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警備師部大院內,腳步聲急促。
楊成棟推開辦公室的門,重重地把軍帽摔在桌上。從林公館回來的路上,他滿腦子都是覃長安那張臉。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居然敢來搶他的權。
"把人都叫來。"他聲音陰冷。
"師長"陳明遠欲言又止。
"說。"
"少帥他們在法租界那邊"
"嗬。"楊成棟點燃一支煙,眼中閃過一絲狠色,"跑法租界去了?看來是真想跟我玩到底了。"
很快,李衛國、張誌遠、王德明、鄭世豪和孫德勝走了進來。看到師長臉色陰沉,誰都沒敢先開口。
"林宇那邊,沒戲了。"楊成棟吐出一口煙圈,"現在覃長安那小子又跑去法租界搞事。什麼狗屁姑父侄子,既然他想玩,老子就陪他玩到底!"
"師長"鄭世豪握緊了拳頭,"少帥他"
"住嘴!"楊成棟猛地抬頭,"在這裡,他不是什麼少帥,隻是個想搶我權的小畜生!"
"可是師長,"李衛國低聲道,"如果真動起手來"
"怕什麼?"楊成棟冷笑一聲,"他不就是仗著幾個世家子弟撐腰嗎?老子在戰場上殺人的時候,他還在吃奶呢!"
辦公室裡一片死寂。
"傳我命令。"楊成棟眼中寒光閃爍,"第一團、第三團進入戰備。覃長安要是敢輕舉妄動,老子就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槍子!"
看著屬下們離開,楊成棟重重地把煙頭摁滅。什麼親情,在權力麵前都是狗屁。既然覃長安敢來搶他的權,那就彆怪他心狠手辣了。
"把地圖鋪開。"楊成棟站在作戰室中央,聲音冰冷。
陳明遠迅速展開了申城軍事地圖。地圖上標注著警備軍各部隊的駐防位置,以及孫淩雲帶來的那兩個營的駐地。
"現在四公子在申城隻有兩個營的兵力。"楊成棟用指揮棒點著地圖,"他們把這兩個營分彆駐紮在北區和東區,妄圖控製申城的交通要道。"
他冷笑一聲:"不過是兩個營的雜兵,也敢在老子的地盤上撒野。"
"師長,"李衛國低聲道,"要不要我讓第一團"
"不。"楊成棟打斷他,"第一團動靜太大。這次行動要快、要狠、要隱蔽。"
他在地圖上畫了幾道線:"張誌遠,你的第一團主力在這裡埋伏,切斷他們的退路。王德明,第三團從這個方向包抄,把這兩個營給我圍死。"
"是!"兩位團長齊聲應道。
"記住,"楊成棟眼神銳利,"行動必須在天亮前完成。一旦開打,就要在最短時間內解決戰鬥。絕不能給他們增援的機會。"
"那要是他們負隅頑抗"鄭世豪問道。
"殺無赦。"楊成棟語氣森然,"敢跟老子搶權,就要做好死的準備。"
很快,一支支小分隊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警備師部。夜色中,士兵們神色凝重,軍官們低聲傳令。沒人知道今晚將要發生什麼,但空氣中彌漫著一觸即發的緊張。
"都記住了。"臨行前,楊成棟對幾位心腹軍官說道,"這次行動絕對保密。如果走漏半點風聲,我拿你們是問。"
楊成棟站在窗前,望著夜色中悄然調動的部隊。
二十年。他在警備司令軍整整熬了二十年。從一個普通的營長做起,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這些年來,他看著自己那位意氣風發的大舅哥覃洞之帶領警備軍走向巔峰,也看著他在那個雨夜倒在血泊中。
"大舅哥"楊成棟點燃一支煙,目光有些恍惚。
當年要不是覃洞之提攜,他也不可能在警備軍站穩腳跟。那時候的覃洞之,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一手將這支雜牌軍訓練成申城最強的武裝力量,成為大乾朝廷任命的警備軍司令。
可現在呢?
楊成棟冷笑一聲。他這個侄子覃長安,在英國學了幾年兵法,就以為自己真能指揮軍隊了?就憑那兩個營的雜兵,也想來奪他的權?
"長安啊長安"楊成棟吐出一口煙圈,"你要是安安分分待在昆山,叔叔我還能照顧你幾分。可你非要摻和這趟渾水"
他看著桌上那張全家福。照片裡的覃長安還是個少年,正笑嘻嘻地站在父親身邊。那時候誰能想到,十幾年後的今天,他們居然會走到兵戎相見的地步。
"其實我也不想這樣。"楊成棟自言自語,"可你給我選擇了嗎?"
他在警備軍熬了二十年,就是在等這一天。好不容易熬到覃洞之去世,眼看這偌大的警備軍就要落入自己手中,覃長安卻跳了出來。更要命的是,這小子還拉上了孫家和盧家。
"孫家"楊成棟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五大行省的二十五萬大軍,這是何等可怕的力量。如果讓孫淩雲插手警備軍的事務,那他這二十年的經營就全完了。
"不能等了。"楊成棟掐滅煙頭,"必須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先把覃長安這個少帥拿下。"
沒有了覃長安這個由頭,就算孫家勢大,也不好強行插手警備軍的家務事。至於什麼親情楊成棟冷笑一聲。在權力麵前,親情算什麼?當年他在警備軍一步步往上爬的時候,又有幾個人念及過親情?
"對不起了,長安。"楊成棟轉身走向作戰室,"你既然敢來搶我的權,就要做好死的準備。這警備軍,是我用二十年的心血換來的。誰想搶,我就跟誰拚命!"
窗外的夜色愈發深沉。楊成棟知道,今晚過後,申城的天就要變了。而他和覃長安之間,也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但這又如何?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年代,想要活下去,就必須比彆人更狠、更果斷。什麼親情,什麼道義,在權力麵前統統不值一提。
林公館書房內,周瑋快步走進來:"報告局長,警備軍各部突然開始調動,目標似乎是"
"孫淩雲帶來的那兩個營。"林宇點燃一支煙,聲音裡帶著一絲玩味。
"是的。"周瑋有些驚訝,"您早就"
"楊成棟這個人啊。"林宇吐出一口煙圈,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中,"在警備軍熬了二十年,就是靠著這股子狠勁。現在好不容易快抓到權了,又怎麼可能讓人奪走。"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讓他們狗咬狗去吧。警備軍跟四公子鬥,孫家盧家不可能坐視不管。等他們打得兩敗俱傷的時候"
周瑋突然明白了什麼,但隨即又有些擔憂:"可是局長,如果他們真打起來,申城怕是"
"亂?"林宇掐滅煙頭,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申城本來就該亂一場。這些土霸王,以為這裡還是他們的天下。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先亂起來。合適的時候,我再來收拾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