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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亂世求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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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亂世之中暫時統一了北方的大周王朝,實際上是一個各方勢力妥協的產物。

大家一開始都想競選班長,後來發現班長隻能有一個,而周皇室的開國君主實在太猛了!晉陽有兵、河北有糧,他本人身體壯實,腦袋還不笨,大家實在乾不過他。

那就讓他做班長吧。我做副班長,你乾衛生委員,都是為同學們服務嘛~

周太祖死後,繼任之君為人寬厚,跟著太祖打天下的那幫能臣猛將們也都還活著,那就繼續維持這個樣子,他好我也好。

到了第三任班長,也就是現任大周皇帝時,情況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由於他的母後是關東門閥世家的貴女,上一輪突圍模式又是靠黃河南邊的中原貴族支持,所以難免會在小紅花的佩戴分發上有所偏斜。

這下晉陽和河北的老兄弟們心裡就有疙瘩了呀!你們老周家競選班長時,我們出人出錢還出糧,拉選票發傳單,現在你小子整這麼一出,什麼意思?

這事要是放在一個大一統的王朝,或者一位強有力的君主身上,或許還能鎮的住。

可問題是,當今天下,開公司的不止你一家啊!

前段時間你領著同學們和隔壁班的拔河,有同學受傷了你都不管,他嚷嚷著班長輪流做,現在到我家。下課後你把他堵在小廁所教育了一頓,這事還沒過去呢~

現在你又倚仗副班長的支持者,嫌我們一直佩戴小紅花對其他同學不公平,冷落我們這些老兄弟。

媽的,欺人太甚!重新選班長!

體育委員、文藝委員、各科課代表們一看這情況,也不禁低頭深思起來——大丈夫生居天地間,豈能鬱鬱久居人下……

政治,是不流血的戰爭。

而戰爭,是流血的政治。

說回本次發起重新競選班長活動的主角應開疆同學。

大周攏共有六位節度使,分彆是關中節度使、盧龍節度使、晉陽節度使、江淮節度使、襄樊節度使和雲中節度使。

應開疆是土生土長的幽州人,從剛學會走路那會就已經在和關外的草原靚仔們乾架了,能打架會殺人,出了名的暴脾氣,心眼子還多。由於他多次保衛了燕雲百姓的人身財產安全,所以在當地威望極高。

不是成為節度使才能領兵,而是能領兵,所以才成為了節度使。

什麼是節度使?就是在他駐軍的地盤上,軍、政、財、民乃至村民家的母豬下崽都要經過他的批複。

高興了叫你一聲陛下,不高興了,抽出寶劍給你家一人一下!

現任大周皇帝長於深宮,在與應開疆的交流中產生了一絲誤解。他認為應開疆是他的下屬,所以就該事事聽他的,包括軍事行動和賦稅征收比例。

或者說,他想拿應開疆開刀,殺雞儆猴,徹底解決六大藩鎮。

因為其他節度使至少表麵上還算聽話,而且,收拾弱的沒意義,強的又耗不起,盧龍節度使剛好不上不下,那就你了!

可是,經過舊唐滅亡以來的幾十年亂象更迭,藩鎮割據的情況已經形成一種優良傳統,城頭變換帝王旗更是常態,至今才不過安穩了三十幾年,後勁還在呢~

而且應開疆也不是吃素的,平時大家互相開開玩笑也沒什麼,可一看周帝真要和自己貼貼,當即就不乾了!河北各地的貴族們也紛紛跑到他家,異口同聲的說他頭上有犄角,身後有尾巴。

於是雙方一拍即合,燕趙大地狼煙四起。

而距離最近的晉陽節度使,第一時間就派重兵扼住了壺關。他的這個舉動更有意思,名為保境安民,實則能進能退。

朝廷贏了,他就出兵平叛。

盧龍軍勝,那就逐鹿中原。

正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當大周盧龍軍變成大燕軍後,夏國和唐國的一把手都發來了賀電,對他們獨立自主的大膽改革、另起爐灶的創新意識、結合自身情況的適應性探索表示了支持與肯定。

而且,他們的支持不僅僅是停留在嘴上,夏國五萬鐵騎越過邊境線,沿著六盤山脈向渭州、天水、蕭關、米脂等各個軍事重鎮發起猛烈攻擊,劍鋒直指關中平原。

老子們要在長安放馬!

十萬唐軍也跟約好了一樣再次揮師北上,唐國皇帝李雄禦駕親征!廣陵、徐州、壽春、江夏、襄陽皆有戰事。住在長江附近的老百姓們已經記不起這是唐國第幾次北伐,唐軍已經成為了他們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都快伐出感情了。

啥?蜀國?

哦,蜀國出了點小問題,幫不了場子了~

——

這起嚴重的人情“事”故對淩晨影響極大,他辛辛苦苦推上去的保護傘王臣鶴剛過了幾天好日子,又一夜回到解放前,重新搬回了望雲鎮,在鎮辦私塾裡教那些連鼻涕都擦不明白的小孩們認字。

因為他以前在盧龍軍營裡當過文書。

雖然已經時過境遷,但這種事都是寧錯殺、不放過。誰知道他有沒有心懷故主?潁川知府可沒有應開疆的九萬個弟兄,他要是繼續留用王臣鶴,朝廷就該來找他喝茶了。

不僅如此,由於戰亂四起,人事變動也非常頻繁,臨潁縣尉侯明被調往府衙任職。馮延直接把縣尉的腰牌和官服往淩晨懷裡一丟,讓他去征兵。

臨潁縣分到的名額是一千人。

淩晨頭都大了!這種既得罪人還落不下好的事,是真不好乾,他不想家門口被人扔臭雞蛋啊!

於是在經過深思熟慮後,他喊來劉文越,擺了一桌酒席,明確告訴他,自己這個縣尉做不來、不想做,是大人非要讓他做的,往後遲早會調離崗位。

而現在縣衙的官差中,最有希望接替我的就是老兄你了,你也該表現表現,讓知縣大人好好看看你的能力和決心。

於是,淩晨得到了一頭核動力的驢。

——

走在街上,聽到路邊的老人和婦女們都在罵“那個東平鎮的劉文越真不是個東西”後,淩晨不禁有些心虛。講道理,在淩晨的授意下,劉文越在望雲鎮的征丁行動中表現的已經很溫和了,人數也比其他鎮子要少。

他在其他鎮子根本懶得廢話,乖乖跟他走還能當個普通士卒。不聽話就把你抓起來,以囚犯之身入伍,到時候就是戰場上最威風的第一排c位啦!

儘管他沒有粗魯對待望雲鎮的百姓,可誰又願意看著自己的兒子、丈夫上戰場呢?所以依舊收獲了罵聲一片。

王臣鶴一身先生打扮,素服綸巾抱著兩本書和淩晨並肩而行,表情古井無波,甚至還會和認識他的人打招呼。現在的他完全沒有了上次失意後的落寞之氣,更多的是淡然。

“你也是倒黴,一輩子沒乾過對不起朝廷的事,卻接二連三的被旁人牽連,真的是……連我都有些替你感到冤屈了。”

聽見淩晨說到自己,王臣鶴將懷中的書調整抱好後,搖著頭笑道:“淩兄不必替我惋惜,幾經起落,我已將成敗看淡。無論是在府衙整理冊目、出謀劃策,還是在這裡提筆落字,教書育人,都是在為大周效力。況且日後也並非再無起複之時,李太白不是有詩雲: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嘛!”

淩晨聽完後不禁朝著他豎起了大拇指,老王能有這覺悟和心境,日後何愁不能東山再起?

不怕萬人阻擋,就怕自己投降。

二人一路閒聊著來到二嬸家的院門前,停下了腳步。自從水雲榭開張後,二嬸基本就住在店裡了。青櫻又是一直跟著淩晨青檸他們一起生活,原來的宅子就一直空著。現在剛好給身邊這倒黴蛋一家子住。

今天特地跟來,是因為淩晨很好奇王臣鶴的老婆。

呃……不是那種好奇啊!

純粹是覺得稀奇,因為無論那個時代的賢妻良母,都經不住王臣鶴這麼大起大落啊!王臣鶴剛成親那會,家裡還是鐘鳴鼎食的濟州大族,他的妻子出身怎麼可能會低?

好了,結完婚沒享幾天福,就被趕到街頭賣字畫了。好不容易挨到淩晨出現,鼎力相助,得到知府大人的賞識,重新做回了吏官夫人,雖說不比以前,可也不用再為生計發愁了。

結果又被擼了。

就這,他的這位妻子依舊沒有離他而去,而是繼續跟著王臣鶴過回了苦日子,聽說還找了個刺繡的活計掙錢補貼家用。

這樣的女子,著實令人敬佩。

“娘子,我回來了。”

王臣鶴推開門,將淩晨請進去,轉過身把門關上後,朝著屋裡喊了一聲。

不多時,就出來一大一小。

藍巾裹長發,青絲如瀑墨染。綠領貼鵝頸,秀麵似玉雪暇。腰間纏著粗布圍裙,腳上踩著乾淨繡履,眉眼藏繁星,瓊鼻透粉霞。儘管穿著簡單,但那股豪門貴女的氣質卻無法被服飾掩蓋。

女子的素手牽著一個八九歲大的小孩,長的和王臣鶴有六分相似,沒有熊孩子的哭鬨和懵懂,乖巧懂事,拉著母親的手好奇的向淩晨望了過來,眼裡絲毫無懼。

“這是淩晨淩縣尉,娘子快來相拜。”

女子聽完王臣鶴的介紹後,表情微變,連忙拉著孩子小步走到淩晨麵前,微微垂首道了一福。小王臣鶴也十分乖巧的雙手握在一起有模有樣的向他行禮。

淩晨也收起平日的不羈,規規矩矩的向王臣鶴的妻子還禮。

“早就聽相公說起過淩公子,對我們一家恩重如山,可惜妾人微言輕,不得相見。今日終於能當麵答謝恩人,快請進屋上座,妾這就去準備茶飯。”

淩晨連忙說道:“冒昧造訪,倒是在下攪擾了,嫂夫人不必辛勞,我就是來轉一圈……”

“哎~淩公子休要嫌棄妾手藝粗笨,多少嘗上一口。”

“呃……那就勞煩嫂夫人了。”

說罷,王夫人便帶著孩子去了廚房,淩晨與王臣鶴一起來到上房的正堂裡坐了下來。

望著打掃的乾乾淨淨,整理的井井有條的屋內陳設,淩晨不禁疑惑的向王臣鶴問道:“嫂子是何出身?”

替淩晨倒了一杯茶後,王臣鶴也在他對麵坐了下來,望著屋外院子裡的廚房門輕歎了一口氣——

“她是即墨鐘家的二房嫡小姐,從小錦衣玉食的,父兄寵愛,弟妹相親,嶽母大人更是視她為心尖肉,卻跟著我吃儘了苦頭。我這一生,無愧任何人,唯獨對不起她。”

淩晨愣了愣,點著頭對王臣鶴勸慰道:“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嫂子溫婉賢淑,確實是王兄的貴人。不過你也不必感傷,王兄身懷濟世之才,雖一時龍困淺灘,但我相信遲早會有翱翔九天之時。”

“嗯。”

王臣鶴握著茶盞,目光堅定的說道:“此生能得鶯兒相伴,是我之幸。無論日後是貴是賤,定不相負。”

淩晨望著他快要入黨的樣子,不置可否。

窮時考驗妻子,王臣鶴的妻子都已經通過兩輪考驗了。富時考驗丈夫,日後會怎麼樣,誰都說不好,也不好說。

是縱享齊人之福,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全憑己心。儒生君子們教導百姓要夫妻成雙,自己卻忍不住三妻四妾,而且對皇帝的七十二嬪妃也連個屁都不敢放。

這是生物在進化過程中為了延續而發展出來的基因天性,無可厚非。無論是哪一種選擇,都由不得旁人來指手畫腳。

不過說起來,上下五千年裡,四百二十二位帝王中,好像還真有那麼一位真正參透了兩性關係的君主。

在他那裡,天下和妻子是劃等號的,他也真正做到了不負如來不負卿。

“淩兄?淩兄?”

正在走神的淩晨突然看到一雙手在眼前晃,這才回過神來。

“你說,我聽著呢。”

王臣鶴見淩晨回應自己了,這才歎著氣繼續說道:“如今北境不寧,西北、東南皆起烽火,我等浮萍,該如何自處啊……”

怎麼自處?

“說起這個,我近來有個想法,你要不要聽一聽?”

王臣鶴聽到淩晨這麼問,也想聽聽他有什麼高見,於是拱手說道:“還請淩兄賜教。”

淩晨望著他的眼睛,淡淡笑道:“我想請你在閒暇之餘去給那些在麥場上舞槍弄棒的年輕人講講課,教他們認字讀書。”

王臣鶴疑惑的問道:“他們……不是鎮子裡的護莊麼?讀書做什麼?”

“今天的教書先生,也許就是明天的布衣宰相。今天的麥場護莊,也可能是明天的沙場悍將。世事如棋~誰又能預料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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