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晚棠並不知道蘇域一瞬間起伏的情緒。
看著那裝滿銀票地契房契的錦匣兒,她心情好好,還一邊在和離書上簽名,一邊很有興致地跟蘇域打趣。
“蘇世子,薑晚秋進門之後,你就是我妹夫,我就是你大姨姐了哦。
哈哈哈……哈哈哈,以後見到我這個當大姨姐的,可要學會尊重哦。不然,我隨時都能讓我妹妹拋棄你了呢。”
拋棄兩個字很是刺耳和諷刺,蘇域陰沉的臉色,聞聲更加難看了,“薑晚棠,你彆給臉不要臉,逼著我起殺心。”
薑晚棠不在意地又是哈哈大笑,“喲,這就惱了?哈哈哈……蘇世子,你知道嗎,你惱起來的樣子,還挺好看呢。
可是,再好看的臉,終究也有衰老的那一天,而銀子嘛,就不一樣了哦。
我跟你說妹夫,以後我妹妹進了你家的門,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她,千萬彆讓她恃寵而驕,目無尊長,給你惹禍上身。
這不嘛,剛才我的薛媽媽回薑家幫我取東西,結果,你那心頭好小賤人,不知道抽哪門子邪風,竟然無緣無故將她打了。
我讓你的護衛去薑府傳話給她,打了我的人,就是沒把我這個姐姐放在眼裡,讓我很生氣,很難過。
所以,她沒有一萬兩銀子的補償,治愈不了我這顆被傷害的心,也可能就斷了姐妹情分。
真是要因為她手欠造了孽,多不好啊?親姐親妹的,至於鬨得這麼難看嗎?
蘇世子,你說這一萬兩銀子,是你替她給呢,還是我在這兒等她來給?
哎喲,瞧我著相了不是?你們倆珠胎暗結,孩子都有了,不就是一家人嘛?
這銀子是她給,還是你給,不都一樣?怎麼,不想給,這就要翻臉了?
哎喲喂……蘇世子,和離書雖然我簽完了,再不是安義伯府的人了,可我會給薑晚秋講故事啊。
我的故事雖然有些年頭了,但是不長,也很精彩很動人,你要不要去跟你母親說一聲,我借個她的地兒,講講蘇世子在出生前的故事?”
講蘇域出生前的故事?
略知內情的蘇域,眼皮直跳,再次被激怒了,收回剛才複雜心情,恨不能將眼前這個可惡得女人碎屍萬端。
他忍無可忍,發出了野獸般地低吼,“賤人,該死的賤貨,這是一萬兩銀子,拿著它趕緊立刻滾蛋。”
“好咧。”薑晚棠對蘇域的惡毒謾罵,不以為意,笑嗬嗬地應了一聲,不再調侃他了。
再次接過一萬兩銀子的銀票,就麻溜地帶著薛媽媽,百合,采荷,美滋滋地朝安義伯府停放馬車的角門走去。
陪嫁的東西沒有多少,裹巴包巴,三個人的東西加起來,也不到半個車位,嘖嘖嘖……真是少得可憐哪。
蘇域看著三個人攏共才兩個包袱,眨巴了下眼睛,抿抿嘴,啥也沒說。
薑晚棠可不覺得陪嫁少,有什麼難為情的,懷抱著裝滿銀票的錦匣,心情舒暢,走得那是腳步輕快極了。
隻是,沒走幾步,她忽然想起了什麼,轉身問蘇域,“那輛馬車,你沒動手腳吧?
我跟你說啊,你要是在馬車上暗中動了手腳,我可不坐啊。我這個人最怕摔死了。”
蘇域正眼神複雜地盯著薑晚棠背影走神呢,忽然被問,都沒來得及反應,皺著眉頭,不耐煩地道,“你說什麼?”
薑晚棠很耐心地將自己的疑問再說了一遍,最後好心地提醒他,“我將來可是要坐著它,去宮裡給太後娘娘請安的。
你說要是動了手腳,出了事兒,驚擾了太後她老人家,小心你全家人腦袋長得不結實喲。
嗬嗬……你骨頭這麼賤,這麼輕,怕是禁不住東廠錦衣衛的快刀呢。”
諷刺蘇域骨頭輕賤,太侮辱人了。
“你……你個賤人,你敢罵我?”
蘇域有種被扒了皮的感覺,恨不能眼神如刀,剁碎了薑晚棠。
可再恨極了她,他也確實不敢再鬨妖蛾子,隻能忍著憋屈吩咐長隨,“去給這個賤人換一輛馬車。”
果然不出所料,馬車有貓膩。
薛媽媽和百合,采荷見狀,都朝著自家小姐送去崇拜的眼神兒,心裡彆提有多驕傲了。
看看吧,我家小姐就是聰明,沒等坐上那馬車,就曉得馬車不會是全乎的。
更換馬車的時間不長,薑晚棠主仆幾個,載著不多的嫁妝,心情美美滴出了安義伯府。
安義伯府外麵的天空是蔚藍的。
空氣是清新的,就連花草樹木,都帶著無限生機。
仿佛是要迎接她們主仆終於擺脫牢籠,走向廣闊的天地。
“小姐,咱們去哪?”
薛媽媽很激動,以至於聲音都顫抖了,“回薑府,還是……回鄉下的莊子?”
她很清楚自家小姐財力有多少。
彆看自家小姐愛慘了蘇世子,什麼都以他為尊,但是,賺錢的功夫可沒落下。
這麼些年來,從娘家,到安義伯府,小姐賺錢的速度,一般人比不上的。
當然,這都是秘密進行的。
所以,麵上她穿得粗布素衣,吃得清湯寡水很淒慘,可又有誰知道,她家小姐的銀子,能買了安義伯府全部產業呢?
嘿嘿嘿……她家小姐說了,賺錢要狠,搞錢要準,不得瑟,不顯擺,悶聲發大財,這才是生意人該有的規矩。
薛媽媽想到這兒,請示薑晚棠,“小姐,咱們暫時回鄉下莊子那兒嗎?”
薑晚棠搖搖頭。
“薛媽,你和百合先委屈一下,買點包子路上墊補一口,帶著咱們的這點兒家產,去京郊外十裡鋪村安頓。
這是我的印信,你去了之後,直接找村正王大奎,他是我的人。
兩年前一次偶然機會,我救過他全家人的命,所以去他那安頓,很安全。
另外,你安頓好之後,去京城碧雲閣找盧管事,告訴他,我名下的田地都清理好,秋種的時候,我要試種一些產量高的新糧食,讓他安排好人手。
我呢,先帶著采荷先回薑府。薑府……欠我一條命,該給我補償的。這個世上,哪有欠命不還的道理呢?”
當了三年阿飄,薑府裡的齷齪,她該知道的,已經知道了,可不能知道的,還得費些功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