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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不快的腳程,隨著這位錦衣公子染了風寒,更是緩慢,何季本意是暫解褐紅甲胃的女子丹田穴道,讓其以內力為這公子驅寒,好繼續趕路,卻沒成想,這位公子當真柔弱,即便女子以內力為他驅寒之後,依舊無法趕路。
何季還指望他能護自己出雁北,可不想未出莫郡,這道護身符快先沒了,於是定下心思,不再封女子丹田真氣,讓她可隨時為這公子輸真氣驅寒。
終是出了莫郡地界,豈料那公子卻再撲倒於地,何季緊眉頭,暗自思索,這公子身份不凡,自己本想著趁亂離開,直抵雁北出關,豈料這公子愈發不堪,如果這樣下去,早晚引來追兵,到時自己才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想至此,何季鷹目中露出不耐,呼喝開口:“小子,莫要耍花樣,這才走了多遠,快快起來趕路。”
“雲公子一夜,水米未進,又如此趕路,本就體虛,如今風寒透體,再這樣下去,恐怕...”莫緹扶住雲公子身形,開口回道。
何季聞言,冷哼一聲:“少來這套,想使拖延之法,告訴你,即便是追兵趕來,我也能先要了你二人性命,如果識相,趕緊起身趕路...要知道,我可以帶你們一並抵達雁北,也可以一個人出雁北。”
聽得這獨臂男子威脅言語,莫緹心思一動,想起夜間趕路時,雲公子的囑咐,當即依計開口:“殺了我們,你自然沒了累贅,不過我二人若是喪命在此,恐怕你不止出不了關,還會被困死在雁北。”
此言一出,獨臂男子似被激怒,狂笑開口道:“你當他是這齊雲皇帝?我倒想瞧瞧,取了他的命,是不是真如你說的那般...”
話音落時,獨臂男子已催動掌力,向虛弱的錦衣公子揮去,淩厲掌風,轉眼即至,此次並未如先前試探一般,在掌風即將拍至公子身前時撤去掌力。
“彭!”
莫緹剛想要抬掌抵禦,卻被掌風掀翻在地,忙舉目查看雲公子如何,見獨臂男子此掌拍在雲公子身側,掀起地麵積雪,方才放下心來...
一掌勢儘,何季陰騭眼神移去,見那公子一動不動,伏地昏迷,不似作偽,雙眼微眯,側首向一旁莫緹詢問開口:“依你所見,卻要如何。”
莫緹胸膛起伏,驚魂未定,適才那掌若再偏上幾分,雲公子的腦袋早已開花,望向紋絲未動的雲公子,不由暗讚,在此危局之下,還能如此鎮定從容,實是膽色過人,聽獨臂男子開口,便暫撫心神,鎮定開口:“此地距應郡不遠,去往應郡尋醫,再雇輛馬車上路。”
何季不怒反笑:“雇輛馬車?是不是還要給他再找幾個丫鬟伺候著上路,入了應郡,我豈不是自投羅網。”
此時莫緹倒是鎮定自若,開口周旋道:“咱們三人,隻憑腳力,想要出了雁北,隻怕要走上數月不止,有了馬車,自然能更快,至於你口中的自投羅網...大可放心,公子性命在你手中,便是護身符。”
略作思索,何季暗道,此法的確是眼下最適宜之法,這公子身份不簡單,當速速離開設法出關為上,但此舉卻是風險極大,萬一引來追兵,自己這些日子以來所受之苦將毀於一旦。
正陷入兩難之境時,身後林中忽有人開口。
“這姑娘所言不錯,隻不過你若依
著她的法子,便著了她的道了。”這聲音似是在林中憑空響起,若非晨日光輝映射林中,隻怕何季幾人會以為有山鬼作祟。
“什麼人。”何季猛然回首,尋聲音傳來之方位望去,可看到的隻有空蕩枯樹林與遍地皚皚。
驚訝的不止何季,還有在這聲音響起一瞬,就飛身上前守在齊韜身旁的莫緹,此刻她亦是同樣不敢置信,望向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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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季的怒喝聲在林中回蕩,回聲消弭之際,忽覺身後有衣袂聲響,眸中驚慌一現,忙運力揮掌,順衣袂聲響發出之處猛擊而去。
掌風過處,枯樹樹乾之上頓凹出深深掌痕,枝之上積雪不堪搖晃,紛紛落下,樹下莫緹見狀,忙起身護住雲公子周身。
見得自己一掌落空,何季麵上驚慌之色更盛,雖說斷臂之後,內力不似從前,可仍是登堂武境,對方能無聲無息,避開自己全力一掌,不留痕跡,這等武境,定是遠在自己之上。
將身後裝著獅虎幼崽的木箱緊了緊,何季轉動身形,雙目緊緊環視周遭,想要尋到適才出聲之神秘人。
挪動腳下步伐,單掌凝真氣於胸,目光掃過不遠處正護著地上那公子之時,忽覺脖頸處一股冰涼之意傳來。
伴隨冰涼而至的還有冷冽之言:“彆不識好歹,我出言提醒你,是想要助你。”
感受到頸邊冷冽伴隨著殺意傳來,何季整個人汗毛瞬立,瞬間冷汗浹背,鷹目一凝,想趁機回身出掌,可隻在真氣凝聚一瞬,身後之人再度開口。
“若想動手,最好想清楚。”
聽得此言,又想起父親囑托,何季漸漸冷靜下來,思忖片刻,正欲開口緩和一二,卻覺身後一直安靜的木匣忽地猛烈晃動起來。
這一變故,不僅何季不曾想到,連身後之人亦不曾料到,隻在兩人愣神一瞬,何季身後木匣之口被一股金光衝開,一抹雪色衝出木匣,直射身後挾住何季之人。
這人見有變故,並不驚慌,順勢翻身,避開這抹雪色襲擊,翩然落下,站定身形,方見那雪色全貌,乃是隻似獅非獅似虎非虎之異獸,通體雪白,額間金色斑紋隱隱發光,隻不過這異獸尚小,一眼便知是幼崽,適才木匣匣口便是被這異獸幼崽額間金光所開。
此刻雪白異獸幼崽正齜牙弓身,渾身雪白毛發炸立,向這人發出低聲嘶吼。
這人隻稍稍驚訝,便已定下神來,似是早已知曉此異獸的存在,輕聲笑道:“沒想到,你這小小畜生,竟還認主,當真小瞧了你。”
獅虎幼崽,竟通人性,似聽懂了此人之言,張口長嘯,乳獸嘯穀,百獸震惶,大有將山中萬物震懾之勢。
再望對麵立身之人,黑紗豎遮麵孔,在這獅虎幼崽長嘯之下,收斂笑意,目中凝重頓顯,袖口微抖,一柄刀赫然出現在手中。
隨著此刀一現,林中殺意頓滿,伴隨鬼哭哀嚎之聲遙傳遠方,方圓數丈之地亦隨此刀一現,枯樹朔朔悶響,冰棱顫顫相觸,交織入耳,讓人不寒而栗。
守在齊韜身側莫緹,隻覺胸中發悶,呼吸急促,知是那神秘遮麵之人散發出的內力壓迫,忙運內力抵擋,雪中裝作昏迷的齊韜,似也被這股氣勢所懾,再無法偽裝下去,隻得裝作悠悠轉醒,待瞧清這林中局勢,頓陷茫然。
昨夜趕路,本
是布下緩兵之策,留下線索,無論是木一還是巡守援軍至,發現自己與莫司丞失蹤,便能尋得線索追來,為讓這獨臂男子相信自己,齊韜不惜讓莫緹以內力暗傷自己內腑,豈料卻被不速之客打亂了計劃。
瞧向身旁莫緹,見她麵色凝重,隻得強忍五臟六腑之痛,靜心觀察,再做打算。
淩厲刀意似也讓獅虎幼崽有所忌憚,喉中發出陣陣低吼,四足卻不住向著何季立身之處微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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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麵人嘴角顯出一抹冷笑開口:“原來你這畜生也有害怕的時...”
話未落音,卻見獅虎幼崽已動,雪白獸毛似與皚皚之地融為一體,撲向遮麵人身前。
黑衣連閃,避開初顯淩厲的獅虎之爪,單眸一凜,手中刀順勢向錯身而過的異獸斬去。卻不料被一旁何季抓到了破綻,縱身揮掌,攻向遮麵人後心...
獅虎幼崽似感知到何季攻敵不備,獸軀淩空一扭,避開身後刀光,獸首微抖,體內顯出層層霧氣。
身前雲霧卷積而來,身後掌風襲後心將至,遮麵人不急不緩,亦不閃避,隻將手中那柄單刀微豎,單眸一凝,靜待何季掌力攻來。
獅虎幼崽所幻化之雲霧眼見就要觸及持刀凝立的黑衣身影一瞬,卻赫然停滯,身後攻來的何季亦如獅虎幼崽一般,縱身出掌身形似也觸及無形之壁,不得寸進,這一人一獸正如提線木偶被扯住了控製身形的絲線一般,一動不動,懸於遮麵人身前。
再觀遮麵人,未遮唇角已微微上翹,單眸微瞥,先後掃過被自己刀境困住的獅虎獸並獨臂何季,冷笑開口。
“如何,現在可以靜下心聽我一言了。”
懸空之獅虎幼崽不停掙紮,想要脫身,可卻無法移動,隻得張口嘶吼,而何季則是瞪大了雙眼,呆立當場。
知天境後,不滯於物,修習至巔,方可化境...遮麵人竟是知天高手...
——
顧蕭正引著江凝雪與煙袋鍋二人施展輕功一路望北而追。
三人在烽火台外見了莫緹所留之信物,分頭而行,終是在北向之地,找到了第二枚遺留信物,三人重聚商定之下,便向北追尋而去。
少年青衫雖在凹穀之中劃損頗多,襤褸不堪,可身形卻快,加之心中急切,青芒在林中閃動,不多時,便將身後江凝雪與煙袋鍋二人甩在身後。
江凝雪全力施展,尚能見得青衫身影,可卻苦了煙袋鍋,儘管他在墨門中時擅長盯梢追蹤之術,可此番比起少年,卻遜色不少,隻得勉力追尋二人。
在林間躍動之際,少年星眸也不停掃向錯身而過的枯樹根,似在皚皚覆雪中找尋著什麼。
忽的眼神一亮,少年緩下身形,踏身旁樹乾躍至一枯樹旁,俯身出掌,拂去積雪,赫然一片褐紅甲胃鱗片深埋雪中,正是莫司丞遺留之信物。
少年俯身撿起鱗甲之時,身後衣袂破空聲連響,江凝雪二人方才追至,落於少年身旁。
“又一片,定沒錯了,但要在此山中雲公子二人,卻太難了。”少年將甲胃鱗片握於手中,抬眸望去,周遭皆是皚皚之地,隻有日光冬風,依舊不見身影。
正當少年欲再辨方位動身之時,卻聽不遠處自行前去查探的煙袋鍋之聲傳來:“木兄弟,江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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