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
塘坨市場裡,一聲雞叫,四方和鳴,縈縈繞繞,宛轉悠揚,喚醒了小城裡睡夢中的人們。這個市場是小城裡最大的農貿市場,就在新民路江宥雲家斜對麵,雖是淩晨,卻早已熱鬨非凡。
此時,天際泛起了魚肚白,朝陽緩緩升起,染動一片雲霞。陽光透過梧桐葉,綻放出五彩光華。樹上的鳥兒,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大街上,店鋪的開門聲,買賣的吆喝聲,人們的說話聲,不絕於耳。
小城裡的人間煙火,看似平淡,卻也溫暖!
姚玉蘭早早在灶屋裡做飯,因為瓷廠路遠,自己中午不能回家,又不放心江宥雲到外麵吃,於是想出個辦法,早上把飯做好,盛在大鍋籠裡,擱在煤爐子上,這樣一來,江宥雲中午一回家,馬上就有口熱乎飯。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這也算是一種寫照吧!
等忙完一切,已經是七點了。
“江宥雲,你起床了沒有?”
江宥雲在裡屋,睡得格外沉,哪裡聽得見。姚玉蘭見沒有動靜,進裡屋一看,江宥雲正好翻了一個身,嘴裡“吧唧吧唧”,睡得正香,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吼道:“今天報名,你還不起來!”江宥雲猛然驚醒,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姚玉蘭拿出皺皺巴巴一遝錢,放在書桌上,留下一句:“上午八點半開始報名,你記得帶上作業,把學費交給寧老師。”隨即帶上一盒飯菜,急急忙忙出門趕車去了。
江宥雲把毯子蒙在頭上,翻了個身,打個嗬欠,又睡了過去。不知多久,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響起,有人高喊:“江宥雲,報名去。”江宥雲朦朦朧朧,聽到一聲報名,立馬兩眼一睜,起得身來。門一開,一個身影“哧溜”一下,鑽了進來。來人小小的身子,頂著個大大的腦袋,鍋蓋頭,高鼻梁,深眼眶,兩個眼睛圓溜溜,說起話來,下巴前傾,似笑非笑。
“江濱,你小子怎麼來了?”江宥雲睡眼惺忪。
江濱笑道:“《七龍珠》出新連載了,等下報完名,你陪我去買。”江宥雲眼睛登時亮了,趕緊收拾好出門。
清晨的洪江,古樸而又恬靜,處處更顯芬芳。如墨的黑瓦,承載著歲月的磨礪。斑駁的牆下,綻開了一朵朵小花。青石鋪陳的小巷裡,時不時竄出條土狗。排排列列的窨子屋中,流淌著人間的煙華。珍明書店裡,《歌聲與微笑》的音樂悠悠揚揚:“請把我的歌,帶回你的家,請把你的微笑留下……”兩人踏著歌聲,往幸福路小學走去。
幸福路小學,坐落在嵩雲山下,是所百年名校,小城的人,都以自家孩子在這裡讀書而自豪。學校大門是座石拱門,素淨無華。門後連著一條長坡,坡上的四方台上,矗立著一座三名少先隊員合舉三環各朝一麵的雕像,象征著品德、成長和責任。
雕塑旁有個大花壇,花團錦簇,鬆柏挺拔。花壇後的氣象站大樓下,兩排迎春花,鬱鬱芊芊,隨風飄揚。左右邊,各有一棟教學樓。左樓前,有四棵大楓楊,棵棵乾高冠大,枝繁葉茂,一串串果實,如風鈴一般,懸掛在枝葉間,一陣微風拂過,又好像一隻隻青蝶,簇擁在一起,正在翩翩起舞。右樓前是學校的操場,已經聚集了好多人,都是報名的學生和家長。學校的喇叭裡,清亮的歌聲響起:“我們是接班人,繼承革命先輩的光榮傳統……。”
“五(二)班在哪呀?”兩人站在操場上,左右張望。
“跳跳鬼,新學期升六年級,我們班在右樓二樓,彆在這瞎轉悠!”迎麵走來一個纖瘦的女生,梳著學生頭,穿著碎花裙,額前劉海下,一雙細長的眼睛笑起來,像彎彎的月牙兒,讓人如沐春風。女生名叫魯靜,“跳跳鬼”就是她給江宥雲起的外號。
“魯靜,你看身後是什麼?”江宥雲向後一指,魯靜不假思索,轉身一看,啥也沒有,很是奇怪,轉頭正要質問,忽然一隻蚱蜢出現在眼前,嚇得一聲尖叫,跳了起來。江宥雲抓著蚱蜢,得意洋洋:“我是跳跳鬼,我看你跳得也很高呀。”
“跳跳鬼,看我不打死你。”魯靜氣得滿麵通紅,揚起拳頭。江宥雲一溜煙跑開。江濱靦腆笑了笑,也跟著走了。
兩人來到教室,一眼就瞧見江明亮偷笑著站在門口,教室裡傳來寧老師的聲音:“江龍,你和江明亮是好朋友,怎麼不學他,他玩歸玩,學習可沒落下,你作業都沒寫,純粹就是玩。這樣吧,你寫完作業,再來報名。”
江龍撓撓腦袋,垂頭喪氣地走出教室。江宥雲見江龍手上腿上,青一塊,紫一塊,問道:“昨天回去被打了?”
“廢話,被他老爸打了個半死。”江明亮又笑。
江龍白眼一翻,沒好氣地說:“昨天晚上被打,今天報名被罵,倒黴死了。”江濱搖搖頭:“你自己不做作業,怪不得誰。也是寧老師負責,換作彆的老師,也不罵你,更不管你,你怎麼辦?”江龍一時語塞。
江明亮右手搭在江龍肩上,左手晃一下,現出一元錢,一臉笑嘻嘻:“看你這麼慘,帶你玩下遊戲機。”江龍橫了一眼:“得了吧你,我要回家做作業,不然名都報不了。”
江明亮故作神秘:“作業下午再寫。聽遊戲室老板說,有一款新遊戲叫鐵鉤船長,可以循環通關,你不想試試?”江龍一聽,心裡癢癢,猶猶豫豫。江濱急著買書,拉上江宥雲:“彆跟他們扯談,快點報名。”徑自往教室走。江宥雲忙說:“我等下陪江濱買了書,來找你們。”還沒走兩,再回頭看時,江龍和江明亮已經勾肩搭背走了,不由罵道:“江龍這小子,真是經不起誘惑。”
教室裡,寧老師坐在講台上,梳著個馬尾辮,柳葉眉,大眼睛,顴骨雖高了一點點,但襯著立體的臉線,十分精致,一身白裙,美麗端莊。寧老師名叫寧豔紅,中師畢業後,分配到幸福路小學,從二年級接起這個班,既當班主任,又當語文老師。在她看來,每個學生,都是自己的孩子。
她的心裡一直有個結,90年代初期,學校開始分重點班和平行班,理由是集中資源出成績,雖然對外不公開,但私下大家心知肚明。在接下這個班時,寧豔紅就聽說了全年級五個班,三班是重點班,集中了很多家境好、條件好的學生,而家長們也下意識認為,三班的老師,就是所謂最好的老師,這恰恰是寧豔紅最反感的。她有個觀點,老師沒有好與差,隻是用不用心教;學生也沒有好與差,隻是用不用心學而已。她很擔心,今後一旦有了好班和差班的概念,教學就會唯分數論,這樣對老師不公平,對學生也不公平,對教育、對社會,甚至對國家更是一種危害。所以這些年來,寧豔紅一直注重學生的素質培養,用心地對待教學,用心地對待學生。
“寧老師,我們來報名。”江宥雲和江濱進了教室。寧豔紅看到兩人,拿起作業,翻看了好半晌,露出了笑容:“不錯,很用心,隻是你兩人的字還要練一練。”等交完費,報了名,江濱急不可耐,催促著江宥雲出了教室,隻隱約聽見寧老師的叮囑聲:“你們路上小心點。”
一路小跑,到了珍明書店,江濱一頭鑽進去,大呼:“老板,買書。”老板笑嗬嗬出來:“是不是買《七龍珠》新連載?”隨即拿出書來。江濱付了錢,把書捧在手上,如獲珍寶。江宥雲正要上前,忽然一個腦袋從身後探出:“給我也看看。”兩人轉頭:“嘿,江臨,你怎麼來了?”來人個子高高,頭發短短,眼睛小小,臉蛋圓圓,正是同學江臨,也是兩人的好朋友。
“你們到我家看書去吧。”江濱發出邀請,兩人想也沒想,立馬答應。當路過電影院小巷時,忽然,江臨眼睛一亮,用手一指:“那是什麼?”隻見電影院門外空坪的仙女像下,有一張紙,紙上隱約有四個偉人頭像。
“啊!一百元。”江臨走過去,拾起一看,驚得跳了起來。
“我還沒摸過這麼大的鈔票呢。”江宥雲的心砰砰直跳。
“怎麼辦?”江濱不知如何是好。
“肯定交給老師呀,寧老師才說了拾金不昧的道理。”江宥雲和江臨異口同聲。三人急忙跑向學校,不料路經紅星照相館,旁邊小巷口的“大炮筒”錄像廳,冒出一個人來。90年代的錄像廳,風靡全國,卻也管理混亂,常常是地痞流氓的聚集地。隻見那人十五、六歲的樣子,高高大大,壯壯實實,濃眉毛,細眼睛,蒜頭鼻,方嘴唇,頭發刺刺渣渣,臉上坑坑窪窪,左臂斷了,隻一截空蕩蕩的衣袖,左擺右晃,格外顯眼,一看就不是個善茬。
“不好,趕快走,斷手在前麵。”江宥雲一見此人,立馬變色,連忙催促兩人走到馬路對麵去。
“斷手?什麼斷手?”江臨、江濱一臉迷茫。
江宥雲焦急萬分:“彆廢話,趕緊跟我走。”兩人見江宥雲神情嚴肅,不敢大意,緊跟著過了馬路,隨即問其明因。從江宥雲口中,兩人得知了小城裡有幾幫混社會的人,其中二街的老大“金哥”,四街的老大“疤子”,兩幫人勢力最大,而“斷手”就是“疤子”的手下,經常攔路搶錢,無惡不作,嚇得兩人吐了吐舌頭,直誇江宥雲眼睛好使。
三人四下觀察,準備轉進長嶺界的巷子,可惜事與願違,正到巷口,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小把戲,你們站住。”
“糟了,被盯上了。”三人頓時後背發汗,心臟“砰砰”跳,大腦“嗡嗡”響。特彆是江臨,臉“刷”的一下全白了。
“不要轉頭,走。”江宥雲示意兩人。
“還走,想死是吧。”斷手衝到三人麵前,麵目猙獰。
“我們沒聽到呀。”江宥雲鎮了鎮心神。
“現在聽到了嗎?”斷手吼了一聲。三人一陣哆嗦。江宥雲硬著頭皮問:“你有什麼事嗎?”
“身上有錢嗎?”
“我們是學生,身上哪有錢。”江宥雲一臉真誠。
斷手顯然不信,一把扯過江宥雲,搜起身來。一件破短袖,一條破短褲,上上下下,摸了個遍,果然沒有。
“窮鬼一個,滾開。”斷手火冒三丈,推開江宥雲,又喚過江濱:“自覺一點。”江濱輕言細語:“我的錢,剛剛買書了,不信你看。”隨即把漫畫攤在手上。斷手搜了搜身,果然沒有。
“怎麼儘是些沒錢的貨。”斷手看著江臨:“你身上也沒錢?”江臨不作聲,緊咬著牙關,右手插在褲兜裡,微微發抖。斷手看得明白,喝道:“把錢拿出來。”江臨低著頭,不理會。
斷手一耳光甩過去,正中江臨臉上,吼道:“聽見沒有!”江臨摸了摸臉,火辣辣地疼,仍不作聲。斷手上前,抽出江臨的右手,一百元錢赫然現出,不禁大喜過望,想搶過去,江臨卻死死握著,就是不鬆手,口中哭喪:“這是彆人掉的錢,我們要交給老師的,不能給你。”兩人僵持著,江宥雲和江濱在旁邊乾著急,看向過路的行人,都是遠遠繞開,唯恐惹來麻煩。眼看斷手就要得逞,忽然兩個身影出現了巷口。
原來江龍和江明亮打完遊戲回家,正往這邊走來。江宥雲瞪大雙眼,看向兩人,示意趕快過來。兩人也看到了江宥雲。
江明亮遠遠一望,說道:“江宥雲旁邊,不是四街的斷手嗎?”江龍順勢望了一眼:“對,就是斷手,啊,他又在搶錢了。” 江明亮麵色一變:“好像在搶江臨。”
江龍看向江宥雲,隻見江宥雲擠眉弄眼,把頭撇了一撇。兩人是好兄弟,心意相通,江龍對江明亮說:“我們一起上,和江宥雲他們前後夾擊,今天好生教訓下這個壞蛋。”
江明亮搓了搓手,看了看四周,忽然跑到一邊,拿起個裝水泥的編織袋,朝江龍說:“跟我上。”
江龍豎了個大拇指:“就你鬼點子多。”
兩人悄悄上前,江宥雲心領神會,趕緊扯住江臨,裝腔作勢說道:“算了,你把錢給他吧,不然要被打死的。”江臨還是不肯鬆手,斷手惱怒得很,抬起腳就往江臨身上踹,突然間,江明亮從身後蹦起,拿起編織袋,將斷手的腦袋罩了個嚴嚴實實。
江龍喊道:“打。”
三個人對著斷手拳打腳踢,江濱剛開始還有些發懵,一下回過神來,也朝著斷手的後背就是幾拳。
斷手的頭被罩住,一時分不清東南西北,又不知挨了多少拳腳,頓時火冒三丈,一隻手扯起袋子,正在這時,江臨大喝一聲,朝斷手就是一腳,把斷手踹了個四仰八叉。
斷手畢竟人高馬大,一下子把袋子扯開,起了身來,想到自己好歹也是混社會的人,竟被五個小毛孩偷襲了,氣得七竅生煙,吼了一聲:“看我今天不搞死你們。”腦袋一發熱,衝到旁邊的水果攤上,拿了把水果刀,直奔五人。
江龍見斷手起身,往水果攤去,心知不妙,大喊一聲:“跑。”撒開腿,沿著新民路往學校跑,江臨還在愣神,被江宥雲拉起:“還不跑,想死了。”
斷手在後麵,緊追不放。幾個人繃著神經,玩命地跑,隻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一口氣跑到第二人民醫院門外的花壇旁。
幾個人累得夠嗆,彎下腰子,大口喘氣。江宥雲環顧四下,問道:“江明亮呢?”三人麵麵相覷,江龍回道:“他跑在後麵,是不是被抓住了?”江濱大驚:“那我們回去救他。”
話音未落,斷手已氣喘籲籲地追上來,大吼:“看我抓到搞死你們。”四人趕緊跑到花壇那頭,幸虧花壇是個圓形,壇邊有鐵欄杆圍著。斷手隻能繞著追,往左邊來,四人就往右邊逃,往右邊去,四人就往左邊跑。如此來來回回跑了十餘圈,雙方都累得不行,直喘粗氣。
江臨說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乾脆分開跑。”江宥雲連忙否定:“各自跑,斷手認準一個追,被抓住就慘了,大家抱團在一起,四個打一個,還有機會。”江濱點點頭:“確實,這可開不得玩笑。”
江龍眼睛一轉,說道:“我有一個辦法,你們三人往右邊引開斷手,我從後麵繞到醫院保衛科,喊人來抓他。”三人一聽,感覺辦法可行,於是依計往右邊跑,斷手見狀,立即追了上來。江龍個小,趁斷手沒注意,俯下身子,一溜煙從後麵走了。
三人見江龍走了,趕忙收住腳步往回跑,斷手緊緊追上來,幾人圍著花壇又跑了五個圈,斷手這次豁出去了,盯著江臨不放。江臨雖然個頭高,卻是個白白淨淨的乖乖崽,平日缺乏運動,此時早已上氣不接下氣,腳步慢了半拍,被斷手追上來,一腳踹在地上。
斷手抽出刀子,口中罵道:“今天把你放點血。”江宥雲和江濱見狀,趕忙折回來,攔在江臨身前。斷手正要動手,忽然從醫院跑出三個人,正是江龍,喊了兩個保衛。
一個保衛大聲嗬斥:“不要亂來,把刀子放下。”斷手打小混跡社會,哪裡理會醫院的保衛,把刀子晃一晃,吼道:“莫管閒事,要是過來,連你們一起捅。”
趁著斷手說話分神之際,江宥雲使了個眼色,和江濱一起猛撲上前。江宥雲死命掰住斷手的右手,江濱奮力去搶刀。斷手一個甩身,用腳使勁踹二人,千鈞一發,一隻大手將斷手的右手抓住,隻聽“哢嚓”一聲,一副手銬銬在了斷手的手腕上。
大家一看,原來是兩位警察,心裡頓時滿滿的安全感。保衛說道:“虧得警察同誌來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說話間,警察身後探出個腦袋,一臉笑嘻嘻。
“江明亮,你怎麼在這?”四個小夥伴很是驚喜。
一位警察摸了摸江明亮的腦袋:“幸虧這個小朋友來報警,否則我們晚到一步,真不敢想象。”原來江明亮見斷手追來,混在人群裡,拐上一個碼頭藏了起來,見斷手跑遠了,趕緊到派出所報警。
“江明亮,你行呀。我們還在擔心你呢。”四人齊齊誇讚。
“齊正,你從小不學好,還敢當街拿刀子,這次真要把你送勞教才行。雖然你爸媽離婚了,對你不聞不問,但你奶奶還是管你疼你呀,你這樣子,怎麼對得起她。”另一位警察訓斥著,原來齊正是斷手的真名。
“小朋友,你們跟我們去下所裡,把事情經過說一下吧。”
五個人齊聲說好,一同上了警車。
等出了派出所,已是中午時分。烈日炎炎,五個小夥伴們站在所外,格外興奮,一個個比劃著,回味著。
“我們快去學校,把錢交給寧老師。”江宥雲邁開腳步。
“一個班的同學,我們五個人都姓江,是不是緣分?我們是不是好兄弟?”江臨忽然停下來,看著四人,很是鄭重。
“從今以後,我們是生死兄弟,天長地久。”五人圍成一個圈,把手攤開,疊在一起,齊聲說道。
“朋友彆哭,我一直在你心靈最深處;朋友彆哭,我陪你就不孤獨。人海中,難得有幾個真正的朋友,這份情,請你不要不在乎……”梧桐樹下,五個小夥伴勾著肩,搭著背,快樂地唱起呂方的歌《朋友彆哭》,向著幸福路小學走去。炙熱的陽光,透過梧桐葉兒的縫隙,灑下斑斑點點的光影,映照在五人身上,綻放出五彩光華。
殊不知,一雙惡狠狠的眼睛,正透過審訊室的窗戶看著五人。
齊正咬牙切齒,自言自語:“今日之仇,非報不可,你們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