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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兄弟,今日如何?」
嚴青川攜初春寒意入了馬車,開口卻帶著幾分愧疚,若非是少年綿軟無力地癱坐馬車之中,旁人還以為是多年好友招呼一般。
沒有內力傍身的顧蕭,隨著鑽入馬車中尚帶些許寒意的初春之風,想要伸手去緊一緊身上的厚衣,伸手之際,卻無力氣,隻得頹然放下手來,自嘲笑道:「今日飲酒三盞,稍去寒意,又吃軟筋散一方,渾身乏力。」
顧蕭並無他意,但在心中有愧的嚴青川聽來,卻滿是嘲諷,隻帶著愧疚開口歎道:「木兄弟何必執拗。」
顧蕭苦笑,卻帶著心中推斷試探道:」我可沒執拗,隻是身不由己罷了,倒是嚴兄,這幾日不在軍中走動,隻在我這馬車旁,是否違了你於高將軍之約?」
「木兄弟不必再費心思,這當中緣由,現在尚不能與你明說,等到時機成熟,自然告知於你。」這等試探之言,嚴青川自然輕鬆識破。
車廂中的老陳,也接過話來:「木小兄,可不是身不由己,一直以來,你都有的選,隻不過你卻不願從高將軍之勸,這才是你一直受困於這馬車廂中的緣由。」
「哈哈哈,還是陳前輩說得對,俗話說的好,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我問得不對,還是請前輩再罰我三盞酒罷。」少年雖身體無力,但一雙星眸中透出狡黠之光,竟開口向著一旁老陳討起酒來。
老陳笑道:「隻要木小兄想通了,莫說是這些軍中烈酒,便是想喝當世美酒,也不在話下。」
說著,已是取出酒囊,斟滿了酒盞,端至少年身前。
顧蕭仔細瞧著老陳倒酒時,小心翼翼的模樣,星眸眼底綻出些許光彩,可隻在老陳倒滿酒盞之際,又快速掩去,變回無力癱軟模樣。
勉力張口,對上送至唇邊的酒盞,費力地抿上一口,正想要繼續向老陳與嚴青川二人套上些許有用線索之時,卻聽得馬車外,急促馬蹄聲由遠及近,隨後便是徐安開口直述退兵三十裡一事。
老陳平日隻行醫官之職,對這突兀的退兵一事,倒未覺有甚奇怪,倒是嚴青川先是一愣,而後神情驟變,向著顧蕭抱拳一禮,就掀開車簾而出,老陳見狀,這才知曉事之蹊蹺,掃了眼癱軟無力的少年,確認了軟筋散藥性尚在後,也隨嚴青川而出。
引嚴青川並老陳二人暫退開馬車丈餘,徐安似對少年武藝心有餘悸,仍是不放心,擔心少年能聽到三人交談,直至老陳言少年身中軟筋散之毒,無法探聽到幾人交談,徐安這才開口。
「高將軍命我來請兩位前去商議。」
「命巡守軍退兵三十裡?已快至軍例之日,便是萬鈞,也不能阻攔巡守將軍入城,這單斌好大的膽子,不知是何居心。」嚴青川乃是驍騎營統領,熟知軍律,立時就察覺這當中蹊蹺。
「嚴統領稍安勿躁,尚不知這當中緣由,既是高將軍召喚,咱們先去商議一番才好。」老陳倒是冷靜,直言當中厲害。
徐安望著一眾領命退兵的士卒,心中擔憂更盛,向著二人道:「陳醫官所言不錯,嚴統領,咱們還是先去見過高將軍,再從長計議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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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既已商定,縱馬而去,卻都沒發現丈餘外,困住少年的馬車簾,似被風掠起,緩緩而落。
車中少年,一掃先前癱軟無力的模樣,雙眸閃爍著星芒,趁著些許縫隙,觀望著幾人,直至三人駕馬離開,方才將手中掀開些許的車簾放下。
被困於馬車中的這些時日,顧蕭發現每當老陳倒酒之際,皆格外小心,生怕會將袖中的什麼誤入酒盞中似的,便猜測老陳袖中即便不是這軟筋散至解藥,也是不想藥自己觸碰之物。
老陳並嚴青川可能還不知,少年每日服用軟筋散,雖還是癱軟無力,無法行
功運氣,但相同的藥服用的多了,藥效卻在逐漸減少。
老陳兩人似並未察覺,依舊按照每日的時辰喂少年服用軟筋散,直至一日,少年已是徹底推算出軟筋散之藥效時辰,本想趁老陳再來喂藥之時趁機發難,可轉念想到雲公子下落,還是忍住了出手之欲望。
早已有了脫身之力的顧蕭,雖然每日還要忍受軟筋散之苦,不過比起求證自己心中推測之事,倒是甘受軟筋散之苦。
「既然都已演了這麼久了,不妨再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不了等到入城之後,再伺機逃離,到時也好在城中尋找雲公子的下落,就是不知江姑娘他們是否已入了雁北城。」少年心中喃喃,雖說依舊是麵色蒼白,一副癱軟無力之樣,可眼中重凝的光彩,已是遮掩不住。
正想間,忽地耳廓微動,似是聽到了什麼動靜,忙將身子重新歪倒,又變回了那中毒無力之狀。
車簾被悄然掀開,一人趁著車外退兵之際,悄然鑽入車內,見得來人,縱是少年也不由大驚,輕聲開口:「怎的是你。」
來人不過垂髻年華,撲閃著一雙大眼睛,衝著顧蕭急切開口:「恩公放心,守衛的巡守軍雖然警惕,但眼下都忙著退兵之事,我身形又小,沒人注意得到,六哥哥已在外側接應咱們,隻要咱們趁著現在看守不嚴逃離,到時候鑽入外側林中,便是這些巡守軍人數再多,也尋不見咱們了。」
看著滿身狼藉的小豆子,百般滋味湧上心頭,莫郡至此,她那小小身軀,吃了多少苦,方能跟上巡守軍行軍步伐,此時那長長睫毛尚凝結的冰霜為融,卻還想著要救自己脫困。
怎奈自己還有雲公子下落要查,眼下的巡守軍確是最好探查之地,如若就此離開,莫說會引來追兵,那嚴青川倒戈與高登取圖之意圖,便再無可能得知。
想至此,顧蕭伸手撫去小豆子麵上狼藉,隨即狠下心來開口:「小豆子,你相信恩公嗎?」
「恩公哪裡的話,你是我莫郡恩人,小豆子當然信你。」小豆子忙不迭的開口回道。
「好,你若信我,就設法先入雁北城,與六兄二人,尋一處客棧住下,等我事情辦完,便來尋你們。」
小豆子不解,恩公在莫郡之中受了如此重傷,又被巡守軍一路押送至此,怎的開口卻像故意為之一般,正想開口發問,卻見本是麵無血色,癱軟無力的恩公,輕抬手掌,蒼白麵孔隻在一息間,就已紅潤起來。
小豆子瞬間明白了,立時笑道:「小豆子早就該猜到,恩公武藝絕倫,定不會被這些壞人所擒,原來恩公早有打算,這樣便好,小豆子這就離開,免得壞了恩公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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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蕭瞧見小豆子勉力伸頭向外張望之舉,心有不忍,想要留她在身邊,可轉念想到巡守軍中尚有嚴青川與老陳兩位高手坐鎮,隻得狠下心來。
「對了,恩公,你藏於莫郡中的木匣等物,我與六哥哥也一並帶來了,入雁北城後,如需要的話,隻需去雲來客棧尋我們便好。」
小豆子正想要鑽出馬車,似又想起了恩公隨身之物,忙回首說完,不等顧蕭開口,就已躍下馬車,趁著四下看守的注意力依舊在退兵之事時,鑽入一旁雪林之中。
初春之際,雪又起,似是應了瑞雪兆豐年之說,可雁北城中卻無豐年氛圍,街上漸響的兵戈步履之聲,已讓滿城百姓略感心慌,上次這等兵戈之聲,次日便聽聞了萬將軍府中被抄沒一事,如今再聞,真不知有何等大事發生。
天色已晚,街麵上一營士卒步履匆匆,麵色凝重,往城門而去,街上寥寥的行人見了,皆側身避讓,唯有街旁巷內一處古物店中三人,見了這些雁北軍士卒,相視一眼,眸中顯露欣喜神色。
三人稍稍掩店門,瞧著雁北士卒遠去不見身影,方才低
聲開***談。
「大人,聽聞這雁北指揮使單斌元日節前,才率兵血洗了萬鈞的北境統將府,想來也是依這齊雲皇帝之令行事,眼下他竟真如大人所言,往雁北城門增兵,難道是真的要叛出齊雲嗎...」
開口之人,一身雪衣,不是金刀門少門主王恒又是何人,身側兩人,正是護刀長老許漠與晉使二人,望著雁北士卒趕往北門,不由好奇晉使到底是用何法子,竟讓堂堂的雁北軍指揮使肯倒戈。
晉使神秘一笑道:「凡人皆有私心...不患寡而患不均也,王公子既已知曉了我的身份,眼下最重要的,並非是雁北城中變故,而是先設法尋到那何季,還有那張圖之下落才是。」
王恒聞言,眉頭微蹙,雖說適才口頭上應下了相助一事,可到了出力之時,心中又盤算起了小九九,自己父子二人潛入齊雲多年,眼看布防圖與獅虎獸皆已有了些許眉目,這位晉使前來,如若真的被他得手,父子多年的幸苦,豈不為他人做了嫁衣,有了這等心思,故而帶著為難開口。
「大人所言不錯,可在下與許長老追查多日,依舊不曾查到蛛絲馬跡,故而才在雁北城召集人手,眼下雁北城中這局勢,如若咱們擅動,會不會打草驚蛇?」
晉使在官場中浸yin多年,又是武境高手,王恒這點小心思怎能逃過他的眼睛,心中冷笑,但開口卻滿是懇切:「王公子所言極是,我倒有一法,可解公子心中憂慮。」
「哦?大人請講,王恒洗耳恭聽。」王恒知對方武境奇高,不聽自己推諉之詞,也隻得與其周旋,心中仍在想著如何不讓晉使分走功勞。
「單斌此人,貪慕權利,我許以重利,讓其叛齊歸晉,眼下之雁北,單斌權位雖高,可還不夠撼動雁北城,即便他舉兵反叛,也隻能亂雁北一時,還不夠我晉之鐵騎破關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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