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女人一跳三丈高,罵道:“我呸,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壞我家名聲,看我不撕爛你嘴?你問問你兒子,你男人,是不是他們提退親的?啊?你家不中意了,還不許我閨女找下家?”
周秀梅看到王家男人帶著七八個小輩呼啦啦來了,旁邊老王家村子裡的人圍過來也越聚越多,也不怵。
一手卡腰一手指著王家女人,罵的反而更起勁:“你少放狗屁,我兒子昨天好心好意上門來送節禮,你們家關門不讓進這是什麼意思?好家夥,我男人打聽了,你家一女賣了兩家!!想賣閨女就直說,彆往人身上潑臟水……”
“喲喲喲,你家賣閨女,跟人要二千八,臊不臊?我家可不能這麼沒臉!”王家女人拍著手掌懟道。
周秀老太太無限的憤怒疊加起來,唾沫星子飛濺:“我家要多少,也得我女婿願情給,兩廂情願的事情,這又跟你家有什麼關係?你們家沒臉沒皮,做這等下任事。你們老王家歁人太甚!你們家閨女誰稀罕誰要去,我們老林家不要了。老少爺兒們,大家給評評理,哪有這德性的,一女兩嫁,吱都不吱一聲,都這麼不要臉了,我家不過來退親,還能乾嘛?”
汶河就這麼大,農村又這麼八卦,根本藏不住事兒,一個屁都能臭十幾裡。
王家這點破事,其實村裡人多多少少都知道點,哪裡需要打聽什麼,捂耳朵都能聽兩句,就連幫著王家那幾個壯聲勢小輩聽了都感覺臊得慌!
王家男人臉上有點掛不住了,上前一把扯住周秀梅胳膊罵道:“你瑪的再亂說,撕了你!”
林東腦子一熱,扛著鐵鍬就要上去剁。
好在楊一木有一身蠻力,他趕緊奮力拉住了,對林道成道:“叔,你攔著點,我們出氣可以,出人命就是鬨大了。”
王家男人扯著嗓子,伸著脖子,走到林東跟前道:”來,小畜生,你有種就剁,不剁你是狗娘養的。”
楊一木對王家男人道:“怎麼回事,你們心裡也清楚。軟話我們也不會說,都鄉裡鄉親,鬨大沒意思。可你們要是還來這樣子,這禮金我們家也不要了,留給你們上醫院都夠了。”
王家一個壯實的小輩鄙視地看了一眼楊一木,譏笑道:“哎喲,這是哪個褲襠沒拉好,把你給漏出來了,倒沒見過你。”
楊一木好像被青春期荷爾蒙控製了情緒,直接腳甩到了這小子腿上,這小子直接躺地上嗷嗷叫,楊一木下手還算有把握,頂多會腫起來,不會骨折。
楊一木生在農村,體力活乾得不少,常年二三百斤的擔子一挑就走。
上輩子生意做上路子後,少不了得講講排麵,在館裡健身的時候,跟一個教練學了幾天跆拳道,塞了條一九一六,最後還拿了個黑帶三段。
老王家看著這邊吃虧了,朝楊一木撲過去,立馬變成了混戰,林道成也扔了扁擔,赤手空拳帶著林東上去開乾了。
那邊兩個女人戰鬥也開始了。
王家女人在地上打著滾罵,周秀梅老太太拍著手、跳著腳罵。
女人打架,張牙舞爪。
周秀梅趁王家女人一不留神,上去一把就薅著王家女人頭發,給摁在了地上、騎上身。
仗乾的昏天黑地,那邊圍觀的王家村子裡的人上去乾也不是,走也不是,都是本鄉本土,本來又是自己這邊理虧,跟王家人怕是也不怎麼見親厚,礙著麵子出來壯個聲勢可以,出力就比較困難了。
楊一木瞅了眼倒在地上的幾個人,王家男人帶著幾個小輩一點便宜沒占著。
村裡旁邊壯聲勢的不好圍觀了,紛紛上去拉人。
楊一木怕林東手重,上去先把他一把拉住,說道:“東哥,差不多了,彆打了,咱家也不吃虧。”
楊一木看到林道成被王家一個五大三粗的小輩摁地上,趕緊一腳把上麵的人一腳踹翻了,把林道成拉起了,問:“叔,沒事吧?”
林道成到底上了歲數,瘦條個子,體力上不占優勢,眼眶子被揍腫了,嘴角青了一塊,牙花出了點血。
周秀梅老太太頭發短,安州人喜歡叫“二道毛子”,這會兒仍扯著王家女人頭發,王家女人疼得齜牙咧嘴,可周秀梅老太太楞就是不放手。
楊一木不好揍女人,隻得看著林道成怎麼處理。
“鬆手,都鬆手!”林道成瞅了一眼王家男人,兩個人都扯著嗓子忍著疼,各自上去拉自己女人。
可女人打架上了頭,比男人還軸,誰還聽他們號令?
兩家男人奮力猛推,隻聽“嘶啦”一聲,倒是把兩個女人推開了。
隻是周秀梅老太太手裡多了一塊布,王家女人衫子被撕壞了,白花花的肚皮露在了外麵。
村裡一眾閒人懶漢頓時齊刷刷地將目光投了過來。
“我不活了!他老林家裡的太欺負人了,你要是個爺們,就給我打死這流氓。”王家女人一手捂著肚皮,一手抓著王家男人的褲腿,坐在地上器得昏天黑地。
望著老婆白白的肚子,看著林道成直勾勾發愣的眼神,瞅著老婆被薅掉的頭發,隨手抄起地上的一把鐵鍁就往林道成劈了過去:“林道成,老子跟你拚了。”
林道成也是嚇壞了,連連後退:“不是……老王哥,你……聽我說……”
於是兩家男人開始了又一場戰鬥,兩家女人一邊罵,一邊朝對方吐吐沫,誰也不服誰,將乾仗又掀了一波小高潮。
片刻功夫,村長和村裡長輩入場,兩頭說和,兩家終於停了下來,下麵就是談判開場了。
林道成捂著被打腫的眼,撂下狠話:“老王,今天這錢必須退給我家,否則,老子跟你沒完。”
“我女人衣服被你家裡的撕壞了,露光了,這怎麼算?”王家男人捏著流血的鼻子,寸步不讓。
王家女人在一邊幫腔道:“還有我家閨女被你家兒子親過了,不能就這麼算了。”
林道成瞅了眼兒子,林東有點不自由地說道:“就親了一下,又不少塊肉,這也算。”
最後兩家討價還價,互相罵了幾句,還要衝上去繼續乾,又被旁邊人拉住了,王家男人一咬牙說:“我女人衣服被你家裡的撕了,訂親買的衣服不退了。我閨女臉被親了,這也要算進去,禮金就退一半,多了一分沒有。”
王家男人還在氣憤乾仗的時候村子裡的人沒幫忙,但也隻得這樣了事。
這時候農村人的觀念都是拳頭說話,乾得過就占便宜,乾不過自認吃虧倒黴,至於報警,那是丟人的事兒,又沒打死人。
林道成瞅一眼老婆,周秀梅老太太看自己男人眼也腫了,嘴角也青了,借口退一半,一百四十四這個數字不吉利,也不好聽,能多要就多要些,開口非要一百六十六,少一分不行。
雙方一直僵持到晚上,村長和村裡長輩兩頭又做工作,最後王家男人也沒心思多纏了,怕事情鬨大了,被人笑話,畢竟二閨女還要嫁人呢,想想也就答應了。
王家女人沒辦法隻得窩窩囊囊點了錢,周秀梅老太太一把奪了過去,沾著口水,氣呼呼地又數了一遍。
最後,一場精彩刺激的退親鬨劇就這麼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