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薑晚棠雖然有些清瘦,但是,每次見到自己的笑容,像是蜜糖做得一般甜潤。
尤其她那一雙杏眼,也好像比薑晚秋清澈,明亮,好看,配上巴掌大的小瓜子臉兒,很是靈動,俏麗,可心兒。
而且,她喜歡自己也是刻骨銘心炙烈的那種,從不掩飾,也不偽裝。
可自己為什麼就不喜歡她了呢?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她特彆厭惡了呢?
蘇域想,自己厭惡薑晚棠,好像是從看到剛被找回薑府的薑晚秋那一刻起吧?
薑晚秋與薑晚棠不同。
每每見到她,她都不爭不搶,隻躲在一旁,像隻受了驚的小鳥兒一樣,獨自在那兒療傷,還不忘了偷偷地看他。
她說,“隻要世子爺跟二姐過得能安心,能開心,她就是不能嫁給他,也知足了。
愛……有時候未必非要得到,而是應該在一旁默默地給他祝福和祈禱。
世子爺,二姐愛你,也許是真情實意吧?可我愛你,一見鐘情,再見難忘,刻骨銘心啊。”
聽到這動聽的表白,蘇域被感動了。
感動到大腦短路,嗡嗡地,除了激動和喜悅,滿心滿腦子都是薑晚秋的身影,再無其他。
而他的心,也就是從那一刻起,的的確確也容不下薑晚棠了,全部都給了善解人意的心愛之人薑晚秋。
所以,薑晚棠炙烈的愛意,在他看來就是枷鎖,就是累贅和恬不知恥,從此,他再也沒有喜歡過她。
雖然,他按照之前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將薑晚棠給娶進了門。
但是,為了他的心愛女子薑晚秋,所以,連洞房都沒進,甚至都沒多看她一眼。
生生讓薑晚棠守了一年多的活寡。
蘇域為了不辜負薑晚秋,並不覺得自己做的不對,也沒覺得對不起薑晚棠。
反正誰讓她沒本事,收攏不了自己的心,得不到自己的愛呢?
這樣一會兒功夫,蘇域想了許多。
他知道薑晚棠與太後娘娘的關係非同一般,可薑晚秋也不差啊。
這丫頭被接回來沒多久,就跟皇帝陛下最喜愛的五皇子,還有五皇子妃交好了。
所以,對未來太子人選的五皇子這樣大的勢力,蘇域當然要立馬攀附上來才是正路呢。
薑晚棠並不知道蘇域一瞬間起伏的情緒。
看著那裝滿銀票地契房契的錦匣兒,她心情好好,還一邊在和離書上簽名,一邊很有興致地跟蘇域打趣。
“蘇世子,薑晚秋進門之後,你就是我妹夫,我就是你大姨姐了哦。
哈哈哈……哈哈哈,以後見到我這個當大姨姐的,可要學會尊重哦。不然,我隨時都能讓我妹妹拋棄你了呢。”
拋棄兩個字很是刺耳和諷刺,蘇域陰沉的臉色,聞聲更加難看了,“薑晚棠,你彆給臉不要臉,逼著我起殺心。”
薑晚棠不在意地又是哈哈大笑,“喲,這就惱了?哈哈哈……蘇世子,你知道嗎,你惱起來的樣子,還挺好看呢。
可是,再好看的臉,終究也有衰老的那一天,而銀子嘛,就不一樣了哦。
我跟你說妹夫,以後我妹妹進了你家的門,你可得好好管教管教她,千萬彆讓她恃寵而驕,目無尊長,給你惹禍上身。
這不嘛,剛才我的薛媽媽回薑家幫我取東西,結果,你那心頭好小賤人,不知道抽哪門子邪風,竟然無緣無故將她打了。
我讓你的護衛去薑府傳話給她,打了我的人,就是沒把我這個姐姐放在眼裡,讓我很生氣,很難過。
所以,她沒有一萬兩銀子的補償,治愈不了我這顆被傷害的心,也可能就斷了姐妹情分。
真是要因為她手欠造了孽,多不好啊?親姐親妹的,至於鬨得這麼難看嗎?
蘇世子,你說這一萬兩銀子,是你替她給呢,還是我在這兒等她來給?
哎喲,瞧我著相了不是?你們倆珠胎暗結,孩子都有了,不就是一家人嘛?
這銀子是她給,還是你給,不都一樣?怎麼,不想給,這就要翻臉了?
哎喲喂……蘇世子,和離書雖然我簽完了,再不是安義伯府的人了,可我會給薑晚秋講故事啊。
我的故事雖然有些年頭了,但是不長,也很精彩很動人,你要不要去跟你母親說一聲,我借個她的地兒,講講蘇世子在出生前的故事?”
講蘇域出生前的故事?
略知內情的蘇域,眼皮直跳,再次被激怒了,收回剛才複雜心情,恨不能將眼前這個可惡得女人碎屍萬端。
他忍無可忍,發出了野獸般地低吼,“賤人,該死的賤貨,這是一萬兩銀子,拿著它趕緊立刻滾蛋。”
“好咧。”薑晚棠對蘇域的惡毒謾罵,不以為意,笑嗬嗬地應了一聲,不再調侃他了。
再次接過一萬兩銀子的銀票,就麻溜地帶著薛媽媽,百合,采荷,美滋滋地朝安義伯府停放馬車的角門走去。
陪嫁的東西沒有多少,裹巴包巴,三個人的東西加起來,也不到半個車位,嘖嘖嘖……真是少得可憐哪。
蘇域看著三個人攏共才兩個包袱,眨巴了下眼睛,抿抿嘴,啥也沒說。
薑晚棠可不覺得陪嫁少,有什麼難為情的,懷抱著裝滿銀票的錦匣,心情舒暢,走得那是腳步輕快極了。
隻是,沒走幾步,她忽然想起了什麼,轉身問蘇域,“那輛馬車,你沒動手腳吧?
我跟你說啊,你要是在馬車上暗中動了手腳,我可不坐啊。我這個人最怕摔死了。”
蘇域正眼神複雜地盯著薑晚棠背影走神呢,忽然被問,都沒來得及反應,皺著眉頭,不耐煩地道,“你說什麼?”
薑晚棠很耐心地將自己的疑問再說了一遍,最後好心地提醒他,“我將來可是要坐著它,去宮裡給太後娘娘請安的。
你說要是動了手腳,出了事兒,驚擾了太後她老人家,小心你全家人腦袋長得不結實喲。
嗬嗬……你骨頭這麼賤,這麼輕,怕是禁不住東廠錦衣衛的快刀呢。”
諷刺蘇域骨頭輕賤,太侮辱人了。
“你……你個賤人,你敢罵我?”
蘇域有種被扒了皮的感覺,恨不能眼神如刀,剁碎了薑晚棠。
可再恨極了她,他也確實不敢再鬨妖蛾子,隻能忍著憋屈吩咐長隨,“去給這個賤人換一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