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試試這個。”
順著皮埃爾的指揮,安建廷擺好架勢,一拳就把石塊打碎。
“這個?”
還是一拳打碎。
“那這個?!”
巨石發出響亮的聲音,表麵留下巨大的凹洞,到處龜裂開來。
“安,你這家夥到底是什麼怪物啊。”
“”
在一旁觀察的蓋德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些成果,而安建廷已經話都不想說了。
“雖說我以前也見過魔導者,但像你這麼誇張的還真沒聽說過。”
皮埃爾檢查完石頭裂痕,站起身。
“前幾天的營地大門,搞不好你真的能直接撞破衝進去,早知道當時就不用搞那麼複雜了。”
“安現在還是多練習控製力度吧,以後就不會一下子把東西弄壞了。”
要說為什麼他們陪安建廷搞測試,起因還是昨天安建廷好心想要接住突然倒下的木架,然後就把整個木架捏散架了。
“我儘力”
安建廷也是有苦說不出,本來這就不是他的問題,但現在說這些毫無作用,倒不如儘早掌握力道更實際。
“那就這樣吧,晚飯前回去了。”
“我去洗漱一下。”
打完招呼的安建廷獨自走到不遠處的溪流邊,脫掉盔甲和衣服,將大半個身體沒入水中,涼水浸透了他的皮膚,卻沒有涼爽的感覺。
來到這裡後這個身體充滿了異樣,不僅是那誇張的能力,就連日常的冷暖都很難感覺,比如現在明明沒入涼水,卻連毛孔的收縮都感受不到。
“簡直好像雕塑一般。”
安建廷看著自己的身軀,忍不住發出感歎。
“安~去吃晚飯了。”
突然聽到安裡的聲音,才想起這時間她已經偵察回來,安建廷上岸開始穿戴。
明明自己衣服才穿一半,安裡卻好像沒事人一樣走過來,用手捏了一下他的後腰。
“喔,和蓋德說的一樣,好硬啊,全是肌肉。”
“”
有時候安建廷也搞不清這女孩到底是不在乎還是沒意識到問題,正常來說不應該回避一下嗎?
他看了一眼安裡,對方表情沒有變化,隻是默默站在隔壁等待,弄得他反倒無所適從。
熟練地穿戴整齊,他跟著安裡回去今天隊伍紮營的地方,安裡分享著今天的趣聞,走在前麵哼著歌,看來心情不錯。
來到分配餐食的位置,是用木板圍起來的簡易“廚房”,長途跋涉的環境也隻能這樣。
今天的晚餐是烤小河魚和用野果蔬菜做成的沙拉,安建廷其實吃不慣這種冷盤,不過他可沒資格抱怨。
“等下,魔導小哥。”
正當他拿起自己那份要走的時候,負責烹調的廚師大叔叫住了他。
“這碗燜兔肉是皮埃爾專門吩咐我的,你的加餐。”
“其他人也有嗎?”
“不,專門給你弄得,說是不能讓最有戰鬥力的人餓著。”
“我不需要特殊對待,給小孩或者受傷的人吧。”
“唉?我特意弄的啊,真不要?”
無視廚師的叫喚,安建廷扭頭就走,坐在自己帳篷的篝火前,安裡一直跟在身後,很自然地就坐在他身邊開始吃晚餐。
從那天他回來開始,安裡每到吃飯就會坐在他身旁,雖然他一開始有些不自在,但現在已經完全習慣了。
烤的焦香的河魚可以直接塞進嘴裡,由於體型不大,軟質的骨頭也能直接咬碎咽下,即使條件簡陋,魚肚裡的內臟也有挖走,沒有苦澀的感覺,證明廚師的細心。
至於碗裡的沙拉倒也沒想象中難吃,加入的蜂蜜緩解了果酸和蔬菜的乾澀,算是能平穩送入肚子。
安裡更是將食物塞滿了嘴巴,讓人擔心她到底有沒有好好咬碎魚骨,隻是那高興的表情總是讓人不忍打斷。
“有什麼事情嗎?”
這時站在他兩步遠,一直欲言又止的男孩身體震了一下,明明對著同齡人說話,對方卻肉眼可見地緊張,開口有些結巴。
“那,那個蓋德說讓你吃完飯去找他一下,魔導大人。”
“我知道了,謝謝你。”
完成傳話的男孩如釋重負,迫不及待跑一樣離開。
安建廷暗自歎氣,連魔導大人這種稱呼都來了嗎,他隻是希望能正常地對話,也想彆人對自己隨性一些,試著向人打招呼或者用昵稱自我介紹,看來是完全沒效果。
“為什麼大家都那麼怕安呢?明明不是個壞人,最重要還會分食物給大家!”
不知道是不是想鼓勵一下他,安裡故意提高了音調,這有些笨拙的安慰讓他心裡舒服了點。
“我吃飽了,還有一根河魚,吃嗎?”
“真的嗎?”
聽到這話的安裡兩眼發光,但意識到安建廷在戲弄自己馬上又氣鼓鼓地彆過臉。
“不對,我也不是每次都吃不飽的!”
“那我隻能找彆人了,不能浪費食物。”
安裡聽完又偷偷瞄了過來。
“真的?”
他隻是遞出烤魚,安裡便馬上接過塞進嘴裡,留下滿臉幸福的她,安建廷徑直走向蓋德的帳篷。
進到帳篷,皮埃爾和蓋德已經在等,作為臨時桌子的木箱上放著各種地圖。
“人齊了,那就說下情況。”
蓋德攤開從王朝軍營地收走的地圖開口,看得出地圖比較詳細,不隻地形,方向和等高線都有簡略的標注。
“根據安裡和其他人今天的偵察,已經能看到領界的的這座山峰,我們明天就能離開馬恩領。”
“有王朝軍的蹤跡嗎?”
“暫時還沒發現,但隔壁阿登領有好幾個大型的獨立據點,包括我們現在的目標,而且遊擊隊的傳聞也時有傳出,王朝軍不可能置之不理,還是做好心理準備。”
“隻希望能一路順利。”
“目的地的據點皮埃爾你能確定沒錯嗎?”
“沒錯,以前的信件說明了在那一帶。”
“那就希望對麵沒說謊吧。”
蓋德和皮埃爾分析著局勢,一旁的安建廷插不上嘴,注意力也就集中到地圖上,看著地圖上的一個個名稱,他注意到什麼,表情從疑惑轉變為驚訝。
他突然湊近地圖確認著地名,馬恩領、阿登領、科多爾領、諾爾領,自己曾經聽過這些名字。
“怎麼了?”
一旁的蓋德和皮埃爾見他突然對地圖看得那麼認真,出聲詢問。
“這是哪裡的地圖?”
“我們所在的南部領土地圖。”
“這個國家的?”
“是。”
“有全國的地圖嗎?”
“沒有,那種地圖可不是隨便哪裡都找得到,至於這麼一支王朝的小部隊有這張地圖就謝天謝地了。”
“你們國家的首都叫什麼名字?”
“這可不是我的國家。”
聽到這個問題蓋德擺起非常厭惡的表情,一旁的皮埃爾順著解答。
“如果你是指星月王朝的首都,在北麵,叫巴黎。”
這個回答如同晴天霹靂,讓安建廷震驚不已,看著地圖陷入沉默。蓋德和皮埃爾不明白這有什麼問題,對視了一眼,疑惑安建廷的反應。此刻他的大腦正在飛速運轉,思考各種的可能性。
“這些地名怎麼來的?誰命名的?”
皮埃爾一臉搞不清狀況,但還是回答他的問題。
“具體也不知道,我們出生以前就是叫這名字。”
“傳聞這些名字是王朝的永世王命名的,不過隻是些神話傳說,誰知道呢。”
“永世王?”
“王朝的統治者,沒人見過他長什麼樣子,有的都是些神秘古怪的傳說。”
“王朝的權貴們倒是將他作為國家絕對的信仰,你也聽到了吧,之前那個俘虜在營地喊的。”
“為了永世王之恩什麼的?”
“對。”
沒想到回家的線索居然那麼直白的出現在這種地方,算是找到一個方向。
“這些跟你故鄉有關嗎?”
蓋德敏銳地察覺出他的意圖,隻不過安建廷可不打算全盤托出。
“暫時還不能下定論,但這是個線索,到了巴黎也許會有答案。”
“這可是王朝的心臟,你總不會想自己一個人去那裡吧?那無異於自殺。”
安建廷冷靜思考了一下,蓋德是正確的,他馬上拋棄了前往首都的想法,從現狀考慮他還是對這個地方知之甚少,而且現在無論他願不願意都已經和王朝軍正麵衝突,如果對方盯上了自己,獨自行動的確是自取滅亡。
“你說得對,現在不行,但我總歸找到了目標。”
“那真是恭喜,不過找到目標是好事,但眼下還是先考慮隊伍的安全吧,找到合適的地方安頓下來最重要。”
兩人都對蓋德的提議點頭表示讚成,短暫地討論之後,這場小會議算是結束。
“兩位,我剛才知道了一個重要情報,你們要聽嗎?”
“什麼情報?為什麼不早說?”
皮埃爾一下子嚴肅起來,旁邊的安建廷也認真豎起耳朵。
“愛莎和各位女士們商量好,馬上就要去河邊洗淨身體,這是難得的機會,紳士們!”
帳篷內隻有無言地輕蔑,還以為有什麼大事的皮埃爾扶著額頭歎氣,安建廷則在確認自己沒聽錯之後用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盯著他。
“你們這什麼意思,你們真就一點興趣沒有嗎!”
“對不起,安,浪費你時間”
“沒事,沒什麼的話我先回去了,我想整理下現狀。”
“哼,不懂風趣,我還是找其他同道中人。”
順帶一提,安建廷一出帳篷就見到愛莎站在門口,向他打招呼後就抓起木棍走了進去。無視裡麵傳來的慘叫,他抬頭看向傍晚的天空,兩個月亮已經若隱若現。
十幾天的的路程非常順利,很幸運地沒有遭遇王朝的軍隊。
“馬上就到據點了,沒想到那麼順利,這次輪到到我們走運了。”
“我真怕你烏鴉嘴,到達之前能不能不要說話。”
“我親愛的愛莎,我是在祈禱我們的好運。”
愛莎隻是嫌棄地看了蓋德一眼,蓋德倒是繼續著浮誇的表演孜孜不倦。走在後麵的安建廷都搞不清他們關係是好是壞。
突然路邊一個村莊吸引了他的目光,建築和農田都一如往常,但很快他就發現了違和感。
“第一次看到廢村嗎?”
“明明房子和農田都還在,卻直接放棄了,為什麼?”
“那樣的小村子這點耕地可交不起現在王朝的稅,這不稀奇,冒著風險逃難也比等著毀滅找上門來要好。”
“你們這地方已經到這種程度了嗎?”
皮埃爾無奈地聳聳肩。
“不然誰閒得沒事命都不要起來反抗,所有人都沒得選。”
到了中午,偵察的同伴興奮地跑了回來,說已經看到目的地,所有人都備受鼓舞,加快了行進的速度。
當所有人看到據點的時候,大家都興奮地互相祝賀,用圓木築起的圍牆保護著廣闊的平地,一直延伸到隔壁的半山腰,裡麵有一片磚石結構的房屋和街道,遠處還能看到風車和牧場,與其說是據點,不如說是一個擴建的大城鎮,裝潢和結構都非常有歐洲封建社會的風格。
很快就看到有人騎馬來到隊伍麵前,看裝束是城鎮的衛兵。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來這裡?”
“我是領隊的皮埃爾,曾經和這裡的領袖多米尼克交流過信件,這次受到王朝軍的襲擊逃難到此,希望能受到庇護。”
“我這就回去通報!你們在這等待。”
說完衛兵就騎馬疾馳而去。
在等待的時間裡,安建廷發現蓋德帶著幾個人拿起箱子在做準備,便沒有過去打擾。沒有過很長時間,回來的衛兵傳達了準許入城的通知,巨大的木門被推開,隊伍一行人被放入城內。
“誰是領隊皮埃爾?”
“我是。”
“我是這裡的衛兵隊長帕寧,城主要見你,麻煩跟我們走。”
自稱衛兵隊長的中年男人帶著數個衛兵前來交涉,態度可稱不上友好,但皮埃爾隻是朝眾人點點頭,跟了過去。
這時安建廷的肩膀有人拍了一下,回過頭,蓋德做了個手勢,示意他跟上。兩人離開了隊伍一段距離後,找到一個遮擋視線的死角,蓋德回頭確認沒有人跟隨才開口。
“安,你最好做好準備,恐怕接下來不會發生什麼好事情。”
“你們不是同伴嗎?”
“隻通過信件交流過兩次可算不上什麼同伴,而且恐怕你的存在已經暴露了。”
“我才剛來,他們怎麼知道的?”
“能脫離王朝軍的掌控發展到這麼大規模的城鎮我第一次見,一定在王朝軍內部有相當的內應或者說”
蓋德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了,思考後直接略過了話題。
“總之,你的存在王朝軍是一定已經知道,說不定這裡的人也收到消息,而我們沒過多久就來到這裡。”
“所以他們一定會核查隊伍裡有沒有我這個人。”
“沒錯,況且站在皮埃爾的立場他不能說謊,他要為這支隊伍負責。事實我們補給也不多了,沒辦法在野外繼續支撐下去。”
“這隻是你的推測,還不一定就會這樣,而且他們也未必會對我有敵意。”
“我也希望如此,但先告訴你,我的直覺唯獨預測彆人惡意的時候特彆準。”
沒過多久衛兵隊長就和皮埃爾回來了,隻是這次身後的士兵變成了數十人。
“看吧,都說了我這種直覺很準。”
“我倒是一點都不想你猜得準。”
兩人說著悄悄話,為避不開的麻煩做好心理準備。
“請問魔導者安大人在嗎?”
眾人的目光馬上齊刷刷地看向安建廷,這種情況裝聾作啞顯然不現實。
“我就是安。”
當他走出隊伍的時候,衛兵隊長和其他衛兵將他打量一翻,或許是身上的鎧甲和配劍最終說服了他,衛兵隊長輕輕行了一個禮。
“您好大人,城主吩咐我帶您過去,還請你移步。”
相比起對待皮埃爾和其他人的粗暴,對待他的態度截然不同,居然還稱呼他為大人,這種近乎於諂媚的禮貌讓安建廷感到惡心。
他看了一眼皮埃爾,皮埃爾隻是麵帶羞愧地搖搖頭,安建廷也不想連累其他人便沒有發作,隻是慢慢跟上。
剛想跟在他身後的蓋德和安裡則被衛兵馬上拔出武器攔下,看到這幕的安建廷怒目圓睜,身旁的衛兵隊長隻是平靜地開口。
“還請大人諒解,城主吩咐隻能帶您過去,請忍耐。”
“唉,那我就不去了,正好找個地方睡個午覺。”
蓋德故意發出懶散的聲音,當安建廷看過去後,發現他給了個眼神,順著視線看到一臉擔心的安裡和恐懼的人群,他馬上明白了意思,恢複了冷靜。
“他們是我的朋友,隊長。”
“在下明白。”
說罷做了個手勢,衛兵們將武器收起,安建廷這才跟著他繼續往前走。
就這樣安建廷和皮埃爾在數十名衛兵的“護送“下一路來到城鎮中心的建築,安建廷抬頭看去,尖銳的樓頂不免讓人聯想起哥特式的風格,和高中曆史書裡的教堂圖片非常相似。
他們被一路引到一個寬闊的大廳,看起來是平常集會的地方,說實話他並不覺得這裡適合談話,但當他被帶到大廳中央,近百名衛兵左右站好他才明白,能塞下更多護衛才是對麵關心的問題。
“歡迎你!魔導者安。我是這裡的城主,多米尼克·杜博斯。”
自稱城主的青年隔著老遠用誇張的語氣問好,他身材中等,一頭烏黑的頭發,臉上很難說有什麼特點,穿著明顯大一號的華貴服飾,雙手高調敞開以示歡迎,簡直就像以前在電影頻道看過的話劇演員。
“你好。”
安建廷隻是機械般回應,兩側站滿的衛兵讓他神經緊繃,他好不容易克製住想要摸向腰間配劍的衝動。
“看來我們的客人很緊張,還請你不要介意,這些都隻是為了我們雙方的安全。”
“尊敬的杜博斯城主,感謝你收留我們的隊伍,我作為代表向您表示誠摯的感謝。”
皮埃爾搶先開口,向著城主下跪行禮。
“當前王朝的作為讓人難以忍受,軍隊的暴行令人心痛。我們也已經無法承受,整個阿登領都已經有大量的難民,我作為這裡的城主,自然要幫助領民同胞,還請放心在這安頓。”
“非常感謝您,城主。”
多米尼克滿意地看著皮埃爾的跪禮,馬上看向安建廷,但他隻是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沒有任何表示。
這讓他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但馬上又恢複了一副和善的表情。
“是我考慮不周到,你們連日長途跋涉,肯定已經累了,今天先好好休息,詳細的我們明天再討論吧。”
不等他們反應,衛兵隊長已經上前帶路,當安建廷的注意力全放在警戒周圍的衛兵時,他沒注意到,在角落裡有一名同樣穿著華貴的女孩,一直在打量他。
當走出建築的大門,安建廷和皮埃爾想要回到隊伍,衛兵隊長再次擋在安建廷的身前。
“安大人請往這邊走,我們為你準備了專門的居所。”
“我不需要,我隻是要回去。”
“這是城主的命令,請您見諒。”
安建廷看著包圍身側的衛兵,知道理論也是浪費時間,而在搞清情況前他也不想魯莽行事。
他隻能無奈點頭,對方馬上就將他和皮埃爾分開,隻是大多數衛兵依然圍著他。
這副場麵引來當地居民的的圍觀,對著這邊議論紛紛,衛兵們驅散著看熱鬨的人群,讓他覺得自己好像活寶一樣。
不久他被引領到一座獨棟的小建築,衛兵隊長推開門,恭敬地請安建廷進去。
“安大人,有什麼吩咐可以拉牆上的鈴鐺,外麵會有人過來。”
說完頭也不回就關上門,在屋子裡還能聽到門鎖上的聲音。
“還真是熱烈的歡迎。”
安建廷無奈地自言自語,按照他這些天的戰鬥練習,那道小木門估計攔不住他,但眼下還是先搜集情報。
他觀察了一圈屋子,打掃乾淨的地麵和牆壁,客廳放著椅子和餐桌,花瓶上還插著新鮮的花朵。隔壁就是房間,看起來是剛換過的被套,用手摸了一下還是軟質的床墊,這算是來到這裡最好的住宿了,他不免心想。
他走到兩處窗口,發現四周都有士兵站崗,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居然會有被軟禁的遭遇,這讓他哭笑不得。
不過他可不想讓時間白白流逝,直接搖響了掛在牆上的鈴鐺,有件事他早就想嘗試。
沒多久門口傳來開鎖的聲音,一個年輕的女性走了進來,低頭行禮,她穿著長裙樣式的侍者服裝,簡樸乾淨。
“大人,有什麼吩咐嗎?”
“不用叫我大人,我隻是有個請求,你們這裡有書本嗎?關於曆史和地理的。”
“很抱歉,大人。我不能隨意拿走珍貴的藏書,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您問問。”
“那麻煩你了。”
說完侍女行禮退了出去,重新把門鎖上,百無聊賴的安建廷隻好找凳子坐下,盯著花瓶發呆。
“噢?那個魔導者的第一個要求居然是書本?在信奉武力至上的群體裡真是稀奇。”
女孩聽到這話用纖細的手指合上書本,銀色的長發在午後的陽光下顯得耀眼,姣好的麵容上掛著淡淡的微笑,蒼藍色的眼眸仿佛能攝人心魂。
“海倫小姐,他還指定要記錄曆史和地理的書籍,怎麼辦?”
“兄長知道這件事嗎?”
“不,城主還不知道,侍女是直接向我彙報的。”
“那就從我書架上拿給他吧。”
“這樣好嗎?”
“隻是幾本書應該沒關係吧。”
“我明白了。”
前來彙報的女政務員拿起書籍想要退下,女孩叫住了她。
“妮雅,把書給他之後,將這件事告訴兄長。”
名為妮雅的政務員內心有些吃驚,但臉上卻沒有一絲波動,隻是答應後退出了書房。
安建廷已經無聊到坐不住,他在客廳裡來回踱步,突然的門鎖聲讓他慌忙坐回凳子上,裝出一副淡定的樣子。
進門的並不是剛才的侍女,而是一個短發女性,穿著便於行動的襯衫和馬褲,臉上戴著單邊眼鏡,給人乾練的形象。
“安大人,這是你要求的書籍。”
“謝謝。”
“那我這邊先失禮了。”
進門的女性利落地放下書,打完招呼就離開了。
當確定她出門後,安建廷檢查起書本的標題。
《王朝簡史》、《阿登領風貌》、《大陸圖誌》,看到標題他大喜過望,這正是他所需要的信息。
作為學校的優等生,長久練就的學習能力帶來了好處。他翻開書本,速度極快地閱讀起來,將書裡的知識儘可能塞進腦子,進行分析處理。
蓋德他們一行人並沒有騙他,書上的全國地圖和之前展示的南部地圖基本吻合,這個國家除了巴黎作為首都還分成十一個不同的行政領。
雖然沒有標明比例尺,但按照自己這半個月的行程粗略計算,這個國家領土麵積相當大。
而另一張地圖引起了他的興趣,剛才詳細的王朝地圖在右邊,但是地圖的左側非常潦草,四周還畫著一些好像怪獸一樣的圖案,他看到了下方一行小小的標注,赤焰大陸。
看來這是整個大陸的地圖,潦草說明還沒有探明的部分,那麼四周的怪獸就是指海洋吧?還真是有中世紀手稿的風格。
而翻開曆史方麵的書籍,則讓他大失所望。對於一個在曆史記載非常詳儘的國家長大的人來說,書中的內容簡略得離譜。除了在開頭找到一些永世王統一國家的記載。還有這個國家一直以來的實際統治者叫三聖,便再也沒有更多有用的信息。整本書剩下的內容都隻是歌功頌德的偉大傳說。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考,專注的他根本沒意識到隨著時間的流逝,夜幕已經降臨。
進門的侍女將晚餐放上桌子,用熟練地動作點燃屋子裡的蠟燭和壁爐保持亮光。
“大人,這是你同伴讓我們轉交的藥。”
侍女放下一個瓶子,這讓安建廷感到莫名其妙,眼睛都不自覺瞪大,眉頭都皺了起來。
“還有讓我們轉告您,晚上吃完藥要蓋好被子,不要像以前那樣著涼。”
“這是誰說的?”
“是叫愛莎的女士讓我們轉告的。”
“好,我知道了,謝謝。”
“那我晚點再來收餐盤,請慢用。”
安建廷看了一眼餐盤,大塊的炙烤肉排,上麵淋上了醬汁,聞起來還加了不少香料,配上一旁類似土豆的塊狀植物,還有一杯滿的葡萄酒,這絕對算是迄今為止最好的一頓夥食。
隻是他一口都沒吃,這次他是真的怕有毒了,隻有這個時候才感謝這具能無視冷暖饑餓的身體。
再看一眼擺在桌上的瓶子,他可謂一頭霧水,自己並沒有身體不適需要吃藥,這傳話又是什麼意思?某種暗號嗎?
他拿起桌上的瓶子,仔細觀察,裡麵隻有一些苦澀的粉末,瓶身也找不到任何文字或者記號。
“吃完藥要蓋好被子,不要像以前那樣著涼。”
為了防止自己不記得,他好像背課文一樣不斷重複這句話,起身走進臥室,將床和被子檢查翻找卻一無所獲。
這下讓他犯難了,之前可也沒定過什麼暗號,他也不認為愛莎她們的傳話會毫無意義,但他實在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不久後回來的侍女隻是一言不發收走了沒動過的晚餐,安建廷兩隻手撐著額頭冥思苦想,隻有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卻完全想不明白。
黑夜籠罩了城鎮,外麵的街道早就沒有了聲音,屋內的蠟燭燃儘,壁爐裡的木柴燒剩灰燼,隻剩下點點暗紅。
不甘心的安建廷根本沒有休息,在腦中一遍又一遍拆解這句話,思考各種可能的暗示。當他為了發散思維看向窗外,才發現本應在那監視自己的衛兵沒了身影。
四個穿著淡灰色鬥篷的人影在夜色的掩護下來到安建廷的屋前,一人非常小心地打開了門鎖,幾乎沒有發出聲音。
四人點頭確認後,輕輕將門推開,如同計劃一樣,屋裡的爐火和蠟燭早已熄滅,一片漆黑。看到臥室的房門緊閉,四人躡手躡腳走進屋裡,朝著臥室靠近。
但他們沒注意到,這間屋子裡唯一存在的視線死角,也就是門被推開後遮擋的空間裡,有一雙眼睛盯著他們。
“那麼晚了還來這裡,是想乾什麼啊?”
這突然的問話讓四人嚇得夠嗆,馬上朝著門口的聲音處拔出武器,有人一腳踹開房門,裡麵空無一人。安建廷已經挪步到門口,想著隨時準備逃跑。
“隊長,退路被截斷了!”
“要拚嗎?隊長。”
可惜對方完全會錯意,在他們眼中對方如同獵食者一樣在盯著自己。
“我並不想起衝突,現在我不敢保證下手輕重。”
說完他用手緊握腰間的劍柄,確認能隨時拔出,這句是老實話,隻是幾天的訓練他還沒能熟練控製魔力。
但在對方聽來這完全是赤裸裸的威脅,三人身體一顫,擺好了架勢。
“夠了。”
為首的人出言阻止了同伴,脫下了自己的鬥篷兜帽,哪怕在一片黑暗中,安建廷仍然能看清楚他臉部的輪廓,那正是今早的衛兵隊長帕寧。
“安大人,我們無意加害你,隻是為了保險,想趁著今夜先幫您保管好武器,免得發生意外。”
這番逗小孩的說辭讓安建廷覺得憤怒又可笑,關鍵對方還一本正經地說出口,更顯得滑稽。
“是那個城主讓你們來的?”
“與其他人無關,是我們獨斷專行。”
“你覺得我信嗎?”
“隨大人怎麼想。”
“我現在就要離開。”
“還請大人不要這樣,你的同伴都還在休息。”
“還真是有禮貌的威脅,既然你們不講道理,要在這大半夜打起來嗎?最好讓整個城鎮都吵翻天”
“”
當說出這句話,對方跟班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恐,這讓安建廷證實了猜想,雖說跟那個城主脫不了關係,但鬨大了恐怕會將責任推給這幾個人,對方自然也明白這點。
“能不能各退一步,我繼續留在這裡,明天開始要讓我隨意外出,怎樣?”
“大人,這我說的不算。”
“那我現在就走,你們要是攻擊阻攔,這次我不會猶豫。”
安建廷的語氣凶狠了起來,腰間的長劍緩緩拔出,讓對方的跟班冷汗直流,克製不住看向帕寧。
在黑暗中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在短暫地沉默後,對方終於鬆口。
“我會找另一位說得上話的大人交涉這件事,但需要時間,希望安大人能等到明天中午。”
“口說無憑。”
“我把我的配劍留在這裡,這是戰士的承諾,決不食言。”
這種好像武俠小說裡充滿江湖義氣的話語,讓安建廷都不知道怎麼回應,況且他也不知道對方交出配劍的承諾到底能信幾成。
“帕寧隊長,不能這樣做!”
“怎麼能把配劍交出去!”
對方的跟班一聽就很激動,這種反應反倒讓他懷疑對方是不是在演戲。
“放在桌上。”
帕寧解下腰束,收劍入鞘,輕輕放在餐桌上。
“所有人都要。”
聽到這話對方明顯非常動搖,身上的動作都僵住了。
“照做。”
帕寧沒有動搖,命令手下。幾個跟班對視了一會,不敢違抗。
當四把武器都放在餐桌上後,安建廷這才後退讓出門口,但手依然放在劍上沒有一絲放鬆,對麵四人沒有節外生枝,馬上大步離開。
當木門重新關上,屋裡恢複安靜,安建廷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剛才的對峙實在難熬,要不是夜色掩護,肯定會被對方看穿他現在緊張的神情。
他去到角落對著門口坐下,用手確認留下的四把武器,靜靜等待結果。
直到第二天的午時,才聽到密集的腳步聲停在屋前,兩下乾脆的敲門聲後,帕寧推門而入,在他身後的是昨日見過的城主多米尼克。
“午安,魔導者。昨日我的手下居然擅自做出無禮的舉動,實在是不像話,今日我是親自來解釋清楚誤會的。”
安建廷看了一眼他隔壁的衛兵隊長帕寧,那鼻青臉腫的模樣屬實是被打的夠嗆,而這個城主一句話就把自己摘乾淨了,真是夠無賴。
“既然是誤會,我現在能出去了嗎?”
“當然,我正想邀請你一同午餐商討。”
安建廷內心歎氣,還要繼續應付這個裝模作樣的城主讓他心累。
“請帶路吧。”
安建廷起身走出門口,在衛兵的包圍下跟著城主,走在街上的城主多米尼克滔滔不絕地向他介紹著城鎮,當然主要是自己那所謂的功績,安建廷用毫無感情的讚歎敷衍過去,說實話這人說的話多聽一句他都覺得煩躁。
他仔細觀察著街道和人群,各種店鋪在街道兩側,往來的居民都穿著簡潔的服裝,商販的叫賣聲和居民的談話不絕於耳,餐廳酒館模樣的地方熱鬨喧囂,鐵匠鋪裡傳來叮叮當當熱火朝天的打鐵聲,在河邊洗完衣服的女性結伴回家,農夫與幫工結束上午的工作回家吃飯,看起來是一片的安穩景象。
正因如此,身旁經過拉貨的馬車和後麵衣著單薄的人群才那麼紮眼,他們抬著粗大的木頭艱難行進。一旁是拿著皮鞭凶神惡煞的監工。
沒走多遠,一個年輕男孩就再也支持不住,被圓木壓倒,跪著累得直喘粗氣。
“又是你!我也是信了那個奴隸商的鬼話,也就看著個頭大,乾活動不動就倒,每天還吃我那麼多東西!”
說完鞭子劃過空氣,抽在了背上,疼得男孩蜷縮起來。
“對不起!再也不敢了,我馬上起來!”
當鞭子再次高舉,監工發現自己的手被牢牢抓住,他凶狠地扭過臉想看看是誰居然敢多管閒事,當看到高大的身材,氣派的全身鎧甲,腰間的長劍,臉色瞬間煞白。
這時的安建廷渾身都是溢出的怒意,原本打算阻止他的衛兵都不敢出聲。
安建廷隻是瞪了他一眼,監工就以川劇演員都自愧不如的變臉速度,換起了另一副模樣。
“原來是戰士老爺,小人真是瞎了眼,居然冒犯了大人,該死!真該死!”
方才的趾高氣揚消失無蹤,眼前的監工彎腰駝背不斷咒罵自己,生怕懲罰到自己頭上。
這讓安建廷厭惡到了極點,他甩開了監工的手,疼痛讓對方抓住手臂蹲在地上。接著單膝下跪,將手伸向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年。
“還好嗎?”
少年惶恐地看著他,臉上沒有一絲輕鬆的神情。他根本不敢碰安建廷的手,忍著疼痛站了起來。
“老爺!我沒事的,不用費心,我馬上就回去工作!”
就這樣他和其他人一起繼續扛起圓木前進,安建廷站起身,掃過這些人,眼中隻有恐懼、麻木和絕望。
“能走了嗎,魔導者。沒必要浪費時間。”
多米尼克一副不耐煩的表情,安建廷一言不發,轉身繼續前進。
他被帶到一座大型的宅邸,用石材雕刻裝飾的大門,走進就看到一個帶水池的庭院,周圍種滿了花朵。
一入門侍女就上來招呼,多米尼克習慣地將外套隨手甩出,侍女接下後連忙退下。
“城主大人,午膳已經準備好了。”
“快點吧,我都餓了。”
他們被一路領到二樓的餐廳,長方形的餐桌上擺好了裝飾,多米尼克一把抓住主人位坐下,安建廷則被領到側麵的第三個座位。
帕寧和其他衛兵站在了餐廳四周,始終將安建廷放在視線裡。
“兄長大人,歡迎回來。”
“噢,我回來了,海倫。”
安建廷順著聲音看去,是一個年輕的女孩,一襲貼身的長裙,銀色的頭發垂在肩膀兩側,蒼藍色的眼眸宛如寶石,美麗的臉龐上掛著柔和的微笑,身後跟著昨日幫他送書的單鏡女性。
“我向你介紹,這是我妹妹海倫·杜博斯。”
“安大人您好,小女叫海倫,從兄長那裡聽聞你的勇武。”
“您好,我叫安,不用叫我大人。”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些對話讓安建廷很不舒服,作為城主的多米尼克介紹她妹妹有些激動,或者說興奮?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而這個妹妹的確是他見過最漂亮的女孩,明明溫柔禮貌,但不知為何她身上的氛圍讓安建廷有不好的感覺。
三人落座後侍女們很快就把午餐送了上來,看上去和昨天送來給他的相差無幾。其餘兩人已經開動,在這種場合下安建廷再也沒辦法推脫,隻能拿起刀叉切了一小塊蔬菜送進口中。
“您吃相很好,是有學過用餐的禮儀嗎?”
“算是吧。”
用餐禮儀?如果說是小時候親人教導孩子規矩吃飯的話,也的確算是學過。刀叉的用法則是母親帶去西餐廳模仿其他客人的時候學會的。
“恕我冒昧,您說話得體,用餐禮貌,還喜歡書籍,是哪裡貴族的子嗣嗎?”
“我並不是貴族子嗣。”
“抱歉,我的問題多有冒犯,還請你不要介意”
“沒事。”
海倫微笑著道歉,接下來的問題也都巧妙地不觸及太深,而安建廷則儘可能不透露自己的信息,隻是簡短禮貌地回答問題。
“這種事怎麼都好,我們還是關注重點吧,庭院的準備已經做好了。”
城主多米尼克用手帕擦了擦嘴,桌上的午餐已經被一掃而空,他說完後轉身離開,示意跟他走。海倫馬上就起身跟隨,安建廷在周圍衛兵視線的壓力下也起身離開,兩人的餐點都幾乎沒動過。
當來到庭院,發現在一張石桌上放著一塊鐵板,那誇張的厚度說是鐵塊都不為過。
“早聽聞魔導者的利刃無堅不摧,還請您一展身手,讓我也能給手下人一個交代,說服他們收留你們。”
多米尼克用略帶挑釁的語氣提出要求,想要讓安建廷出醜的想法絲毫沒有遮掩,安建廷暗自歎氣,事已至此隻能陪他們將整個排場走完,不然恐怕是沒辦法離開這裡。
他徑直走到石桌前,將腰間的長劍拔出,這下動作讓在場的衛兵突然緊張起來,讓他不由得環視確認,是否有人上前襲擊。
在確認自己的安全後,他舉劍過頭,觀察眼前的大鐵塊,這厚度一般的武器根本不可能穿透,但這就是魔力的神奇之處吧。
他回憶起這半個月的訓練,集中精神,仔細瞄準後突然砍下,隻聽見清脆的摩擦聲,劍刃直達地麵,鐵塊和石桌都漂亮的一分為二。
“這樣可以了嗎?”
安建廷收起長劍,看向周圍,所有人臉上都是藏不住的震驚,看來這的確不是什麼簡單的事。
“這太棒了!安大人請您務必加入我們城鎮,我以城主的名義會對你們以禮相待!”
絲毫不在乎自己前一刻的惡劣態度,多米尼克馬上就換上那副昨天熱烈歡迎的模樣,這讓安建廷看到就惡心。
“現在我能走了嗎?”
“當然當然,你想去哪裡都可以!帕寧,還不快來帶路!”
一旁的衛兵隊長馬上走到安建廷跟前,他一刻都不想多逗留,跟著帕寧和數名衛兵離開了宅邸,往蓋德他們的隊伍走去。
半路他一直感覺到帕寧的視線,還在想到底怎麼回事,按耐不住的衛兵隊長已經開口。
“安大人,有件事想請教您。”
安建廷沒明白他什麼意思,示意他說下去。
“我們能拿回佩劍了嗎?”
安建廷這才反應過來,從早上開始他就完全不記得這回事,原來自己一直沒提才那麼拐彎抹角。
“當然,你們自己去拿吧。”
“非常感謝。”
來到昨天的地方,整支隊伍已經搭起了帳篷,算是有一個營地安頓了下來,衛兵遠遠地停住了腳步,讓他自己前去。
“比我想象中要來得早,剛才跟我們說可以自由行動,周圍的衛兵也撤了,我就想應該是你的功勞。”
迎接的蓋德一副懶散的樣子,亂糟糟的頭發和歪歪扭扭的衣服看起來是剛起床的模樣,手裡拿著營地剛分到的午餐。
“你們怎麼樣?”
“除了被繳械,其他都還好,隻是昨天為了安頓下來費了一番功夫,既要安撫好隊伍,還要攔住想一言不發潛入你屋子的安裡和抄起鍋子就要去揍城主一頓的愛莎,我和皮埃爾折騰的夠嗆。”
“那還真是辛苦”
安建廷看向營地,卻發現一個老婦人正在為傷者換藥療傷,身後還跟著兩個年輕人。
“那些人不是俘虜嗎?放著他們到處跑沒問題?”
“醫生可是很寶貴的,可不能放著不用,昨天皮埃爾已經跟他們聊過,那就應該沒問題了吧,這方麵他是好手。”
蓋德看了一眼就不再在意營地的方向。
“你那邊又是什麼情況?”
安建廷儘可能詳細地將昨天到剛才的事情複述了一遍,蓋德則乾脆邊吃午飯邊聽。
“昨晚襲擊之後,現在又想方設法拉攏你,你有什麼想法?”
“我不知道,隻覺得這中間很奇怪。”
“要說奇怪這座城市就沒有不奇怪的地方。”
蓋德趁著這個功夫,將最後一點午餐刮乾淨送進嘴裡。
“其他人呢?”
“好不容易的自由活動,我讓他們都出去搜集情報順便買些物資回來,畢竟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趁早行動。”
“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搜集情報也需要時間,那是後麵考慮的事情,對方經過昨天的事也暫時不會有大動作了吧,你就先在那間屋子裡住下吧,能自由活動就每天來交流情報。”
“好吧,我也會儘可能搜集消息。”
聽到這話的蓋德卻突然壞笑了起來。
“不過,你莫名會受女孩子喜歡,要是你能把那位城主妹妹直接拿下,那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你認真的嗎”
“放心吧,一半是玩笑,不過你要是真的把她拿下了我也沒意見,畢竟情敵這東西可是越少越好,少個愛莎的競爭對手是個好事。”
居然有一半是認真的?蓋德那平時懶散輕浮的態度讓人捉摸不透,關鍵時刻又比誰都認真拚命,這些脫口而出的怪話到底是他的本性還是偽裝,安建廷實在看不透眼前這個不比自己大多少歲的青年。
“對了,昨天愛莎的傳話是你的意思吧?那是什麼暗號嗎?抱歉我到最後都沒弄明白。”
“噢,那個啊,那句話沒任何意義。”
“嗯?”
“那句話沒有任何暗號和信息,畢竟我們以前也沒約過什麼暗號,唯一的作用就是讓你起疑心,我猜你一定會以為是什麼重要信息開始思考,不至於傻乎乎真的睡著讓人偷襲成功,算是個保險吧。”
“原來如此那個藥瓶也是?”
“我找醫生拿的一瓶普通草藥,對方一定會對物品進行檢查,小手段也行不通。”
這讓安建廷感歎自己真是被算的夠死,簡單交流後,蓋德就讓他返回自己的小屋,停留太久會被對方懷疑,安建廷沒辦法便隻能折返,在臨走前蓋德又補了一句。
“對了,見到城主妹妹記得幫我們問好。”
不等他發問,蓋德頭也不回就走向自己的帳篷,留下滿臉疑惑的安建廷,但當他回到小屋,看到穿著簡潔的海倫提著籃子向自己打招呼,身後還跟著拿著不少書籍的那位單鏡女性,他一下就明白了。
不會吧?蓋德這家夥連這都算到了?他隻能內心默念要是可以下次麻煩早點提醒他。
簡單的問候之後,三人進到屋子裡,海倫將手上的籃子放到桌上。
“我看剛才安都沒怎麼吃東西,就帶了一些點心過來,希望你喜歡。”
“謝謝。”
跟隨其後的女性將手上一堆的書本放在桌麵,認真整理好順序。
“這就可以了,妮雅,辛苦你了。”
女性馬上行了一個禮,退了出去,屋子裡隻留下他們兩人。
“我一直都沒認識年紀相仿的朋友,而且安也喜歡讀書,忍不住想來交流讀書的心得,不會打攪你吧?”
“不會,我也很開心有人交流。”
眼前的海倫有些羞澀的低著頭,漂亮的臉蛋掛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纖細的手指撥弄著銀色的發梢,那雙蒼藍色的眼眸正偷偷看著自己。
相信任何一個男性都會覺得眼前這位少女的模樣惹人憐愛吧,如果這是演技,那足以讓最頂級的演員都甘拜下風,安建廷內心如此想到。
他拿起隔壁的其中一本書,看向封麵,上麵的書名是《騎士與公主》,看起來是一本童話。
“那本童話很受女孩子歡迎,我也看了好多遍。”
“我記得我也看過類似的故事”
“真的嗎?太好了,我們可以交流觀後感,看來我們能成為很好的書友。”
聽到這句話的安建廷卻突然愣了一下,眼角的眉毛都不自覺上挑,海倫注意到了這一瞬的異樣。
“抱歉,是我說錯了什麼話嗎?”
“沒有,隻是想到要和那麼漂亮的女孩共處一室,突然很緊張。”
“請不要捉弄我。”
海倫掩著嘴開心地笑了,安建廷也陪笑了起來,手裡翻開那本童話,心底那股不好的感覺變成了揮之不去的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