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寒風呼嘯,冰淩在夜色中搖搖欲墜。歐陽夢瑩坐在昏黃的燈光下,手中的毛筆在賬本上重重地畫下第三個紅圈。
就在這時,
“啪嗒”一聲,窗外的冰淩墜落在玉器廠的招牌上。
“騰越翡翠加工廠”幾個燙金字缺了角,在朦朧的夜色裡,宛如被咬掉半邊的月亮。
歐陽夢瑩抬頭望向招牌,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寒意。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收回目光,繼續審視賬本。
紅圈內的數字仿佛擁有了生命,在昏黃的燈光下輕輕跳動,每一個都像是被賦予了話語,低語著那些深藏不露的秘密。
夢瑩心中一緊,聯想到五姐的失蹤,愈發覺得事態嚴重。她決定暗中走訪廠內老員工,尋找更多線索。
夜深了,寒風愈發刺骨,但她心中的信念如同篝火,在寒風中愈發熾烈。
夢瑩輕輕推開老員工的宿舍門,昏暗的燈光下,老張頭正咳嗽不止。老張頭見她進來,停下咳嗽,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夢瑩,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夢瑩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張伯,我有些廠裡往昔之事欲向您請教,尤其是關於五姐與翡翠原料采購的詳情。’老張頭沉默片刻,歎了口氣:“那些事,提起來都是淚啊。”他緩緩道出當年的隱情,夢瑩邊聽邊記,心中的迷霧漸漸散去。
六哥從省城帶回的電子計算器靜靜地躺在抽屜裡,夢瑩卻依舊固執地擺弄著那杆缺珠的算盤,一下又一下,核對著外彙單據。
“港商用美元結算的這筆訂單,折合成苞穀,夠全村吃三年呢。”她喃喃自語,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盤山公路上,金世剛的卡車艱難地行駛著,車輪在雪地上碾出兩道深深的痕跡。
車鬥裡看似裝著農用薄膜,實則藏著二十箱神秘貨物。金世剛在界碑前緩緩停車,點燃一支煙,任由山風肆意撕扯著帆布,不經意間,一角帆布翻飛,露出了藏匿其中的印滿化學方程式的鐵桶。
就在這時,聯防隊的探照燈掃了過來,副駕駛座下的對講機突然爆出刺啦聲:“老鷹回巢,雛鳥斷糧。”金世剛的手微微一抖,煙灰灑落了一地。
祠堂改成的廠房裡,砂輪飛轉,火星四濺。三哥正耐心地教女工們打磨玉鐲。
王寡婦的袖口,點點翡翠粉末如同不經意間灑落的星辰,她猛地一指電視,聲音尖銳如刀:“快看!”電視裡,杜月辰站在深圳國貿大廈前,一身筆挺的西裝,金利來領帶夾在燈光下閃著寒光。
鏡頭切換的刹那,夢瑩的瞳孔猛地一縮,仿佛被什麼刺痛了般,杜月辰無名指上的翡翠扳指,水頭之潤,色澤之純,竟與二哥保險櫃裡那鎮廠之寶如出一轍。
她心中一震,迅速拿起電話撥給六哥:“杜月辰的扳指,是從咱們廠流出去的,你趕緊查查那批貨的記錄,看看有沒有什麼疏漏。”六哥的聲音從話筒那頭傳來,帶著一絲緊張:“我這就去查,你先彆聲張。”夢瑩掛斷電話,目光銳利地掃過廠房,心中暗自盤算著下一步的行動。
她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塊翡翠扳指的問題,背後可能隱藏著更大的陰謀。
夜色愈發濃重,夢瑩的腳步卻愈發堅定,她決心揭開這一切的真相。夢瑩回到辦公室,翻出塵封的賬本,逐頁細查。
她發現幾筆異常交易,金額與杜月辰的扳指價值相符。她深吸一口氣,胸脯微微起伏,眼神中閃爍著決絕,決定不顧一切連夜趕往省城,親自揭開這層層迷霧。
窗外,月光灑在積雪上,映出她堅定的身影。她心中默念:“無論如何,真相必須大白。”夢瑩收拾好文件,輕手輕腳地走出廠房,生怕驚動了夜色中的寧靜。
深夜,整個村子都沉浸在夢鄉之中。夢瑩在辦公室查賬時,保險櫃的密碼鎖突然失靈。
她想起五姐教過的方法,顫抖著用發卡撬開了鐵門。賬冊翻開,一張照片悄然滑落,映入眼簾的瞬間,她如墜冰窖——畫麵中,杜月辰與一港商親昵相依,港商頸間一道猙獰疤痕,赫然便是那場泥石流災難中,趁火打劫、搶奪救災物資的惡徒標記。
夢瑩的手不住地顫抖,照片從指尖滑落,飄落在冰冷的地麵上。她俯身拾起照片,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內心的驚恐。
夢瑩迅速將照片收好,心中明白這不僅是個人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