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著戰場,密雲遮住了月光,四周一片漆黑。這黑暗仿佛是為板垣的最後一搏量身定做的天然掩護。
“全軍準備!”板垣站在臨時搭建的土堆上,聲音嘶啞地下令。
一萬多雙眼睛在黑暗中閃爍,那是最後的希望之光。這些疲憊不堪的日軍士兵,緊握著手中的武器,等待著衝鋒的號令。他們中有人臉上寫滿了絕望,有人眼中閃爍著視死如歸的決絕,還有人目光呆滯,如同行屍走肉。
山本一木站在板垣身旁,低聲道:“師團長閣下,東麵的國軍防線看起來確實薄弱,但這很可能是個陷阱。”
“陷阱又如何?”板垣冷笑一聲:“難道我們還有選擇嗎?是在這裡等死,還是拚死一搏?”
山本一木不再說話,隻是默默低下了頭。
“傳我最後的命令!”板垣的聲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突圍時,全軍分為三個梯隊。第一梯隊負責開路,不惜一切代價撕開口子。第二梯隊負責擴大戰果,確保通道暢通。第三梯隊掩護後方,保障主力突圍!”
“嗨!”軍官們齊聲應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悲壯。
板垣最後環視了一眼這支曾經不可一世的第五師團,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悲涼。
“上!”
隨著板垣一聲令下,第一梯隊的日軍如同餓狼般衝向了東麵的國軍防線。
他們不開槍,不喊叫,隻是悄無聲息地奔跑著,試圖依靠夜色的掩護,悄悄接近國軍陣地。
然而,就在日軍剛剛衝出幾百米時,整個戰場突然亮如白晝!
“轟!”
數十枚照明彈同時升空,如同白晝般的光芒瞬間照亮了整個戰場。緊接著,密集的機槍火舌從四麵八方噴湧而出!
“噠噠噠噠噠!”
機槍的怒吼聲中,衝在最前麵的日軍士兵如同割麥子般成片倒下。
“中計了!”山本一木臉色煞白:“支那人早就等著我們!”
板垣麵如死灰,卻依然保持著最後的尊嚴,高聲喊道:“繼續突圍!不惜一切代價!”
日軍士兵們如同潮水般向前湧去,卻被國軍密集的火力打得血肉橫飛。
他們踩著同伴的屍體,拚命向前衝,卻始終無法突破那道致命的火線。
在高地上,劉文鋒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他早已料到板垣會在夜間嘗試突圍,也早已在東麵布置了重兵,就等著這條喪家之犬自投羅網。
“旅座,鬼子衝得挺猛啊。”田城站在劉文鋒身旁,語氣中帶著一絲詫異。
劉文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板垣這老狗,打了一輩子仗,臨死前的反撲自然凶猛。不過…”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再凶猛的野獸,被包圍後也隻能做困獸之鬥。”
田城點了點頭,目光重新投向戰場。
夜色中,那些衝鋒的日軍士兵,如同飛蛾撲火,前赴後繼地衝向死亡的懷抱。
“八嘎!繼續衝!衝出去!”日軍軍官們嘶吼著,用軍刀逼迫著士兵向前。
一波又一波的日軍衝上去,又一波又一波地倒下。
鮮血染紅了大地,屍體堆積如山。他們的突圍,從一開始就注定是徒勞的。
三小時後,當天空泛起魚肚白時,突圍的日軍終於停止了衝鋒。
他們損失了近半的兵力,卻連國軍的防線都沒能撼動分毫。
剩下的士兵拖著疲憊的身體,垂頭喪氣地退了回來。
板垣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東麵的方向。
那裡,是他們最後的希望,如今也徹底破滅了。
“師團長閣下…”山本一木走到板垣身邊,聲音中帶著深深的疲憊和絕望:“我們…失敗了。”
板垣沒有回答,隻是緩緩轉過身,向臨時指揮部走去。
他的背影在晨光中顯得格外蕭索,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指揮部內,板垣坐在簡陋的椅子上,一言不發。
周圍的參謀軍官們也都低著頭,空氣中彌漫著絕望的氣息。
好半晌,板垣才緩緩開口:“現在,我們還有多少人?”
一名參謀低聲回答:“大約八千多人,還能戰鬥的可能隻有六千左右。”
“彈藥和糧食呢?”
“彈藥所剩無幾,糧食…最多能撐一天。”
板垣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眼中已經沒有了絕望和恐懼,隻剩下一種難以言喻的決絕。
“傳我命令。”他的聲音異常平靜,卻讓在場的所有軍官都感到一陣寒意。
“是!”
“命令全軍,所有還能戰鬥的人,立即集合。”
軍官們麵麵相覷,不明白師團長這是要做什麼。難道還要再次嘗試突圍?
就在這時,板垣突然站了起來,緩緩走到地圖前。
他的手指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那是他們現在被困的區域。
“諸位,”板垣的聲音很輕,卻讓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我們都知道,這裡將是第五師團的葬身之地。”
沒有人反駁,因為這就是殘酷的現實。
“但是!”板垣突然提高了聲音,眼中閃過一絲狂熱的光芒:“我們不能就這樣被支那人俘虜!不能讓第五師團的旗幟蒙羞!不能讓天皇陛下失望!”
“嗨!”軍官們齊聲應道,雖然聲音不大,但依然透著堅定。
“我已經決定了。”板垣環視了一圈,目光停留在每一個人的臉上:“我們要以第五師團的名義,向天皇陛下,向整個大霓虹帝國,展示我們的忠誠和勇氣!”
“師團長閣下是指…”山本一木眼中閃過一絲不安。
板垣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一種近乎宗教般的狂熱:“沒錯!就是切腹!全軍切腹!我們要用這種方式,向世界展示大和民族的武士道精神!”
會議室內一片死寂。軍官們麵麵相覷,眼中既有敬畏,也有恐懼。
切腹,這是武士最為尊貴的死法,但同時也是最為殘忍的死法。
將利刃刺入腹部,然後橫向切割,這種死法的痛苦程度,足以讓任何意誌堅定的人都為之顫抖。
“師團長閣下,”山本一木猶豫著開口:“全軍切腹…這是否…”
“你有異議嗎,山本?”板垣的目光銳利如刀,直視著山本一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