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霧起了一個大早，先把旺財送去寵物店，再打車去公司。
今天出差，所有交通費之後都可以找公司報銷，所以她放棄了每天擠來擠去的公共交通，選擇打車。
絕不放過任何一個薅公司羊毛的機會。
一到公司，她拎著大包小包在自己工位坐下來。
今早臨時收到消息，出差的時間又延了兩天，本來三天就能回來，但上麵安排下來，讓她們順路再去趟分公司，來來回回算下來，可能要一周了。
所以早上她緊趕慢趕，又多收拾了一點行李。
七七正在收拾桌麵的東西，聞言安慰：“不過這樣也好，周末給加班費，出差包吃住，你就當省錢，跟著去玩兒了。”
黎霧捂臉，輕聲哀嚎：“白天工作，半夜玩兒嗎？”
七七笑出聲：“對，你可以白天跟著談事情，晚上淩晨三點跑出去逛景點。”
黎霧手從臉上拿下來：“我怕半夜出門撞上鬼。”
“撞上了你就拉它做伴，”七七繼續笑，“你耳機裡開著程清覺的歌啊，就當他陪你。”
七七：“你不是每天晚上都聽他的歌睡覺嗎？”
黎霧稍坐直，把桌麵散落的畫筆收進筆筒：“馬上連他的專輯都買不起了”
七七說到這裡，有點好奇，湊過來：“你晚上聽他的歌能睡著嗎？不會越聽越興奮？”
七七也不是完全沒有喜歡的藝人，上學時看韓劇，喜歡過當時熱播劇的男演員，晚上睡覺前刷幾個片段，一閉眼腦子裡全是帥圖，根本睡不著。
“啊”黎霧轉過來，語調溫吞，“能睡著吧。”
隻要不刷澀圖和勁爆的視頻——都能睡著。
“是嗎？”七七疑惑，之後椅子轉回去，評價，“那可能理智粉。”
黎霧掩飾性地輕咳一聲，扶著座椅扶手再次坐直身體。
她可能也沒有那麼理智，前天晚上睡前刷到兩張露腹肌的動圖，反複看了幾遍，晚上睡覺還夢到了。
夢裡她膽大包天的伸手指戳了一下，還是夢裡那個“程清覺”邀請的——這件事放到現實中，比恐龍複活再把人類滅絕的可能性還低。
第二天早上醒來，她盯著天花板看了三分鐘，終於承認七七說她的沒錯。
她看著文靜又靦腆，其實是色鬼的投胎和轉世。
坐了四個小時高鐵，到要出差的城市。
出高鐵站已經是下午五點，但她和林琪還是繞了一趟印刷廠，印刷品附贈的問題先不提，上一期產品的品控質量也很有問題。
林琪帶著她跟對方經理掰扯了半天，差點被氣半死。
費了三個小時口舌，再從印刷廠出來，對方終於同意先前那批贈品有一部分重印。
黎霧把右手的礦泉水瓶擰開，遞給林琪，看著她還是鐵黑的臉色，小聲寬慰：“總之結果是好的”
林琪一把拿過礦泉水，仰頭喝了兩口，又從黎霧手裡拿過瓶蓋，蓋上蓋子：“這種人就不應該給他們麵子。”
剛過去的時候她們還好聲好氣跟對方聊，沒想到對方油鹽不進，最後搬出合約賠款，又說起訴，對麵才勉強鬆口。
林琪捏瓶子：“還有那個贈品，當時說好了500套，現在非說機器排得緊，印刷不出來，他那一排印刷機都是空的，當我眼瞎？”
林琪雖然在黎霧眼裡偶爾也嚴肅發火，但今天還是她第一次見林琪差點被逼出臟話。
她對林琪搖搖手機：“我剛問七七了，當時答應印刷贈品時有錄音，我們可以明天再找他們談。”
聽到有錄音，林琪的火氣終於降下來點：“讓七七傳給你，晚上回去我聽聽。”
黎霧連忙點頭，又挽上她的手臂，笑眯眯，試圖調節氣氛：“反正今天的事情解決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我們先去吃飯吧老大。”
晚飯就近找了一個砂鍋米線店。
時間已經不早，她和林琪誰都沒有耽誤事，快速吃完，直接打車回了酒店。
酒店離得不遠，打出租十分鐘到地方，從前台登記拿房卡再上樓，還不到九點。
林琪和黎霧住的兩人標間，進門分彆收拾東西，林琪因為還有點公事要辦，讓黎霧先去洗澡。
等黎霧洗完出來，林琪才拿了東西進浴室。
黎霧今早出門才洗過頭發，所以剛剛沒有洗頭，隻是衝了衝身體，洗完澡這會兒身心舒暢，提著的勁兒一卸下來，忽然覺得有點累了。
她背包裡掏了平板和充電器，撩著被子爬上床，準備倚在床頭，刷會兒視頻休息一會兒。
剛刷了十分鐘b站的剪輯，林琪從淋浴間出來，看到她已經上床，隨口問了句：“跟雨與聯係的事情推進的怎麼樣了？”
一聽林琪提到這個，黎霧心提起來有點心虛，雨與全方位無死角地把她們拒絕了一個徹底，眼下還沒有任何鬆口的跡象。
聽完黎霧的話，林琪想了下，把剛加班用的電腦合起來：“時間緊，最晚這月底，不說把合作敲定，至少能談個苗頭出來也行。”
黎霧抱著平板點點頭：“好的，老大。”
林琪看到她一臉“自己是不是應該繼續爬起來加班”的表情，笑了下：“行了，彆緊張，我就是問問，該休息休息，也不急這一會兒。”
黎霧又點點頭：“好的。”
林琪也不是什麼壓榨下屬的組長，下巴對她揚了揚：“玩兒吧。”
雖然林琪這麼說，但剛提起的事非常沉重地懸在了她的心頭，她換成反趴的姿勢，塞了枕頭在胸下墊著。
平板攤在床麵，把剛播放視頻的軟件關掉，先是點進郵箱，瀏覽了一遍工作郵件，再是給雨與的幾個工作賬號又發了一遍合作申請，隨後切進微博，又看了眼私信雨與官號的信息有沒有回複。
一切做完，實在不知道還該怎麼辦，扯著頭發又戳進微信扒拉了一下。
那個無人回複的小號已經被她置頂了，她執著地每天都找對方聊兩句，雖然對方依舊是沒有任何回複。
手指撥著，想到今天還沒有給對方發企劃案，死馬當活馬醫地切進文件傳輸助手，把企劃案打包又轉發給對方一遍。
林琪也是這麼說的，說各種辦法讓她們都試試，一遍不行就多試幾遍，最後能談下來就是本事。
原以為今天又是例行公事地發一遍，不可能有任何人回，然而發完剛想切出去——對話框最上麵突然彈出了“對方正在輸入”的字樣。
她險些以為自己看花眼了。
抱著平板坐起來一點，剛定睛，目光重新落在屏幕上，對話框已經彈出字。
j：[彆發了。]
j：[不接。]
拒絕的話太冷酷，黎霧心一顫，緊接著臉頰連帶著耳根臊得發燙，本來就是她死皮賴臉發的，現在被拒絕，她實在是不好意思。
梨子：[嗯嗯，好的。]
梨子：[打擾您了。]
j：[嗯。]
黎霧盯著這個“嗯”字，又開始反複琢磨，總覺得對方雖然每次回答都很簡潔，但沒有那麼冷酷。
她抬眼看了下時間，屏幕右上角顯示已經晚上十點。
這個時候對方還上工作微信，也是辛苦，她又聯想到此時還在為公司項目焦頭爛額的自己，一時覺得同病相憐。
梨子：[您這個時候還在公司嗎？]
過了幾秒，對方回：[加班。]
對方是她聯係雨與以來最好說話的一個，她其實很感激，都是打工人，很不容易，這會兒她共情自己，不免安慰了兩句。
梨子：[剛開年，各個公司都忙哈哈哈，不過雨與加班費高。]
梨子：[你加油ooo！]
發完這兩句，黎霧盯著手機屏又看了會兒，對話框上方都沒有再出現“對方正在輸入”的字樣。
以為對話就這樣結束，她有點遺憾，她還想跟對方搞好關係，好打入雨與內部來著。
歎口氣，正打算關掉屏幕，對方的頭像卻又彈出消息。
j：[你養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