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子酒水，全數潑到小張的臉上。
嗆得他猛烈地咳嗽起來。
小張紅著一張臉。
眼睛裡滿是不可思議，還有快要噴薄而出的怒氣。
林泠音冷眼看著他。
鄙夷，厭惡。
刺傷了小張的自尊心。
他猛地上前，手高高抬起。
其他人趕緊上來拉架。
“算了，算了，都喝多了。”
“是啊，她不講道理，你還能跟她一樣啊？”
“就是，一會兒陸總回來看到……忘了李晴的下場了？”
剛才林曼曼說一半藏一半。
前幾天發生的事。
就讓她以這樣扭曲的方式被揭開來。
大家現在對林泠音不齒。
但也忌憚。
小張掙脫開同事的手。
手繃得緊緊的，指著林泠音的鼻子罵。
“真不知道什麼樣的家庭養出你這樣的。做事那麼臟！”
一語雙關。
林泠音目光轉到林曼曼臉上，嘴角勾著諷刺的笑意。
林曼曼，“小張，算了，彆鬨了。對你沒好處。”
口口聲聲在勸。
小張心裡的火卻被拱起來。
“曼曼，她都搶到你頭上了。你還能忍嗎？”
林曼曼抿唇低頭，一副受了委屈往肚子裡咽的可憐相。
將小白花的人設，演到了極致。
“怎麼回事？”
陸時宴低沉的聲音傳來。
整個包廂頓時安靜下來。
“陸總，您看看她，我就跟她聊了幾句，她莫名其妙潑我酒。”
陸時宴的目光落在林泠音身上。
似乎在等她的解釋。
林曼曼突然說：“時宴哥，泠音喝多了，不是故意的。”
表麵上幫她求情。
卻又間接坐實了林泠音剛才無禮的行為。
林曼曼又轉向林泠音，“泠音，你跟小張道個歉吧，都是同事，也彆鬨得太僵。”
林泠音閉了下眼睛。
再睜開的時候，嘴角的笑意更濃。
“我跟他道歉？”林泠音開口有幾分醉意，“我應該跟他道謝吧？畢竟他說要收了我。”
陸氏這樣的大公司，忌諱員工搞這種性彆霸淩。
林泠音卻直接將這話抬到桌麵上。
林曼曼臉色一變，看向陸時宴。
男人的眉心微微蹙起。
他看向小張的時候，後者被嚇得往林曼曼身後縮了縮。
“乾什麼？xg騷擾？”
陸時宴語氣沉沉。
像一錘子砸到了小張的心頭。
“不不！”小張猛地擺手，“陸總，我不敢！我剛才是……曼曼，你快幫我說句話。”
他拉扯林曼曼的袖子。
林曼曼卻怔怔看著陸時宴。
陸時宴是在幫林泠音嗎？
林曼曼手指尖掐進手掌心。
“時宴哥，都是誤會……”
“道歉。”陸時宴根本沒看她，目光攫住小張。
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
小張嚇得三魂沒了七魄，戰戰兢兢地向林泠音深深鞠躬，“對不起！”
林曼曼深吸一口氣，扯唇道，“泠音，你就原諒小張吧。”
多高高在上啊。
好像林泠音不原諒。
就是她不對似的。
林泠音看向林曼曼，“你剛才不是說跟我道歉嗎？我可以原諒。”
林曼曼慢半拍地眨眨眼。
剛才是她先過來跟林泠音道歉。
小張是後來才插嘴扯進來的。
她慢吞吞地點頭，“對，可是……”
“我們玩個遊戲吧。”林泠音笑著看她，眼底一片冰冷，“玩完之後，我們之間的事就一筆勾銷。”
她瞥了一眼桌上的骰盅，“搖骰子，怎麼樣？”
緊張的氛圍，因為林泠音的一句話。
突然又鬆弛下來。
大家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還覺得林泠音不錯。
居然沒有趁著陸時宴生氣，咬著不放。
有人出來說和，“曼曼，那就玩唄。”
剛才林曼曼跟大家一起玩，幾乎每局都贏。
反觀林泠音。
看上去就是個書呆子，沒準根本沒來過這種地方。
哪裡會玩骰子。
林曼曼的臉色也好看了一些。
她是不怕的。
“行，我陪你玩。”
林泠音勾唇笑笑，“那加點賭注，誰贏了，打對方一巴掌。”
林曼曼，“！”
有賭注提前不說。
現在這算怎麼回事？
林曼曼騎虎難下。
她求助地看向陸時宴。
男人收回目光，好整以暇地坐到茶幾前。
那副樣子。
像是準備看好戲。
林曼曼心裡一堵。
隻能賭氣說：“行，就按你說的。”
反正她是不會輸的。
林泠音走到桌前，隨意拿起骰盅，晃了幾下。
“彆的我不會，就比大小吧。”
林曼曼看了一眼陸時宴。
對方正盯著林泠音的盅。
似乎對她這麼隨意的動作，有幾分興趣。
林曼曼深吸氣，晃動了幾下。
兩人同時開。
林曼曼三個五。
林泠音兩個五，一個六。
多一點。
空氣凝固。
啪！
脆生生的巴掌聲，劃破死寂。
林曼曼的臉被扇得偏到一旁。
被精心保養過的頭發，糊在火辣辣的臉頰上。
同樣火辣辣的，是林泠音的手。
她緩緩抬起手。
掌心酥麻的感覺，因酒精而遲鈍。
但她心裡豁然寬廣。
這一巴掌。
她等了十年。
所有人麵麵相覷。
甚至忘記上前安慰林曼曼。
陸時宴則長腿迭起，頗有些意外地打量林泠音。
上次被陸續欺負成那樣。
連個狀都不敢告。
現在倒動手打人了？
有意思。
林泠音再次拿起盅，動作依舊隨意，“第二局。”
林曼曼胸口起伏，轉過臉時。
眼睛都是紅的。
她咬了咬下唇，拿起盅晃動了幾下。
兩人同時開盅。
林曼曼兩個六，一個五。
林泠音三個六。
啪！
林曼曼的臉朝另一個方向打出去。
兩邊臉頰已經疼得沒了知覺。
口腔裡甚至彌漫出甜腥味。
所有人再傻也反應過來。
他們都被林泠音給耍了。
她是故意的。
說什麼原諒林曼曼。
用遊戲的方式，一笑泯恩仇。
其實就是想名正言順地打林曼曼而已。
毒婦啊！
林泠音麵無表情，拿起骰盅，“繼續。”
林曼曼捂著臉，嗚咽出聲，“泠音，你還是不肯原諒我是不是？我都跟你道歉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嗚嗚——”
林泠音的酒勁兒再次上來，“聒噪！”
她真的忍不住，想給林曼曼再來一巴掌，好讓她閉嘴。
可手剛抬起來，被人抓住了手腕。
她猛地回頭，看到陸時宴正勾唇看著自己。
眼前的光影搖晃重疊。
陸時宴的臉，瞬間變成了溫景安。
林泠音眼圈一紅，聲音都是哽咽的。
“你心疼她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