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租界，孫公館。
"停戰？"盧蕭猛地站起來，"你說什麼？"
覃長安也是一臉不敢置信："淩雲，這是什麼意思？"
孫淩雲站在窗前，神色凝重："朝廷已經下了命令。所有地方部隊，不得擅自調動，更不許參與申城內部的紛爭。"
"放屁！"盧蕭一拳砸在桌上，茶杯都跳了起來，"我們投入了這麼大的代價，就是為了幫長安奪回警備軍的控製權。現在說停就停？那我們死傷的弟兄怎麼辦？第十一旅和第十三旅的血，就這麼白流了？"
"盧叔"孫淩雲轉過身，"這是朝廷的意思。我父親剛才已經打來電話，說軍機處已經發出了嚴令。如果繼續參戰，就是抗命不遵。"
"朝廷？"盧蕭冷笑一聲，"朝廷什麼時候管過這些事？申城的警備軍司令之位，向來是"
"現在不一樣了。"孫淩雲打斷他，"父親說，這次是軍機處直接下的命令。而且"
他看了一眼覃長安："恐怕不隻是我們，我想南江總督府那邊，很快也會有消息傳來。"
盧蕭還想說什麼，管家卻在這時快步走了進來。
"少帥。"管家躬身道，"南江總督府來電，說是要找盧少帥。"
房間裡一片死寂。
盧蕭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太清楚這個電話意味著什麼了。南江總督，可是他的親生父親。如果連他都出麵了
"我去接電話。"盧蕭站起身，聲音有些發澀。
覃長安看著盧蕭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陣無力。他知道，如果朝廷真的插手這件事，那麼他們之前的所有部署，所有犧牲，可能真的要付諸東流了。
"長安。"孫淩雲走到他身邊，"我知道你不甘心。但現在的情況"
"我明白。"覃長安苦笑一聲，"隻是那些為我流血的弟兄們"
話沒說完，盧蕭已經回來了。他的臉色比剛才更加難看。
"父親說"盧蕭重重地坐在椅子上，"軍機處已經下了死令。如果我們敢繼續參戰，就是抗命不遵。到時候"
他沒有說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後果。在這個時代，抗命不遵的罪名，足以讓任何一省的總督吃不了兜著走。
窗外的炮聲似乎小了一些，但所有人的心裡都很清楚，這場戰爭遠沒有結束。隻是現在，他們都被推到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那我們現在"覃長安看向孫淩雲。
"先通知前線。"孫淩雲歎了口氣，"讓他們停止進攻。"
房間裡再次陷入沉默。誰都沒想到，這場本該決定申城命運的戰鬥，會以這樣的方式被叫停
警備軍司令部，楊成棟的辦公室。
"哈哈哈！"楊成棟放聲大笑，"果然如周大人所料，這些軍閥還是怕朝廷的！"
他站在窗前，看著遠處漸漸平息的炮火，心中說不出的得意。三天前，當周特使找到他的時候，他還有些不敢相信。
"楊司令。"那時候的周特使開門見山，"你知道朝廷現在最擔心的是什麼嗎？"
"是這些軍閥割據？"
"不。"周特使搖頭，"是林宇。"
楊成棟愣住了："一個小小的第四局局長？"
"小小的第四局局長？"周特使冷笑，"你可知道，他手下那支突然冒出來的部隊，裝備精良得超乎想象。一個小小的監察使，哪來這麼強的軍事力量？"
"所以"
"所以我們需要給他一個機會。"周特使的眼中閃過一絲精芒，"一個足以暴露他野心的機會。"
楊成棟終於明白了："您是說，讓我主動挑起戰爭？"
"沒錯。"周特使點頭，"你和江南四公子打得越激烈，他就越可能按捺不住。如果他真有什麼圖謀，一定會趁著你們兩敗俱傷的時候出手。"
"到時候"
"到時候就是他的死期！"周特使冷笑，"趁火打劫，擾亂地方治安，豢養私兵，妄圖造反這些罪名，足夠他死十次了！"
現在回想起來，楊成棟不得不佩服朝廷的手段。這一招借刀殺人，玩得可謂是妙到毫巔。讓他和江南四公子狗咬狗，就是要給林宇一個看似完美的機會。
"楊司令。"周特使當時拍著他的肩膀，"隻要這件事辦成了，警備軍司令的位子，就是你的了。"
"司令"副官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回憶，"盧家的兩個旅已經開始後撤了。"
楊成棟滿意地點點頭："很好。讓第一師跟著壓上去，彆讓他們跑得太快。戲要做足，讓林宇看看，我們是真的打紅了眼"
"是！"
看著副官離開，楊成棟又想起了周特使的話："記住，你們打得越慘烈，他就越容易上鉤。一個有野心的人，是絕對抵擋不住這種誘惑的。"
"林宇啊林宇。"楊成棟望著窗外，"你不是很能耐嗎？不是有一支神秘的部隊嗎？來啊，這麼好的機會，你真的能忍得住嗎？"
窗外的硝煙漸漸散去，但楊成棟知道，真正的好戲才剛剛開始
法租界，孫公館。
"砰！"
盧蕭把聽筒砸得粉碎，碎片四處飛濺。
"混蛋！"他怒吼道，"我們按照朝廷的命令停戰，楊成棟這個狗東西居然還在進攻！"
孫淩雲站在窗前，看著遠處的炮火，眉頭緊鎖。警備第一師的炮聲不但沒有停止，反而越發密集了。
"第十一旅剛剛來報。"盧蕭咬牙切齒，"他們按命令開始後撤，可警備師卻趁機發動猛攻。楊成棟這是想把我們往死裡打啊！"
覃長安也是一臉陰沉："這不對勁。朝廷既然下了命令，為什麼隻約束我們，卻放任警備師？"
"因為朝廷另有所圖。"孫淩雲突然開口，聲音低沉，"這場戲，恐怕不是衝著我們來的。"
盧蕭和覃長安都愣住了。
"什麼意思？"
"想想看。"孫淩雲轉過身，"朝廷為什麼突然插手申城的事務？為什麼要我們停戰，卻縱容楊成棟？他們到底想引出誰"
話沒說完，又一陣急促的炮聲傳來。
"管他們想引誰。"盧蕭一拳砸在桌上，"難道就眼睜睜看著楊成棟屠殺我們的弟兄？"
孫淩雲眼神一凝："當然不能。朝廷的命令是不許我們主動進攻，但沒說不準自衛。既然楊成棟不依不饒"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那就讓他知道知道，我們也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