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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快然道“正好在小老仙麵前露兩手,免得洞房花燭夜不好交代,哦,買噶,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禿頭大汗看著大胡子鎮定自若的樣子,心下也自然明白他是個久經沙場之人,卻也不想與他較真了……
“當”的一聲便將長刀插在了地上,走上前來,拉扯著大胡子的衣服,訓斥道“你看看你們幾個人,一個個衣冠不整的,成何體統,我西風大軍沒發衣服給你們嗎?”
大胡子堆起了笑臉,說道“出門時穿錯了衣服,等回去後我換回來便是了,還望您彆往心裡去啊。”
禿頭大汗點著頭,繞著夏宇龍四人走了一圈……
張仙手握利劍,兩眼放射怒光的樣子讓他起了疑心,他“哼”了一聲,問道“你們不僅衣冠不整,而且武器也是雜亂不堪,說,你們是什麼人,要到哪裡去?”
聽了禿頭大漢的話,其他幾名大汗抽出長刀“蹭蹭蹭”地圍了上來……
這時,從營帳中又奔出了十幾名小嘍囉,將夏宇龍四人圍個水泄不通,雙方劍拔弩張,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月光下,幾十把寒冷的長刀晃得他們四人睜不開眼睛,在場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一場血腥的大戰如狂沙般滾滾襲來。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藍芯急中生智,使出了冥火球旋轉於半空中……
看著禿頭大汗喝道“我等是受了靈杖法師之命前去捉拿叛賊,方才你也聽見那號角吹響了,若是被耽誤了你們擔待得起嗎,法師已經隨後而來了。”
禿頭大汗第一次看見這紅彤彤的火球,臉色陡然大變,拱手顫聲道“是是是,想必您就是法師的徒弟了,你們前來助陣,我們很是榮幸,我們這就放行,在法師麵前可彆說我們為難你們啊,多為我們美言幾句……”
他轉身朝著另外兩名大汗喊道“快打開!”
“砰”的一聲,那笨重的木架子被兩名大汗移開了,臨走時,禿頭大汗對著夏宇龍四人又是點頭又是哈腰,除了跪拜之外,所有的禮數都被他用儘了。
第一道關卡有驚無險,夏宇龍他們四人雖說是闖過來了,卻都高興不起來,前方還關卡重重、生死未卜,而且他們正身處於虎穴之中,隨時都會與西風大軍發生惡戰的可能。
藍芯使出了同樣的法子又順利闖過了四個關卡,眼看著就剩最後一道關卡了,他們都稍微鬆了一口氣。
守關的是一個賊眉鼠眼的矮小男子,他身上穿的盔甲戰袍定是為他量身定做的了,人雖不高大,但心眼卻特彆多,藍芯的招數在他這裡已經起不到任何作用了,對他們可謂是百般刁難。
那矮小男子看著藍芯嘿嘿壞笑,說道“果真是這樣麼,在我這裡連一隻鳥都逃不出去,我咋就沒看見有什麼叛賊從這裡逃出去,你們是質疑我守關的能力?你們就告訴我,叛賊在哪裡,他們往哪裡逃去了?”
“你!”藍芯壓製住怒火,“待會我師父靈杖法師來了可彆說我沒提醒過你。”
聽了藍芯的話,矮小男子心裡一怔,隨後卻哈哈大笑幾聲,說道“拿一個破球就想來哄騙我,哼,那我就冒著被殺頭的危險,等法師過來如何?”
他說話的語氣也保持了些許的克製,不像先前那般囂張跋扈了。
藍芯又急又氣,心道“若不是哥哥叫手下留情,我早就燒了你們的營帳,看你們還怎麼神氣!”
矮小男子看著夏宇龍他們的穿著打扮,搖著頭“嘖嘖”幾聲,說道“你們穿得這麼寒酸,臉上都臟兮兮的,還自稱是法師的徒弟麼,給他提鞋都不配,說,你們還有一個人死到哪兒去了?”
此番問話讓大胡子他們有些懵,一時卻答不上來。
夏宇龍反應極快,回道“哦,他……他身體不適。”
“他去拉屎去了,我們擔心法師責怪,等不了他就先過來了,不過他很快就會過來,人有三急,拉個屎你不會生氣吧。”大胡子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補上了一句。
張仙忍不住“噗呲”一聲了。
矮小男子踱著步子來到張仙身旁,聞了聞她身上的味道,“哎呦”一聲,樂道“臉雖說是花了點,但皮膚很白,一定是個姑娘……”說著便要伸手去捏張仙的臉蛋。
大胡子嘿嘿一笑,說道“她得的可是與法師一樣的肺癆病,您就不怕粘了晦氣麼?”
張仙在心中罵道“死胖子,說什麼不好,偏要這麼說,出去看我怎麼收拾你。”她心中雖是不快,卻也裝著輕咳了幾聲。
那矮小男子把手縮了回來,凝視張仙片刻,搖了搖頭輕歎一聲,說道“可惜了,可惜這絕世容顏了。”
大胡子應和道“是的,是的,我都不敢碰她咧,這病可是治不好啊,除非在我們遙遠的未來……”
矮小男子背著手來到大胡子跟前,昂著頭說道“要想從這過去,先把口令對上。”
“哦,這個我知道,是紅塵戀人……”大胡子脫口說道。
“下一句呢?”矮小男子問道。
“啊,還有下一句啊?讓我好好想想。”大胡子故作鎮定,心中卻是暗暗叫苦,為何不聽那小嘍囉把話說完就把他給打暈了!這回怕是真要露餡了。
片刻,大胡子弓著腰在矮小男子耳邊輕聲道“紅塵戀人,相愛相殺!”說完,他揚了揚眉頭咯咯地笑了,心中讚歎道,你大爺我不僅人長得帥,還真他媽的聰明!
大胡子仍笑得合不攏嘴,便聽見“啪”的一聲,矮小男子的右掌使勁地抽打在了他的左臉上,喝道“你嘴咋就這麼臭……”
說著,他急忙退回去幾步,對著身後十餘個小嘍囉喊道“這胖子便是我們通緝的敵軍將領,彆讓他跑了,歐陽將軍說了,捉到有賞賜……”
話說間,張仙提劍飛快地刺了上去,矮小男子領著幾個小嘍囉與她廝戰在了一起。
另外幾個小嘍囉吹響了號角,大胡子搶上前去,將他們的腦袋捏得粉碎。但號角聲已經發出,隨後,“嗚嗚嗚”的空靈聲傳遍了整個軍營。
西風大軍從四麵八方的營帳中傾巢而出,提著長刀向夏宇龍他們殺將過來,夏宇龍四人很快就被分割包圍了。
此時,那法鈴的“當當”聲也夾雜在了這喊殺聲中。
夏宇龍手持鐵鍬,護著藍芯,頻頻使出一掃光招式,想殺開一條血路,向大胡子那邊退去。
奈何越來越多的小嘍囉把他倆圍得水泄不通,密集的長刀“呼呼”劈來,稍有不慎,便會命喪黃泉。
法鈴的“當當”聲越來越近了……
藍芯循聲望去,靈杖法師已疾步行走在人頭攢動中,杖頭與他齊高,那六個法鈴閃爍著的藍光看起來異常醒目。
她萬分焦急,眼下時局緊迫,逃命要緊,她心中糾結片刻,使出了冥陽純火……
隻見十幾道刺眼的紅光爆閃,衝在最前邊的十幾個小嘍囉葬身火海,瞬間化作白骨。
見狀,即將湧上來的那群小嘍囉驚駭地往後擠退幾步,比劃著手中的長刀不敢衝上前來,但總有幾個是不怕死的,他們紅著眼,如飛蛾見火般撲了上來。
藍芯再次使出冥火,同時喝道“你們幾個都想死得乾脆,這會可沒那麼容易……”
話音未落,那幾個不怕死的小嘍囉突然變成了火人,驚恐地哀嚎著向四處竄去,有幾個小嘍囉緊隨其後,提著長刀在他們背後一陣亂刺,了結了他們的性命,不想讓火勢蔓延至整個軍營。
大胡子早已奪得一個小嘍囉的長刀緊握於手,經過一番廝殺,圍攻上來的幾十個小嘍囉均被他斬殺殆儘。
由於他幾日未曾進食,身體本就虛弱,經過這麼折騰,猛然感覺到眼前一陣暈眩,差點栽倒在地,他搖了搖頭,隱約見到左手邊不遠處有一個單獨的營帳,旁邊拴著四匹壯馬……
他高聲喊道“快,彆磨蹭了,隨我來……”
夏宇龍和藍芯已殺出重圍,相互攙扶著緊跟在了大胡子身後。
張仙與那矮小男子在一營帳後鬥得難舍難分,她本以為這男子又矮又挫,身手也不會好到哪兒去,可沒承想卻也是個難纏的主兒。
矮小男子一邊使出怪異的招式,一邊對著其他小嘍囉喊道“你們都給我退下,這火辣辣的小娘們我是要定了,嘿嘿,我要把她帶回去給長老把把關,單憑我是長老的小叔,他又怎能不答應我們的婚事?”
張仙“呸”了一聲,喝道“我中原誌士向來與西風族人勢不兩立,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而且我有肺癆病,你還敢要嗎……”
說著,便將長劍旋轉於掌心,待握緊了劍柄,劍尖直抵那矮小男子的襠部。
“呲”的一聲,長劍已從矮小男子的身後刺出,緊接著又是“當”的一聲,還未等張仙看清楚長刀的影子,矮小男子已退出了幾步開外,她隻感覺手臂一陣酸麻,劍尖已撐在了雪地之上。
矮小男子麵色一沉,迅速朝襠下摸去,卻壞壞地笑道“哎呦呦,好壞的你,老是想斷了人家的根脈,還好我學會了縮陰功,不然我們如何洞房嘛?”
看著矮小男子輕薄無禮,一副奴才的嘴臉,張仙又怒又恨,心中盤算道“這廝的招式能在運氣吐納間相互變幻,而且招招致命,方才有兩招若不是他有意放過,恐怕我已死在他的刀下了……哼,得找出破綻讓他一招斃命,若是落到了他手中,那我就咬舌自儘,怎能讓他玷汙我的清白……”
矮小男子又嘿嘿笑道“小美人,彆再思慮了,我的襠部沒壞呢,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我都心疼,你們是逃不出去的,你還是從了我吧,我帶你回去,一定會讓你有享不儘的榮華富貴。”
“廢話少說……”
張仙提劍飛身而起,密集的劍光如百花怒放,隨著劍身的舞動自劍刃上頻頻射出,劍氣所到之處,小嘍囉紛紛倒地。
見到這陣勢,矮小男子更是來了精神,他“呦嗬”了兩聲,說道“看來這騷婆娘是來真的了,嘿嘿,你越是狠辣,我越是喜歡……”
話說間,矮小男子的軍服已被劍光撕成碎片,他不敢再有任何怠慢,揮動起手中的長刀,刀身幻影層層,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屏障,劍光被吞噬在了屏障的旋渦之中。
“仙兒,彆戀戰了,快走……”
左後身傳來了夏宇龍催促聲。
張仙循聲看去,卻見夏宇龍三人正向前方的幾匹壯馬奔逃而去。當她轉臉回來時,矮小男子已鬼使神差地竄到了她跟前,她心下駭然,提劍便刺。
矮小男子身手極為敏捷,他向右側身,避開了張仙這一刺,眨眼功夫,他已竄到了張仙的身後,並一把將她抱住……
哀求道“我的好娘子,與我一同回去成親吧,我不會殺你,我會好好疼你。”
張仙滿麵愁容,心中苦叫道“完了完了,這廝咋就這般死皮賴臉,他的手這麼有力,叫我如何脫得了身?”
突然她急中生智,猛咳嗽了幾聲,轉臉朝著矮小男子連吐了幾口唾沫。
矮小男子驚叫幾聲,雙手即刻鬆開了,說道“你這該死的肺癆鬼,可彆傳染給我了,真是晦氣!”
張仙飛身而起,說道“呸,想與本姑娘好,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性,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幾個起落,她已輕飄飄地落在了一隻馬匹的背上。
“啊,你這壞女人!”矮小男子瞬間醒悟,領著一群小嘍囉追攆了上去,看著策馬遠去的四人,焦急地喊道“我的小美人哦,你彆走啊、你彆走啊,無論你走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
夏宇龍他們四人駕著快馬沿著江河狂奔了一炷香的工夫,身後的喊殺聲早已遠去了。
馬兒也跑累了,漸漸地放緩了狂奔的腳步。
大胡子坐在馬上好不愜意自得,他嘿嘿一笑,看著身後的夏宇龍三人,說道“西風賊人也不過如此嘛,方才真應該把那矮小男子給宰了,他娘的,白白挨了他一個大嘴巴子,現在我的左臉還在火辣辣地燙,他以為他是某部電影的導演,教人怎樣演戲嗎,戲不是這麼演滴?”
張仙冷哼一聲,說道“方才你為何又不動手,馬後炮有意思嗎?”
大胡子怔了片刻,歎了一口氣,說道“我還道他抽了我一巴掌就會放我們走,那樣我也就忍了算了,這不,我也不想把事情鬨大嘛……”
他“呃”了一聲,又道“我發現那矮小男子怕是看上你了,方才我們逃出來的時候,他是急壞了,我聽見他喊道,我的小乖乖哦,你彆走啊,走了也要記得回來哦,馬兒馬兒,你跑慢些,可彆把我的小美人摔壞了。”
“呀!”張仙又怒又氣又有些好笑“你……你再添油加醋當心我一劍宰了你。”
藍芯抿嘴笑了,說道“胡大哥是逃出虎口才這般輕鬆的吧,方才見你一副眉頭緊皺的樣子,若不是仙姐衝上去與矮小男子殊死搏鬥,恐怕胡大哥早就被他們給擒住了。”
大胡子沉吟片刻,說道“我說芯兒妹子,你這麼說來哥哥我可就不認同了,眉頭緊皺可是作為一個將軍應有的深沉氣質,作為一個領兵打仗之人,要得時刻關注戰場上的瞬息萬變,哪有笑嘻嘻、樂嗬嗬打仗的,打勝了仗要得慶祝不是,若此刻有酒水,我定會與你們一醉方休了。”
張仙撇了撇嘴,說道“芯兒,這死胖子說什麼都有他的道理,彆與他說話,他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大胡子“哎哎”兩聲,說道“我說仙兒妹子,你要說我是胖子也就算了,為何非得加上一個死字呢,我是一個有血有肉的鐵血男子,用未來的話概括,那叫猛男。”
張仙靈機一動,哈哈笑道“此屎非彼死,哎呀,好臭,誰又在放屁拉屎了……”
話未說完,張仙已在馬上笑得前俯後仰了。大胡子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再說話了。
藍芯與夏宇龍相視著笑出了聲……
夏宇龍抬頭看著西沉的圓月,想到記恩爺爺和大天二的安危,想著接下來的路子,突然變得一臉愁雲起來。
四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夏宇龍突然想到了什麼,看著藍芯問道“芯兒,方才我見你看到那法鈴發出的藍光,為何憂心忡忡的,是有什麼隱情麼?”
藍芯回道“嗯,你們有所不知,法鈴發出的光叫搜魂光,能感知陰界的某些事物,光隨念動,持杖人想什麼,它便會尋找什麼,而且我身上有冥界的燈油,很容易被感知到,若是讓它搜尋到了,哥哥不就暴露了嗎……”
大胡子“啊”了一聲,笑道“原來是這樣啊,難怪你如此的緊張,今後我們可要小心些了,見到那法師躲得越遠越好,最好是不要再與他見麵了。”
張仙反問道“今後,哪還有什麼今後,你快走你的陽關道去吧,大路朝天,我們可要各走一邊了,你愛到哪涼快到哪涼快去。”
聽了張仙的話,大胡子沉默了,他撇著嘴,在心裡“哼”了一聲,道“你這小娘們,這剛從虎口脫險,就要想把我趕走了,你這不是過河拆橋麼?我偏要與你們一起走獨木橋,我看是誰把誰給擠下去,我要天天守著你,我還怕彆人把你給搶去了。”
夏宇龍一臉正色地問道“胡大哥,接下來您有什麼打算?”
“這……這,我哪知道有什麼打算?”大胡子心裡倒騰了半會兒,回答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反問道“龍兄弟又有何打算?”
夏宇龍正要回話,張仙急道“哥哥,咱可彆告訴他,誰知道他又安的是什麼心,趕快讓他滾蛋吧,他不是要唱什麼卡拉哦克嗎,讓他唱去吧。”
夏宇龍看著張仙笑了笑,說道“唉,胡大哥與我們多次出生入死,他也不是什麼外人,說了也無妨。”
“那是,龍兄弟這句話中聽。”大胡子應和道,“關鍵時候還是兄弟靠得住。”
“哼,死胖子臉皮可真夠厚實的,怪不得連胡子都長不出來了。”張仙氣道。
夏宇龍將前去天蒼派尋找東山道人的事情說與了大胡子聽。
大胡子撓著腮幫上細細的胡渣子,沉思片刻,嗬嗬笑道“真是巧了,我也正要往中原腹地去,那我們算是同一條道兒了,路上還有個照應,隻要有我胡某人在,這一路上你們也不會悶,而且是笑聲不斷,我會把握好尺度,不會讓你們崩屁的。”
還未等夏宇龍說話,張仙又搶著問道“你……你不是還要領兵打仗的嗎,乾嘛還要與我們同去?我們是去辦正事的,你可彆把我哥哥帶壞了,誰稀罕聽你那些不三不四的笑話了!”
大胡子轉筋極快,長歎一聲,說道“我都這把年紀了,哪裡還想再過打打殺殺的日子,人嘛,總是要給自己留一點後路、留一些青春、留一些記憶,出門為自己討一些生活,再為自己討個好老婆,然後再生他十個八個小寶寶,那才是當下要緊的活,你說是吧,龍兄弟。”
夏宇龍環視站在左右側的藍芯和張仙一眼,點頭應道“胡大哥為人坦蕩,多次拯救我乾坤派於水火,是我們的救命恩人,與我們一道便是,路上多一個人,多一些照應。”
“唉,對了、對了,兄弟這話我最愛聽。”大胡子樂了,竟然哼起了小曲兒“我愛那青春,青春是我唯一娶老婆的資本,我的心肝,你到底在哪裡……”
他十分得意,心想,有了“大舅哥”這句話,我還怕什麼,我雖然不醜,但是我也很溫柔,我現在一無所有,今後我將富得流油,小老仙,就讓我們攜手闖天涯吧,哈哈哈哈……
張仙嘟著嘴,卻是一萬個不情願,心道“你死胖子就是茅坑裡的綠頭蒼蠅嗡嗡亂叫,好不讓人煩厭,哥哥怎會把他留在身邊,這不是大煞風景嗎?”
但她很快又看開了,唉,隻要哥哥開心隨他的意便是了,這無賴並非一事無成,卻也有一些可愛之處,隻要他不來招惹本姑娘就好,否則我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圓月已沉入山間,大地暗淡消沉了下來,黎明前的黑暗總是那麼漫長,也是這麼的詭異。
夏宇龍四人策馬向東南方向奔去,經過一夜的折騰,他們坐在馬背上已是哈欠不止,每個人都疲憊不堪了,均想快些找到客棧落腳休息。
奔得半柱香的功夫,大胡子鼓勁兒打氣道“再翻過幾座山頭,前方就是一個小鎮了。”
藍芯看著夏宇龍問道“哥哥,也不知老二怎麼樣了,我們真不等它了嗎?”
“是啊,哥哥,我們就這麼走了,老二會找不到我們的,要不我們先到前邊的鎮上等它一些時日?”張仙也道。
望著忽明忽暗中的茫茫雪山,夏宇龍心中自然也是十分焦急,老二是為了救他們才與他們走散的,不能就這麼把它扔下了……
正思索間,又聽見身後不遠處傳來了“當當”之聲。
四人心下一緊,均扭頭循聲望去,隻見在深空中有六顆時閃時滅的藍色光點正向他們這邊飛來,光點上方還飄逸著一個白色身影。
“不好,法師追過來了。”藍芯脫口叫道。
“讓我去會會他……”“唰”的一聲,張仙抽出了利劍。
夏宇龍將鐵鍬緊握於手,急道“那法師是衝我來的,芯兒、仙兒,你們隨胡大哥先走,讓我來對付他。”
“這廝竟比我還難纏,看來要不到簽名是不死心的了,既然到了這份上,與他同歸於儘得了,也算上我一個。”大胡子拍了拍胸脯,也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藍芯看著前方的密林,鎮定道“我們不能硬拚,快進樹林,我自會有辦法。”
四人驅馬向前方的密林奔去……
藍芯朝著身後高聲喊道“該死的肺癆鬼、肺癆鬼,我們在這呢,有本事來抓我們啊,有本事來抓我們啊……”
話說間,卻聽見身後雜亂的噠噠馬蹄聲響起,有四五十人手持長弓,策馬從對麵的密林中飛奔而來。
大胡子驚呼一聲,說道“賊人的騎兵來了,他娘的,這天上地下的都來齊了,保不定待會兒在地下又鑽出了土行孫來。”
此時天色已經微亮,那輪圓月也不知沉到了何處,東邊的天際上掛著一顆耀眼的啟明星。
夏宇龍他們四人趕著快馬向密林中奔去……
映入眼簾的全是參天古樹,樹乾蒼勁有力,也千姿百態,有的如繃緊的長弓,有的如側臥的睡美人,有的又像打坐的高僧。
厚厚的樹葉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白雪已在上邊結成了連片的冰塊,將天上與這之下完全隔開了,林中並不寒冷,而且還溫暖宜人,放眼望去,樹下儘是一片片綠油油的草坪,像是被人工有意修葺過的。
大胡子環顧四周,急道“這毛都被剃走了,躲哪裡都不自在啊!”
才剛進入古樹林中,耳旁便傳來了急促的“嗖嗖”聲。
夏宇龍低沉地喊道“他們放箭了,快點下馬,躲到大樹後邊去……”
話音未落,已有三根利箭刺進了大胡子坐騎的腹部裡,那馬匹仰空長嘶幾聲,側身倒在了地上,四腿輕彈數下後,再也爬不起來了。
久經沙場的大胡子早有準備,他順勢向前翻滾了幾圈,這一摔並未傷他半根毫毛,他在心中蔑視道“也不看看我是誰,待我再擺一個帥倒眾人的動作,讓小老仙瞧瞧……”
他飛身跳起,本可眨眼間就能躲到樹乾後邊,卻在半空中擺了個“美男搖扇巡四方”的動作,隻聽見“呲”的一聲,一隻利箭從他的屁股上插了進去,錐心的疼痛傳遍全身。
又有幾隻利箭又從他左臉旁插過,他向前撲倒,連滾帶爬躲到了一棵古樹後麵……
他連喘幾口大氣,下意識地朝左臉摸去,發現臉皮已被箭尖劃破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血液正一點點地滲出,他唉聲歎道“娘的,賊人太狠了,可憐了我這俊俏的臉蛋咯。”
此時,夏宇龍手持鐵鍬,已護著藍芯和張仙躲到了另一棵古樹後麵,利箭如雨點般從他們身旁“嗖嗖”飛過。
四人蜷縮在地上不敢動彈,倒在地上的那匹馬全身已被利箭插滿,早就一命呼呼了,另外三匹馬跑不見了蹤影。
藍芯在心裡倒騰道“眼下我們在暗處,他們在明處,這些弓弩手一時半會兒怕是不敢冒然前來,不過這樣乾等下去也不是辦法,若是那法師殺將過來,我們全都跑不掉了。”
一粗莽的喊聲自林外傳來“你們的馬都死了,怕是你們也受傷了吧,識趣的都給我滾出來,隨我們回去,我保證不會殺你們。”
大胡子想扯著嗓子向外回應,夏宇龍噓聲道“胡大哥,咱先彆出聲,以靜製動。”
那粗莽之聲喝道“你們這些膽小鬼,一個個候在林外等死麼,還不快給我進去搜,今天還抓不到他們,你們就等著提人頭去見法師吧!”
“是!”
十幾個小嘍囉提著長弓輕腳輕手地潛入了古樹林。
“啊!”
頭頂上傳來一聲慘叫,緊隨而來的是“劈裡啪啦”樹枝被折斷的聲音,隨後又聽見地上傳來“當”的一聲悶響。
夏宇龍探頭看去,隻見在前方不遠處,靈杖法師被高高地掛在了一棵古樹的枝丫上,他腳下騰空,一身淩亂不堪,看起來極為狼狽。
風靈法杖正靜靜地躺在樹下的草地上。
“哎呦,疼死我了,你們快些上來替我解圍。”
幾個小嘍囉來到樹下,看著光滑如洗,且起碼要十幾個人才能圍攏的樹乾,卻是無計可施。
……
夏宇龍說道“那法師被困在樹上下不來了!”
張仙哈哈笑道“活該,趁著這時機,不如我們殺他們個措手不及,也好出出這口惡氣。”
“嗯!”大胡子也應聲叫好,“對的對的,可彆便宜了那廝,一劍了結了他,再把他的法杖奪來為我一用,免得他又禍害人間。”
藍芯卻急道“不可,風靈法杖的妖法可被他隔空操縱,還有很多關於法杖的事你們還有所不知,我們不可莽撞,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夏宇龍權衡片刻,點頭應道“芯兒說得對,眼下我們不能硬拚,快走。”
四人接著古樹乾的掩護,向密林深處疾奔而去。
……
靈杖法師輕咳幾聲,罵道“你們還沒爬上來嗎,都是一群沒用的廢物。”
那為首的騎士急道“法師您再耐心等等,怕是我們要搭人梯才把您老人家給救下來了。”
靈杖法師又喝道“他們都跑了,還不快給我追去。”
“那……那……您呢?”
“先留下幾個人幫我,其他人快跟上去,若是把他們弄丟了,我饒不了你們。”
夏宇龍他們四人逐漸跑遠了……
張仙靈感來襲,編出了順口溜,她與藍芯齊聲唱道“肺癆鬼、肺癆鬼,吊在樹上要見鬼,有本事親自追,定讓你來無回,肺癆鬼、肺癆鬼,這該死的倒黴鬼,一口唾沫是血水,吐出來的是臟水……”
聽著漸漸遠去的嘲笑聲,困在古樹上的靈杖法師除了咬牙切齒,卻是無計可施。
他輕咳嗽幾聲,朝著古樹林深處喊道“你們兩個小妖女,我要剝了你們的皮、喝了你們的血、吃光你們的肉。”
半炷香的時間很快過去……
大胡子的臉越來越慘白,他掉下隊來,喘著大氣,說道“龍兄弟,我實在是跑不動了,你們先走吧,翻過這座山頭或許就能把他們甩掉了,我……我……負責殿後,送他們幾個簽名,依我這身板子一個能抵他們十個呢。”
說著便有氣無力地向身旁的古樹上靠去。
夏宇龍一臉驚疑,他走了回來,扶著大胡子問道“胡大哥,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咋的了?”
大胡子嗬嗬一笑,回道“還能咋的,屁股開花了,也不瞞你說,剛才在擺酷的時候挨了一箭,唉,要是射中了其他地方還好,卻偏偏射中拉屎的地方,屁股連著腿,總是覺得氣力快要使完了,你說氣人不氣人……”
話說間,他已伸出右手,咬緊牙關,硬生生將肉裡的箭頭給拔了出來,竟是沒有吭一聲,右眼眶周圍的皮膚在不停地抽出,額上也滲出了豆大的汗珠來。
血淋淋的利箭有半指長,箭頭上布滿了魚鉤般的倒刺。
藍芯瘮得慌,問道“胡大哥,您不痛嗎?”
大胡子看著利箭,“哼”了一聲,說道“唉,這賊人可真夠狠得,連弓箭都做的這麼邪門,哼,古有關公刮骨療傷,今有我胡某屁股拔箭,看來也可名垂千古了,今後講給我兒女子孫聽,他們定佩服得不要不要的。”
張仙撇嘴說道“你就吹吧,反正牛皮吹大了你也不會死。”
這箭大胡子不拔倒好,經他這麼一扯,舊傷非但不能愈合,又割破了傷口中的嫩肉,血液從傷口裡源源不斷地湧了出來。
“呦嗬!”大胡子又驚又憨,“竟有這麼嚴重?”他伸出大拇指按住了傷口,又道“這血可金貴了,可彆讓它流乾了,一滴血十個雞蛋都補不回來……”
他看著張仙和藍芯急急地問道“兩位好妹子,你們身上可有繡花針,像這樣的傷口我身上到處都是,哪用得著什麼藥啊,我隻想為它打個補丁,先把血止住,總不能一直這樣用手按著它吧。”
在這當口上誰都著急,大胡子卻還有心情說些逗趣的話兒,莫非他有了十足的把握,相信自己吉人自有天相,不會這麼輕易地死去,還是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看著大胡子的囧樣,藍芯抿著嘴搖了搖頭,她本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張仙懷抱長劍看著大胡子的一舉一動,不笑不語,卻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大胡子看著張仙嘿嘿一笑,他本想求她賜予金瘡藥,可想到自己事先已誇下了海口,現下是難以啟齒的了……
他又轉臉看著夏宇龍,略帶憂傷地道“好兄弟,我總感覺今天我會死在這裡,你們快走吧,不要理我了,演唱會是開不成了,等會兒他們就追上來了,讓我拖他們一些時日,隻要你們逃出賊人的魔掌,我死而無憾了。”
夏宇龍看著張仙急道“仙兒,望你不計前嫌,眼下也隻有你能救胡大哥了,哥哥求你了。”說著,便拱手正要單膝跪下……
張仙搶上前去,抬著夏宇龍的手,將他扶了起來,她心中很不是滋味,愧疚感由此而生,自責道“哥哥為何變得這般客氣了,可折煞妹妹了,都怪妹妹不聽話,讓哥哥費心費神了,哥哥的話妹妹豈有不從之理……”
她知道,夏宇龍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不管是兄妹情還是兄弟情,在他眼裡比黃金還要貴重,哥哥都這麼低姿態了,她會再怠慢?
她紅著臉,轉過身來,白了大胡子一眼,說道“哼,要不是看在我哥哥的情分上我才懶得理你,這回你要記住了,又是我哥哥救了你一命……”
說著,從腰間扯下了土方袋子,默念幾句咒語,待打開袋口,從裡邊飄出一團白白的煙霧懸浮於頭頂上空。
她從兜裡取出那金瘡藥瓶子,打開瓶口時,那團白白的霧氣被吸進了瓶中,隨後將瓶子搖勻遞給了大胡子。
張仙配藥的仙術得到了天禪神醫的真傳,而且她的動作越來越嫻熟,整個流程落落大方,不拖泥帶水,看得夏宇龍他們都著了迷,猶如進入了夢幻的世界一般,竟一時忘了還身犯險境之中。
大胡子如獲至寶地捂著金瘡藥瓶子,小心翼翼地放到鼻邊嗅了又嗅,臉上寫滿了陶醉,他憨憨一笑,說道“仙兒妹子三番幾次救我,我挺不好意思的,今後……”
張仙“唉”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不耐煩地道“有嗎,你彆自作多情了,我救你沒超過三次,你再不上藥,難道還要我們幫你不成?我們可不想扛著你走。”
……
“快,你們過來看,這有血跡。”
“也不知他們有幾個人中箭了?”
“娘的,早知道在箭上抹上軟骨散,不然哪會費這麼大的氣力在這山裡亂竄,真是便宜了他們。”
“他們定是往這邊逃去了,快追。”
一陣嘈雜聲從山坳那邊傳來,林中已見人影閃動,西風族人的弓弩手已追上來了。
“胡大哥,快跟上!”
夏宇龍拉起張仙和藍芯向山頭上奔去,大胡子一邊往屁股上塗抹金瘡藥,一邊一瘸一拐地追攆而去。
來到山巔之上,便走出了這片古樹林,放眼望去,萬裡千山銀裝素裹,好不一派迷人的景象。
夏宇龍他們哪裡有心思觀賞美景,他們又順著山坳朝著對麵山頭的密林奔去。
片刻,身後傳來了咿咿呀呀的喊叫聲,有十幾個西風騎士已經追上來了,他們胯下的戰馬一字排開,抽出了腰間的弓箭,隨後“嗚嗚”的號角聲傳遍了整座山頭。
十幾隻利箭“嗖嗖”射出,齊刷刷地插進了夏宇龍四人腳跟下的雪地中。
那為首的騎士喝道“你們是逃不掉的,法師說了,隻要你們隨他回去,他不會殺你們……”
追攆上來的騎士越來越多,密集的箭雨接連不斷地射將過來,有的箭已經射到了他們的身上,隻是力道減弱,沒有刺進肉裡罷了。
大胡子喊道“好兄弟,你們先走,這些箭都是短家夥,距離遠了夠不上我們,先讓我放倒他們幾個……”
他雖是這麼說,但心裡想的卻是,龍兄弟有恩於我,在這緊要關頭我怎能貪生怕死,隻要小老仙平安無事,隻要龍兄弟能全身而退,為他們多擋幾箭又何妨,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帥帥的給小老仙看。
藍芯搶上前來,使出冥火,一道火牆赫然橫亙於雪地之中,那密集的箭雨在火牆中化成了鐵水,有幾個騎士冒死向前,被烈火燒成了白骨。
湧上來的那三十幾個騎士甚是驚恐,站在火牆邊上,唯唯諾諾地不敢再走上前來。
其中一個騎士罵道“小妖女,有本事都燒死我們,反正靈杖法師來了我們也是活不成的,你們也都彆想活。”
藍芯喝道“你們想死我絕不攔著,今天就讓你們死個痛快。”她擺出了翩翩起舞的姿勢,搖動著芊芊細手,想要將那火牆推向那些騎士。
夏宇龍急道“芯兒,彆再傷害他們了,他們是受人所迫,也是有家人老小的。”
“是,哥哥!”藍芯收回冥火,拍了拍手,“如果不是哥哥替你們求情,今天我非把你們都燒死不可,哥哥慈悲心懷,你們可彆再來叨擾我們了,那法師心狠手辣,你們趁機逃了各自求生去吧。”
突然,古樹林中傳來了喝罵聲“你們這些沒用的狗東西,抓不到他們,你們都得死……”
伴隨著“當當”聲響起,一縷縷的白色煙塵自林中湧出,煙塵聚攏成型,這正是靈杖法師駕馭風靈法杖飄然而來。
藍芯使出蘭花指,冥火燃燒於食指之上,她連退幾步,向靈杖法師彈射去一道道火焰,千萬顆火星子將靈杖法師圍個水泄不通。
那幾十個騎士被嚇得“退避三尺”,均躲到了古樹林的邊上。
眾人都以為,靈杖法師怕是要葬身於火海之中了,誰知他閃電般速度向上竄起,逃出了星火的包圍,在落地瞬間,他搖晃著法杖,半空中那團火星子都被六個法鈴吸了進去。
藍芯臉色大變,隻感覺眼前暈乎乎的,全身一陣酸麻,如靈魂出竅一般,她急忙收回了冥火。
靈杖法師輕咳兩聲,奸聲笑道“小妖女,你是要與我鬥法嗎?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哼哼,你這番對付我,卻是將你身上的東西給暴露了,正好為我的法杖續命,今天我又豈能放過你?”
藍芯心下駭然,先前她還以為她可能是多心了,但吃了他的“閉門羹”,又聽了他這番話,她的擔心並非多餘……
她在心中哭喊道“五鬼前輩,為了哥哥,也為了我,你們可要幫幫我啊,若是我沒了,冥火球也就沒了,你們也就沒有安生之所了!你們都死到哪裡去了?快給我出來!”
冥火球中還是無任何動靜,怕是五鬼早就不在這球中了……
藍芯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但她很快又振作了起來,她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和爭取這最後一博,她想,哪怕燈油耗儘,變回了燈芯,也絕不讓法師傷害哥哥一根汗毛……
她裝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咕嚕著雙眼問道“是嗎,你真有這個本事嗎,我身上的燈油可是我師父冥燈二老的,你拿去了就不怕他們殺了你?今天隻要你放過我們,待我稟報了二老,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聽了藍芯的話,靈杖法師麵色一沉,捂著嘴輕咳了兩聲,片刻,他沉著臉淡淡一笑,說道“我管他什麼二不二老的,就算他們來了又怎樣?在這我說了算,你身上的東西今天我是要定了,你們誰都跑不了……”
說著,將法杖往地上重重一頓,六種“當當當”的美妙之音不絕於耳,與這殺氣熏天的氛圍很不協調。
夏宇龍手持鐵鍬,搶上前來,說道“你們要找的人是我,彆為難我兩個妹子和我胡大哥,你們要我回去,我與你們一同回去便是。”
靈杖法師眼前一亮,迅速抬起頭來,他睜大雙眼,上下打量夏宇龍一番,慢條斯理地從懷中掏出手絹,擦拭了帶血的嘴角,陰陰笑道“嘿嘿,不用說就知道你是那野種了。”
“你!”夏宇龍眉頭緊皺,一臉的怒色。
張仙搶著罵道“你才是野種,你全家都是野種!”
靈杖法師又陰陰一笑,說道“彆怪我嘴賤,這可是西風長老叫出來的,我也不知道他與你有何深仇大恨,你長得這般俊俏,可不像是凶神惡煞之人啊,唉,我也不想殺你,這年頭啊,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活兒真是越來越不好做咯……”
他用手絹捂著嘴,在寒風中又輕咳了兩聲。
大胡子走上前來,怒道“賊人休想為難我兄弟,要打架,算我一個,怕死的是孬種。”
“謔”的一聲,張仙利劍出鞘,怒指靈杖法師,脫口說道“肺癆鬼,你的命也不長了,你若是傷害我哥哥,我定讓你有來無回,你若放了我哥哥,或許我會救你一命。”
“哈哈哈哈!”靈杖法師昂著頭,在寒風中狂笑起來,提著法杖在地上又重重一頓,喝道“你們都很想逞英雄,那就讓你們見識見識我法杖的厲害,我會慢慢把你們折磨死去……”
由於他情緒激動,一口氣沒喘上來,捂著嘴狂咳不止。
夏宇龍與藍芯相互對視一眼,二人的心中已經有了盤算。
藍芯突然凝視著天空,拱手喊道“這狗屁法師想取徒兒的性命,請師父為徒兒做主!”
“嗯哼?”靈杖法師臉色一沉,轉頭向天空中看去。
夏宇龍迅速將鐵鍬旋轉於掌心,順勢拋了出去,“當”的一聲,不偏不倚地打在了靈杖法師的後腦勺上。
待鐵鍬飛回夏宇龍的掌心時,靈杖法師已口吐鮮血,扶著風靈法杖緩緩地倒在了雪地上。
本以為他會就此一命呼呼了,但夏宇龍下手還是輕了些,大胡子正要搶上前去奪風靈法杖,那法師卻緊捏法杖,翻爬著坐了起來。
看到靈杖法師並未歸西,那幾十個騎士不敢再有絲毫怠慢,他們抽出胯刀向大胡子一湧而來,很快就陷入了混戰。
靈杖法師已經坐直了身子,他口中念念有詞,搖動起手中的法杖來……
夏宇龍和張仙搶上前去,撂倒了幾個騎士,替大胡子解了圍,四人沿著山坳,拚命地往前奔跑,那幾十個騎士喊殺著追攆了上去,遠遠望去,雪地之中一群人你追我趕,好不熱鬨。
“都給我抓活的……”為首的騎士喊道,“千萬彆傷害了兩個姑娘!”
奔得片刻,由於大胡子體力不支,漸漸地掉下隊來。
夏宇龍折返回來,攙扶著他繼續向前奔跑,幾個喘氣的功夫,他們又被追上來的騎士給圍住了,很快又陷入了纏鬥之中。
張仙和藍芯奔回來解圍,四人被幾十個騎士團團圍住,雙方鬥得難舍難分。
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夏宇龍他們的腳下突然陷了下去,隨著整個山坳不斷坍塌,一個巨大的無底坑洞展露出來。
夏宇龍他們四人相互拉扯著往深坑中掉落下去,那幾十名騎士幾乎也都被深坑給吞噬了。
還有五名騎士趴在坑洞邊上不敢動彈,他們一臉的驚恐,有三個騎士已被嚇尿了褲子。
洞口上方暑氣滾滾,四周的積雪全都氣化了。
靈杖法師拄著風靈法杖一瘸一拐地趕上前來,他探著頭向洞中看去,隻見深洞底部一片通紅,滾燙的熱浪一波接一波向洞口湧來,熏得靈杖法師的麵部火辣辣的燙,他立即將頭縮了回來,一臉的驚異。
這深洞底部儼然就是一片火海,與外邊的冰天雪地卻是冰火兩重天。
靈杖法師再次把頭探了過來,隻見那些掉入深洞中的人兒越來越細小,最終爆閃出點點耀眼的光亮,曇花一現般融入了火海之中。
想著夏宇龍怕是難逃這片火海了,靈杖法師嘴角掠過一絲奸邪的笑,心道“不是說這野種有蛟龍護體麼,憨頭小二竟把他吹得那麼的傳神,先前我還畏懼他三分,想不到卻是這般的不堪一擊,怕是這野種早已經化作一堆灰燼了吧……”
他搖了搖頭,輕歎一聲,頗為惋惜地道“還沒與他真正交手,他就殞命於這火海之中了,真是可惜了他這大好年華了,他那副硬朗的身板子換給我該多好啊。”
靈杖法師在寒風中輕咳了兩聲,向深洞中再瞟上了一眼,打算抽身離開,卻晃眼看見一詭異的藍色球體浮動於火海之中,閃電般速度向前方飄去……
他不由得大驚失色,這小子真是豔福不淺,竟有小妖女的陰火護著,怕是這火海傷不到他秋毫……
看著那藍色球體消失在了火海的儘頭,靈杖法師已容不得多想,他搖著風靈法杖,隨著法鈴的指引向東南方向追去。
那幾個活著的騎士掙紮著爬起身來,隨著靈杖法師一路狂奔。
原來在山坳即將崩塌時,藍芯體內的“燈芯靈子”已感知到了地底下的陣陣熱浪,她即刻將冥陰真火溢出,收攏於左掌心上。
四人落入深坑瞬間,她向四周拋灑出無數顆藍色火點,這些冰冷刺骨的火點相互彙集靠攏,將他們四人包裹了起來,形成了一個藍色的球體懸浮於火海之中。
藍芯驅動著這無數顆冥陰真火向火海的岸邊飄去……
球外是廣無邊際的火海,火紅的烈焰如猛獸般一浪接一浪襲來,瘋狂地拍打著球體,偶爾卷起千重浪把整個球體給吞噬了。
四人不僅沒有被火焰灼燒,還不時的感覺到有陣陣涼意迎麵撲來。
見到這陣勢,大胡子被嚇得一愣一愣的,惶惶猶如驚夢中一般。片刻,他嘿嘿笑道“與天鬥,其樂無窮,這一片火海怕是神仙掉下來也得叫渣渣一陣子了吧,今兒我胡某人托了芯兒妹子的福,可算是大開眼界了,嗯,藍色火球今後在我開演唱會時還用得著……”
“切!”張仙打斷了大胡子的話,她懷抱長劍,撇去了一眼,“真是沒見過世麵的人。”
大胡子又笑道“與你們在一起,怕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了,今後我們可能要去仙界逛逛了,這個我喜歡,我喜歡,我們這次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芯兒,你說那法師會追過來嗎?”夏宇龍看著藍芯問道。
藍芯沉吟片刻,回道“常人來看,掉入這火海是必死無疑,怕是那法師會多長一個心眼。”
大胡子“哼”了一聲道“這片熱情似火的海,鬼見了都會發愁,那肺癆鬼還敢硬闖進來麼,他就不怕變成了烤雞……”
他捂著咕嚕嚕叫的肚子,伸出舌頭在嘴唇上下轉了一圈,又道“唉,真是多嘴,一提起烤雞我這肚子就鬨起情緒來了,這幾天沒吃過一頓飽飯,虧待了我這可愛的小肚腩咯,我寧願戰死沙場也不願被餓死喲!”
說著,便使勁拍了拍腆著的大肚子,既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警告。
看著大胡子的窘態,張仙樂了,嗬嗬笑道“看你的衰樣真是有骨氣啊,一定是餓死鬼投的胎吧。”
大胡子也樂了,唱道“你笑起來真好看……你看起來真好笑……”
張仙氣道“死胖子,會不會聊天,會不會說話,你看起來才好笑,你全家人看起來都好笑!”
大胡子在心裡接話道“今後你可是我媳婦兒,我全家人看起來當然都好笑了,嘿嘿!美吧你!”
……
藍芯眉頭緊皺,說道“我的身份已經暴露了,怕是今後要被他纏上了,我們得處處小心才是。”
夏宇龍有些懊悔,說道“唉,都怪我打他的那一鐵鍬下手太輕了,給他有了翻身的機會,每次到關鍵時候我都不肯下狠手,可真沒用。”
藍芯笑了,說道“哥哥不必自責,那肺癆鬼全是靠陰界的事物來續命,留著他也好,起碼能為我們對付陰界的那些家夥,如果冥靈兩界來尋我,讓他們纏鬥弄他個兩敗俱傷豈不更好。”
夏宇龍點應道“如果是這樣,那最好不過了!”但他的思慮要更為長遠……
他沉吟片刻,眉頭一皺,又道“如果他們聯手,我擔心你身陷囹圄,若是你被他們抓去了,我到哪找你去?”
聽了夏宇龍的話,藍芯的臉上掛著淡淡的憂傷,她知道,哥哥仍未從自卑中走出來。
夏宇龍轉念又想,該麵對的終究還是要麵對,躲躲藏藏豈是男子漢大丈夫所為,與天地鬥才能磨煉意誌,也可彆讓芯兒小瞧了自己……
他振奮了精神,拍了拍胸脯堅毅地道“芯兒彆怕,有哥哥在,他們要是想動你,先得問問我手中的鐵鍬。”他將鐵鍬旋轉於掌心,“呼”的一聲劈出,陽剛氣展露十足。
藍芯心下大喜,這正是她最想聽到的回答,哥哥越來越有擔當了,也越發地明白她的心思了。
大胡子湊上前來,輕聲道“唉,我說好兄弟,你什麼都好,就是心太善,不夠自信,恐怕今後會吃虧啊。”
張仙冷哼一聲,看著大胡子說道“哪像你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我哥哥為人正直、坦誠,怕你是學不來咯……”
她笑哈哈的又道“其實嘛,胡大哥還算是愛憎分明的,就是花花腸子多了些,說得好聽點就是老謀深算,說得難聽點就是老奸巨猾。”
聽了張仙半誇半損的話,大胡子卻也是樂了,他咧嘴一笑,說道“薑還是老的辣,還是老的辣嘛,仙兒妹子也挺鬼靈精怪的。”
張仙冷聲道“哼,鬼靈精怪?要你來對我評頭品足麼?連詞兒都不會用,死胖子,先把你自己給管好吧!”
大胡子嘟著嘴傻笑道“那是當然,那是當然,仙兒妹子句句話都是聖旨,我接旨便是。”他的嘴型本來就翹,這麼一嘟就顯得更翹了。
張仙跺著腳,氣道“彆老是這副嘴臉好嗎?惡心!”
大胡子又死皮賴臉地笑道“小時候在老家彆人都管我叫翹嘴魚,今後小老仙叫我翹嘴也行!”
一路上,張仙和大胡子老是鬥嘴,雖然說的都是些沒有營養的話,但也多了很多樂趣……
藍芯知道,這一路走來,哥哥天緣不斷,上天早已注定他心懷善意、清澈明朗、輿情與人、大愛無疆的秉性,冥燈二老時常說,善,德之建也,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哥哥必將胸懷天下,造福三界……
想到這裡,藍芯的眼眶有些濕潤了,那是望君成龍幸福的淚。
過得一炷香的時間,隻見前方一片黑暗,藍色火球已經飄到了火海岸邊。
藍色火球馱著四人上了岸,才剛走出火球,便感覺到滾燙的熱浪一波接一波襲來,再不快些離開,怕是很快就要變成烤肉了。
藍芯收回冥陰真火,以冥陽純火開路,領著大夥兒向黑暗深處奔去。
大胡子的話嘮病又犯了,一個勁兒地抱怨自己快要變成了香噴噴的烤雞,想讓夏宇龍往屁股上咬上一口,還說自己正在蒸桑拿,想脫得一絲不掛,心情無比的美好,就差點心沒吃上……
眼下這情形,誰都饑腸轆轆到了極點,自個兒都顧不上了,哪裡還有閒工夫聽他的牢騷怪話。
行得數裡,前方漸漸明亮起來,空氣也清新了許多,大胡子“呼哈”一聲,三步並兩步向洞口奔去……
他卻疏忽了腳下,隻聽得“啪”的一聲,整個人重重地撲倒在了地上,他的雙手一陣酸麻,加之體力耗儘,掙紮了片刻,卻是怎麼也爬不起來了。
夏宇龍大步向前,將大胡子從地上拽了起來,借著洞口透射進來的亮光,隻見他口中塞滿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張仙捂著嘴哈哈笑道“胡大哥走狗屎運了,摔了個狗吃屎,摔了個狗吃屎,真是笑死我了。”
大胡子將口中那黑乎乎的東西取出,拿在手裡看了又看,說道“這分明就是黑金,是黑金嘛,這東西很貴的,一般人可是吃不到的!”
他說得一本正經,連夏宇龍他們都信以為真了。
大胡子又道“這黑金雖然貴,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君子愛美戀之有度,不是我的東西,即使走了狗屎運我也不要……”
說著,他將黑乎乎的東西朝地下扔去,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警覺的夏宇龍把它從地上又撿了起來,看了片刻,說道“這是史前火炭,是我們在炭窯中見到的火炭……”
他將火炭遞到了藍芯手中,俯下身去在地上搜尋起來,又撿起了幾顆火炭……
他一臉驚疑,使出通天眼向深洞中那片火海看去,片刻,驚呼道“這下邊竟全是火炭,是從何時被點燃的?難道一直沒熄滅過嗎?與史前炭窯又有什麼聯係?為何它們的位置是在同一帶星河上?”
一連串疑問也引發了大胡子的興趣,他清了清嗓子,一大堆的猜測一齊湧到了嘴邊……
突然隱隱聽見“當當當”的清響聲從洞外傳來,四人心下一緊,均朝簸箕大的洞口看去。
藍芯急道“這肺癆鬼真是陰魂不散啊,那法鈴正在搜尋我們的位置,怕是已經鎖定了我們藏身的範圍了。”
大胡子突發奇想,說道“不如我們再次進到你那藍色火球中,飄到對岸去,量他也飛不過這片火海,哈哈,想要我的簽名,可沒那麼容易。”
藍芯眉頭一皺,搖頭說道“這可不行,如果被他的法杖吸儘了冥陰真火,我們都會葬身火海的。”
張仙白了大胡子一眼,道“死胖子儘會出這些餿主意,還好我妹子不受人擺布。”
夏宇龍趴在洞口處低聲喊道“芯兒,仙兒,胡大哥,那法師朝我們這邊來了。”
三人一起擠到了夏宇龍身後,一場惡戰又要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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