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定乾臉上糾結成了一個川字,折騰了兩三天,要是空著手回去,得被笑死。
陳家誌在一旁說道:“要不,你們去鎮上買兩條帶回去,就說是自己釣的?”
“咦,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易定乾眼前一亮,說:“家誌,還是你腦殼好使,這個辦法不錯。”
就連陳少昌和易龍也很讚同,這一老一少自製竹竿的時候也積極得很,拔雞毛就是易龍去的。
陳家誌說:“我還要去菜田裡看一下,就不陪你們去了。”
“要得,要得,你忙你的吧。”易定乾擺擺手,已經迫不及待想去買魚了。
陳家誌也的確又去菜場看了看,北片一組今天就能完成撒肥,明天就可以打地。
“東鄉菜場進度很快,畦麵已經全部整理好了,現在就等著種子播種了。”
在原來他的宿舍門口,他又遇到了才休假回來的李明坤,給他說了東鄉菜場的進度。
“好,麻煩你了。”
“和我客氣啥。”李明坤問道:“薛軍也在問你啥時候回去,他這兩天也在菜田乾活。”
“等種子到了我就回。”
兩人又聊了片刻,了解了一些東鄉菜場以及大姐和三姐的情況後,陳家誌才離去。
既然找到了解決荷蘭豆綁蔓和小拱棚的衝突,東鄉菜場也肯定要種荷蘭豆。
長達半年的種植采收過程,可以極大程度避免管理中的換茬問題,也可以解決東鄉菜場人手偏少的問題。
不過也不會全種荷蘭豆,10畝就足夠了。
…
“家誌,快來看,易哥他們釣了好多魚回來!”
陳家誌才騎著車到家門口的馬路邊,就聽見李秀在喊他,扭頭看去,隻見院子裡擺了個水盆,隱約可見魚的身影。
陳家芳、彭國真也在,圍觀著易定乾易龍父子倆殺魚。
靠,這麼快就買回來了?
暗罵一聲,陳家誌推著車向前,問道:“都釣了些什麼魚?”
李秀說:“主要是鯽魚,還有一條鯉魚和一條草魚~”
“種類還挺多的。”陳家誌湊近看了看,盆裡得有五六條鯽魚,“這魚個頭都還挺大的,都比得上買的了,也沒有小魚。”
“是哈,個頭都挺大。”
陳家芳和李秀也很快發現了。
易定乾急忙給陳家誌打眼色,又趕緊挽救,說:“也釣了有小魚,不過留大放小嘛,大的拿兩條來熬湯,再拿幾條紅燒,小的也就都放掉了。”
“你們還挺講究的,考慮得也齊全。”
“那是。”
陳家誌蹲下來,也撈起來一條鯽魚,個頭很肥,問:“這魚在哪裡釣的?”
易定乾心想你這問題不脫了褲子放屁嗎,但還是說:“當然是河裡嘍,就離菜場不遠。”
“咦~”陳家誌立馬發出了懷疑的聲音:“那河水好像有點臟啊,這魚吃了不會出問題吧?”
易定乾頓時感覺有一塊石頭重重敲在了他腦門上,腦瓜子嗡嗡的,不可思議的看著陳家誌。
同樣在殺魚的易龍也偏了偏頭,還能這樣玩的嗎?
陳少昌默默地走遠了些,拿出葉子煙準備開卷。
李秀、陳家芳和彭國真沒注意到一老一中一小的異常,略微一想後,反而有點讚同陳家誌的話。
“是呀,那河裡水是好像有點臟,汙水好像都是直接排河裡的。”
“河裡垃圾也不少,河水也渾。”彭國真突然很認真的對李秀說:“李秀,這魚你可不能吃,鯽魚湯也不能喝。”
陳家芳:“對對對,李秀,孩子還沒斷奶,吃東西得注意點。”
李秀連忙點頭:“嗯,我知道,我不吃。”
“算了,算了,誰吃都不好!”陳家芳越想越不對,說:“要不把這魚扔了吧,或者拿去喂狗喂鴨?”
易定乾和易龍佇立當場,有點不知所措。
但在陳家芳看來,兩人就是有點舍不得,畢竟是辛辛苦苦折騰了幾天。
又是去山裡砍竹子,又是火烤,才買的雞鴨也沒躲過拔毛,今天又一早就去打窩,釣了一天也就這麼幾條,舍不得也正常。
但現在又不缺的,再舍不得也沒必要吃這些不乾淨的東西,萬一吃出問題更糟糕。
想到這裡,陳家芳準備端盆拿去扔了。
“小龍,彆殺了,快放進來,我拿去倒了。”
易龍不肯放:“媽,不能倒啊!”
陳家芳說:“河裡水臟,這魚不乾淨,你要想吃魚,我去鎮上給你買就是了~”
“可是…可是…”易龍猶猶豫豫的看向易定乾,陳家芳已經端盆起身了,才說出口。
“可是這魚就是買的啊!”
一瞬間,
院子裡安靜了。
“買的?”
陳家芳看了看盆裡活蹦亂跳的魚,問:“在哪兒買的?”
易定乾默默地往後退了兩步,陳家芳立馬又看向他,“你買的?”
易定乾張了張嘴,不知作何回答。
“就是老漢兒買的,今天一條魚也沒釣到,回來的時候老漢兒就去鎮上買了幾條。”易龍快速說道,一點也不給他反應的機會。
陳家芳斜眼衝易定乾冷笑了兩聲:“我說呢,河裡的魚哪有這麼大,還釣了這麼多,原來是買的啊!
沒釣到就沒釣到,乾嘛要騙人,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這不想著說好了晚上吃魚嘛。”易定乾悻悻然的說,但看著靠著牆抽煙悠閒愜意的陳家誌,他手一指。
“家誌給出的主意。”
陳家誌嘿了一聲,開始甩鍋:“我就是那麼隨口一說,哪知道你還真去買了。”
“行了,行了,買了也就買了。”彭國真這時站出來接過陳家芳手裡的盆。
“易定乾也是好心,剛好,這魚看著不錯,晚上吃魚。”
“哎呀,我還想著今晚能吃上某人親手釣的魚呢……”
一場風波暫時平息。
隻是少不了一頓嘲諷,但也給一家人增加了笑料,最後說著說著三個空軍自己都笑了。
陳家誌很擅長做紅燒鯽魚,也接過了紅燒的任務。
在東鄉菜場泡酸菜的壇子也帶了過來,陳家誌醃好魚後,又在鯽魚肚子裡加了酸豇豆、泡薑片、泡椒,紅燒時還沒出鍋,一家人就輪流來廚房裡看了又看。
“吃飯嘍!”
“紅燒鯽魚剛好一人一條哈,沒有多的,注意刺,刺有點多,小心點哈~”
“我曉得。”彭國真說:“以前你爸剛受傷退回來的時候,為了掙口吃的,我們還去跟著人在河裡養魚呢,那時候天天吃魚,都練出來了。”
“沒事提這茬乾啥。”
陳少昌嘀咕道,他感覺助聽器也有壞處,每天都感覺家裡不清淨,還是釣魚好,安靜,就是釣不到魚。
父母養魚的事陳家誌也聽過很多次了。
老家縣城在沱江邊上,離他們村幾公裡外有條沱江的支流,老爹爆破時把耳朵震聾後,休養了幾個月就讓三姐去頂班,自己則帶著老娘跟著娘家人在河裡養了幾年魚。
其實也沒掙到錢,那幾年日子過得都比較慘,用老娘的話說就是‘造孽得很’。
老爹也不喜歡回憶這些。
隻是一個勁的誇陳家誌手藝好。
“這紅燒鯽魚做得好,有我兩分火候了。”
…
喔嗚喔~
次日一早,天還沒亮,聽著雞鳴聲,陳家誌就又有了殺雞的念頭,這雞肯定是活不到兩年半了。
昨晚和李秀折騰了一陣,半夜兒子陳正雲也醒了哭著要吃奶,又起床哄了一陣,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好。
又眯了會兒,起床吃了老娘煮的開水蛋和湯圓,陳家誌、易定乾和陳家芳三人才去上班。
兩輛自行車並排騎著。
陳家誌身上裡麵穿了件短袖t恤,外麵披了件長袖襯衫,衣擺飄飄。
“二姐、易哥,小龍去學校讀書的事談得怎麼樣了?”
易定乾也隨意穿了件外套,不過下身卻穿著短褲。
“找了鎮政府的人幫忙介紹,約好了周一帶小龍去學校見見教務主任和老師,應該能行。”
“要交多少錢?”
“這邊比較偏,幾百千把塊錢應該夠了,不過後麵讀初中可能會多些。”
“如果小龍後麵成績好,交的錢應該會少些,甚至可以不交。”
前世陳家誌帶著兩兒子就搬了好幾次家,也轉了幾次學校,但因為兩兒子成績好,去哪都暢通,從沒交過額外的費用,有些高中還給錢讓大兒子去讀,隻可惜犟種陳正雲最後報了農大,想到這陳家誌就來氣~
“那有點難哦,小龍讀書笨得很。”陳家芳坐在後座,摟著易定乾的腰說:“如果是小虎還有可能。”
陳家誌:“小虎普通話差了點,過來可能還得先適應,不然老師同學都聽不懂他說話。”
易定乾:“小龍的普通話也繞口,說得沒你好,我們都沒人說得比你好。”
陳家誌笑道:“小龍以後的同學普通話可能說得還沒他好呢。”
易定乾哈哈笑了笑:“好像也是,廣東人說普通話也燙嘴~”
“所以咯,誰怕誰,說不定小龍學習成績還能有起色呢。”
聊了一會兒入學的事,菜場也到了。
菜工們都陸續到了聚集點等待著,陳家誌給各小組組長說了今天的任務,很快,江心菜場又開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施肥,打地,整畦~
陳家芳被分到了敖德良的一組,直接就能上手幫忙整理菜畦。
四台微耕機轟隆作響,一次次旋耕使得有機肥和土壤充分混合。
輕輕撈起一把土壤,隻會感覺到細、碎、疏、鬆。
菜畦也不同於夏天防澇的龜背畦,而是變成了平麵畦,按照統一的東西走向陸續成型~
等到下午時,黃川又帶來了好消息,來自寶島的荷蘭豆種子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