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洪光站在遠處咬緊牙關看著一萬羌騎被大雪龍騎軍衝潰,然後被兩側將近四萬大軍包餃子,羌騎在一點一點被被吃掉。羌騎死的很簡單,而且和弓弩鐵蹄的速度一樣快,能逃過大雪龍騎軍追殺的不足十分之一。
他的初衷隻是想拿耶律家二十年艱辛積攢出來一萬羌騎,去給耶律家未來在西戎皇帳內的飛黃騰達鋪路,扶龍登頂,一個從龍之功足夠拿下北院大王的位置,他耶律家在將來或許有機會取代烏蘭帖木兒。
可是他盲目自信羌騎的勇武,嚴重低估了大雪龍騎軍的強大,是他的自大親手葬送了大半家底。目光不由得瞥向中軍營帳,感受到了烏蘭帖木兒拔升到高不可攀處的氣機,滿眼陰森和無奈頹敗。
不得不承認,烏蘭帖木兒比他看的更遠,也更謙虛。
他默默的將刀柄上的鎖扣係在臂甲上,目光尖銳,咬碎了牙關,耶律家的大半家底都交待在了這裡,那說什麼也要爭取到最夠的利益,一旦空手而回,他耶律家在北院的頭姓交椅就得拱手讓人。
此時他身邊的精騎隻有兩千餘根本救不了深陷泥沼的羌騎,也清楚烏蘭帖木兒的真正意圖,不可能此時調兵支援羌騎,隻會等大軍合軍後才會大圍剿。
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隻期望羌騎能儘量逃出圍剿,再就是等合軍之後的大圍剿逼迫對方失了陣型後陷陣殺敵,斬將奪旗。
……
陳芝豹已經感受到了烏蘭帖木兒身上散發而出的恐怖氣機,但他沒有絲毫退卻,不言不語,提起那一杆紫氣浩然繚繞的梅子酒殺向烏蘭帖木兒。
烏蘭帖木兒平靜淡然如閒庭漫步,卓然氣態不似人間人物,看似慢,實則一步一兩丈距離。
陳芝豹驟然一掄梅子酒,橫掃而出,烏蘭帖木兒隻以單臂接住這如龍一擊,伴著一串如龍鳴的鏗鏘之音而出,這位西戎軍神的體魄已經達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傳言隻有佛門的大金剛才能與之相比。
烏蘭帖木兒走武夫之道,曾學流傳自大雪山的金剛法,又以戰場煞氣煉身十年,三十歲前鼓搗出了魔煞金剛體的不倫不類的練體法門。一路坐到曳落軍主將之位後,他親自登大雪山,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取走了大雪山大半的金剛乘氣數,致使大雪山的金剛乘日漸凋零,大雪山少金剛的根源就在烏拉帖木兒。
烏蘭帖木兒借著大雪山大半金剛乘氣數登臨三境巔峰,那時的他就是西戎巔峰人物。又在坐上左賢王之位後,以閉關理由悄然動身,去了一趟極北之地,以一座冰山作舟,繼續渡海北行,再歸來時便是真正的西戎無敵。
放眼整座天下,能被他視為敵手之人,屈指可數。
每一次撞擊,都被徒手接下,雙臂袖管一陣劇烈抖袖,樸素的大袖承受不住槍芒撕裂而開,透出熠熠生輝的金黃光芒,光芒絲絲縷縷,縈繞胳膊,好似千百尾細小蛟龍盤踞之姿。
傳言他在極北之地得償所願的捕獲了一條海中大龍脈,而後將海中龍脈融入了體內,這才造就了這副不亞於大金剛的恐怖體魄。
烏蘭帖木兒被引走之時,有劍仙禦劍破空,直奔躍馬穀而去,禦劍之姿恍然如逍遙神仙。
烏蘭帖木兒瞥見了閃爍過去的鄧太阿,目光平靜,這一幕也在他的預料之中,彈指蕩開梅子酒,轉身追去,彈指生金光直刺那道禦劍仙人。
鄧太阿隨手一指,擊碎了金光。沒有任何停頓,就那麼劃破長空,一閃而逝。
“你的對手是我。”
陳芝豹伸手握住那杆梅子酒,往下一按。
梅子酒瞬間消失不見。
敕地,伏兵十萬。
梅子酒在烏蘭帖木兒腳下地麵一瞬破土而出,要將烏蘭帖木兒從下而上刺穿。
烏蘭帖木兒伸手一抓,深紫梅子酒竟被烏蘭帖木兒單手握住,金黃色的手掌硬抗這絕世之鋒而不破。隨手一甩,梅子酒反撲而去。
陳芝豹一步跨出,伸手抓住梅子酒,梅子酒上的可怕力道將他的手掌磨裂,鮮血四濺,順帶著將他帶退了幾步。
陳芝豹不顧傷勢,挺身追擊,一槍一槍的向前刺,即便是烏蘭帖木兒也不能無視他的槍芒。
烏蘭帖木兒眉頭微蹙,轉身盯著陳芝豹,平靜道:“殺了你更好。”
他踏步而出,每一步踏出,他的身形體魄就越發高大雄壯,雙臂湧現出的金黃光芒更是璀璨刺眼,破碎不堪的衣袖顯現出一條條金黃色筋脈起伏不定。
陳芝豹毅然決然的跟進,而後遞出了殺心最強烈的一槍,整杆梅子酒紫的深沉。
敕人,兵貴神速!
這一槍的前衝之勢如鐵騎衝鋒,有著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壯烈意味。
這一槍過去,敵人不死,他不活。
烏蘭帖木兒微微一笑,一拳遞出,正中梅子酒,轟然間雜亂如洪水外泄的無形氣機將周遭草地卷碎。
他這敕人一槍被正麵接住了,梅子酒穿不透烏蘭帖木兒的拳頭,陡然彎折出了尋常鐵槍必定斷折的駭人半弧。
烏蘭帖木兒其實出了兩拳,右拳擊中梅子酒時,左拳幾乎同時打出,無形的拳力隔著一槍長度錘在了陳芝豹胸口,捶傷了陳芝豹的五臟六腑。
右臂向前一推,陳芝豹噔噔後退數丈之外。
烏蘭帖木兒低頭看著右手,流淌出猩紅血水,再望著那個必須以長槍拄地才能站穩的落寞背影,冷笑道:“能撕開我的皮肉,三境之中你幾乎無敵。可惜了三境始終是三境,再如何逆天,終究難做到隔著天壤之彆的大境界殺人。”
烏蘭帖木兒忽地一頓,搖頭道:“泥難山那個齊白衣除外,那小子就不是人。”
陳芝豹七竅流血,胸前甲胄破碎,被鮮血浸透,一言不發,默默扶住長槍站起身來,筆直站立,依舊是那個驕傲到骨子裡的北涼鐵騎統帥。
烏蘭帖木兒皺了皺眉,看出此時陳芝豹處於一種玄奇境地,武夫的天象氣機和儒家三境的浩然氣機糅雜在一起,有了新氣象,此時的陳芝豹距離四境真的隻有一線之隔了。
貌似是自己剛才那一拳成就了他。
陳芝豹吞下李景源賜予的龍虎丹,指地槍尖旋出一個槍花,身上氣機不斷攀升,那尋常人需要磨個幾年的一線之隔被不斷撕碎,他隨時可入四境。
提槍直指烏蘭帖木兒,平靜而冷冽道:“重新來過。”
烏蘭帖木兒眼中殺意前所未有的強烈,陳芝豹身上又多了一個個必死的理由。麵無表情的踏步而出:“武夫和儒道齊頭並進,你這樣一位兼修武夫路途的大儒真入了四境,還真有資格做我的對手。不過可惜你是大衡的人,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此時李景源單騎跋涉一整夜,照夜玉獅子差點跑廢了,終於深入了博赤爾大草原,距離那西戎皇帳不是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