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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血衣驚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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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龍長這麼大,第一次在開學典禮上受到公開表揚,有些手足無措。

其他四人也好不到哪去,個個呆若木雞,站在台上。校長拿著話筒,循循道來:“今天我要特彆表揚六二班的江龍、江臨、江濱、江明亮、江宥雲五位同學,他們拾金不昧,勇敢無畏的精神,值得每個人學習,我希望從我們學校走出去的學生,愛祖國,愛社會,愛人民……”

後麵的話,五人都沒聽進去,大腦一片空白,個個麵皮火辣辣的,紅得像猴子屁股。生活中,很多人彆看私下裡口若懸河,神采飛揚,一上台麵可能就蔫頭耷腦,“稀泥巴扶不上牆”就是如此。當“學習雷鋒好榜樣,忠於革命忠於黨……”的歌聲響起,五人這才回過神來,在陣陣掌聲中走下台。

自1982年起,國家實行計劃生育政策,洪江作為老工業城市,相比一些農業城市,政策執行很是嚴格,幾乎家家一個獨生子女。家長們對子女的教育和成長,寄予了很大的希望。正因如此,很多人看待孩子,總是世俗地以成績論好壞。成績好,什麼都好,可以忽略所有缺點;成績差,什麼都差,可以無視所有優點。五人當中,江宥雲和江明亮雖然調皮,學習成績卻是數一數二,江濱和江臨也經常名列前茅,而江龍永遠排在倒數幾名,故而常常受到彆人的冷落,這次總算是揚眉吐氣了一回。

開學典禮一結束,各自回到教室,同學們簇擁過來。江龍全然沒有了台上的拘謹,跳上課桌,手舞足蹈,繪聲繪色:“說得遲,那時快,我們把袋子一拿,往斷手頭上一罩,嘿……”說得正起勁,柳芬叫了一聲:“寧老師來了。”嘩啦啦,同學們趕緊跑回座位,江龍心一驚,腳下一滑,從課桌上摔下來,拍拍屁股,狼狽跑到座位上,卻聽到柳芬“咯咯”的笑聲。

柳芬是班上的體育委員,高高瘦瘦的女孩子,齊耳短發,眉毛似柳葉,眼裡含清泉,鼻梁高挺,嘴角帶笑,一分帥氣,一分清秀。此時,柳芬已經笑得趴在桌上。江龍醒悟過來,氣道:“柳芬,你騙人,害我摔了一跤。”同學們一陣哄笑。魯靜也來調侃:“江蟲,那個斷手追你時,你有沒有腳下打滑?”

江龍特彆討厭這個外號,瞪著眼,撅著嘴,正要開懟,江宥雲喊道:“寧老師來了。”柳芬站起身:“嘿,跳跳鬼,你也想騙人。”江濱趕緊扯了扯柳芬的衣角,示意坐下,柳芬還要說話,一個身影忽然出現在門口,教室裡霎時安安靜靜。

“柳芬,你這麼喜歡站著?”柳芬回頭一看,正是寧老師,嚇得吐了吐舌頭,趕忙坐下去。寧老師似乎心情不錯,走上講台,麵帶微笑:“想不到我們班的五位小江同學,今天全校出名了,在此我還要表揚,他們為六二班爭了光。”熱烈的掌聲響起,五人有些怪不好意思。

寧老師話鋒一轉:“一個好學生,不光是學好、智好,還要德好、行好、體好、力好。學習是不懈的努力,成長更是永恒的追求。今後自己成為什麼樣的人,是每個人需要思考、探尋和追求、奮鬥的。在我心裡,六二班的學生,是最聰明,最優秀的。”聽著寧老師的話,每個人心裡很是溫暖。

“斷手”搶錢的事雖然過去了,但興奮過後,五人回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90年代中期,洪江國有企業開始改製,破產、下崗、倒閉、買斷等字眼常被人們提及,很多家庭累於生計,無暇顧及孩子,而此時港台黑幫電影被引入內地,風靡一時,特彆是《古惑仔》裡所謂的叛逆自由、放蕩不羈以及兄弟義氣、快意恩仇,在社會上刮起了一陣旋風,很多人年紀輕輕,受到蒙蔽侵蝕,又疏於家庭管教,離開了校園,混跡在街頭,迷失在自以為是的江湖生活中。學生們在學習之餘,時常聽到幫派鬥毆的傳聞,甚至上學路上,經常會遇到“斷手”這樣的流氓爛仔攔路搶錢。這次五人惹上了“斷手”,也擔心被報複,好在一段時間過去,沒有任何風聲,加上學習緊張,此事似乎慢慢淡忘了。

秋天的風,總是透著那麼一絲涼意,樹葉晃晃悠悠,打著旋兒落下來。時不時,又來一場細雨,將校園沁得朦朦朧朧。花壇裡,鬆柏更顯蒼翠,百花姹紫嫣紅。

江龍咬著筆,頭歪向窗外,看著楓楊隨風飄舞,思緒早不知飛到哪裡。“啪”,一個粉筆頭呈拋物線,砸在江龍頭上。

“江龍,你又走神了!”江龍回過神,看著講台上數學祝老師怒目而視,嚇得趕緊坐正。教室裡,一片竊笑聲。

“你上課又在摸什麼魚?”下課後,江宥雲跑過來。江龍一攤手:“沒啥,就是聽不進去。”又朝江明亮努一努嘴:“成績好的人,就是不一樣。”江宥雲順勢一看,江明亮正在寫作業,一筆一劃,認認真真,不由笑了:“這個學期江明亮被寧老師捧著,積極性很高呀!”於是揭露了寧老師教學的小秘訣,就是每個學期在班上樹立一個學習榜樣,讓大家相互較勁,帶動全班的學習氛圍。

江龍有些佩服江宥雲的觀察力,江宥雲得意地說:“我是深有體會,四年級時,寧老師把我捧起來,五年級是江濱,現在變成江明亮了。”江龍歪頭發問:“我的學習興趣,怎麼沒帶動起來?”“你已經神仙難救了。”江宥雲故意長歎一聲,氣得江龍麵紅耳赤。

“斷手出來了。”江臨在身後,小聲來了這麼一句,正拌嘴的兩人,一下子瞠目結舌。“你怎麼知道的?”江濱聽到了,也湊過來問。江臨招呼著江明亮過來,告訴大家,原來“斷手“還是未成年人,沒辦法關押,警察隻是警告教育後,責令家長帶走,加以管教。因為江臨的叔叔在街道工作,所以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

“他會不會報複我們?”江濱很是擔心。

江臨搖頭晃腦說道:“一時半會應該不會,畢竟他才出來,但久了也難說,總之我們小心點好。”話音未落,後麵一陣窸窸窣窣,五人回頭一看,隻見柳芬匍匐著身子,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說著什麼,旁邊圍了一圈人,個個瞪大雙眼,麵露驚恐之色。

“說什麼呢?鬼鬼祟祟的。”江宥雲不禁好奇。

“血衣,雄溪公園裡有血衣!”柳芬“噓”了一聲。江宥雲頓時跳起來,一個箭步衝過來問:“公園哪裡?是不是殺人了?”

“好像在一個防空洞裡。”

“哪個防空洞?”江明亮探出個小腦袋。江濱、江臨也湊上來。柳芬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鄰居悄悄告訴我,她和朋友去探險發現的,嚇得半死,還囑咐我不要亂說。”江明亮笑道:“你悄悄告訴我,我悄悄告訴你,秘密就是這麼傳開的。”立馬被柳芬瞪了一眼。

“我們也去看看,究竟怎麼回事。”江龍此話一出,正合大夥兒心意,隻是江臨有些擔心:“萬一真是血衣怎麼辦?”“那我們就告訴警察,把殺人犯抓起來。”看著江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大夥兒興致盎然。柳芬嚷道:“我也去。”魯靜也不甘示弱。

雄溪公園,是小城裡孩子們童年的代名詞。公園大門,立有四墩四方形的大石柱,連著三扇鐵門,左邊第一根石柱上的木匾,赫然寫著“洪江市雄溪公園”。兩旁深紅牆,上蓋琉璃瓦,牆上整齊劃一開著菱形窗孔,行人們路過此處,總會窺視裡麵的風景。右邊有一個窗口售票。門前左右,各有一隻石獅子,一雌一雄,歪著頭,你望著我,我看著你,眼睛像銅鈴,大嘴咧開花,凸起的耳朵,不知被多少孩子摸過,也不知多少孩子騎在背上,留下了人生珍貴的童年相片。

大門後廣場中央,有個蓮花水池,池中有個蓮花噴泉,水花飛濺,在婆娑的陽光下,清澈閃耀,闐然無聲。水池後,是一方“老龍井”,泉水涓涓,從老龍頭的淵口中潺潺流出,一眼望去,如同一條隠隱千年的虯龍,在破土飛騰之際,吐出細細雪銀,落入井中,甘甜人間。

老龍井上,有一條筆直陡峭的石階碼頭,直達山腰,分左右兩道,兩側有護牆,牆外綠樹掩蔭、花朵幽香。碼頭中間,有一個憩亭,飛簷翹角,雕樑畫棟,片片金黃色的琉璃瓦,掩映在疊翠抱柔之間,格外精致典雅,可謂“木拔飛雲起蒼翠,一山半亭落龍泉。”

周五的下午,是每個學生翹首以盼的時光,因為學校放半天假,又沒家長管束,自由自在,隨心所欲。江龍五人,加上柳芬、魯靜,相約來到公園,江臨正要進去,被江龍拉住:“你身上有錢嗎?門票一人一元。”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囊中羞澀,半毛錢沒有。

大門是進不去了,大夥兒又往後門跑,同樣有人賣票。正無計可施,江明亮小手一揮:“我知道一條小路。”於是領著大家,溜進前麵的市政公司,過了辦公樓,向前一拐,忽聽到潺潺水聲,隨即一條小溪映入眼簾,一條青石板小道沿溪而上,兩邊林木青翠,旁逸斜出。

大家沿小道走,上了一個水堤,豁然開闊,真可謂“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原來小路直通公園中心,直走就是荷花池,過曲橋往上,可去動物園。往左上走,是兒童樂園,再往前,可經長亭和盆景園,去公園前門。往左下走,通向公園後門。

洪江是老工業城市,小城小,工人多,若周末統一休假,城市必定擁堵,所以實行錯日休假。這時的公園,人流如織,熱鬨非凡。有的帶著孩子去兒童樂園玩耍,有的在荷花池上拍照,有的在長亭上歇息,有的在盆景園裡參觀正在舉辦的菊花展。

江明亮告訴大家,公園前門碼頭和後門山坡上,各有兩個防空洞,大家商議後,一致決定先到前門。走到碼頭上,江明亮招呼一聲:“女的走碼頭,男的滑下去。”隨即跳上旁邊的護欄矮牆,也不怕磨破褲子,徑自滑了下去。

“憑啥女的不可以。”柳芬翻了一個白眼,也跳了上去。大家挨個兒滑到憩亭中,江龍手一指:“防空洞在那。”隻見黑黝黝的四個洞門,隱藏在老木叢草之間,見不到半點陽光,顯得格外陰森。

“真要進去?”江臨有些膽怯:“這洞裡黑咕隆咚的,看也看不清呀?”“我帶著蠟燭。”江龍從衣兜裡掏出半截蠟燭來,又拿出一盒火柴說:“洪江火柴廠的火柴,質量杠杠的。”隨即點起蠟燭,彎下腰子,鑽進最近的洞裡。大家一個接一個,跟在後麵。

一進洞來,一股涼意撲麵襲來。洞內很高,也很乾爽,一點都不潮濕,走在裡麵,並不覺得壓抑。江龍舉著蠟燭,火光晃晃悠悠,大家一步一挪,都不敢出聲。走了數十步,忽一個轉彎,一點亮光透了進來。

“啊,這就出來了?”柳芬一看,洞口就在前麵,不由鬆了一口氣,卻意猶未儘。“這洞裡什麼都沒有,真沒勁。”江龍把蠟燭熄了,從第二個洞門走出來。

“誰說沒什麼,有一坨屎。”大家魚貫而出,江宥雲指著江龍的鞋子說。江龍一看,果然鞋子上粘著一大坨屎,金黃金黃,黏黏糊糊,不由大罵:“哪個剁腦殼的,在這洞裡屙屎。”忙把鞋伸進草叢裡,來回刮擦,大家笑得前俯後仰。

“真倒黴,江宥雲,你來帶路吧。”江龍把蠟燭交給江宥雲。江宥雲也不推辭:“我來就我來。”徑自走到第三個洞口,鑽了進去。大家有了經驗,也沒那麼害怕,魚貫而入。柳芬笑道:“江宥雲,你可看好了,彆又踩到屎。”

“你以為我是江龍呀。”江宥雲一手舉著蠟燭,一手拍著胸脯。此洞和第一個相差無己,隻是多拐了一道彎。快到洞口時,江宥雲停下腳步:“前麵有東西。”大家頓時緊張。

“是不是血衣?”江濱探著腦袋問。

“地上一片白,好像不是血衣。你們先等等,我去看看。”江龍壯起膽子,小心翼翼上前一看,疑道:“怎麼回事?全是衛生紙。”

大家圍攏過來,隻見臨近洞口的地上,鋪著一疊疊衛生紙,好似打了地鋪,還有幾張衛生紙,擠成一團,散落在旁邊,顯得淩亂不堪。

“怎麼這麼多衛生紙?”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很是好奇。

“看,還有一個橡膠套。”江明亮眼尖,瞅見一張紙上放了個套子,上麵還有些小凸點。

“這又是個啥?”江濱很是不解。

大家麵麵相覷,江明亮說道:“哪個曉得,不過我家裡也有,在爸媽的床頭抽屜裡。”“嗯,我家裡也有。”“是的,我家裡也有。”大家一下子反應過來,七嘴八舌地說著。

“這到底是啥東西?”江濱想問個究竟。“管它呢,反應不是血衣,走了。”江宥雲熄滅蠟燭,大家也不再糾結,一個個走出洞來。

江明亮說道:“看來血衣不在這邊,我們去後門看看。”於是領著大家,來到長亭儘頭。魯靜瞧了一眼,亭子下麵是一個陡坡,不由開罵:“你要死呀,這哪裡有路?”話音未落,江明亮蹲下身子,兩手撐地,從陡坡上滑了下去,正好滑到坡中間的草坪上。

“下來呀,不要怕死。”江明亮在下麵喊道。

“跟著你,就沒走過好路。”江龍罵了一聲,也滑了下去。沒辦法,大家隻有照樣學樣,搞得一個個灰頭土臉。江明亮往前麵一拐,赫然現出坡間的兩個洞口,相距不過十餘米。

江龍一馬當先,走進第一個洞,霎時一股寒氣襲來。“這洞估計很深。”江龍點亮蠟燭,貓著腰子,喊道:“洞裡有些矮,大家小心點,彆磕到頭。”大家跟著進洞,裡麵黑漆漆一片,微弱的燭火,照著前方一小段路,又陰涼,又潮濕,頂上滲有水珠,地麵還有水漬,四周全是坑坑窪窪的石頭茬子。

“哎喲。”魯靜叫了一聲,好像被什麼東西絆到。柳芬趕忙扶住,問什麼情況。“沒事,有個小石階。”魯靜擺擺手,繼續走。又是一聲“哎喲”,江臨的腦袋,被頂上凸起的岩石磕了一下,痛得臉都變了形。

“小心點,這個洞不簡單。”柳芬提醒大家。

話音未落,江龍停下腳步,問道:“怎麼辦?”原來前方是個岔路,右邊上坡,左邊下坡。“我們回去算了。”江臨有點猶豫:“洞這麼深,萬一迷路,很是危險。”聽江臨這麼一說,看著前麵陰森森的路,女生們有些害怕了。

“臨陣退縮,不是好漢,我們往上走。”江龍扯起江臨就走。江宥雲很聰明,揀起個石頭,在石壁上使勁刮了個“一”字,作為記號。大家摸索著前行,忽然,江龍手中的蠟燭燃燒殆儘,一下子陷入無儘的黑暗。“怎麼辦,怎麼辦?”女生們慌亂起來。

江龍喊一聲:“鎮定,鎮定,哪個還有蠟燭?”江濱連忙回應:“我這裡有。”“你真行。”江龍摸了半天,接過蠟燭,把火點起,大家懸起的心總算安穩了些。江龍舉起蠟燭,往前麵一照,一個大轉彎,往下又是個大斜坡。還沒走兩步,忽然“撲哧、撲哧”的聲音響起。

“什麼東西?”大家毛骨悚然。江龍把蠟燭舉過頭頂,一道黑影飛過。“啊,是蝙蝠,好多蝙蝠。”魯靜驚叫起來。

大家抬頭一看,密密麻麻的蝙蝠,有的倒掛在頂上,有的撲騰著飛起,“嘩啦啦”一片,嚇得大家哭爹喊娘,拔腿便跑。不知跑了多久,隻知道上了坡,下了坡,又轉到一個岔道上來。

江龍轉頭一看,喊道:“彆跑了,蝙蝠沒有追來。”大家這才停下腳步。江宥雲看了看石壁,說道:“這是我們來時的路,記號還在這裡。”“原來這是個蝙蝠洞呀。”魯靜恍然大悟。

“看來血衣不在這裡,我們去最後那個洞找找。”柳芬不甘心。江龍豎起大拇指:“你牛,還敢去。”“來都來了,總要看一看吧。”柳芬很會鼓動人心。

“女生都不怕,男生更不會怕。”江龍招招手,走到前麵洞口一瞧,喊道:“快來,這個洞不深。”原來此洞就在公園後門山坡上,樹木稀少,陽光直射,照在洞前,完全沒有之前的陰涼和陰森。

大夥兒鑽進洞,裡麵很是寬敞,也很乾淨,過了一個轉角,可以看見出口的陽光。江宥雲邊走邊看,還不忘提醒:“把眼睛睜大點,有沒有血衣?”轉角處,江明亮眼睛一亮,撿起個玩意兒,叫道:“這裡有個注射針。”隨手蹲在地上,把玩起來。

一行人往前走,全神貫注找血衣,並未在意江明亮的舉動,江龍忽然手一指:“血衣!”

“啊,血衣?”大家看過去,洞口一塊石頭上,晾著一件白襯衣,上麵染紅了半邊。

“啊,真有血衣,真殺人了!”江臨大驚失色,連滾帶爬衝出洞口。不料洞口外是個陡坡,江臨使勁站住,搖搖晃晃,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子。大家聽江臨一聲喊,全嚇得麵如土色,一股腦兒往外衝。江臨剛站穩,卻讓後麵的人一擠,喊一聲:“你們要死了,莫推我呀。”霎時摔下坡去。

“哎喲,我的媽呀!”

“我的娘勒!”

後麵的江濱、江龍和江宥雲猝不及防,沒刹住腳,一個個摔得鼻青臉腫,哭爹喊娘。柳芬和魯靜趕緊繞道下來,察看情況。一群人鬨出這麼大的動靜,自然引起了售票員的注意,走過來問:“小朋友們,你們在乾嘛?”

“血衣,殺人了,洞裡有血衣。”聽到情況,售票員麵色凝重起來,隨即手腳並用,爬到坡上,鑽進洞裡。大家眼巴巴地抬頭望著,不一會兒,大叔鑽出洞,下了坡,拿著那件“血衣”,哈哈大笑:“小朋友們,這不是血衣,隻是染到顏料而已。”

“顏料。”大家一聽,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不由笑了,搞了半天,原來一場虛驚。“還有個學生證。”這時,售票員從襯衣口袋翻出個破舊的證件來,看了看,自言自語:“齊正。”

一聽此名,江龍幾人如五雷轟頂,笑容瞬間凝固:“齊正不就是斷手嗎?”趕緊湊過去,瞧了一眼,學生證上的照片,果然就是“斷手”,相互對視,似乎告訴著彼此,這個洞就是“斷手”躲藏的地方。

售票員拿著“血衣”離開,口中還喃喃自語:“現在的學生呀!”江臨腦海裡第一個念頭,就是趕緊走,生怕遇見“斷手”。江宥雲環顧四下:“江明亮哪去了?”眾人這才發現江明亮不見了。

洞中的江明亮,並不知道外麵的情況,站起身來,把注射器揣進褲兜,正要出洞,忽然蝙蝠洞那邊,傳來兩個人的說話聲,其中一人笑道:“想不到你栽在五個小屁孩手裡,真是丟臉,傳出去以後怎麼混?”另一人的聲音很是熟悉:“這幾天我到處找這幾個小子,聽說是幸福路小學的學生,過幾天學校在洪江廣場開運動會,我去看看!”

“好像是斷手!”江明亮心中一驚,背脊發涼。為了證實這一猜測,江明亮悄悄挪至洞口,往外一探,果然有兩人,前麵那人高高瘦瘦,背身站著,頭發染成黃色,也不知道模樣,正從褲兜裡掏著什麼,好像是個注射器,後麵那人袖口一截空空蕩蕩,赫然便是“斷手。兩人鬼頭鬼腦說著話,並未察覺有人偷聽。

“媽呀!快跑!”江明亮躡手躡腳,後退幾步,隨即掉頭就跑。等出了洞,恰聽見大夥兒呼喚,趕忙滑下坡。江宥雲上前,正要告訴“斷手”蹤跡,早被江明亮壓住嘴唇,小聲示意:“斷手就在上麵。”現場立時沉默,江龍使了個眼色,大家心領神會,撒開兩腿,作鳥獸散,呼喇喇跑出了後門。

江宥雲跑著跑著,突然看見江明亮的褲兜裡,有個亮晶晶的東西,不由喊道:“你褲兜裡怎麼有個針頭?”江明亮扭頭一笑:“我拿回家玩玩。”江宥雲怔了一怔,看著江明亮的身影,漸漸跑遠了,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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