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池淺王八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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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一木摸包煙出來,邊折煙邊問:“找媒人問了嗎?”

“還不是嫌我家窮……窮唄……又談了一家。”林東也許又一次被揭了疤,自感給姐姐丟人了,一個大男人說著說著,就嗚咽著嗓子悶頭哭。

楊一木一瞅這情況,覺得自己勸著不合適,就去灶屋做飯去了。

吃晚飯的時候,楊一木一不留神,兩人就把一瓶老洋湖見了底。

“姐……姐夫,你,你,你要是挺瞧得起我,再陪我喝點。”林東努力控製自己不再哭,可嗚咽聲還是止不住,轉身自己就將櫃子上剩下的一瓶又拿了過來。

林芳連拉帶扯,勸不了林東,就衝楊一木使眼色,這酒不能再喝了。

楊一木也替著憋屈,好像又想到了上輩子弟弟楊二力說的那門倒黴親事,對著瓶嘴悶了一口,遞到林東麵前道:“東哥,那定親禮錢退你沒有,不能這麼算了。”

“哪有,一女賣兩家了忒不要臉了……那王家是槐泗河那邊大姓,我爸後麵去了,差點挨揍。”林東接過酒瓶跟著悶了一口,一抹嘴巴氣憤地嚷道。

“你家同族兄弟沒叫上一起去?”楊一木問。

林芳就接過話道:“我爸講過,我家是太爺那輩子打南邊來的,在村裡算小姓……”

林芳的意思無非就是外人欺上門,她林家門戶小,沒人幫襯。

楊一木胸口也好像堵了一口氣,覺著不二逼一回,就是出不了眼下胸口一口氣,真的是越想越氣,越想來火……叫道:”東哥,明天我陪你去,非跟他老王家掰扯清楚,也忒欺負人了。”

又一聲不吭的轉身回屋拿了幾遝子鈔票,塞在林東手邊,道:“東哥,這有五千拿上,先把姓李的那錢還上,剩下的拿去再說門親,大丈夫何患無妻。”

林東一時愣住,後麵就嗚嗚哭著和林芳一前一後回家去了。

到家,周秀梅老太太和閨女將走路東倒西歪的林東扶上床,竟看見兒子摟著一堆鈔票不鬆手,手摸著挺厚的,可掰都掰不開。

隻得連哄帶騙,終於讓兒子鬆了手,一遝又一遝收到手裡,整整五遝子!還是大團結!

五千塊?

怎麼去學校一趟還拿錢回來了?

而且這麼多錢?

周秀梅立即就不會了,腦子也亂了,兒子肯定問不著了,就小跑著跟到閨女後麵,結結巴巴地問:“小,小芳啊,這,這,這……這錢是,是咋來的啊?”

“咋來的,肯定不是大風吹來的。就是你最瞧不上的楊一木給的。”林芳看母親一臉財迷樣,頓時沒好氣地答道。

“跟媽咋說話呢?誰瞧不上他了……哎,他這是從哪弄來的,這麼多錢呢?”周秀梅不解地繼續問道。

林芳沒吱聲,徑直就往自己屋走,然後呯一聲帶上了門。

周秀梅心裡更迷糊了:“池淺王八多,難道自己把他這條真龍看走眼啦?”

這時,躺到床上林東忽然豎著脖子,大吼了一嗓子:“以後誰敢瞧不上我姐夫,我跟他急!”

第二天一早,楊一木找人調了課,就直奔林家去。

楊一木本來想去喊刁青鬆帶上幾人,可轉念一想,這是丈人家撐場麵,自己要是帶上幾人小混子過去了,那就成了地痞找槐泗河的茬子,事情就鬨大了。

七八十年代打架太正常不過了,在農村裡誰門戶大,同族同宗兄弟多,誰就硬氣,人多欺侮人少,至於說好的淳樸呢?

嗬嗬了,彆看平時一地雞毛,為點小事鬥得你死我活,可一旦遇到外人找上門,先彆說有理無理,一村人站出來幫腔懟你,都算好的。要是惹急眼了,敢一村人上來群毆你,人多就是欺負你人少,打你一頓,你家裡沒人,你能拿我怎麼樣?

甚至一些地方為了點老輩人的事情,兩個村子就敢出動了五千多人,在大街上壘築掩體,打起了土炮,連三三製步兵戰術都用上了。

不像後來,即使過年一家子在一起吃頓團結飯,人都湊不全,就算是親兄弟,也有很多一個在南方一個在北方,聯係是方便了,手機一撥就通話,可親情淡了。

到林家時,林道成正蹲在門檻上抽悶煙,見他來了,站起身,尷尬一笑,卻沒吱聲。

“叔,早。”楊一木喊了聲,沒等答腔,就往屋裡走。

林東這時,正扛把鐵鍬,邊往外走邊嚷嚷:“走,非得去乾死這一家龜孫子的。”

他一夜氣難平,再是老實的,也是受不了這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忍耐限度,平時越是沉默的人,爆發起來就越可怕。

林東說完,又朝他爸林道成看了一眼。

林道成昨天回來一聽這事,就在心口堵著,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都欺負成這樣了,可林家門戶小,又因為惹了賭債這事,很受村裡人不待見,在村裡連個幫襯人都沒有。

於是歎了口氣道:“不要讓你們小輩繞進去,先托媒人去上門說說,再聽準信……”

楊一木隨手從門口抄了個粗棍子,道:“叔,林芳弟弟就是我……我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在老家那會從小打架,我就沒服過軟,這事哪有讓人惡心成這樣子啊。”

一聽這話,林道成頗感欣慰,後背已直了不少,就沒再說話,也扛著扁擔帶著兒子和楊一木就往槐泗河王家去。

“他爸顧著咱女婿點,他教書的,骨子嫩,彆傷了!”周秀梅老太太到底囑咐了一句,又想想總覺著哪裡不對,可也攔不住,隻得匆匆鎖好門,跟在後麵。

兩家雖然直線距離不遠,可隔著一道河,要繞很長的道,走起來頗遠。

到了村子裡,林東一指前麵對楊一木道:“姐夫,前麵就是她家。”

王家靠在溝邊,前後幾間土屋,沒有圈院子,比村裡一般人家還要差一些。

王家女人正拿張凳子,坐在樹蔭下喝粥,虧得眼神好,遠遠瞅到林東一家抄著家夥過來了。就趕緊對扒在門口玩的小兒子道:“快去找你爸,就說林東家砸門來了,讓他叫人回來。”

小男孩看他媽說的這麼著急,起身提提褲衩子,趕緊去穀場找他爸。

王家老婆子大概也是平時橫慣了,看林東一家人到了門口,火藥味十足叫道:“哎,我說林東,我丫頭跟你已經沒關係了,你還不要臉的上門來乾嘛?把你爸你媽叫也沒用。”

周秀梅本來就不是好相與的,前些日子抽的楊一木就不輕,這時一聽王家女人這樣說,頓時二話不講,直接撲上去手指著王家女人鼻子罵道:”“你們家才不要臉呢,一個閨女賣兩家,自家沒臉沒皮,咋還有臉跟我家說這話?”

跟林東相對象的是王家二閨女,今年剛滿二十,定親的時候聽說林東二十五了,打定主意要了林東家二百八十八的禮金,想緩解一下家裡的困難。

可不知道聽誰講了,說林家不光在外欠了幾千塊錢的債,還是要賣閨女還債的人家,就後悔了,生怕二閨女嫁過去受累吃苦,未吱聲,托親戚又定了一家,收了人家二百八十八。

可王家思忖後麵這家條件好一些,可又不想退林東家彩禮,就故意甩臉子給林東看,讓他主動提退親,這彩禮就不需要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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