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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二章-林中嬉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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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夜沉沉,浮光靄靄,冷浸溶溶月。

一滴晨露遊走於廳外初綻花苞的花蕾之上,仿佛這世間的一切與其並不相關,當它徜徉至花苞頂端,所聚的露珠已然至巔,許久之後,花苞終不堪重負,露珠得機,欲傾瀉而下,滴落之際,正有一穿著華貴雲靴之足恰巧行過花叢,將好不容易掙脫花蕾束縛的露珠碾得粉碎。

濺射開來的露水終是散落於地,被靴子的主人無情踩踏而過,消融於地的露珠消融於地之際,望著那雲靴之主緩緩行至堂外院中,昂首望向透出一絲晨曦天際,明明已快天明,但微紅的天空之北,卻有北側辰星不住閃耀,迸出璀璨之光。

“天已微明,北星卻如此明亮...有意思,看來朕還是小巧了他。”

開口之人正是先前廳中得了雁北軍報的齊雲之主,此刻他正單手負後,手中所握的,正是先前佝僂老狗所呈上的雁北軍報。

感慨才止,聖上已將手中雁北軍報再度展開,其上蠅頭小楷旁人或許不識,但聖上卻瞧得真切,正是自己那二兒子的筆跡,其上所書正是雁北所發生的一切。

不知是因雁北之事尚在掌握,還是因那少年脫離了掌控,聖上一時間有些恍惚,竟不自覺地踱步至室外,直至抬首瞧得星象,這才不覺開口。

言出一瞬,聖上忽生悔意,非是後悔令齊韜涉足北方險地,而是對自己無意間泄露了心中所想,這對一國之君來說,實乃不智之舉。

回過神來一瞬,聖上目光如炬,直射向庭院之中,直至落在身後遠端恭敬並肩同立的老狗與那道身形筆直的虎目老者身上之時,眼神中閃爍的警惕之色,方才消散些許...收回目光,再望向天際閃爍的星辰,聖上眼神之中的星光亦閃爍出幾分。

反觀庭院之中並肩而立的兩人,似在聖上回首一瞬就已有所察覺,各自低下頭顱,稍稍退口,方才避開那淩厲目光。

見得兩人舉動,聖上似才稍斂戒心,掌中玉持再度撚動幾分,似已陷入沉思,而身後兩人見得聖上目光抽離,各自暗送鬆口氣,隨即相視一眼,不知對方心中所想。

正猶豫間,忽聞聖上之聲已然傳來。

“忠齊,你且退下。”聲雖輕,但卻透著無上威嚴,不容置疑,哪怕是兩位伴駕的宗師高手,也不由心神一顫。

忠齊佝僂的身形彎得更低,衝著那撚動玉持的背影深深一禮,隨即緩步退去,直至庭院之中再無旁人,聖上終是再度開口:“老嚴...”

嚴若海不知聖心幾何,隻得硬著頭皮開口應道:“臣在。”

“你那養子...萬鈞一事上,他處理得甚為妥當,朕心甚慰。”

聞言一怔,嚴若海心中稍凜,不過很快整理好心境,沉著應道:“稟聖上,彬兒這孩子,甚是聰慧,也知進退,萬鈞之事乃聖上之名,亦是我嚴家分內之事,為聖上分憂,乃是本分。”

聽得嚴若海的回答,聖上唇角透出一絲不易察覺之笑,隨即輕聲開口言道:“老嚴,此地並無外人,你也不必以此等話來試探朕的心思,朕既允了你收養這孩子,便不會再追究些什麼...”

嚴若海聞言,正欲暗鬆口氣,卻不料聖上話鋒陡然一轉:“不過你能瞞住一時,可能瞞住一世?”

堂堂宗師境之高手,無論身處何地,皆應不懼,且這季節,已然入春,可這寥寥數言,卻令嚴若海如墜冰窖,忙是抬首望去,卻在抬首之際迎上了聖上那道審視目光。

隻短短一霎,嚴若海已是冷汗浹背,連忙避開目光,不過想起當年初見繈褓之中嬰兒那清澈雙眸,心中忽又升起莫名的勇氣,隨即抬首迎上那威嚴目光:“臣...這孩子如今已是我嚴家子弟,自幼便在臣身邊長大,想來不會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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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聖上已然出言打斷,所言字字,令得嚴若海更是惶恐不安。

“擬旨,命嚴彬親率一營禦林軍即刻動身,趕來汴京。”

“趕來...汴京,聖上不是...秘密行事...為何...”嚴若海呢喃片刻,實不知聖上心思,許是關心則亂,讓這位向來沉著的齊雲宗師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正猶豫間,恰迎上聖上深邃目光,忽有一絲靈光閃過心頭,讓嚴若海醍醐灌頂。

赫然抬首,喃喃開口:“聖上是想...”

“哢嚓——”

初春多雨,尤深夜,一道驚雷劃破夜空,正將嚴若海喃喃出口之聲徹底掩蓋,不僅令廳中兀自而立的聖上未曾聽清,也令廳外一人驟然抬首。

深夜之中,本瞧不清此人麵容,但春日驚雷照亮夜空之際,卻將他滿是褶皺的麵容映亮,此刻如有宮中服侍之人在側,瞧得此人麵貌,定會驚恐開口,直呼這位內侍總管之名。

反觀這位陪伴了齊雲皇帝多年的老狗,在這郡司內廳之外悄然凝立許久,卻在最為關鍵之時錯過了這等消息,那雙滿是汙濁的雙眸之中也難掩蓋一絲失落,不由望天凝視,不知是否是在為了天意弄人而歎...

饒是如此,老狗仍是運足內力,未曾顯出絲毫聲響,就連呼吸之聲,也被他以無上內功強行斂去,若非適才驚雷照耀內庭,怕是連這院中所鳴的夜鶯也不曾發覺他的存在。

雷聲不止,接連傳來,老狗即便再運內力,想要探得廳中交談之言,亦是不得,隻見老狗汙濁眼神略微一轉,不再多待,抬首再往天際,待得雷聲再傳之際,輕抬步伐,漸漸隱沒入黑暗之中...待得雷聲消止,天際電光華再起,庭院之中再不見絲毫人影。

星移鬥轉,雷聲盤桓,待得醞足了天地之力,終是再度傾瀉而下,將整個大地徹底照亮,直將下方正連夜趕路一行黑袍之人驚得紛紛抬首,望向天際。

“豁!這中州之地,比起北境,果不一般,就連這雷聲也如此喝人!”行在隊伍前列一人,赫然抬首,瞧著天公之怒,不由感慨。

話音才落,卻有一道乳白身影劃破夜色,直衝開口之人而來,而那開口之人似並不意外,不僅不見慌張之色,更是撒開身上黑袍,迎著那道乳白身影而去。

“踏雪,這些時日,你倒是又吃胖了!”行在前方的黑袍之人不由笑罵道,話音未落,身後又有一人開口補上。

“李叔所言甚是...踏雪你這廝,不僅胖了,就連膽子也是變小了,也不知當日在無歸山中與我爭奪雪兔的勁頭哪裡去了!”

兩聲笑罵,令得黑袍之中的雪貂大怒,不由攀附上黑袍肩頭,衝著身後笑罵自己的哪人齜牙咧嘴,儼然一副威脅之狀,倒是那笑罵之人聽得“噝噝”威脅之聲,不怒反笑,而懷抱雪貂之人,亦隨聲大笑。

兩人才笑罷不久,隻聽得身後傳來一道清靈之聲,不過卻不是笑鬨雪貂之聲,而是帶著幾分怒意,衝著取笑雪貂的兩人笑道:“李叔,你怎的也跟著他胡言,踏雪通得人性,隻不過如孩童般談完罷了,還望李叔莫要責怪於它。”

懷抱雪貂的漢子聞言回首,衝著來路追尋而來的姑娘笑言道:“霖兒姑娘隻見到了踏雪此刻無辜模樣,可不曾見到它當日在...它當日的頑皮模樣...”

這一行人不是旁人,正是由北一路南下,向汴京而來的顧蕭等人,正如福家兄弟之計一般,顧蕭換下青袍穿上黑袍,一路南下果不曾有半點攔阻,一行人一路南下,直至中州地界,終是緩下心來。

踏雪頑皮,自出了腳店,入得林間山路,倒是如魚得水,遊龍歸海,在林中好一番追逐嬉鬨,不止一次失蹤數日,讓顧蕭等人好一番尋找,於是才有了此番追逐之事,倒是霖兒這些時日,與踏雪相處甚歡,漸顯寵溺之色,每每顧蕭尋得踏雪,霖兒便出麵為踏雪求情,倒讓顧蕭無法再行斥責。

此番見得顧蕭又要責備踏雪,便快步追上前來,向李叔求情...踏雪見了霖兒,自是有恃無恐,衝著顧蕭連連齜牙,顯出一副挑釁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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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是,這雪貂與顧蕭之情,當日在慕容穀危機之時,一人一貂患難與共,倒是出了穀後,這一人一貂如仇敵一般,不僅是眾人林中過夜之時嬉鬨不止,就連野外紮營烤肉之計,也要互相爭奪肉食,倒讓眾人大笑這對活寶。

老李又怎會責怪踏雪,無歸山中多年,早將少主當做自家孩子,而慕容穀中雪貂與少主相互扶持他也早瞧在眼中,如今聽得霖兒求情之言,忙是笑道:“霖兒姑娘,老李怎會怪罪踏雪,隻不過是假意責罰,免得它又與少主如同孩童般吵鬨罷了。”

聽得李叔說起自己如孩童一般,追將上前的少年立時擺出猴兒精模樣,哭笑開口:“李叔怎的怪罪起我來,分明是踏雪它...”

“噝噝!”顧蕭話音未落,老李懷中踏雪已是登上老李肩頭,衝著氣喘籲籲的奔將近前的少年亮起獠牙,似在威脅他一般。

少年見狀,立時怒道:“呀!你這貂兒,還真是不知好歹,若非我...哼,早知你忘恩負義,昨夜的兔兒就不予你半隻了。”

雪貂聞言,不僅不怒,反是立起身子,挑釁似伸出粉嫩舌頭,舔了舔嘴唇,此舉正將少年激怒,入鬢劍眉倒豎起喝道。

“好呀!你竟敢瞧不起本少俠,待我捉住你,定要將我那半隻烤兔剖出...哎喲!”少年正怒言間,雪貂已然付諸行動,從老李肩頭高高躍起,稍先肥胖的身姿已似箭射出,登臨一旁樹乾之上,還不忘將樹梢之上未曾消融冬日冰雪蹬踏而落,直濺滿了少年英俊麵龐。

“好啊!你彆跑你!”許是在慕容穀中救出李叔、霖兒等人,眾人皆安,令得少年心中諸事皆安,放鬆之下,已不再壓抑少年玩心,被踏雪戲耍一番,立時運起輕功,追逐而去,倒令李叔、霖兒麵麵相覷,良久之後,霖兒方才搖首笑言。

“雪貂玩心重還則罷了,倒是他也跟著它嬉戲玩鬨...”

老李在旁聽得真切,接過話來笑言道:“霖兒姑娘,我家少主,自由便孤身一人,饒是我與主人伴隨在側,如今難得得一玩伴,且讓他肆意一番,也未嘗不可...”

聽得老李說起少年身世,霖兒麵上神色稍變,這些時日的趕路相處,已然令她快忘卻了當日在慕容穀中聽得顧蕭是那人之徒之時,如今不知是老李提起了少年身世帶出了“主人”二字,還是入得中州地界,終是想起,麵上笑意終是斂去。

老李伴顧劍一與無歸山中多年,雖不曾行走江湖,但壯年之時,也曾闖蕩江湖多年,隨年紀漸長,察言觀色的本事不減反增,見得霖兒麵上神情,心中忽覺古怪,不過霖兒與顧蕭一路行來,倒不至於讓老李戒備,隻覺是自己言及少主身世,讓她心生憐憫,於是話鋒一轉,隨即開口。

“霖兒姑娘,莫要見怪,是我多嘴,讓姑娘為少主擔心了...放心,少主雖說孤獨長大,但我與主人皆將他當做孩兒一般,如今少主已入得知天之境,已是世間高手,將來自是前途無量。”

老李自顧開口,目中皆是寵溺,將目光轉向適才那一人一貂遠去方向,全然沒注意到霖兒神色變換,那雙杏眸之中,滿是糾結之色,亦隨著老李目光望去,口中亦是喃喃:“是啊...他已經是知天...之境...那他...豈不早已...登臨...謫仙...”

老李本還在關注著少主離去方向,卻被身旁霖兒所言喚回了心神,不由好奇問道:“霖兒姑娘適才說什麼?”

“沒...沒什麼!”霖兒此時也察覺自己失言,立時收斂心神,支吾言道。

老李不曾多想,正欲開口之時,身後林中又傳悉索聲響,回首望去,正瞧見薛虎不斷扯去身上所纏樹枝行來,口中不住念叨:“嗨,這林中小路甚是難行,不知幾日方能行至大路。”

「多日未更,全因公司困難,接連裁員,荔枝深知,書中故事乃‘詩與遠方’,唯有保住生計,才是上策,故而斷更多日,立時數月,荔枝終是保住工作,今日恢複更新,還望諸位見諒。君且放心,荔枝始終不曾忘記初心,也定然有始有終,還望諸位繼續支持,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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