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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胡子嚷道“這廝還不死心嗎,我定要替龍兄弟擋這一劍的了……”
他話雖是這麼說,但心裡想的卻是小老仙兒舍不得他,定不會見死不救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小老仙兒救了他兩次,他為未來的大舅哥死一回也是理所應當的。
果不其然,張仙挺身而出,搶在了大胡子前邊,她飛快提劍格擋,巨劍又突然停住了,她與藍芯心有靈犀,同時想到了夏宇龍頸上的魔界玉佩,二人以極快的速度將玉佩取下。
藍芯使出冥火焰,將玉佩包裹了起來,她的指尖輕輕一彈,著了火的玉佩向山巔之上飄忽而去,一道幽藍色的亮光在夜空中短暫劃過,消失在了山的那頭。
巨劍幻化無數劍雨,朝著那道消失的亮光緊追而去,也消失在了群山之中。
張仙與藍芯相視一笑,她們總算暫時擺脫了困境,峽穀之下卻又是靜得出奇,不免讓人多了幾分猜測。
是的,藍芯她們每個人的心都很不踏實,接下來要將發生什麼事情?誰也預料不到,也不敢往下去想。
大胡子先開口說話了“不知那些騎士到哪裡去了,難道他們真撤退了不成?”
張仙閉口不語,她探出頭來,向懸崖下邊看去,心想,他們不可能撤退,這些可都是魔族人啊,不達目的他們是不罷休的……
思索間,隱隱約約見到懸崖下邊之字形的小道上人影晃動,而且人數不在少數,原來這些魔族人已經悄無聲息地摸上來了。
張仙急忙把頭縮了回來,喜道“這回他們自投羅網,定讓他們有來無回!”
說著,她踢了大胡子一腳,冷冷地道“你不是說一身力氣沒地兒用嗎,現在給你表現的機會了。”
大胡子一臉懵,但心中卻樂開了花,咧著嘴問道“咋的了,是想讓我做牛還是做馬,若是做馬我會噠噠跑,如果做牛我會哞哞叫,還是做其他……”他心裡想到的是做“新郎”,但他不敢大聲說出來,他怕挨“準新娘”……打!
張仙瞪了他一眼,說道“死胖子,可彆嘚瑟了,做豬可以,做牛做馬下輩子去吧!”
為了取悅張仙,大胡子豎起了大拇指,將鼻翼往上翻去,豬鼻子的形狀立刻就呈現了出來,鼻孔裡的毛又長又卷,還有幾坨黑黑的鼻屎在裡邊沒有被清理乾淨,彆提有多惡心了,隻是他自己看不見而已。
“嘿嘿,像不像豬……”
他自己忍不住先笑出了聲,本以為張仙會與他同笑,卻被她拔劍相向……
喝道“豬胖子,都什麼時候了,信不信我一劍宰了你。
劍尖直抵大胡子喉嚨,張仙繼續說道,“彆總是磨滅你在我印象中的良好印象,也彆幻想著姑奶奶會對你有任何好感,如果不是看在哥哥的份上,我早就殺了你,你這副自以為是的德性,放在哪裡都是糟心的!”
“好說好說……”
大胡子雙手高舉,做出一副投降的樣子,他又吃了一回閉門羹,但他臉皮越來越厚,表情也越來越自然,他心中總是抱著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筆者的思維也很難跟上他的思維,可以說他是整個梁國思想最複雜的人。
藍芯將探出懸崖邊上的頭也縮了回來,笑道“胡大哥,你可彆再逗了,你這身材做牛做馬浪費了,我猜姐姐定是想讓你抱石頭,抱你腳下這顆大石頭。”
大胡子低頭向下看去,隻見一顆巨大的石頭立於懸崖邊上,他呼出一口長氣,向藍芯投去了不屑的眼神……
心想,吃飽了撐著的,小老仙兒疼愛夫君著咧,怎會舍得讓我這個帥帥的夫君乾這份苦力!
張仙冷哼一聲,向大胡子身旁的巨石看去,說道“芯兒,你太小瞧咱胡大哥了,那些小石頭他怎會看得上,要搬就搬大個兒的,我們得相信胡大哥的實力。”
大胡子轉身仰望身旁那房屋般大的巨石,他的雙眼頓時亮了,也看傻了,也驚出了一聲冷汗,卻撇著嘴,表現出一副很自信的樣子,心想,可彆讓小老仙兒小瞧了自己。
藍芯“哇”了一聲,看著張仙問道“姐姐,胡大哥真要搬這塊巨石嗎,他拿能搬得動?”
還未等張仙回答,大胡子點著頭,搶話問道“我就想知道,把這大塊頭搬到哪裡去?”
藍芯輕聲回道“這還用問嗎,仙姐剛才叫我不要熄燈,意在把矮人魔族全都吸引到懸崖這邊來,現在他們都進了套,把石頭推下去,他們一個個都跑不掉了。”
聽了藍芯的話,大胡子把頭探了出去,隻見彎彎曲曲的小道上有數不儘的人影在晃動,而且離他們越來越近了,他急忙把頭縮了回來……
他眼前又是一亮,全身突然熱血沸騰,他認為這個想法不錯,自己行軍打仗了這麼多年,怎麼都沒注意到這些小貓膩?
他在自我吊杠之餘,也在心中自我安慰起來,唉,之前的打仗那是人與人之間的較量,如今這仗已經提升了規格、改變了性質,是人與魔在戰,不可同日而語了,嘿嘿,不可同日而語……
想到這裡,他豎起了大拇指,欲要發表對張仙的讚美之詞。
“唰”的一聲,張仙利劍出鞘,喝道“死胖子,彆與我多費口舌,你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我最看不起那些耍嘴皮子的人!”
大胡子心中又起波瀾,他這方麵的氣質可是被小老仙兒拿捏得死死的了,一個大男人怎麼能說不行呢?這個時候是展示個人能力的時候,不行也要行,若是哪天在床上……
嗯,對,不能再往那方麵想,不然下邊又要高高翹起了,要用實際行動表現出我的威猛,哦,買噶,我太他媽的有才了!
大胡子站直了身子,他身材骨架高大,整個人比張仙要高出了一個頭。
他的胸膛高高聳立,看起來過分地豐滿,張仙和藍芯自歎不如,但更不願意多看上一眼,他黝黑的臉上胡須雜亂而濃密,他的威武霸氣就在此刻展露無遺。
“謔……”
在嚴肅靜謐的氛圍中,大胡子自我陶醉地發出了這一聲,張仙和藍芯得到一驚,這人總是神經兮兮的,梁國竟會選他做戍邊大將,怪不得會被西風族人打得潰不成軍。
“你們這兩個小丫頭片子,看我如何展示出我最剛勁的一麵!”
大胡子打起了心語,他捏緊雙拳,四肢緊繃,一步一個腳印地向巨石走去,才跨出兩步,便要和巨石撞在了一起。
“嘿……”
大胡子喊出這麼專業的一聲,好像他真的是力大無窮一樣,隻見他馬步一紮,雙掌如撫摸又軟又圓的東西似的,穩穩當當地印在了巨石上,他用力吸了口氣,不不不,這樣形容太不專業……
應是這麼說,他氣沉丹田,猛然向巨石發力,腳跟頓時深陷進了泥土裡。
“啊……”
大胡子發出一聲狂吼,雙臂和下腹的皮肉越繃越緊,全身青筋高高冒起,整個身體如一隻巨大的彎弓。
他的雙手緊緊貼在巨石上巋然不動,巨石在原地亦是巋然不動,隨著吸入肚子裡的氣自鼻孔裡緩緩流出,他的第一波氣力也就使完了。
他甩了甩有些酸疼的手臂,看著張仙嘿嘿笑出了聲,臉上露出了尷尬之色……
張仙懷抱著長劍,靜靜地凝視前方,對他那不好意思地討好無動於衷。
藍芯笑道“胡大哥,這巨石少說也得千斤重,不如我與姐姐幫你如何?”
“芯兒妹子,我這吃奶的力氣都還沒用出來呢!”大胡子撇著嘴,輕輕地拍了拍手,斜眼又向張仙看去,“你知道軍營裡的兄弟們是怎麼稱呼我的嗎,叫小張飛,意思是我的力氣與他相當,當年他舉磨盤都費力,如今我胡某人推巨石……”
藍芯抿嘴笑了,問道“胡大哥的意思是有點兒難為情了?”
此話問到了大胡子的軟肋,為了給自己開脫,他急忙搖著手,說道“不不不,芯兒妹子曲解我的意思了,唉,說一千道一萬,還是以實際行動說話。”
張仙冷冷地道“咱的胡大哥耍嘴皮子那可是一套一套的,我就看你如何把這個石頭推下去吧,時間可是不等人了。”
“呀哈……”
大胡子二話不說,發出了這一聲聽起來不怎麼文雅的呻吟,他向巨石第二次發力,這次他不是推了,而是用身體撞擊,他往後退開十餘步,然後腳下猛然發力,向巨石狂奔而去。
即將撞到巨石時,他全身肌肉緊繃,像蛤蟆捕飛蛾般蹦噠而起,啪的一聲緊緊地貼在了巨石上。
巨石依舊巋然不動,他卻“地動山搖”,第二波力氣就這樣被巨石給化解了。
“哎呦……”
大胡子從巨石上滑落了下來,發出了這麼一聲無奈的慘叫,厚厚的雙嘴唇埋在了泥土裡,真正摔了個狗吃屎。
張仙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說道“胖子大哥的精神令人佩服,今兒我算是真正見到蛤蟆狗長什麼模樣了。”
大胡子心中自然是樂開了花,自己這樣折騰,不就是博取紅顏一笑嗎?既然已經達到了目的,那就把自己帥帥的“賤”展露無遺,哇塞,我他媽的太威力古了,連我自己都懷疑人生了!
藍芯也笑道“我看胡大哥已經儘力了,咱就彆再為難他了。”
大胡子又蹦噠而起,接話道“話可彆這麼說,我的力氣才用去了一小半,這回我玩一個大點的給你們看看!”
說著,他又紮起了馬步,雙掌發力,再次向巨石推去,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長滿橫肉的臉脹得通紅,他雙唇緊閉、雙眉緊皺,臉上的表情由緊張轉向痛苦,再由痛苦轉向陶醉,他似乎在醞釀一場大動作。
“噗……”
這是屁的響聲,而且還不算太小,在這靜謐的半山腰上顯得是那樣地刺耳。
張仙和藍芯都捂住了口鼻,看著大胡子如此認真、如此用心,二人悄悄地往後退開幾步,便再也不說什麼了。
還以為大胡子會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蹶不振了,但他並沒有放棄,而是又深吸了幾口氣,繼續開足馬力與巨石死杠到底。
隨著氣力不斷地向巨石傳導,大胡子那翹翹的雙鼻孔一前一後地噴出了幾顆大氣泡,不到半會兒功夫,他的嘴唇上沾滿了濃稠的鼻涕,看著令人作嘔。
為了愛情,他再也顧及不到自己的形象了,他已和這塊巨石結了不解之仇,他不會就此罷手,他一定要將巨石推下山去,完成他的使命,在他看來,小老仙兒每說過一句話比皇帝的聖旨還值錢。
在巨石麵前,大胡子的血肉之軀根本不值得一提,任你萬般折騰,我自巋然不動,他漸漸體力不支,也漸漸地敗下陣來,他咬緊牙關,想做這最後的掙紮。
“噗噗噗……”
大胡子的襠下又接連崩出了幾聲悶響,他以這樣的方式來表達了他對生活的絕望,他徹底被巨石給打敗了,他不想被小老仙兒看不起,但又不得不麵對這樣殘酷的現實。
張仙和藍芯再次捂住了口鼻,二人又接連向後退去幾步,臉上露出了厭惡和嫌棄的表情。
大胡子好不尷尬,此時他已是騎虎難下,但他很快又替自己解了圍,因為他臉皮夠厚,遇事總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他轉過身來,右手枕著頭靠在了巨石上,左手插著腰,嘿嘿笑道“你們不用擔心,我靠吸收天地靈氣充盈內力,自然是要排除濁氣的了,說得不好聽點,這叫連環屁,俗話說,臭屁不香、香屁不臭,連環屁又臭又香,我這……”
“死胖子,你就這點能耐了!”張仙打斷了大胡子的話,“你不僅人長得磕磣,做事也是這樣窩窩囊囊,你不行就不行,乾嘛要打腫臉充胖子啊,真是死要麵子活受罪……”
她將大胡子痛痛快快地數落了一番。
大胡子不做任何反駁,他認為自己已經儘力了,根據《我是一個演員》書中撩妹篇第三十六章提到,爆發力的表演分以下幾個步驟,分彆是“謔……”、“嘿……”、“啊……”、“呀哈……”、“哎呦……”、“噗……”、“噗噗噗……”,然後就是無儘的沉默……
他已經將這幾個步驟都表演完畢,他沒有辦法征服這塊巨石,反倒被巨石給征服了。
但他問心無愧,他認為,自己的動作和表情都十分到位,已經表演得很好了,如果是在未來的香港,他將會登上影帝的寶座。
張仙心頭上的氣也消減了大半,她知道這樣也太難為死胖子了,她此番做法是出於兩個方麵的目的……
一是她在拖延時間,想讓更多的黑色騎士上到小道上來,落入她布下的網,二是她在考驗死胖子的毅力,死胖子也就這點能耐了,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凡人,想與本姑娘好,下輩子去吧……
一**塵土自懸崖下邊湧了上來,細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藍芯將頭探了出去,隻見懸崖下邊的小道上擠滿了越來越多的黑影,看來那些騎士全都上了懸崖,而且他們就在腳下不遠處了。
她將頭縮了回來,輕聲說道“仙姐,再不走,時間來不及了。”
大胡子鬆了鬆酸疼的雙肩,應和道“是啊,這些可都不是好惹的,如果仙兒妹子執意要我衝鋒陷陣,我胡某人絕對不含糊……”
他一邊說話,一邊向自己高高挺挺的胸膛上拍去,打得啪啪作響。
張仙卻是一臉的冷色,在她看來,大胡子就是個二貨,她根本不屑於和他說話,也根本聽不進他說的話,他的每一個動作甚至是每一聲呼吸,都會令她反感、令她作嘔。
她思索片刻,向靠在枯草堆上的夏宇龍看去,自言道“是時候了,可不能再拖延時間了……”她轉過頭來看著藍芯,“芯兒,快,快使出你最烈的冥火,這回我定讓他們有來無回……”說著,她低頭向巨石的底部看去。
隻見巨石最下邊靠近懸崖的地方,有一顆砂鍋大小的石塊在撐著巨石,它是那樣的渺小,不加留意是看不到它的,但它又是撬動巨石的關鍵,不起眼的東西放在重要的位置也能真正顯示出其應有的價值。
大胡子眼前一亮,心道“呦嗬,隻要能將這顆小石塊移出,就能把整個巨石推下懸崖了,小老仙兒挺高明的嘛,我那麼聰明的怎麼沒看出來?”
“嗯,姐姐所言極是!”
藍芯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她指尖上的一道烈焰飛快彈射而出,呼的一聲,那顆石頭瞬間變成了一顆“雞血石”,紅得晃人眼球。
片刻間,巨石與石塊間發出了嘎吱吱的響聲,石塊沿著原來它身上的裂痕在一點點地破開。
張仙喊道“芯兒,把巨石也給我燒了。”
“嗯,好咧!”藍芯點了點頭,向巨石彈射去一道異常耀眼的冥陽純火。
巨石上密如蛛網的縫隙被烈焰浸入,在裡邊發出了“砰嘎嘎”的清響聲,陣陣熱浪從裡邊湧來,轉眼間,整個巨石已被燒得變得通紅透亮了。
那不起眼的小石塊在烈焰的炙烤下很快就變成了粉末,巨石向懸崖邊上傾倒而去。
大胡子樂開了花,拍手叫道“這回這些王八羔子都變成香噴噴的烤肉了吧,讓你們一個個地都變成鐵板燒,哇塞,歐力古。”
張仙和藍芯也相視一笑,二人十分堅信一定能將這些不可一世的黑色阻擋在懸崖下邊。
巨石向前微微傾倒了一個角度後,來到懸崖變身卻突然停住了。
張仙她們三人都愣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眼見懸崖下邊的騎士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近,三人心急如焚,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那持玉佩的野種就在上邊,他若是不從,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那死胖子抓回去當奴隸,他如果反抗,格殺勿論!”
“還有兩個可愛的死丫頭,千萬彆傷到她們了,都給我抓回去伺候咱爺們兒……”
話音剛落,懸崖下邊傳來了嘿嘿哈哈的奸笑聲。
張仙聽不下去,手中的利劍捏得獵獵作響,卻也無可奈何。
藍芯又向巨石彈射去一道冥陽純火,她想把巨石烤炸
巨石越來越熱,如烙鐵般通紅,卻依舊是巋然不動……
她越發地著急起來,再次加大了火力,體內的真氣也因此被打亂,噗呲一聲,鮮紅的血液自口中噴出,她即刻收回冥火,迅速盤坐於地,雙手置於腹前調息內力,但由於氣急攻心,口中再次噴血。
“芯兒,先彆運氣,這樣會適得其反!”
張仙搶上前去,點了藍芯後背的心俞和神門兩穴位,封住了她體內崩泄的真氣,她口中的噴血才得以停止。
“莫非上天不助我們?”張仙自言自語,她臉上掛滿了憂慮,再次向夏宇龍看去,她開始懷疑起自己的決斷來,是繼續到處躲藏,還是與這些騎士拚個魚死網破?
她麵臨兩難的抉擇,如果繼續躲藏,這些騎士定會緊追不舍,哥哥有魔界玉佩纏身,她們躲到哪裡,黑色騎士定會追到哪裡,往後的事情定是沒完沒了的了,眼下正是消滅這些騎士的大好時機,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可是這股東風卻遲遲還沒來……
想到這裡,她抬頭向巨石看去,突然氣沉丹田,右手快速抬起,一股強大的真氣自掌心溢出,巨石向懸崖邊上傾斜半個角度後又回到了原處。
她再次發力,一股強大的內力向巨石湧去,巨石再次向懸崖邊上傾斜……
大胡子抓住時機,拾起地上的兩塊石頭,他以這兩塊石頭作為遮擋,使勁地向巨石推去,憋著氣說道“讓我助你一臂之力吧,這回它再不下去我自個兒跳下去得了!”
巨石下邊傳來轟隆一聲悶響,懸崖邊上被巨石的邊緣劃出了一道很大的缺口。
在掉落穀底瞬間,巨石砰的一聲炸開了花,滾燙的碎石如雨點般向下邊的小道上砸去,遠遠看來,就像是煙花爆裂般壯觀。
下邊的黑色騎士可全都遭了殃,火雨從天而降,令他們措手不及,瞬間慌亂成一團,慘叫著向四處逃竄。
有的被火石砸中,當即就一命呼呼了,有的被絆倒在地,活活地死在他人的腳下,有的被擠進了深穀之中,再也回不來了。
張仙她們的腳下震顫不止,三人探頭望去時,隻見懸崖下邊之字形的小道上已燃燒成一片火海,陣陣糊味向懸崖上邊飄將而來。
大胡子咽下一口唾沫,說道“嘿嘿,香,真香,這是熟悉的味道,香港夜市街烤肉的味道,唉,還真是有點餓了呀。”
藍芯向大胡子的雙手看去,急道“胡大哥,快把石頭扔了吧,你看你的手……”
“啊,真的好痛!”
大胡子這才反應過來,他急忙將手上的兩顆石頭向深穀中扔去,待攤開雙手時,隻見掌心上還冒騰著黑煙,上邊的皮肉已被烙去了大半,有部分皮肉已隨巨石掉入深穀之中了,手心上紅彤彤的,全是血肉。
原來在大胡子拾起地上的石塊去推巨石的時候,巨石的溫度如此之高,那定然是將熱量傳導至了兩石塊上了。
巨石滾落穀底,大胡子高興得不要不要的,將一半的功勞歸咎到了自己身上,不過也確是如此,但他在得意之餘又忘了將兩塊石頭扔掉,直到藍芯提醒,他才反應過來。
大胡子嘿嘿笑道“原來鐵板燒的味道是從我手上出來的,不礙事,不礙事,隻要是能助仙兒妹子一把,就算失去雙手又如何!”說著,他要向兩掌心吹氣,以緩解錐心的疼痛。
藍芯阻止道“唉唉,胡大哥,可彆讓傷口發炎了……”
話說間,她左手已探出蘭花指,兩道冥陰真火向大胡子雙掌彈射而去,掌心被燙傷的地方瞬間凝結成霜,而且還感覺到冰涼怡人。
大胡子樂道“嘿嘿,不疼了,不疼了,想不到芯兒妹子還有治病救人的本領。”
藍芯抿嘴笑道“我可不會治病,隻是暫時止住了你的疼痛,要想痊愈,還得靠仙姐呢!”
本來張仙是不想再搭理大胡子的,但見到他不遺餘力地出手,還弄傷了自己,張仙從心裡著實也感動了一把……
她猶豫片刻,從土方袋子裡取出燙傷藥遞給了大胡子。
“哎呦喂,謝謝,謝謝!”
大胡子如獲至寶般接過葫蘆小瓶子,他小心翼翼地擰開小蓋子,將藥粉子灑在了傷口上……
隨後聳著肩嘿嘿笑道“感謝仙兒妹子的愛心藥,我永遠不會……”
“彆胡扯了!”張仙打斷了他的話,她瞪了他一眼,“我從來沒想過要對你好,我勸你彆再抱有任何幻想,時候不早了,趕路要緊。”
大胡子自討沒趣地“哦”了一聲,低著頭走上前去將夏宇龍被在了背上,老老實實地立在原地,隻等張仙和藍芯動身,看他的樣子,就像一匹逆來順受的老馬,有點疲憊,有點可憐,又有點滑稽。
其實張仙很想試著與大胡子正常交流,把他當成兄長一樣對待,對他有最起碼的尊重,但每當對他有一絲好感時,他卻總是往不切實際的方麵去想,總是那樣地得瑟,總是表現出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她對他的熱情瞬間降為冰點,根本就提不起任何興趣了,甚至是作嘔。
“哼,想和本姑娘同床共枕,做夢去吧!”
張仙時常在心裡這樣說……
黑色騎士損兵折將、大傷元氣,一時間也不會追上來了,但在魔爪林儘頭,似乎又出現了一支隊伍,距離太遠了,肉眼幾乎看不到,誰也不會去過分留意。
張仙她們沿著懸崖上的小道徐徐而上,很快便翻越了涼風山埡口。
夏宇龍身體比起先前暖了許多,在大胡子身上有了動靜,他右手食指微微抽動了數下。
張仙緊跟在身後,看得一清二楚,她替夏宇龍把了把脈,心中一驚,自言道“嗯,看來我們得快些了……”她心裡暗自尋思,哥哥很快就會醒來,再不替他施針,待他醒來時,哥哥恐怕與她們恍如隔世了!
但她又有些猶豫,顯得心事重重的,她在尋求替哥哥施針的機緣,可是機緣的節點又在哪裡,這個度又如何把握,弄不好會適得其反的,到時候不僅救不了哥哥,還會害了哥哥。
藍芯在最前邊引路,她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問道“仙姐,我們去前邊歇腳如何?”
張仙舉目向遠方看去,視線所到之處群山低矮,群山的儘頭是延綿起伏的大雪山,她知道她們正在往西北方向走,與之前的東行背道而馳。
片刻,她輕歎一聲,說道“也隻能如此了……”她決定擇機而動,畢竟關乎哥哥的性命。
話音未落,隻聽得“噗呲”一聲,夏宇龍口中吐出了一攤黝黑的血液來,浸濕了大胡子的衣領。
大胡子關切地喊道“我的好兄弟,你怎麼了?不用擔心,有我背著你,一切安全,你想吐就吐吧,把我當成最乾淨的馬桶便是。”
突然,夏宇龍抬起頭來,他雙眼猛睜,怒視著魔爪林上空的黑色烏月,發出了一聲龍吟般的怒吼。
大胡子被嚇得一激靈,他雙腳發軟,坐在了地上,心裡嚷道“好兄弟,你要變成真龍了嗎,我可是你胡大哥啊,你胡大哥膽小,你若真變成了龍,可彆害我們啊!”
他心裡是這樣想的,但嘴上卻沒有說,他擔心小老仙兒又瞧不起他。
這樣的吼叫聲張仙和藍芯早已聽得習慣了,二人並未被嚇著,但這龍吟聲聽起來與之前大為不同,夾雜著無儘的悲涼和淒婉,二人均感覺情況不妙。
張仙乃天禪神醫弟子,對此,她比藍芯更為敏感,感覺更強烈些,芯兒雖然施法讓哥哥保住了性命,但他還需固本築魂,否則神龍出竅,哥哥不僅與她們恍如隔世,如果哥哥化身成一條又懶脾氣又暴躁的惡龍,到時候可不是平定三界的事情了,他將為魔界助紂為孽,說得難聽些就是徹底遁入魔道,整個三界將為之塗炭。
古書《天方夜譚醫記》中提到,“物極勢必反、事興勢必衰、陽亢生傲氣、陰虛弱賤骨、萬事早決斷、可遇不可求、邪氣侵肌膚、尚能調氣和、惡氣入骨髓、莫道未早行、偶有求機緣、需得開天窗……”
張仙通過參悟書中的道理,她突然眼前一亮,哥哥的嘶吼刺破天機,這不正是開天窗嗎,是啊,時間不能再等了,萬事早決斷,可遇不可求啊!
藍芯看著張仙沉吟不語,問道“仙姐,需要芯兒做什麼?”
張仙環顧四周,回道“快,咱們就在此替哥哥施針。”
“嗯,好好好,這也正是我的意思!”大胡子嘿嘿笑出了聲,他一邊應和著,一邊將夏宇龍扶了起來,讓他靠在了旁邊一顆巨石上。
巨石上高高挺立著一顆巨鬆,巨鬆那粗大的樹根已將巨石撐得龜裂,它被巨鬆分解,已不再是一個完整的巨石。
鬆樹亦是在石縫中求得一絲生存,它樹乾上布滿了橫七豎八的裂痕,不知曆經了多少年月和風霜,看起來已經十分的蒼老了,但枝葉卻顯得鬱鬱蔥蔥。
站在遠處觀看,巨鬆就像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側臥於巨石之上,繁茂的枝葉猶如他那濃密的毛發和胡須,極具生命之力。
此處正位於山峰的最頂,背後懸崖上的小道是張仙她們來時的路,偶有火星子從穀串至懸崖上空,伴隨而來的是陣陣焦糊的味道。
藍芯自己也沒想到使出去的冥陽純火竟有如此巨大的威力,史前八卦陣裡提取的燈油讓她的冥火球如虎添翼,裡邊的真氣取之不儘、用之不竭,如果不遭遇其他變故或意外,自己可能永遠也不會變回燈芯原型了!
在高興之餘,她卻隱隱又感覺到有些忐忑不安,畢竟經過自己的手死去了這麼多人,不,確切地說是她親手殺死了這麼多人,如果哥哥知道,絕對不會允許他們這麼做的……
藍芯的背心不知不覺地濕潤了起來,她不由自主地向夏宇龍看去,想自覺接受哥哥的責備,隻見夏宇龍麵色如紙,仍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
是啊,還有什麼好自責的,哥哥正是被魔界藍色妖姬所傷,生逢亂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況且,正義與邪惡的較量哪有人情味可講,如果哥哥被這些黑色騎士抓去,他們真會手下留情嗎?
想到這裡,藍芯釋然了,她深吸一口氣,再次向夏宇龍看去。
此時,張仙已將夏宇龍扶著坐了起來,她喊道“芯兒,彆發愣了,快過來搭把手。”
藍芯來到夏宇龍身邊,照著張仙的指示,將夏宇龍上衣脫了去。
大胡子很是好奇,他躬著身子,來到夏宇龍身前,想趁此機會看清楚夏宇龍胸口上的蛟龍到底是印上去的還是畫上去的。
隨著最後一件衣服被脫去,大胡子小心翼翼地伸出了右手,口中發出了“嘖嘖”聲,讚歎道“我還道是在香港大街上哪個紋身館紋的身呢,哎呦,想不到我見到了真龍啊,此生怕是死而無憾了吧!”
張仙將大胡子的手打了回去,嗔道“彆動手動腳的,你要是閒得慌的話,給我放哨去,我和仙兒要替哥哥施針了。”
烏月探出了雲層,夏宇龍胸口上的蛟龍暴露在了幽藍色的月光下。
蛟龍微微蠕動了身子,夏宇龍猛然抬頭,雙眼怒睜,對著頭頂上的烏月再次發出龍吟般的嘶吼,整座山巔為之震顫。
大胡子還未來得及躲閃,便被夏宇龍噴了一臉的血,他嚇得哇哇直叫,在地上連滾帶爬,往懸崖邊上的一個怪石後邊躲去。
血液很快便在大胡子臉上凝結成霜,他口中連噴幾團霧氣,整個身體哆嗦不止,臉上的冰霜向身體四處蔓延,看樣子他很快就要變成冰凍人了。
一道冥陽純火自藍芯指尖彈射而出,融進了大胡子的胸膛裡,他身體很快回暖,冰霜化成水霧逐漸散去。
大胡子躺在地上還不敢動彈,悠聲歎道“可嚇死寶寶了,可嚇死寶寶了……”他口中詞窮,連續重複相同的話,看來真是嚇得不輕。
藍芯抿嘴笑道“胡大哥,彆擔心,您已經不礙事了,還好你躲得得快,哥哥的血沒有碰到你身上的傷口。”
看著大胡子傻不拉嘰的樣子,張仙也忍不住笑出了聲,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對於大胡子她是無法用詞語來形容,也不想把更多精力花在他身上,他愛咋咋地,隨他去好了。
博得美人一笑,大胡子又得瑟了起來,他在地上蹦噠而起,樂道“我可不是這麼弱不禁風的,行,就依仙兒妹子的,我放哨去吧。”
他高興地唱了起來,“哦咧咧,咱在江湖走啊,全靠這張口啊,吃喝不發愁啊,拉屎不用手啊,見到美女我就收啊,人家嫌我醜啊,從此我做了看門狗啊,哦咧咧,哦啊哦咧咧……”
他瀟灑地拍了拍右肩,撣去了身上的塵土,將身體靠在了怪石上,擺出了自認為很酷的姿勢……
張仙更本就沒理會他在做什麼,也聽不進他說的話、唱的歌,她已專心致誌地從土方袋子裡取出了幾把銀針來。
也正在此時,夏宇龍口中又噴血不止,而且他還不時地發出龍吟般的狂吼。在這靜謐的夜晚讓人聽得心驚膽戰。
他全身青筋突冒,極具野性與獸性,照這樣下去,他將耗儘內力而亡,先前的努力將付諸東流,亦或他將徹底地遁入魔道?
這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大胡子嚷道“咱兄弟這水龍頭要噴到什麼時候,這高音喇叭要喊到什麼時候,好兄弟,你快些好起來吧!”
張仙也急壞了,趕忙將銀針收回,道“快,把哥哥的衣服穿上,還是另尋地方替哥哥施針吧。”她知道,一定是這幽藍色月光惹的禍,得儘快避開這可怕的月光。
藍芯向頭頂上的烏月看去,她心中突然有了主意,說道“姐姐,先彆急,讓我試試看……”
說著,她伸出右手,在她們的上空畫了幾道弧線,一個燃燒著火焰的半圓形球罩就此成型,將她們蓋在了裡邊。
這便是“冥火罩”,藍芯急中生智,將冥燈二老傳授給她的反噬咒語施於冥火焰中。
她也隻是抱著嘗試的心態,想不到幽藍色的月光灑向冥火罩上的火焰時,絲絲縷縷的月光竟全都化作了一顆顆幽藍色的骷髏頭向深空中飄散而去。
夏宇龍口中停止了噴血,嘶吼聲也逐漸消停了下來,他閉上雙眼,頭垂至了胸前,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張仙和藍芯會意地點了點頭,二人忙活開了……
聽從張仙吩咐,藍芯食指燃起了一戳烈焰,張仙取出九根銀針,將銀針灑向半空中,她揮舞著芊芊細手,那九根銀針依次排列著在她頭頂旋轉了起來,隨著她雙手舞動的速度加快,九根銀針旋轉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在她頭頂形成了一副五彩斑斕的八卦圖。
這招叫“舞動銀針”,是姚半仙的施針絕學,張仙從小就看著姚半仙替他人施針治病,自然是將施針的手法爛熟於心了。
十歲那年,姚半仙將其最精要的口訣傳授給了她,她本就善於專研,經過改良,“舞動銀針”不僅在招式上變現得極其優美,而且在速度上也大有提升,那八卦圖在姚半仙的頭上是平平無奇,而在張仙的頭頂上竟是夢幻般奇美。
張仙的舞姿更是迷人,她纖細的身子裡蘊藏著古典美人的氣質,她將舞劍的動作融入其中,柔美中透露出辣味兒和狠勁兒,看得大胡子流了一嘴的哈達子。
隨著張仙的蘭花指向藍芯這邊飄逸而來,那九根銀針“嗖嗖嗖”地刺穿了藍芯指尖上的火焰。
在烈焰的炙烤下,九根銀針通體透亮,幾乎在同一時間全都紮進了夏宇龍背部的“大椎、靈台、神道、至陽、中樞、脊中、命門、腰陽關、風門”九個穴位。
張仙那優美的舞姿並未停下,隨著纖纖細手有節奏的舞動,九根銀針朝著同一個方向緩緩地旋轉了起來,待她變換動作時,九根銀針又改變了旋轉的方向。
銀針越刺越深,一股隱形真氣在各穴位間遊走,而後又向其他穴位遊竄而去,彙聚於夏宇龍印堂之上,形成一個拇指般大小的八卦圖形。
八卦圖若隱若現、時有時無、時明時暗,乍一看,裡邊有天光射出,是一個暗藏天地玄機的地方,這便是印堂開天光、氣血走四身、天道陰陽裡、暖春花蕩漾……
待八卦圖在夏宇龍的印堂上消失後,他微微地睜開了雙眼。
隻見他麵部紅潤,猶如春潮來襲,看起來多了幾分成熟和帥氣。
藍芯樂了,笑道“哥哥總算是醒來了,仙姐真了不起!”她向張仙豎起了大拇指。
張仙停下舞步,微微喘著氣說道“幸得芯兒先前的努力,讓哥哥服了烏金丹,不然我哪有這麼順當,哥哥也哪會那麼走運……”
說著,她昂頭向夜空中那輪汙月看去,堅毅地道“哼,藍色妖姬想打敗我們,可沒那麼容易,我們可是身懷絕技之人!”
她雖然是這樣說,但心裡卻有一團疑惑,為何藍色妖姬會對她手下留情,而對哥哥卻是下如此之狠手,藍色妖姬妖力不僅深厚,還十分的詭異,讓人難以捉摸,那老妖本可把我打成重傷,甚至是斃命,為何她卻沒有動手,而且老妖的話似乎在暗示我什麼,這裡邊一定是有什麼隱情,難道爹爹媽媽他們認識藍色妖姬,而且關係不菲……
“啊,不,不會的,怎麼可能,爹爹媽媽她們絕不會於魔共舞!”
張仙不停地在暗示自己,責怪自己想得太多了,但此刻的她心裡卻是難受極了,她在努力地控製自己的情緒,是啊,哥哥醒來了,此刻的她應該高興才是,但她卻為何怎麼也提不起精神來?
“仙兒,你怎麼了?”夏宇龍從地上起身,在她身後關切地問道,“是誰欺負仙兒了?”
從小見到張仙不開心時,他就習慣性地問出這句話,接下來還會補上一句“我幫你揍他”,這是哥哥對妹妹最起碼的責任,可是這次他沒有繼續往下說,他明顯感覺到了仙兒此次的傷心不同以往,或許,仙兒真的是累了……
藍芯接話道“哥哥,仙姐哪是累了,姐姐為了救醒哥哥,不知耗費了多少內力……”她一邊說話,一邊將衣服遞給夏宇龍穿上。
夏宇龍眉頭微微皺起,他深感歉疚,想起了他與仙兒一起被藍色妖姬打傷後掉進竹海時的場景,在昏昏欲睡中他又見到了白虎的身影。
那白虎在林中縱身一躍,然後跳到了他和張仙的身邊,看到白虎逐漸靠近,他雙眼一閉,便睡到了此時……
夏宇龍輕歎一聲,自責道“都怪我,帶你們出來闖蕩江湖,沒有保護好你們,如果你們遇到什麼閃失,我怎麼向爺爺他們交代,我心裡也不好受。”
張仙轉過身來,含淚說道“哥哥不必自責,不關哥哥的事,是仙兒自己想多了,我們留在龍古鎮也好不到哪兒去,如今鎮子沒了,家也不存在了,就算留在靈山上又如何,西風族人又怎會放過我們!”
藍芯也道“是啊,哥哥把心放寬些,我與仙姐定會陪伴哥哥到天涯海角,等平定三界,咱們就會回靈山上去過逍遙快活的日子。”
兩位妹子的話讓夏宇龍的心寬慰了些許,他點著頭,將兩個妹子摟入了懷中,說道“等辦完所有事情,咱們就回龍古鎮,回靈山,重建家園。”
他在心裡暗暗自發誓,自己一定要變得強大起來,才能保護好兩個妹子,但想到漫長而艱辛的斬魔之路,想到自己平平無奇的本事,他牙關咬緊,心情又變得萬般的複雜起來……
大胡子將頭探進了“冥火罩”裡,嘿嘿笑道“好兄弟,你總算是醒過來了,可讓我擔心死你了。”
看到大胡子突然出現在眼前,夏宇龍樂了,笑道“胡大哥,咱們又見麵了,你不是留在獨山村了嗎,怎麼也到這來了,太好了!”他放開了兩個妹子,朝前走去。
大胡子上下打量夏宇龍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讚道“嗯,不錯不錯,果真氣宇軒昂,一表人才啊,與我十七八歲的年紀旗鼓相當啊,我胡某人果然沒交錯朋友。”
張仙很快便從心事重重裡走出,她來到大胡子身旁,哈哈笑道“我說胖子大哥,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了,牛皮吹大了是沒人信的,還旗鼓相當,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騷泡尿照照自己……”
如果此話是出自獨山村那群少婦之口,大胡子定會解開褲頭逗逗她們,但在小老仙兒麵前他不會那樣做,也不敢那樣做。
畢竟他對小老仙與對那群少婦不同,對於張仙他是用心地去愛,用心去經營的,在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麵前,得時時刻刻夾著尾巴做……人。
“兩個深愛的人,為何就這麼認真,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月亮也不能代表我的心……”
這首《向月亮表白》又在大胡子的心裡哼了起來,他不知道如何接張仙的話,唯有唱歌才能表達他此刻的心情。
藍芯走上前來,替大胡子解圍了,笑道“胡大哥也有英雄氣概的一麵,在白天的時候他舍身闖入竹海,才把哥哥和姐姐給救回來的。”
她將事情的經過簡要地說了出來……
夏宇龍聽後深受感動,當即單膝跪地、雙手抱拳,謝道“多謝胡大哥救我和仙兒,請受小弟一拜!”
大胡子心中樂開了花,他將夏宇龍扶起,望著他深情地道“客氣啥,都是自家兄弟,在沙場,我不知道救了多少兄弟的性命,這回又算得了什麼,隻要你們平安歸來,我死而無憾!”
他的話雖是這樣說,但卻有自己的小九九,他在心裡嘿嘿笑道“我可愛可親的大舅哥喲,快把仙兒妹子交到我的手裡吧,她就等你一句話了,隻要我們一拜堂成親,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從此我們不分彼此,你的命就是我的命,我的命還是我的命,嘿嘿,買噶,我太他娘的有才了……”
張仙看出了大胡子的心思,她懷抱著長劍冷冷地道“哼,口是心非、表裡不一,可彆老是在我麵前這樣嘚瑟,你那雙不懷好意的眼神騙得了哥哥,可騙不了我,雖然你救了我們,我和哥哥都很感激你,不過還是那句話,你如若惹本姑娘心中不快,當心我一劍宰了你……”說著,她向大胡子亮出了長劍。
大胡子先是麵色一沉,隨即又變得嬉皮笑臉起來,他正要說話,卻聽見巨鬆那邊傳來了尖笑聲……
尖笑聲停罷,隨後又傳來了尖細的聲音“嘿嘿,胖子真不要臉,真不要臉,一點都不害臊!”
夏宇龍他們四人循聲望去,巨鬆那邊卻不見一人。
大胡子嚷道“是誰在說我壞話,是誰在說壞我?快給我滾出來,給我滾出來!”他躬下身去,在地上拾起了一個碗大的石頭捏在了手裡。
“你就是一個胖子,還自稱是美男,一頭豬插上兩根大蒜就想裝大象,丟不丟人喲……”
巨鬆那邊又傳來了這尖聲尖氣的聲音,但就是不見人,那聲音似乎是從無儘的黑暗中出傳來的,又似乎近在咫尺。
“你他娘的才是豬,沒有被閹的公豬,彆裝神弄鬼的了,快給我滾出來,快給我滾出來!”
大胡子徹底怒了,他舉起石頭向黑暗中胡亂扔去,那石頭落入深穀之中便再也沒有任何音訊了。
“嘿嘿,你打不到我的,我在暗處,你在明處!”那聲音再次傳來。
大胡子咬牙切齒,卻不知如何是好,他本想走上前去一探究竟,但他不敢,在幽藍色月光的照射下,前方詭異至極,確切地說他害怕這樣的黑,是心虛,腳下不自覺地發軟。
張仙哈哈笑道“我就說嘛,胖子大哥自以為是,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我勸你還是有點自知之明好了,不管前方是敵是友,總之是說了一句大實話的。”
藍芯拱手行禮,朗聲道“前邊是何方高人,可否現身一見?我們小輩在此攪擾了您的清幽,請多包涵!”
巨鬆那邊的聲音頓了好長一會兒,才道“嘿嘿,我不告訴你,就讓你們著急。”
張仙走上一步,說道“你這人好沒道理,我們好心與你說話,你卻……哼,如果你是敵,那我們定會有一戰的了。”
“嘿嘿,小姑娘,你是個厲害的角色啊,你旁邊的那個妹子可比你要溫柔得多了!”
“你……”張仙眉頭一皺,急得向藍芯看去,卻不知說什麼是好。
藍芯哼了一聲,雙手叉腰,朝著巨鬆那方朗聲道“你若是壞人,我就不溫柔了,我定與姐姐一起共同對敵。”
“唉,不說這些了……”那聲音嘿嘿嘿地笑出了聲,“這龍小子怎不出聲了,放心好了,我根本就沒想過要加害你們,我也沒有能力加害你們,這學龍叫的小子怎麼不見出聲了?”
夏宇龍在暗自調息內力,他不宜過多動氣,但丹田內的真氣時聚時散、時強時弱、時進時退,似乎又回到了破繭成龍時的狀態。
他心中慘然道,糟了,內力儘失,這該如何是好啊,好不容易這內力才剛剛恢複,與藍色妖姬一戰竟又蕩然無存了,我就這麼不堪一擊嗎?
他使出通天眼,向巨鬆那邊看去,通天眼中一片混沌,什麼也看不清楚了,身上具備的優勢就在頃刻間蕩然無存……
“唉,怎會這樣?”
夏宇龍暗暗自問,他呼出一口長氣,感覺天都快要塌下來了,自己竟又變成了一個廢寶,真是天意弄人,拿什麼來保護兩個妹子?拿什麼與天魔戰神鬥?拿什麼來平定三界?
一連串的問題在他腦中飛速旋轉,攪得他心煩意亂,隨之而來的是無儘的恐懼感和絕望,豆大的汗珠自他額上滲出。
“嘿嘿,好小子!”巨鬆那邊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的兩個妹子傾儘全力把你救活,你可不能讓他們失望啊,幫助你的人或許會有很多,在這三界中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啊。”
一語似乎點醒夢中人,夏宇龍眼前一亮,隨即雙膝跪地,誠懇地道“晚輩愚鈍,懇請前輩賜教!”
巨鬆那邊突然沉默了,山巔之上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靜得可怕,讓人窒息,偶爾還能聽到細細的微風從耳邊劃過。
張仙“喂”了一聲,喊道“老妖怪,彆躲躲藏藏、裝神弄鬼的了,給句痛快話,讓我們怎樣做,是不是還想讓我們變成什麼鬥士!”
過得片刻,巨鬆那邊又傳來了嘿嘿笑聲,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我可以指點那小子一二,隻是……隻是……”
“彆隻是隻是的了!”張仙打斷了那聲音的話,“沒這個本事就彆攬這份瓷器活,我最討厭沒真材實料的人,又喜歡自以為是!”說著,她那不屑的眼神向大胡子那邊瞟了去。
大胡子撅著嘴,心道,你個小老仙兒,看我乾什麼,現在又不是我惹你生氣,如果哪天洞房花燭夜,我定讓你不要不要的,哼,等著美吧你……
想到這裡,他卻笑吟吟地應和道“是啊是啊,有什麼真本事就亮出來吧,彆讓我們等得著急啊,聽到我仙兒妹子的話了吧,彆自以為是了。”
夏宇龍道“前輩若是不肯指點一二,那晚輩們也不再打擾了,我們趕路去便是。”
藍芯急了,壓低聲音道“哥哥,先彆急,或許他真能指點一二呢……”說著,她向巨鬆那邊喊話道,“前輩,您說說看,隻是什麼,您有什麼條件?”
那聲音又頓了片刻,輕歎一聲道“也罷,也罷,咱有言在先,指點可以,但你們得為我做事!”
為了使自己快些恢複內力,夏宇龍爽快地答道“沒問題,隻要晚輩能辦到的,一定當義不容辭。”
那聲音嘿嘿笑道“小子,我最欣賞你這樣的性格,而且你儀表不凡,可謂是前途無量啊!”
大胡子低聲自言道“呸……哼,我自認為拍馬屁是一絕,想不到這位老哥比我還絕,還沒見麵,馬屁就拍得隆隆響了,見麵了還得了。”
張仙聽得不耐煩了,說道“快說,你想要我們做甚,我哥哥說了,隻要是能辦到的,絕不含糊!”
那聲音又輕歎一聲,道“不說這些了,或許你們真的辦不到,我也不想為難你們,你們快趕路去吧,萬事蒼傷萬事哀、飛足走三是星途,前方雲門聚下關、微微輕風吹耳門,你們快沿著這條湧泉道走吧,彆再打擾我了,我不想牽扯你們百會的事情!”
大胡子哈哈笑道“講什麼亂七八糟的,他媽的一點也不專業,想打發我們走就直說嘛,何必要賣那麼大的關子,一句話,你們快滾就得了。”
“粗魯……庸俗……”那聲音中夾雜著憤怒,“你這胖漢就是個山野村夫!”
夏宇龍、張仙、藍芯三人與大胡子不同,他們都聽出了不一樣的東西,三人心裡的第一反應便是穴位。
張仙和藍芯琢磨了好久仍領悟不透這其中的深意,也僅僅聽出是幾個穴位而已。
而夏宇龍卻略勝一籌,他腦子裡猶如天眼開光般,很快便領悟到此話是最上乘的穴位走勢要訣,飛足走三那便是足三裡的意思,真氣走足三,雙腳踏星途……最後順走湧泉穴,封死百會穴……
夏宇龍按著口訣精要,兩腳在地上比劃起來,雙手也隨之輕搖舞動,片刻間,一個巨大的隱形宇宙星海在他頭頂儼然成型,星海隨著他的身體左右晃動高速旋轉了起來。
眨眼的功夫,四海之氣源源不斷地向星海這邊彙聚而來,一個巨大的八卦圖出現在了夏宇龍頭頂,隨著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八卦圖陣已布滿了整個夜空,那輪烏月也不知消失到何處去了。
半頓飯的功夫過去,八卦圖開始往下墜落,又化作了忙天星海,星海向中心彙集,如流水般傾斜而下,全都沁入了夏宇龍的身體裡。
夏宇龍頓感整個身體氣血順暢無阻,身體裡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無窮無儘的力量……
他心下大喜,脫口說道“啊,宇宙洪荒,這便是小時候爺爺與我提起的宇宙洪荒……”他知道自己的內力又恢複了,而且還有了精進。
通天眼中,夏宇龍看到在巨鬆裡蜷縮著一個白須老頭,他雙膝跪地,感激道“多謝前輩指點迷津,還請前輩出來讓晚輩們一睹真容,宇龍要親自謝過前輩。”
巨鬆那邊安靜了片刻,便聽見嘿嘿笑道“你們看不見我,謝就免了吧,你們還是趕路去吧,我傳授的口訣隻配給聰明的人,嘿嘿,你小子比其他人靈水多了。”
聽著這話,張仙心裡不舒服了,爭辯道“說什麼話呢,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不聰明了嗎,你還沒見識本姑娘的厲害!”
大胡子應和道“我仙兒妹子冰雪聰明,比起你這糟老頭子要強上千萬倍了。”
“死胖子,不會說話彆亂放屁,閉上你的茅坑嘴。”張仙瞪了大胡子一眼,表現出了極度厭惡的樣子。
藍芯低聲問道“哥哥,您一定是看得見了?”
夏宇龍輕聲回道“他是一個老爺爺,就藏在鬆樹裡邊,應該是樹精。”
這話被耳尖的大胡子聽見了,他捂著嘴笑出了聲,俯下身去,抱起一塊大石頭快速往巨鬆那邊跑去,意要把這老頭兒給砸出來。
“胡大哥,彆……”
就在夏宇龍喊話阻止,大胡子已將石頭朝那巨鬆扔了過去,他粗聲粗氣地嚷道“我送你一塊大點心吃,看你還在敢在我麵前囂張,你若不出回來,我便再讓你打包一個。”
隻聽得“啪啦”一聲清響傳來,巨鬆上的一根枝丫被石頭砸斷了。
大胡子的動作極快,他又撿起了地上的一塊大石頭正要朝巨鬆扔去時,巨鬆裡邊傳來了叫罵聲……
“該死的胖子,你不是好人,待我出來與你算賬!”
話音剛落,巨鬆便幻化成了一團煙霧,自煙霧中飛出一長著翅膀的老頭,他手持青鬆拐杖,迎麵向大胡子撞來……
嘿嘿笑道“死胖子,今兒我讓你變成小醜,醜到你老媽都不認識去,醜到你老婆見到了你都想吐去。”
“哎呦,你這死無賴,竟敢學我說話!”大胡子的鼻子被拐杖敲中,他疼得捂著麵蹲了下來,“這回鼻子真被你打塌了,本來鼻子就不怎麼挺的,你還我青春。”
長翅膀的老頭越過大胡子頭頂,徑直向夏宇龍他們這邊飛去。
他的身材矮短,看起來也隻有五歲小孩這麼大,但臉上的皺紋溝壑縱橫,下巴上留著又長又白的山羊須,頭上已經禿了頂,隻有幾根長長的白發從左邊卷到了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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