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肩膀一摟。
“嗯,看來,我媳婦兒覺悟很高。”
“嗐,我覺得這個跟覺悟沒什麼關係吧?嘴喊著公平的人,就應該平等對待著地球上所有的生物。你說是不是?”
“不是。”
“啊?”我瞠目結舌的看著他,一般我說話他不會直接否定,更何況還是這種話題。
“啊什麼啊?本來就不是啊。”
“那能不能麻煩王先生說清楚一點,我這話有什麼問題?為什麼不是?”
“比如小日本。”
誒~~
我心裡歎了口氣。
緊接著我用手肘戳了他一下,他還說疼。
“那你活該,誰跟你說這個話題了?唉,算了,你要非這麼說的話,權當我剛剛沒說過咯。”
“逗你玩兒,你還真信啊?”
“切~~”
我故意翻白眼,他倒是一臉笑嘻嘻的模樣。
我倆漫步在鄉野間,呼吸著新鮮空氣,欣賞村裡的一樹一花一景。
沒多久我們又來到荷花池邊兒。
我蹲在路邊,他抓著我手臂。
“做什麼?”
“唉,沒事兒,放心吧。我就想近距離欣賞一下這些荷花,你手機還有電嗎?幫忙拍個照唄。”
“那你過來一點兒,彆站邊上。”
“嗯~~這樣可以了吧?”
“再往前一點,可以拍到花的全景。嗯,對,就在這兒~~”
“可以了嗎?那我開始擺ose了?這樣可不可以?”
“早知道你要帶我來這種風景如畫的地方,我就把相機帶著了。”
“怎麼拍你都是好看的,無所謂相機手機,實在不行的話,下次咱們帶著孩子們來,到時候提前說你好準備。”
“好啊。那下次咱們再來。”
他拍照定格,然後扶我從地上起來。
我瞄了一眼他手機上拍的照片,其實還可以。如果沒買相機,我就會覺得這照片拍的特彆好。
果然,人還是不能有對比。
“唉,老公,下次咱們挑他們過節日的時候來吧,應該會很有感覺。嗯~~我再穿著這個小馬甲,你說,會不會有人覺得我也是少數民族,然後過來跟我相親?”
這話剛說到這兒就被他在頭頂一點。
再點了一下。
我這被他戳的地方,瞪他:“乾嘛呀?你想謀害親媳婦兒啊?”
“把你這些有的沒的心給我收起來吧,相親?到時候左邊一個娃右邊一個娃,人家看著都害怕,還相親。
隻要是個正常人都得離得遠遠的。”
我被他這話說笑。
某種意義上這話就是實際話。
換個人說可能就被我懟了。
但跟他聊天兒,我沒那麼大脾氣。興致上頭,我還故意逗他,問他是不是吃醋了?
“嗯,早上吃了餃子,順道喝了一碗醋。這都聞得出來?”
我努努嘴。
“我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人家就隻是衝著我的臉蛋兒我的美貌來的?
嗯~~至於孩子,你當初不也看著我帶著兩個孩子?你怎麼沒有離的遠遠的?”
他扭頭盯我。
“我和他們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
“覺悟和素質不一樣。”
我啜一聲笑。
他卻不以為意,隻顧著往前走著,偶爾會拿手機拍一兩張周圍的風景照。似乎並沒有把我這個笑放眼裡。
“唉,你這麼誇自己,就不覺得心中有愧或有一些那種心虛的感覺?”
我湊過去,輕輕頂了一下他的肩膀,問。
“你覺得我說的是假的嗎?”
他一本正經問我。
我注視著他那雙黑眸好幾秒後,嘁一聲,揮著手留下一句“沒趣”走前麵去了。
“唉。”
他在背後喊我。
我左看看右看看,假裝沒聽到。緊接著他跟上來,我心頭微微浮起得意來。
“這就生氣了?”
他從左邊看我,我就把頭扭到右邊,他從右邊我就扭到左邊。
直到最後他站我麵前去。
抓著我兩邊肩膀,和我說:“關鍵吧,人家相親有人家相親的流程,跟我們這些……”
說到這兒他的話頓了頓。
“其實我對這些習俗也不太了解,隻知道是這個民族,小時候……
算了,總之你還是彆想了,這輩子你都隻能在我的手掌心,逃不出去的。”
這話說得我心裡甜滋滋的,當然,他提到小時候沒說完的話,也讓我莫名心酸。
反正習俗就是包容不了太多。
更何況小時候有他爸被誤解、他媽瘋掉那些事,那些人怎麼都不會把他們一家放在眼裡的。
我挽著他手臂,把臉貼上去,拉著他一起漫步在荷花池和山景中。
“知道了。霸總。”
“什麼霸總?”
“就是霸道的總裁。”
“嗯~~霸道還可以,應該不比那些總裁差,但是總裁嘛~~暫時還不夠這個級彆。或者你可以換一個彆的稱呼,比如說,霸道的老公。
好像還不錯,你喊一句聽一聽。”
這人~~你說他有搞笑的基因吧,他確實也能說一些風趣幽默的話。你說他風趣幽默吧,人家話裡頭又藏著謙虛。
他還不是故作謙虛的那種,他是真覺得現在還不適合總裁這個稱呼。
“你想聽啊?”
“想。”
“有多想?”
“嗯~~如果1~10分的話,就是十分想。你叫不叫?快叫,快點~~”
“老公~~”
“你得在前麵加個霸道。”
“嗯~~好吧,本小姐今天心情不錯就滿足你,霸道老公~~”
他失笑,點頭,笑更深了:“還是算了吧,就叫老公好一點。”
……
歡快的時光總是快的,後來天氣熱,我們到一家店門口,搞了一碗豌豆粉,吃完才覺得舒服些了,於是準備下山。
來的時候容易,路邊攔個車報地名就來了,現在回去……
這隻有私家車和農用車,再就是三輪車。
壓根兒不見有車子進來。
“咋辦?”
我駐足問他,攤攤手,有氣無力的道:“我們該不會出不去了吧?”
“那倒不至於。”
“那怎麼出去?”
“可以步行。這兩條腿怎麼都可以走出去,也不是沒走過。”
我聽得頭都大了,倪他。
就他這話我壓根兒不信。
而他揉我的發,我的耳朵,手機舉到耳邊去。
隻對著裡麵說了一句:“師傅,麻煩你回來接我們一下。”
電話掛斷我就開始納悶:“誰啊?”
“接我們的人。”
“哦。”
我隻以為是從他的車賣掉後經常接送我們那個師傅。
結果車子來時我才意識到並不是,而是剛剛送我們過來的那個出租車司機。
咦~~
“你還留了他的電話號碼?”
“嗯。不然你真以為我打算和你徒步走出這裡?我倒是還勉強,你就難咯。”
“算你還有點兒良心。不過我也沒看到你留他電話呀。什麼時候留的?”
“不告訴你。”
“哼!”我拉開車門上車,他幫我關車門,從另一邊上來了。
師傅在前頭掉了頭,直送我們到家門口。
檢查往後推了一兩天,中午我在油炸街這邊的店,正和江萊談著,王浩來接我了。
“江萊,走了。”
“好,你去吧姐,這邊交給我就行。”
醫院還是有幾站路,我倆今天沒打車,因為正好在公交站牌碰到公交車,直接就上了。
到醫院是一點五十多,還有幾分鐘才上班。
我們取號等著。
半個多小時才喊到我們,王浩也跟著一起進檢查室。
“發育的挺好的。哎喲,好動得很。寶貝兒,來,讓爸爸媽媽看看你的臉,彆用手擋著。”
結果人家真把手拿下了。
王浩看的甚是激動,就抓著我手心,緊盯b超儀器,舍不得挪眼。
他的眼神很深,有水霧似的,我看出了,但沒打擾他。
後來醫生又囑咐:“平日怎麼吃就怎麼吃,彆暴飲暴食,控製好量好生點,娃兒現在大小正好合適。”
“好的醫生。”
“多散散步,多走動一下。”
“好。”
“那就沒事兒了,後期再來檢查一次就差不多可以等預產期了。”
“好的,謝謝醫生。”
出醫院我就和他說:“看吧,我沒騙你吧?我不是故意不吃,是營養到了就行,孩子太大真不好生。”
“嗯,我知道了。”
“一般的孩子六七斤就好,這是最好的區間,如果超過七斤八斤就很難了,挺殘忍的。”
“嗯,是我考慮欠缺。以後聽你的。”
“你怎麼像個孩子一樣?我這又不是在說教,我是在跟你聊天。王先生,能不能不要這麼緊繃繃的?放鬆一點嘛,日子還沒到呢,等到生的那一天你再緊張也來得及。”
“不緊張。那天我會在門口等你們,等你們平安的和我相見。”
“那必須的。”
回家路上,我和王浩說關於江萊和張濤的事。
一開始他們兩個相處的還挺好,但最近這段時間好像在扯皮。
所以今天我在店裡特意多留了一些時間,就是想打聽。
大家都在一起共事,我自然希望他們是好的。
感情好更有利於推進事業。
王浩問:“她說什麼了?”
“唉,反正就是有點~~關於孩子的事兒吧。一開始她好像沒提到這個,所以張濤一直覺得她沒孩子,以為她隻是以前結過婚而已。”
“她有幾個孩子?”
“就一個。”
“那個孩子在男的家?”
我點頭:“是啊,江萊出來的時候算是逃出來的,即便不是逃出來她也帶不走孩子,以她的性格也不會帶。
條件好帶著孩子還可以,怎麼都能生存,畢竟就一個。但她出來那會兒自身都難保。”
“嗯,可以理解。張濤的意思是什麼?或者說,江萊那邊是什麼意思?想把孩子帶著?把孩子叫過來?”
“沒。她現在沒有把孩子叫過來的意思,就是偶爾還是會看看什麼的,給孩子買東西。
如果以後條件好一點兒肯定也是想彌補孩子。”
王浩輕點頭。
“讓他們自己去應對吧。總要想辦法的,就看他們兩個能不能達成一致。你還是彆管了,畢竟橫著一個孩子,沒那麼輕鬆。”
“橫著一個孩子怎麼了?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隻要是事兒都可以攤開說。江萊自己也在掙錢,她這麼努力,日後若是有條件,對孩子好一點兒彌補一下,或者必要時候拉一把,有問題嗎?”
“他們自己決定。不是你說了算的。”
“那我們兩個當時還橫著兩個孩子呢,不是也過來了?!是人重要還是孩子重要呢?是一個人的前途重要還是一個人的往事重要呢?
倘若江萊不是江萊,張濤找的人是彆的女人,如果那女人是個青頭姑娘,卻是什麼都不管不顧,沒頭腦,沒執行力,隨大流的,就算孩子是他親生的又如何?
說出一個難聽的,萬一日後再背著他找一個,更大膽點,孩子不是他的,那他就認了嗎?”
“小梅,冷靜點。”
他旋開一瓶水遞到我麵前。還是很溫潤沉穩的模樣。甚至嘴角還藏著一絲笑。
而我也意識到自己剛剛情緒有些失控。
是啊。
“不好意思。這些話其實也沒必要對著你說,而且你也說的對,人家的事兒跟我沒關係。
就是突然點到這個點,心裡有點兒不爽快,你彆介意。”
他摸摸我的頭,讓我坐靠近他一點兒。
車後座就我們倆人,寬敞的。我靠著他,腦海中回顧的是剛剛說的那句話。
或許。
王浩的意思是:這不是橫著幾個孩子的事兒,這是個人的想法和選擇。張濤不是他,江萊也不是我。
我們兩個人能走到一塊已經是不容易,能把日子過到今天這個局麵更是不可思議的。
小說裡都不敢這麼寫。
可我亦沒有錯。就是站在女性的角度,覺得這並不是一件多麼難以應對的事。
尤其江萊是有頭腦、會努力的女人。說句難聽的,無論以後她結不結婚,再不再婚,那個孩子她都有能力去彌補。
那是自己生下的孩子,又怎能自己過得好而放著孩子不顧呢?
又怎麼忍心在以後不搭一把手?
總不能是和孩子的爹斷了,就對孩子徹底也斷了。
辦不到的,母親,辦不到的。
“王浩。”我抓握著他的手,很認真誠懇的說:“孩子們的爸爸是你,真好。遇見你,真的很幸運,謝謝你,願意和我攜手共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