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淵法典的轟鳴震得虛空嗡嗡作響,陸燼後頸的皮膚被十二道齒輪裂隙溢出的灰白霧氣灼得發燙。
那些本應被融合的卡牌記憶在意識海裡翻湧,冰係卡牌的霜花割得他太陽穴生疼,雷係弧光在視網膜上烙下刺青——直到虛空龍核心的龍瞳突然泛起暗金紋路,像漩渦般絞碎了所有雜念。
"想要終止熵淵汙染?"虛空龍的聲音不再是之前的嘶啞低吟,反而帶著某種機械的精準,每一個字都像刻在青銅齒輪上的符文,"需用'混沌紀元仲裁卡牌'重構觀測者視野。"
陸燼的戰力界麵"叮"地炸開紅光。
原本分裂的數據流突然凝成本能的警覺——這聲音的頻率,和熵淵議會的低語重疊了07秒。
他剛要開口,後心突然一涼。
是沈璃的時之鎖鏈。
幽藍的光鏈穿透他左胸,在心臟位置絞出血花。
陸燼踉蹌著撞向身後的虛空壁壘,喉間腥甜翻湧,卻在抬頭看見沈璃眼睛的瞬間止住了痛呼——她的瞳孔正泛著銀白的碎芒,那是記憶重構者啟動終極解析時才會出現的光。
"它的核心被熵淵的虛實卡牌滲透了。"沈璃的鎖鏈在陸燼體內遊走,時之力像冰涼的手指剝開他的因果鏈,"我在輪回預言裡翻到了殘留的錨點——熵淵用幻象覆蓋了虛空龍的自主意識。
剛才那話不是它說的,是仲裁者借它的嘴在誘導你。"
界麵上的【因果律關聯度】突然跳出新數據:【目標存在虛擬層覆蓋(覆蓋深度:73)】。
陸燼舔了舔嘴角的血,突然笑了——沈璃的鎖鏈刺得夠深,深到能把熵淵的偽裝捅出窟窿。
"蘇夜!"他轉頭看向另一側,正撞進淩蘇夜凝結的熵寂屏障裡。
黑色荊棘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組,原本纏繞虛空龍的混沌紋路被熵能吞噬後又吐出來,在半空中凝出巴掌大的青銅殘片——和時淵法典封皮上的裂痕完美契合。
淩蘇夜的指尖在流血,熵寂卡牌在她掌心燒出焦黑的印子,卻仍固執地往荊棘裡輸送能量:"融合完成了。
界麵顯示仲裁卡牌真實共鳴999,但需要觀測者權限增幅。"
陸燼這才發現自己的戰力界麵不知何時分裂成了兩派。
左邊是時淵法典的金色數據流,正瘋狂衝刷著右邊那道青銅投影;右邊則是淩蘇夜的殘片數據,每道銀線都在往他意識海裡鑽,像是要撬開什麼封印。
"權限"他盯著界麵上跳動的【需觀測者權限增幅】提示,突然想起被吞噬的十二道卡牌微光。
那些原本繞著法典旋轉的光團此刻正在齒輪裂隙裡發燙,每道光都對應著一種被他吞噬的卡牌屬性——冰、雷、時、空,甚至最開始那盞青銅燈盞的殘魂。
"原來如此。"他突然低笑出聲,血沫濺在法典封皮上。
時淵之刃從封皮裡彈出半寸,銀芒掃過沈璃的鎖鏈,"撤鎖鏈,沈璃。
蘇夜,把殘片貼過來。"
沈璃的鎖鏈"唰"地抽離,陸燼踉蹌著單膝跪地,左手死死攥住胸口的傷口。
鮮血順著指縫滴在地上,卻在觸及青銅殘片的瞬間被吸了進去——殘片突然發出蜂鳴,和時淵法典產生了某種頻率共振。
淩蘇夜咬著唇衝過來,將殘片按在陸燼心口。
兩股能量同時灌入他體內:時淵法典的熱像岩漿,殘片的冷像液氮,在他血管裡撞出刺目的光。
界麵上的【權限衝突】警告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仲裁卡牌激活:01】的提示,而那道複製的青銅全息投影,已經裂開了蛛網般的細紋。
變故發生在此時。
虛空龍的殘影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原本半透明的龍軀開始凝實。
它的龍瞳裡,被沈璃捅破的虛擬層正在剝落,露出下麵渾濁的灰——那是熵淵汙染的顏色。
陸燼的界麵瘋狂跳動,【目標能量濃度】從2300暴漲至9999,紅色警告鋪滿整個視野:【超臨界能量反應——即將發生維度級爆炸】。
"要炸了。"淩蘇夜的聲音帶著罕見的顫音,她的熵寂屏障開始扭曲,"它在壓縮核心能量,範圍至少覆蓋三個街區——"
"閉嘴。"陸燼的手指深深掐進法典封皮,十二道齒輪裂隙裡的微光突然同時炸裂。
時淵法典發出比太陽還亮的光,將他整個人包裹成金色的繭。
界麵上的【仲裁卡牌激活】跳到了12,而虛空龍的殘影,已經亮得讓人無法直視。
龍瞳裡的灰突然凝結成漩渦。
陸燼望著那團即將炸裂的光,突然想起時淵法典最開始吞噬的青銅燈盞。
燈盞裡刻著一句話:"當十二道殘魂重聚,輪回的鎖,會被自己的鑰匙捅開。"
他笑了。
下一秒,虛空龍的殘影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不是爆炸,而是某種更古老、更龐大的東西,正在衝破熵淵的封印。
虛空龍的殘影在轟鳴中徹底崩解。
陸燼瞳孔驟縮——那團刺目的光不是爆發,而是某種存在的「顯形」。
無數青銅齒輪從崩碎的龍軀裡噴湧而出,每枚齒輪都刻著扭曲的因果符文,齒輪間隙中纏滿幽綠的世界樹藤蔓,藤蔓尖端滲出墨色液體,所過之處虛空像被腐蝕的鏡麵般裂開蛛網。
當最後一片龍鱗消散,那尊由機械與植物共生的巨影緩緩直起身,蛇類般分叉的舌頭掃過滴著黏液的尖牙,笑聲像鏽死的齒輪摩擦:“觀測者?不過是輪回路標上的新刻痕。”
戰力界麵的紅光刺得陸燼眼底生疼。
【真實戰力:混沌紀元級(觀測者權限增幅+99)】的提示在視網膜上閃爍,他能清晰感覺到對方每一次呼吸都在抽走周圍時空的法則——這根本不是虛空龍,是熵淵議會藏在汙染核心裡的本體!
“蘇夜!屏障範圍擴大三倍!”陸燼反手抓住正要衝過來的淩蘇夜手腕,她掌心的熵寂卡牌已經燒穿了皮膚,露出下麵泛著藍光的量子脈絡。
淩蘇夜咬著牙點頭,指尖滲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荊棘屏障,荊棘表麵浮起數據流:“已覆蓋三公裡,但對方每呼吸一次,屏障就被腐蝕17。”
沈璃的時之鎖鏈突然纏住陸燼的腰,將他拽向一側。
剛才的位置被藤蔓抽得粉碎,鎖鏈末端的幽藍光斑瘋狂閃爍:“他在讀取我們的因果鏈!我用輪回預言做了乾擾,但隻能撐十秒——”
“夠了。”陸燼的聲音突然沉下來。
他望著時淵法典封皮上十二道正在發燙的齒輪裂隙,那些被吞噬的卡牌微光此刻正順著裂隙爬滿他的手臂,在皮膚下形成金色脈絡。
“仲裁卡牌需要的不是權限增幅,是權限置換。”
淩蘇夜的屏障在此時發出哀鳴。
藤蔓穿透荊棘,擦過她的肩,血珠濺在陸燼臉上——溫熱的觸感讓他想起被沈璃刺穿心臟時的疼,想起時淵法典裡那句“輪回的鎖,會被自己的鑰匙捅開”。
“十二道殘魂。”他突然笑了,指腹重重按在法典封皮的裂痕上,“是被我吞噬的十二張卡牌,對吧?”
時淵法典發出震耳欲聾的共鳴。
十二道微光同時從裂隙中竄出,在空中凝結成十二張半透明卡牌,分彆對應冰、雷、時、空……甚至那盞最早吞噬的青銅燈盞。
卡牌表麵浮現出陸燼熟悉的紋路——那是每次吞噬卡牌時,法典裡閃過的碎片記憶。
“原來你們不是被吞噬,是在等我湊齊鑰匙。”陸燼的聲音帶著滾燙的血沫,他將十二張卡牌按在胸口的青銅殘片上。
金色數據流如活物般鑽入殘片,逆向衝進熵淵議長的齒輪核心——界麵上【權限侵蝕:10】【30】的提示瘋狂跳動,最後停在【90】。
熵淵議長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的齒輪開始倒轉,藤蔓表麵滲出黑血般的液體,巨爪死死摳進虛空,卻無法阻止金色數據流像蛀蟲般啃噬他的法則核心。
但變故發生在權限侵蝕完成的瞬間。
十二枚卡牌突然炸裂成光點,重新聚合成十二道半透明的人影。
他們穿著和陸燼相似的法典長袍,胸口都刻著時淵法典的齒輪圖騰——是初代混沌使徒!
為首的白發使徒轉頭看向陸燼,嘴唇開合間,他的意識裡響起蒼老的聲音:“觀測者,你的眼睛該閉上了。”
陸燼的戰力界麵“滋啦”一聲黑屏。
黑暗中,倒計時的紅光突然亮起:【混沌紀元仲裁:3小時】。
與此同時,極遠處傳來清脆的卡牌碰撞聲,像是某種儀式的前奏,又像是棺材蓋落下的悶響:“新容器已就緒,輪回即將重啟——”
“這是?”淩蘇夜的手按在他後頸,掌心的熵能微微發抖,“界麵被強製關閉了?”
“初代使徒在保護我們的觀測權限。”沈璃的鎖鏈突然纏上他的脖頸,時之力順著皮膚鑽入,“他們的投影裡有輪回預言的殘章……仲裁不是審判,是重置。熵淵議會要趁著混沌紀元結束前,用新的觀測者重啟輪回。”
陸燼摸著後頸發燙的齒輪印記,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皮膚下蠕動——是混沌紋路。
那些原本隻在後頸盤踞的暗金紋路,此刻正順著脊椎往肩胛骨爬,每爬過一寸,他都能清晰聽見時淵法典在意識海裡的嘶吼:“鑰匙已經捅進鎖孔,該轉動了。”
遠處的卡牌碰撞聲越來越清晰。
倒計時的紅光映在三人臉上,陸燼望著熵淵議長逐漸透明的軀體,突然扯了扯嘴角。
他摸出時淵之刃,刀尖挑起一縷混沌紋路:“三小時……夠我把這把鎖,砸個稀巴爛。”
後頸的紋路在他話音未落時猛地一燙。
像是某種沉睡的巨獸,終於被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