林泠音洗漱過程，都是煎熬的。
她一直在試圖回憶昨晚的事。
可記憶從她打了林曼曼兩巴掌之後。
就斷片了。
那之後酒勁兒就徹底上來。
後邊的事，她記不清了。
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身子很乾淨，還換了衣服。
她試圖感受了下。
似乎也沒發生什麼。
但她也不確定。
畢竟自己還沒經曆過那些事。
她煩躁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砰砰的。
喝酒誤事。
她以後絕對、絕對不會再喝。
磨蹭了半小時，林泠音才換上衣服下樓。
陸時宴已經在餐廳首位坐好。
手裡拿著新出的科技雜誌，正看得認真。
她走到桌尾，對方才覺察到她的存在。
他掀起眼皮看了她兩眼，又收回視線。
林泠音仔細觀察他。
他好像沒什麼不同。
看她的眼神，還是淡淡的。
林泠音莫名鬆了一口氣。
選了離陸時宴最遠的位置。
剛拉開椅子，男人的聲音壓過來。
“怕我吃了你？”
離他這麼遠。
林泠音的眼睫顫了顫，快速地看了陸時宴一眼。
男人哼笑一聲，“坐過來。”
林泠音不願意。
咬了下唇，遲遲不動。
“你來看看這個模型。”
林泠音對工作最重視。
她抬眼看向陸時宴。
見他微微抬起手中的雜誌。
修長的手指落在紙麵上。
林泠音沒多想，抬步走過去。
她微微傾身看向雜誌。
手腕上一沉。
男人將她拉坐到自己旁邊的椅子上。
林泠音愣了一下，唇角抿成直線。
手似是被燙到，急急地往後撤。
男人覺察到她的抗拒，眉心微微斂起。
目光落在她臉上。
她已經接過雜誌。
正一本正經地看著上麵的內容。
濃密的睫毛，在眼下壓了一層淺淡的陰影。
還是那副乖巧的模樣。
嗬。
昨晚上哥哥哥哥的喚他。
天一亮又裝不熟了。
女傭們快速上了餐食。
像人機一樣，來去匆匆。
餐廳很快又隻剩下他們兩個。
“這個模型……”林泠音話說一半。
被陸時宴懟了回去，“食不言。”
林泠音咬了下舌尖。
默默將雜誌放在一邊。
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可過了沒幾分鐘。
身側便傳來陸時宴幽幽之聲，“說到寢不語，你昨晚話挺多的。”
林泠音渾身僵住，“……”
拿著筷子的手指微微顫抖。
她感覺自己快要背過氣去。
無論昨晚發生了什麼。
她都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
有些話該問清楚。
哐！
林泠音將筷子放在碗上。
清脆的聲音在餐廳裡回蕩。
陸時宴聞聲看向她。
林泠音胸口起伏了幾下。
緊緊閉了一下眼睛。
隨即看向他。
“陸總，昨晚上我喝多了，無論發生了什麼，我都不是有意的。”
陸時宴頓了一下，隨即冷笑道，“不想認賬？”
林泠音眼底一熱，“我喝多了，難道陸總也喝多了嗎？你不該檢點一點嗎？”
“我檢點？”陸時宴氣笑，“是誰，死七百咧地抱著我，還一口一個哥哥。”
林泠音半張開嘴巴。
露出半截貝齒。
兩眼怔愣，半天才眨了一下。
她不敢相信，陸時宴口裡說的是她。
擔心的事，再次湧上心頭。
林泠音有些失語，“那我們……你、我……”
看到她這樣嬌憨。
陸時宴的心情又好了一些。
意識到她誤會了昨晚發生的事。
他緩緩放下筷子。
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嗯，你摟著我的脖子，抱著我的腰，還——”
“彆說了！”林泠音蹭的站起來。
動作太大，椅子被她撞得後撤。
椅腿與地麵摩擦出刺耳的聲音。
她眼圈倏地紅了。
猛然轉身要走。
手腕一沉。
陸時宴抬頭打量她。
覺察到她的情緒不對，“去哪兒？”
林泠音不看他，僵硬著聲音，“去藥店。買緊急……藥。”
陸時宴一愣。
隨即鳳眸眯起。
聲音透出幾分威脅。
“林泠音，你當我什麼人？趁你醉輕薄你？”
他的尾音，因不可思議，而微微上揚。
顯出幾分輕蔑。
好像她是什麼臟東西。
陸時宴才不稀罕碰。
林泠音的心被紮了一下。
但她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她猛地看向陸時宴，期待卻又不確定，“所以我們……什麼都沒發生？”
她並不想跟他發生什麼。
陸時宴從她的眼神裡，確認了這一點。
那種不爽的感覺再次襲上來。
他心底冒出惡劣的想法。
故意逗她。
“摟了。”
“抱了。”
“你還吻了我的脖子。算嗎？”
陸時宴每說一句。
林泠音的臉色就白上一分。
看著她搖搖欲墜的樣子。
陸時宴到底是沒忍心。
下頜緊了一下，咬著後擦牙說：“你想的那件事，沒有發生。”
什麼叫她想的那件事？
她並不想好嗎？
林泠音眼睫顫動。
狠狠鬆了一口氣。
手腕上的力道一扯。
林泠音被再次拉坐到椅子上。
“吃飯。”陸時宴命令道，“吃完跟我說下模型的事。”
林泠音心裡的大石頭沒了。
心情也沒那麼沉重。
林泠音的嘴角甚至微微揚了起來。
“你好像很高興。”
男人的聲音壓在耳邊。
林泠音的嘴角僵硬了一瞬。
倏地看向陸時宴。
男人的臉色有些難看。
眸光沉沉地攫住她。
林泠音咽了下喉嚨，生硬回答，“是您說，讓我跟您保持距離。”
陸時宴頓了一下。
他說過嗎？
也許吧。
陸時宴氣笑，“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這麼聽話？”
林泠音眨巴著大眼睛，誠懇點頭，“嗯。”
至少在工作上是。
但她沒多解釋。
因為陸時宴的臉色不好。
她不想惹他。
陸時宴一愣，隨即眼中的鋒利緩緩散去。
收回目光，嘴角壓了壓，他沒再說什麼。
早飯結束。
陸時宴輕輕勾手，示意她拿雜誌過去。
林泠音會意，一秒切換工作狀態。
“這個模型，是現在國內外普遍認可的模型。但是比較原始，各個公司都會在這個模型之上，再做調整。術宇科技的雲技術模型可以疊加到上麵，對我們的產品開發，很有幫助。”
提起工作，林泠音的話特彆密。
而且每一句都能說到重點上。
陸時宴的視線，從雜誌挪到她臉上。
最終落在她一張一合的唇上。
他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了幾圈。
“這個模型，我可以做一個初步方案，先給您看看。”
林泠音拿出手機，“要不您加上我微信，我做好發給您。”
陸時宴的目光一頓，移到她的眼睛上。
定定看了兩秒，他聽到自己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