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局審問室內，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和汗臭的味道。林宇推門走進來，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香煙點燃，煙霧繚繞中，他看向眼前的木架。
來自大乾朝廷的周特使被綁在上麵，衣衫襤褸，渾身是血。這位朝廷命官此刻已經被折磨得麵目全非，手指全部折斷，身上布滿了烙鐵留下的傷痕。
看到林宇走進來，周特使突然神經質地笑了起來，笑聲中帶著一絲癲狂。他猛地咳嗽幾聲，一口鮮血順著嘴角流下來，在地上滴出一個個暗紅的圓點。
林宇在他麵前的椅子上坐下，深吸了一口煙：“周大人，我有個問題想不明白。”
“咳咳……”周特使又咳出一口血，“你……你想知道什麼？”
“我不過是個小小的第四局局長，”林宇緩緩吐出一口煙圈，“兼任著申城警備軍監察使的身份。朝廷為什麼會突然決定要除掉我？”
周特使又笑了起來，笑聲中帶著幾分嘲諷：“你以為……朝廷會相信你隻是個小小的局長嗎？”
“那朝廷又是怎麼看我的？”
“你手上突然多出一個來曆不明的師級部隊，”周特使喘息著說道，“裝備的都是最先進的德製武器。這樣一支軍隊，憑空出現在申城，你覺得朝廷能不警覺嗎？”
林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所以，朝廷是怕我？”
“不止是這樣……”周特使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覃家是朝廷可以控製的，柳家也是可以掌控的。但你……你這個瘋子，從來不按常理出牌。在大三元當眾殺了武藤千秋，設計害死覃洞之，這些事都沒有逃過朝廷的眼線。”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朝廷最怕的就是這種不守規矩的人。你太危險了……一個不受控製的瘋子，手裡還握著一支精銳部隊，朝廷怎麼可能容忍？”
林宇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原來如此。朝廷是覺得，我這個臣子不夠聽話啊。”
“大逆不道？”林宇站起身，一步步走近木架，“讓我數數這些年，你們的朝廷都乾了些什麼好事。”
他撣了撣煙灰，聲音裡帶著譏諷：“去年在北港，洋人要求增開商埠，朝廷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前年在申城，洋人要求擴建租界，朝廷立刻下旨同意。大前年在南粵……”
“這些都是權宜之計！”周特使打斷道，“朝廷自有朝廷的考量！”
“權宜之計？”林宇冷笑，“那武藤千秋在申城公然殺害我大乾子民，你們的朝廷為什麼不敢追究？覃洞之、柳許這些人在洋人麵前卑躬屈膝，你們的朝廷為什麼還要重用他們？”
他俯下身，直視著周特使的眼睛：“告訴我，這就是你們引以為傲的天朝上邦？這就是你們口中的聖君明主？”
“你……你這個不忠不義的逆賊！”周特使聲嘶力竭地吼道，“忤逆聖上，就該千刀萬剮！”
“我的確不忠，”林宇直起身子，語氣平靜，“因為我不是愚忠之人。我看得很清楚，如果繼續指望你們這些人，這個偌大的東方帝國，遲早會淪為洋人的殖民地。”
他轉過身，背對著周特使：“你知道嗎？每次看到那些洋人在我們的土地上橫行霸道，看到我們的官員對他們卑躬屈膝，我就恨不得將這些軟骨頭統統殺光。”
“大乾立國三百年，自詡天朝上邦。可現在呢？連一個小小的武藤千秋都不敢得罪，連區區一個租界都要俯首聽命。這樣的朝廷，還有什麼資格要求臣子效忠？”
周特使瞪大了眼睛：“你……你這是要造反！”
林宇回過頭，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我殺的是欺壓百姓的敗類，除的是勾結洋人的國賊。難道眼睜睜看著大乾沉淪，看著祖宗基業毀於一旦，就是你們所謂的‘忠’嗎？與其坐視國家滅亡，我寧願親自動手，做那個清除蛀蟲的人！”
“你！”周特使氣得渾身發抖，“強詞奪理！你這是在玷汙朝廷，玷汙聖上！”
林宇猛地轉身，一把掐住周特使的下巴：“玷汙朝廷？玷汙聖上？那我問你，當年北港被洋人的艦炮轟開的時候，朝廷在哪裡？當南粵的百姓被洋人逼著吸食鴉片的時候，聖上在哪裡？”
他的聲音越來越冷：“我們的百姓在死，我們的土地在流血，而你們這些人，除了一味退讓，還會什麼？”
“這…這是為了避免戰事……”周特使的聲音開始發顫。
“避免戰事？”林宇鬆開手，發出一聲冷笑，“你以為洋人會因為我們的退讓而收手嗎？他們隻會得寸進尺，最後把我們的國土，我們的子民，統統都變成他們的奴隸！”
他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悲痛：“我寧願戰死，也不願看到大乾淪為洋人的玩物。這就是你們說的大逆不道？這就是你們說的忤逆聖上？”
周特使第一次在林宇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那裡麵燃燒著的，是一種他從未在任何朝廷命官眼中見過的火焰。
林宇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他看著周特使，突然嗤笑一聲：“我這是在對牛彈琴。”
他重新點燃一支香煙，煙霧在昏暗的審訊室裡繚繞：“大乾朝廷，還有你們這些人骨子裡的奴性，對洋人的懼怕，已經無可救藥了。”
“你們習慣了跪著，習慣了低頭，習慣了在洋人麵前唯唯諾諾。這種病，已經深入骨髓，永遠都治不好了。”
林宇的聲音越來越冷：“既然如此，那就讓我林宇來做這個惡人。我要讓那些洋人知道，這片土地上不是所有人都是軟骨頭。我要讓他們顫抖，讓他們俯首，讓他們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價。”
他走到周特使麵前，眼中迸射出駭人的寒光：“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些年來，他們對大乾子民帶來的每一分屈辱，我都會千倍百倍地奉還。我要讓他們知道，欺辱我大乾子民的下場是什麼！”
周特使看著林宇的眼神，突然打了個寒顫。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朝廷會如此忌憚這個年輕人。因為在這個人身上，他看到了一種令人恐懼的瘋狂，一種足以掀翻一切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