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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著夏宇龍的手衝出了洞口,張仙和大胡子也緊跟了上去。
來到洞外,他們這才發現,原來已經到了深穀底部,頭頂上是兩座高聳入雲的山峰,山間到處彌漫著白色霧氣。
穀底炎炎如夏日,四周的樹木枝繁葉茂、鬱鬱蔥蔥的,哪裡還有寒冬的跡象。
一條彎彎曲曲的河流順著峽穀緩緩流淌,河道上裸露出形狀各異的怪石。
靈杖法師腳踏風靈法杖,自迷霧深處俯衝而來,喝道“小野種、小妖女,你們四人快束手就擒吧,我可以留你們一個全屍。”
有三十幾個騎士騎著快馬自峽穀儘頭疾奔而來,另一邊的峽穀中也出現了二十幾個騎士的身影,噠噠的馬蹄聲響徹峽穀。
藍芯朝著靈杖法師喊道“肺癆鬼,你有本事來抓我們啊,追到了隨你們處置就是了。”說著,便向他彈射去一道真火,領著夏宇龍他們鑽進了身後大山的密林中。
風靈法杖上的六個法鈴被冥陰真火給凍住了,靈杖法師先前已吃了樹林的虧,他不敢再貿然闖入林中……
他翻出一個筋鬥,“唰唰”兩聲,向上躍身而起,在空中又一個轉身,將法杖捏在了手中,落地之時,他將法杖往鵝卵石上重重一頓,法鈴上的藍色冰火被吸進了法鈴中。
喝道“哼,小妖女,想與本法師鬥法,還嫩了點,看我抓到你怎麼收拾你!”
有十幾個騎士已來到了法師身後,他們紛紛下馬,拱手齊聲道“法師法力無邊,世上無人能敵……”
“都給我住口!”靈杖法師又急又怒,“你們都是廢物,還不快給我追,如果再抓不到他們,你們都彆活了!”
“是!”
趕來的騎士爭先恐後一擁而上,進入了密林之中,沿路追了去。
大山中的林木遮天蔽日,且林下荊棘密布,讓人寸步難行。
夏宇龍手持鐵鍬一路披荊斬棘,沿山脊而上,不多時便進入了叢林深處,已把靈杖法師他們遠遠地拋在了身後。
追來的騎士都是些“大肚兵”,加之他們穿著長筒靴,踩在草木上如泥鰍般滑溜,沒走出幾步,他們便滾做了一團。
大胡子喘著大氣,說道“我身體這麼硬朗都累得不要不要的了,那肺癆鬼一定是喘得不行了,怕是他的肺都咳出來了吧,哈哈,我們就像鑽地鼠一般隨處亂串,他能追得上咱們麼?”
張仙也氣喘籲籲地嗔道“我……說……胖……子,怎麼說話的,你才是鑽地鼠,你是又大又肥的鑽地鼠。”
藍芯喘息片刻,也道“如果他沒有風靈法杖相助,那孱弱的身板子誰又會怕他,也用不著躲躲藏藏的了。”
夏宇龍笑道“爺爺說了,天生一人必有一路,他能得到法杖也是他的天緣際會,唉,隻是他不走正道!”
穀底傳來了靈杖法師的喝罵聲“你這怕死的野種,有本事下來與我決一死戰,躲著藏著算什麼英雄好漢!”他狂咳幾聲,如潑婦罵街般又罵罵咧咧起來……
張仙哈哈笑道“打不過他,咱們還躲不起嗎,氣得他吐血身亡豈不更好,省得我們出手,染了他的晦氣。”
大胡子接話道“我們還真有點像猛牛身上的虱子,任憑這頭猛牛怎地撓,怎樣抓狂,我們卻是無動於衷,氣死他姥姥的。”
張仙“呸”聲道“你到底有沒有文化,是怎麼當上將軍的,怎地老是吐這些上不得台麵的話,你損你自己也就罷了,乾嘛要把彆人給帶進去,你說誰是虱子,你才是虱子,你是又大又肥的虱子,哈哈,你還是蛆蟲,茅坑裡又臭又軟的蛆蟲。”
大胡子撓著頭憨憨一笑,說道“我……我這不是打個比方嘛,在這方麵今後我可得學,多向仙兒妹子學習才是,做文人騷客,唉,騷字也不好聽,馬叉蟲……還是做文人墨客的好,起碼肚子裡有墨水。”
張仙搖了搖手,不屑地道“還是免了吧,我也怕沾染了你那身痞子氣。”
突然,大胡子眼前一亮,說道“我有個好主意,我們得找一個視線好的地方,對準那肺癆鬼的腦袋瓜子,賞他一塊石頭大餅,一招讓他斃命了事,免得他老是陰魂不散的。”
張仙撇了撇嘴,說道“說得倒輕巧,你能打得到他麼,就不怕暴露了我們的藏身之地?”
穀底又傳來了靈杖法師的斥罵聲“小妖女,東躲西藏的又算什麼東西,你們一個個的都是怕死鬼,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抓到你們,讓你們碎屍萬段!”
此時,夏宇龍他們四人已躲到了一石壁之下……
大胡子捂著嘴嘿嘿笑道“你們看,他可比我們還著急,若是我會幻化術,早就變成一隻鳥在他頭上拉屎了。”
藍芯“哼”了一聲,氣道“這廝還嫌不累,先讓我逗逗他……”說著使出一道冥陽純火向山巔之上射去。
隻聽得“呼呼”聲響起,靈杖法師踩踏著風靈法杖越過了夏宇龍他們的上空,向山巔上飛了去。
法杖上的法鈴才響了幾聲,那道純火就消失不見了,突然對麵的山巔上又出現了一道藍色的真火……
靈杖法師又驅使法杖追了上去,他腳踏殘雲才剛站穩身子,準備搖晃法杖時,那道真火再次消失不見了,穀底又出現了一道純火,他又追了下去,終究還是撲個空。
東南西北各個方向又出現了幾道冥火,靈杖法師窮追不舍,卻又都撲了空……
他踩踏風靈法杖懸浮於兩山之間,猛咳了幾聲,喘著大氣,聲嘶力竭地罵道“小妖女,小妖女,你竟敢玩弄我,我定讓你碎屍萬段,碎屍萬段……”
他的叫罵聲淒厲而絕望,夾雜著無儘的憤怒和仇恨,在兩穀間回蕩久久、餘音未了。
張仙低聲笑道“對,就這樣逗他,讓他活活累死,他已咳不出聲了,一定是吐了很多血吧,哈哈,這回他不累死也得氣死了。”
藍芯抿嘴一笑,看了看天色,收回了冥火,說道“彆再逗他了,他那法鈴也不是吃素的,天黑之前我們得離開這裡,到了夜間若是碰到法鈴發出的搜魂光可就麻煩了。”
四人正要往山上去,突然聽見山下傳來了嘈雜聲。
“他們在那,我看見他們了!”
“快,告訴法師……”
“這次千萬不能讓他們跑了!”
樹林裡人影晃動,已經有五個騎士追上來了。
夏宇龍他們四人才剛起身,“嗖嗖”的利箭便從耳邊插過。
大胡子在心中罵道“這些損貨,又來這招,就不能硬碰硬地來嗎?可彆再把我的屁股又給弄開了花!”
眼見四支利箭朝著大胡子的胸膛直插而來,夏宇龍拽了他一把,並將他的身體按在了石壁上。
“唰唰”幾聲,那四支利箭有兩支射進了石壁之中,另外兩支刺破了夏宇龍的袖口。
藍芯使出冥陽純火,將騎士手中的弓弩全都點著了,那幾個騎士驚叫著向山下退去,有一個騎士滾落穀底,摔得頭破血流,一命呼呼了。
此番舉動卻是暴露了她們的藏身之處,靈杖法師驅使法杖一頭紮向了絕壁這邊,有十幾個騎士手持弓弩也圍攏了上來。
其中一名騎士嘲諷道“我看你們這回往哪裡走?還是快些束手就擒吧,回去與我們吃香喝辣的。”
靈杖法師已穿破迷霧,就在眼前了……
四人陷入了腹背受敵的境地,且四人困餓交加,弄不好怕是真要在這絕壁之下給那法師捉了去。
夏宇龍焦急萬分,心想,無論如何也得保兩個妹子的周全……
情急之下,他左手觸碰到了一團軟綿綿、冰乎乎的東西,轉頭一看時,正是一條腦袋般粗大的花白蟒蛇盤踞於石壁的凹槽裡。
蟒蛇正張著血盆大口向他的頭上咬來,隻聽得“當”的一聲,他手中的鐵鍬猛地敲打在了蟒蛇的印堂之上。
蟒蛇吃痛,把頭縮了回去,嘴裡發出“嘶嘶”兩聲慘叫,他急中生智,飛快地拽著蟒蛇頸部使勁朝山下扔去,它又長又笨重的身子在林中掙紮,嚇得那十幾名騎士與它一同滾落了山崖。
夏宇龍轉頭看去時,發現在蟒蛇盤踞的地方有一條裂縫,裂縫裡邊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陰涼的風自裂縫口徐徐吹來。
他已來不及猶豫,爬進了縫隙之中,隨後將藍芯和張仙也拉了進去,在他們身後是一個幽深漆黑的山洞。
大胡子卻犯了難,他的大肚子被卡在裂縫口處進退不得,他使了好大一會兒勁都沒爬進去。
關鍵時候還得夏宇龍他們出手,三人拽著他的手,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拉進洞中。
此時,洞口外傳來了“當當”的法鈴聲……
緊接著又傳來了靈杖法師陰陽怪氣的奸笑聲“你們這幾個膽小死鬼,陽關道你們不走,非得鑽這狗洞,這不是自投羅網嗎,哈哈哈……”
話說間,他已將風靈法杖探進了洞中。
大胡子驚叫道“趕快的,你們快些來幫忙,他的法杖到手了,我們得把它奪過來,彆再讓他禍害人間了,嘿嘿,這可是個大寶貝啊!”
見狀,夏宇龍三人搶上前去,與大胡子一起拖拽那法杖,隨著杖身的搖晃,六個法鈴又發出了悅耳動聽的“當當”聲,越聽越不願意放手,四人的意識也變得越來越模糊起來。
“小野種、小妖女,竟敢與我奪法杖,今天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隻要我一施法,你們便會魂飛魄散。”洞外又傳來了靈杖法師的叫罵聲。
藍芯幡然醒悟,捂著昏沉沉的頭,輕聲道“彆再與他爭搶這法杖了,我們都會喪命的。”
夏宇龍也低聲道“芯兒說得沒錯,都聽我的,我們給他來個四腳朝天,準備,放手!”
四人同時鬆開了手,大胡子還猛地向前推了一把,將法杖乾淨利落地送出了洞外,說道“我讓你變老烏龜,帥帥地摔他個四腳朝天!”
“哎呦呦!”洞外傳來了靈杖法師的慘叫聲,“你們這些畜生,使詐!”
隨後又傳來了“劈裡啪啦”滾落穀底的聲音,慘叫聲漸漸遠去,夏宇龍他們四人相視著樂咯咯地笑得前俯後仰了。
大胡子看著夏宇龍一本正經地問道“嗨,龍兄弟,真有你的,怕是他已經摔得連他老媽都不認得了吧?唉,可惜了他那法杖,若是我拿去開演唱會多好啊!”
“哈哈哈……”
張仙捧腹大笑起來,“這肺癆鬼,命真是苦啊,這回他又上當了,哼,最好是摔他個粉身碎骨,一定又吐了很多血了吧。”
大胡子也樂了,看著張仙脫口說道“唉,笑就笑嘛,還笑出了小高……高……潮!”
張仙收斂起了笑容,瞪著大胡子喝道“死胖子,你這口無遮攔的怪病最好改改,今天姑奶奶我高興,不與你計較。”
藍芯如釋重負,她拍了拍手,隨後雙手叉腰,看著洞口外邊,笑道“他這麼目中無人,活該被摔死,我們三番幾次捉弄他,他一定是恨死我們了……”
突然,她眉頭皺了起來,又道“這肺癆鬼有法術護身,怕是沒那麼容易被摔死啊?”
大胡子接話道“那還等什麼,出去找到他再給他補上一刀,不就沒有後顧之憂了嗎?這事兒我是最擅長的了。”
說著,便急著想要爭搶這頭功似的將頭探出了洞口,肚子卻又被卡住了。
夏宇龍還拿不定主意,好不容易脫離虎口,弄不好又要自投羅網了,關鍵是要考慮到兩個妹子的安危,但如果不給他致命一擊,他又豈會善罷甘休……
躊躇間,大胡子一邊咳嗽一邊把頭縮了回來,捂著口鼻嗆聲道“賊人要放火了!”
小嘍囉在洞外喝罵道“小野種、小妖女,法師說了,你們再不出來,就把你們全都熏死在裡邊,看你們躲到什麼時候!”
洞外的聲音越來越嘈雜,穀底那噠噠的馬蹄聲也越來越近,又一大隊人馬趕來了……
夏宇龍麵色一沉,捏緊了雙拳,說道“他們又增兵了,這些人還不死心啊!”
大胡子怒道“賊人欺人太甚,讓我出去給他們一個簽名,與其在這裡變成烤豬,不如與他們同歸於儘。”
夏宇龍思索片刻,說道“芯兒說得沒錯,那法師有法術護身,很可能隻是受了點兒傷,還不到硬拚的時候……”
張仙點著頭,接話道“他們人多勢眾,眼下不是逞英雄、莽夫的時候。”
大胡子也點了點頭,向張仙豎起了大拇指,嘿嘿笑道“人多勢眾這詞用得準確,我對仙妹子是……”
“唉唉唉!”張仙打斷了大胡子的話,“彆儘扯這些沒用的,馬屁用在本姑娘身上不好使,最好把你的臭嘴給堵上。”
夏宇龍向身後看去,洞中情況不明,若是貿然前行,碰上了妖魔鬼怪,那也隻能疲於應對了,四人都已經身心俱疲,怕是洞中的事物與那法師一般難纏……
大胡子提聲問道“龍兄弟,是戰是退,隻要你說一句話,胡大哥我在所不辭。”
張仙、藍芯二人將目光都投向了夏宇龍,隻等他做決斷。
夏宇龍沉吟片刻,看著藍芯問道“芯兒,我想聽聽你的意思。”
“我聽哥哥的便是。”藍芯乾脆利落地回道。
“仙兒呢?”
“我也聽哥哥的。”
大胡子嘿嘿道“好兄弟,你有蛟龍護身,怕他個球啊,我後半生的幸福可都得仰仗你了!”
夏宇龍一臉正色地道“凡事得靠自己,彆把希望都寄托在龍大哥身上了。”
滾滾濃煙從縫隙口處湧了進來,四人捂著口鼻狂咳不止。
藍芯使出冥陰真火,一道藍色屏障沿著不規則的洞口赫然成型,將湧進來的濃煙都擋在了外邊。
夏宇龍再次向深洞望去,說道“哼,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就算是龍潭虎穴咱們也得闖一闖,我與西風族人的個人恩怨等回來再算,走……”
說著,將鐵鍬旋轉於掌心,“當”的一聲鍬柄已緊握在手中,領著藍芯他們向黑暗摸索而去,又道“我手中的寶貝也不是吃素的,妖魔鬼怪見到了也會畏懼三分的!”
其實,對於夏宇龍來說,他還有另外一層考慮,雖說西風族人視他為野種,但畢竟他來自西風部落,他本就心懷蒼生,又豈能同室操戈?
再者,兩個妹子他都十分疼愛,怎能讓她們步步驚心?還有胡大哥,才剛從死亡線上掙紮了過來,可不能再讓他身陷囹圄了,前方就算是遇到再大的危險,也得自己扛著……
夏宇龍自幼生活在靈山古墓,他早已習慣在黑暗中摸索行走,他領著大夥兒沿著深洞徐徐而上。
越是深入洞中,越是詭異靜謐,四人的腳步聲沙沙作響,彼此的心跳聲也都聽得一清二楚。
大胡子連打了幾個寒戰,說道“媽喲,這洞裡賊冷賊冷的啊,你說氣不氣人,陰風老是往這褲襠下邊鑽,嘿嘿,芯兒妹子,使出你的冥火照亮唄,也好暖暖我們的身子嘛。”
張仙轉過身來,拍了拍大胡子厚實的肩膀,問道“胖子,你這肉嘟嘟的身板子還怕冷麼?”
大胡子嘿嘿一笑,說道“冷是有些冷了,但我最擔心的是深洞中有蟒蛇出沒,這亮光是可驅蛇的……”
他“唉”了一聲,朝前喊道“我說龍兄弟,蛇是會記仇的,方才見你徒手抓蛇的樣子,可羨慕死兄弟我了,雖說我從小最怕蛇,但今兒有龍兄弟為我壯膽,若是有蟒蛇來襲,就讓我喝乾他的血來暖暖身子吧,填填這癟下去的肚皮。”
張仙不屑地道“說得真是好聽啊,不用看到蟒蛇,我怕你聽到它的聲音就被嚇得屁滾尿流了。”
想到方才徒手抓蛇的場景,夏宇龍心有餘悸地道“眼看著那花白蟒蛇就要向我咬來了,若是再出手慢些,非給他吞進肚子裡去不可,著實也嚇出我一身冷汗。”
大胡子抖了抖冰涼的身子,縮了縮粗大的脖子,抱著雙肩顫聲道“我說好兄弟,可彆再提冷字了,今天這冷字與我是結下仇了,我寧願變成香噴噴的烤鴨,也不願變成這冷冰冰的凍狗啊。”
藍芯抿嘴一笑,說道“胡大哥,等甩掉了那法師,我們生一大堆火讓您烤,眼下那法師追得緊,可不能再使用冥火了。”
大胡子打著牙噤說道“這個我知道,下回我們得想好了法子再整整那肺癆鬼,可彆讓他再纏著我們了。”
……
四人邊走邊聊,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洞中行得一炷香的時間,前方突然變得忽明忽暗起來,像是就要進入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又像是快要走出這深洞一般。
大胡子樂道“這麼快就要到頭了,我還沒冷夠呢。”
張仙“呸”了一聲,道“德性,死胖子口是心非,你繼續留在這洞中好了!”
夏宇龍覺察出了異樣,他使出通天眼,隻見前方一片混沌詭異,似乎有一種神奇的力量把他的通天眼給蒙上了,他警覺道“前方情況不明,我們要小心些了。”
大胡子一臉的驚疑,點著頭,說道“我也有所察覺了。”
再行得半炷香功夫,便走出了石洞,前方豁然開朗……
放眼望去,頭頂上黑漆漆的似蒼穹,蒼穹之下空曠無比,遠遠地看見有八個藍色光點在青霧繚繞中微微閃耀著,像極了法鈴閃出的光。
大胡子驚呼道“這天怎麼就這麼快黑了,肺癆鬼這麼快就來向我討要簽名了嗎?”
聽了大胡子的話,藍芯也是心下一緊,但這光點排布規整,數量有八顆之多,定然不會是那六顆法鈴發出的光。
張仙緩緩地抽出了利劍,已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夏宇龍仔細看了片刻,說道“怕是我們已經到了另外一個空間,這裡空曠無比,芯兒,用陽火照照看。”
藍芯使出冥火球懸浮於頭頂之上,隻見在他們身後有一堵巨大的石牆高高挺立,呈弧形向四周延展開去,融入了無儘的黑暗之中。
令夏宇龍他們驚歎的是,石牆全是由房屋般大小的規整巨石磊砌而成,石縫之間線條細膩分明,每個巨石都潔白如洗,像是剛剛砌上去似的。
鋪在他們腳下的也全是這些巨石,而且彼此間的距離如發絲般細小,做工更是精巧細膩。
大胡子撫摸著一塊塊巨石,讚歎道“哎呦唉,算是哪門子的工程啊,這無數顆巨石也不知是怎麼運到山上來的,秦長城與這比起來,可是小巫見大巫了,讓我試試這巨洞到底有多大……”說著,他正要扯著嗓子朝深洞中喊去。
夏宇龍阻止道“胡大哥,不可,裡邊是什麼情況我們尚不清楚,我們擅闖此地,可彆攪了這裡的清幽。”
張仙應道“就是,死胖子一驚一乍的,待會兒引來怪獸,你自己對付!”
大胡子點頭笑道“那是當然,那是當然,我差點闖出禍事來了。”
夏宇龍握緊了鐵鍬,看著藍芯他們三人,說道“既然來了,咱們得上前去查看一番,待會兒不可莽撞,一切聽我的。”
藍芯和張仙相視著點了點頭,齊聲應道“我們聽哥哥的便是。”
大胡子也道“如果我大板斧沒弄丟的話,早就衝到前邊去了,我每次打仗都是負責打頭陣。”他情緒激動,像是要衝鋒陷陣一樣。
張仙白了他一眼,說道“有什麼好吹的,唉,說白了就是當炮灰唄。”
夏宇龍拍了拍大胡子肩膀,笑道“胡大哥,待會兒我們見機行事,我希望我們誰都不要出事了。”
四人在原地合計了一番……
夏宇龍決定還是按老規矩辦,由他打頭陣,觀察前邊的情況,藍芯和張仙緊隨他身後,大胡子負責殿後,若遇到妖獸怪來襲,由他在前邊應付,大胡子護兩個妹子撤往洞外。
大胡子點頭應道“嗯,我在背後默默地支持你,每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都有一個偉大的胖子大哥!”
臨行前,不知是大胡子無意為之還是有意而為,“卟”的一聲,他放了一個屁,屁聲雖說不大,但在這死寂沉沉的巨洞中卻顯得格外地刺耳。
張仙捂著嘴罵道“你這粗野的死胖子,關鍵時候你……今後你不僅要管好你的嘴,還要管好你的屁,否則我一劍殺了你。”
大胡子紅著臉,爭辯道“我這不是高興嘛,它就情不自禁地出來了,唉,臭屁不響、響屁不臭,連環屁又臭又響,還好我沒崩連環屁……”
說著,便朝自己的屁股上拍了幾掌,低聲罵道“該死的屁屁,你這不成器的家夥,下次沒經過我允許之前不能再哼小曲兒了!”
他擦拭了額上的汗珠,心道“唉,還好沒拉稀,不然糗大了!”
張仙斥責道“在這不見天日的洞中,我們隨時會喪命,有啥好高興的!”
大胡子嘿嘿一笑,回道“平日裡隻顧行軍打仗,刀光劍影的場景見得多了,本以為生活就這麼平淡無奇了,哪曉得與你們在一起後,一路上驚險不斷,你說能不讓我開心刺激嗎?”
“唰”的一聲,張仙利劍出鞘,劍尖直指大胡子胸膛,怒道“再嘴硬,我一劍殺了你,怎會與你這個煞星在一起。”
氛圍瞬間尷尬而緊張起來,大胡子抽搐著帶傷疤的右臉,不知言語。
藍芯紅著臉,將不滿的目光也投向了大胡子。
夏宇龍轉過身來,奪了張仙手中的劍,說道“仙兒,胡大哥這是沒事偷著樂,你乾脆就把他當成一個屁也給放了吧。”
“噗呲……”張仙笑出聲來,跺著腳,氣道“哎呀,哥哥,乾嘛非得要他跟著我們,他這麼不自重,遲早會壞了我們的大事。”
夏宇龍將長劍遞到張仙手中,說道“先不說這些……”他看著大胡子告誡道,“胡大哥,我這妹子眼裡進不得沙子,是出了名的小辣椒,當心些吧。”
藍芯右手在鼻邊扇了扇,走過大胡子身邊,也道“唉,可真臭,我說胡大哥,今後能不能悠著點啊?”
大胡子顯然是受到了公憤,自知方才真是失禮失態了,正所謂馬狂馬惹禍,樂極生悲啊,他垂著頭一聲不吭地跟了上去。
夏宇龍他們四人一前一後相互緊跟著朝著那八顆亮點小心翼翼地走去。
大胡子行軍打仗多年,什麼樣的陣仗他都見識過了,但他還是第一次體驗這深洞中的詭異和可怖,一陣新鮮感過後,巨洞中令人窒息的靜謐確實讓他瘮得慌,他不由得又繃緊了一根神經,每行得幾步便向身後看去幾眼,搞得像做賊一樣。
行得半炷香的功夫,四人離那八顆亮點越來越近了。
遠遠看去,隻見那八顆藍色亮點卻是懸浮於半空中的,亮點下邊聳立著八根規則不一的大柱子,每根柱子前邊都擺放著一個矮小的石墩。
夏宇龍隱隱覺得那八根大柱怪異至極,他使出了通天眼,但眼前仍舊是一片混沌,好奇心驅使他加快了腳步。
再行得半炷香的功夫,他們便走進了八個亮光照射的區域內,眼前的景象讓他們都驚呆了。
隻見那八根聳立的大柱全是八個巨人的骷髏架子,每具骷髏都披著長長的連帽披風,帽沿低垂,遮蓋著半邊臉。
乍一看時,骷髏的麵部並未腐爛,而是成了乾屍形狀,並且神態依稀可辨……
有的仰望蒼穹,有的垂目哀思,有的麵目猙獰,有的閒情自得,有的溫文爾雅,有的熱情洋溢,有的胸懷大誌,有的深沉內斂,似乎每個巨人的臉上都寫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正等待後人一一破解。
原來巨人骷髏頭頂上的八顆亮點均是燃燒著的懸浮燈芯,那八個矮小的石墩都是石缸,裡邊盛滿了燈油,燈油表麵泛著詭異的藍光。
藍芯昂著頭,驚歎道“這些無根燈芯,還有這些燈油,與冥界的火魅燈芯有很多相似之處啊。”
張仙問道“芯兒,我們不會是闖入冥界了吧?”
藍芯環視著懸浮於頭頂上空的八根燈芯,沉吟片刻,回道“不像是在冥界,你們看這燈芯,雖說隻有拇指般大小,它就這麼燃燒著,卻是沒有半點耗損,還有這石缸裡的燈油,似乎也不曾有消耗,我就納悶了,它們都是如何做到的?”
夏宇龍和大胡子圍繞著八個巨人骷髏轉了一圈……
大胡子走上前去,與其中一個巨人比了比身高,說道“龍兄弟你快看,我才到他的肚臍這裡,這些巨人比我們高得多去了,古人這身板子都不得了啊,唉,我們這些後人是越長越縮水了。”
夏宇龍一邊打量每個巨人的麵部,一邊沉思起來,古書上有關懸燈和巨人的記載在他腦中一一閃過。
大胡子“嘖嘖”兩聲,又讚歎道“莫非這深洞就是一座巨大的墓葬群,如此宏大的工程,看來隻有皇家才有這個實力了,這八個巨人不會是在這作陪葬的吧?”
“八?”
一字點醒“夢中人”,縈繞在夏宇龍腦海中的疑團逐漸雲開霧散了,他的視線投向了仰望蒼穹的那具骷髏麵部……
他幡然說道“天地雷風水火山澤,對,這是古書上提到的史前八卦陣,我還以為隻是一個傳說,想不到真實存在的。”他一臉的驚喜和興奮。
“啊?”
藍芯、張仙、大胡子三人麵麵相覷,聽得一頭霧水。
片刻,大胡子笑道“我還以為這裡又是哪位帝王的墓葬?出去還得討生計,想在這裡撿些寶貝用用,看來是白高興一場了……”
他看著夏宇龍,“哎”了一聲,又問道“我說好兄弟,你咋知道這就是史前八卦陣……這八卦陣又是乾什麼用的?”
張仙懷抱長劍,看著大胡子冷“哼”一聲,揚著眉頭說道“我哥哥自然是從古書上知曉的,你問這麼多乾嘛,說了你也不懂。”
其實她也何嘗不想知道這是怎樣的八卦陣?
夏宇龍思索著道“古書《史前疑雲》中有記載,史前人類的身高十五尺有餘,你們看這些巨人,有我們兩個人這麼高,我們身高七尺有餘,他們也就是十五尺,與古書的記載……”
話未說完,大胡子便搶著說道“我知道了,他們有八個人,所以就組成了八卦陣,要識準這些卦位並非易事,你又是如何辨識他們的?”
夏宇龍指著仰望蒼穹的那骷髏麵部,回道“你們看,他望著蒼穹、氣勢高昂,說明這是天乾位,與之相對的是地坤位,他垂目哀思,俯視蒼生……”他將八卦的每個相位一一道了出來。
大胡子仍聽得一頭霧水,但還是豎起了大拇指,發自內心的誇道“龍兄弟真可謂是青年才俊啊,胡大哥我好生佩服,嘿嘿,兄弟不去當算命先生可惜的了。”
張仙冷然道“又是一張烏鴉嘴,我哥哥乃人中之龍,豈能與那些江湖野老同流合汙……”
說著,她哈哈一笑,又道“倒是你,可以拜那些牛鬼蛇神為師了,為他們洗洗腳,端端屎尿盆什麼的,挺好。”
大胡子憨憨地笑了笑,說道“妹妹咋這樣說我呢,好歹我也是有血有肉的鐵漢子嘛,你定是沒見到我在沙場上那英姿颯爽的樣子了,我上陣殺敵的姿勢最迷人了,就像開演唱會時舉著話筒與觀眾互動時的場景,喂,下麵的觀眾朋友,你們好嗎,接下來呢,我要唱一首《這些年過得不好不壞》給大家聽,和我一起唱好嗎……”
張仙“呸呸”兩聲,嘲諷道“你這肥佬身材放到哪裡都是一坨肉,你帶兵打仗靠的全是蠻力,你那什麼唱……會在我們梁國不好使。”
“嘿嘿!”大胡子又憨憨一笑,說道“妹子也承認我力大如牛了是吧,我也並非一無是處嘛,妹妹總算是發現哥哥我有一技之長了。”
“你……強詞奪理,無賴至極。”張仙紅著臉氣道。
大胡子揚著右眉,壞壞地笑了,也不知道他心裡邊想的是什麼……
他突然看著夏宇龍問道“唉,我說好兄弟,我還真想知道這史前八卦陣到底是乾什麼用的,不會是史前墓葬之類的東西吧?”
聽到大胡子開口閉口不離“墓葬”二字,夏宇龍搖著頭笑了笑,回道“胡大哥,您可彆一見深洞就認為是墓葬啊,古書記載,這八卦陣是封印時光盜洞的地方,唉,這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古書上也隻是一筆帶過,而且還標上了注解,說是不一定為實,還有待考證,也不知這時光盜洞是個什麼樣子的?”
大胡子“哦”了一聲,笑道“聽你這麼說,我也是感覺到暈乎乎的,看來這史前八卦陣是大有玄機啊,嘿嘿,讓我給他一個少女探花……”
說著,他向身旁的一具骷髏伸出了右手,沒承想,卻抓了個空,他心中一怔,認為是沒有碰到,便向前跨上一步,再次伸手摸了過去。
令所有人都震驚的是,大胡子竟毫無阻攔地從巨人骷髏身下穿了過去,他接連嘗試了幾次,均是如此,這些巨人骷髏和那幾個矮小的石缸猶如魅影般看得到卻是摸不著。
張仙不信這個邪,她舞動起長劍在八個巨人骷髏中來回穿梭,劍刃從每個巨人骷髏的身上快速劃過,連那八顆燈芯她都一劍劍地刺了去,但這史前八卦陣依舊巋然不動、完好如初,她亦是困頓不已。
藍芯歎道“世間竟然有這等奇特的事物,難道他們真是鏡中花、水中月嗎?”
夏宇龍抬頭看著那八顆燃燒著的無根燈芯陷入了沉思,片刻,他恍然說道“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我們所處的位置怕是位於時空臨界點上。”
大胡子他們都齊刷刷地將目光投向了夏宇龍,隻等他把其中的玄機說出來。
夏宇龍理了理思緒,又道“我說的不一定為實,但這場景與古書上的描寫極為相似,古書《時空密談》中有記載,時空混沌、光為界,終歸無極、化烏有,萬物狂放、永恒不羈……”
他又抬頭向上看去,繼續說道“你們看這燈芯,它們從被點燃之日起,就突破了時間的束縛,注定了就這樣永無止境地燃燒下去,還有我們怎麼也無法觸摸到這些巨人骷髏,在這光照的範圍之內,他們已經突破了空間的限製。”
藍芯“哦”了一聲,轉動著水靈靈大眼睛說道“我明白時空臨界點的意思了,在八卦陣裡,也就是在這光照的範圍內,一切占據著時空的東西都會停止,我們不吃不喝也不會餓死,更不會老去。”
“嗯……這樣說來更通俗更易懂!”夏宇龍點了點頭看著藍芯笑了。
大胡子拍手叫好,說道“照這麼說來,在這史前八卦陣中我們豈不是能實現長生不老了麼?若真能長生,誰還願意在外邊過那打打殺殺的日子,嘿嘿,不如我們就在這八卦陣中快活下去就得了,讓我們青春永駐,我愛那青春。”
張仙撇著嘴說道“真是沒骨氣,在這巴掌大的點地方就想做個活神仙,不老死也得悶死,活著與死了又有什麼區彆,嗬嗬,你若是執意要在這裡與天同荒、與地齊老,我們也絕不會攔你,等我們都走了,你可彆追上來。”
夏宇龍笑道“仙兒說得沒錯,孟子有曰,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我們同屬三界生靈,就這樣在這裡安享苟活,與行屍走肉又有何區彆?”
藍芯也道“這叫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人在逆境中必能絕處逢生,在安逸中可就缺乏了拚搏與奮鬥的精神,空有一副皮囊,靈魂卻是死去了。”
大胡子無趣地搖了搖手,說道“你們什麼時候變得這般文縐縐、酸溜溜的了,我隻是隨口說說嘛,看把你們急得,唉,不說這些了,再爭辯下去你們就要認為我賴在這不想走了,在這也不好玩,你們再不走我可要走了。”說著,便向前走去,肥胖的身體很快就沒入了黑暗之中。
夏宇龍有些猶豫,也有些焦急,他還未弄明白史前八卦陣封印下的時光盜洞是怎麼回事,大胡子卻從中攪了局,或許他真的生氣了,又或者他有另外的打算。
張仙“切”了一聲,說道“看看他那副自以為是的德性,哥哥,彆理他,讓他走他的陽關道去。”
夏宇龍將鐵鍬插入腰間,認真仔細地查看起每一個巨人來,想從中尋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遇到視線盲區,藍芯便使出冥火球為夏宇龍照亮,令他們更為驚奇的是,那冥火球竟然將八個石缸裡的燈油全都吸儘了,但眨眼之間,八個石缸的燈油又全都滿上了。
三人麵麵相覷,百思不得其解。
“龍兄弟,你們快點過來,我發現了這裡有寶藏,你們快過來……”
黑暗深處傳來了大胡子無比興奮的喊叫聲。
夏宇龍領著藍芯和張仙循聲奔去,借著暗淡的光線,遠遠看見大胡子蹲在一團黑乎乎的事物旁邊,事物表麵閃爍著五顆火藍色亮點。
大胡子嘿嘿一笑,說道“你們看,這有藍寶石,拿出去換了銅板我們就有盤纏了,嗬嗬,我們兄弟之間必然有福同享,我可沒吃獨食啊,這一袋藍寶石夠我們吃好幾輩子的了吧。”
藍芯指間微微一動,懸浮在他們頭頂上的冥火球向那事物飄去。
在光亮的照射下,突然聽見大胡子驚叫一聲,霍然站起身來,顫聲道“哎喲,嚇死我了,我還道這黑乎乎的東西是一袋藍寶石,哪知道又是一個死人。”
待夏宇龍他們走得近些,才看清楚那事物也是一具披著披風的巨人骷髏。
骷髏側身躺於地上,麵部也呈乾屍狀,鼓瞪著雙眼正盯著大胡子,似乎想和大胡子訴說無儘的冤屈,巨人的右手上戴著五顆藍寶石鑽戒。
大胡子緊張而興奮的心情難於平複,他咽下一口唾沫,急道“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唉,可都是為了生計,與其留給彆人,不如我們取了便是……”
話音未落,大胡子已俯下身去將那五顆藍寶鑽戒一起脫了下來,他的動作乾脆利落,夏宇龍已來不及上前阻止。
大胡子將五顆鑽戒攤於掌心,爽聲笑道“太好了,總算是到手了,我還擔心這骷髏也如空氣般看得見摸不著呢。”
夏宇龍正色道“胡大哥,我總覺得這史前寶石是不祥之物,還是還回去吧!”
大胡子抽搐著右臉笑了笑,將手中的四顆鑽戒向夏宇龍遞了過來,憨憨地道“好兄弟,你放心,胡大哥不會獨吞的,這四個都給你們,他們都是吃飯的家夥啊,有了它,我們可吃幾輩子呢……”
話說間,他遞過來的四顆鑽戒在掌心已幻化成煙,消散得無影無蹤了,他右手拿住的那顆也一起消失不見了。
四人都呆立在了原地,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也不知道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過得片刻,巨洞之中仍靜謐如初,大胡子如釋重負,笑道“虛驚一場,虛驚一場,沒什麼好怕的。”
夏宇龍擔心時間拖得久了會生變故,他環顧四周一眼,說道“若是找不到其他出路,我們就沿路返回吧。”
大胡子撓著頭道“反正來都來了,不如多逛一會兒,說不定在什麼地方還發現其他的寶藏呢?”
張仙罵道“死胖子,原來是你來尋寶的,你這人咋就這麼貪財,咱們不是一路人,要逛你自己逛得了!”
突然,雷鳴般的響聲從巨洞的邊緣傳了過來,響聲不絕於耳、撼人心扉,很快便充斥著整個巨洞。
四人驚駭無比,莫非是那不詳的預感應驗了不成?
腳下劇烈地晃動起來……
夏宇龍驚叫道“這地要塌了,快跑……”說著,便拽著兩個妹子向八卦陣那邊狂奔而去。
“我的媽喲,難道是我的屁惹怒了山神不成?”大胡子翻身爬起,急衝衝地跟了上去。
夏宇龍他們才剛奔到八卦陣中,四周的巨石已全都沉陷了下去,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型黑洞出現在了腳下,隻有史前八卦陣絲毫未損,穩穩當當地懸浮於黑洞之上。
大胡子在身後失聲叫道“兄弟,快救我,快救我,我要摔下去了!”
夏宇龍他們轉過身來,隻見大胡子的兩隻手死死地扣在了八卦陣的光照邊緣上,隻探出半個頭來,他氣喘如牛,稍微再作掙紮,便會掉入這黑洞之中。
張仙捧腹大笑,說道“胖子這回真變成土鱉了,我看你還神氣?唉,做人啊,總得聽一句勸!”
夏宇龍與藍芯把大胡子從黑洞中拽了上來。
大胡子斜躺在地上,唏噓長歎一聲,說道“可嚇死寶寶了,差點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他環視著四周,笑道“看樣子是出不去了,怕真是要在這裡與天同荒、與地齊老了吧,這樣也好,免得出去受活罪……”
他心想,咱就與小老仙在這裡天長地久得了,這小美人兒誰也彆想與我搶,大舅哥怎會不同意我們的婚事!
張仙哼了一聲,說道“雖說在這能長生,但我們同樣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都怪你,非要尋什麼寶藏,一定是觸動了什麼機關。”
大胡子一臉的壞笑戛然而止,在這裡又是放屁又是奪寶的,怕是已經褻瀆了神靈,莫非這禍真是自己闖出來的?他紅著臉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藍芯凝視著腳下的黑洞,奇道“哥哥、姐姐,你們快來看,這洞中……”
夏宇龍他們走上前來,一齊向藍芯所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黑洞深處星浪翻滾,眨眼之間,深洞中全都布滿了藍色光點,猶如夜空中的繁星,眼花繚亂。
“又是那些螢火蟲?”張仙自言問道,她渴望著星光大仙再次出現。
藍芯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看著夏宇龍問道“哥哥,莫非這是天魔黑洞,我們不會又闖入到異度空間裡來了吧?”
夏宇龍眉頭緊皺,心中也是疑惑滿滿,他並沒有急著下結論,而是仔細地觀察著每顆星火的形狀……
星火湧至他們的腳下,又緩緩地向深洞底部沉去,它們一邊旋轉,一邊釋放著肉眼察覺不到的餘光。
夏宇龍使出通天眼,在星海中穿梭了幾萬年、甚至上億年,看到了極為遙遠的神話故事……
有盤古開天地、女媧造人補天、大禹治水、炎黃戰蚩尤、精衛填海、嫦娥奔月、愚公移山、後羿射日、誇父逐日、牛郎織女、神農嘗百草、武王伐紂、鐘馗捉鬼,每一顆星火便是一個故事。
他恍然醒悟,喜道“我知道了,這些星火便是時光盜洞了,如果掉入星火中,便可回到遙遠的過去了,嗯,如果這些盜洞被釋放出去,三界必定大亂,我想,史前人類才會將這些盜洞封印在這八卦陣下。”
大胡子摸著細細的胡渣子,點著頭笑道“反正那法師追得急,要不咱順著時光盜洞回到遙遠的過去走一遭,就權當是一次奇幻的旅行了,如何?”
夏宇龍思索片刻,回道“天機地劫可不能亂違。”
“何為天機地劫?”大胡子追問道。
夏宇龍回道“古書中有記載,天機地劫指的是天宇間的規律,打個比方說就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宇宙的運行亦是如此,我們自然可以利用時光盜洞回到過去,可是過去的很多事情因我們的攪局而會發生變化,輕則我們會被封印在時空儘頭,重則這天宇間會發生大逆轉,又回到混沌不開的臨界狀態。”
大胡子聽得一陣發怵,說道“龍兄弟學問真是淵博啊,照你這麼說來,我是不想做這天宇中的罪人了,我還要回到遙遠的未來開我的演唱會呢,到時候你們每個人都可以拿到一張簽名……”
“唉唉唉!”張仙打斷了他的話,“死胖子,彆扯這些沒用的,聽哥哥怎麼說!”
夏宇龍輕歎一聲,感慨道“這都得益於姚爺爺的那些古書,那可是他的畢生收藏,很多書他都沒有翻看,卻是讓我全看完了,爺爺對我如此器重,我若是三心二意,豈不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
看到夏宇龍學有所用,張仙和藍芯相視一笑,她倆的努力也總算是沒有白費。
夏宇龍看著藍芯和張仙問道“我們都身陷囹圄了,兩個妹子為何笑得如此開心,想必是你們已找到出去的路了?”
藍芯和張仙相視著搖了搖頭,均是一臉的愁雲。
張仙看了看藍芯,說道“哥哥上天入地無所不能,我們相信哥哥一定會有法子帶我們出去的。”
藍芯點頭應“是”,也道“姐姐所言極是,哥哥若是想到法子,我倆定當全力相助哥哥。”
大胡子頗為不好意思地道“好兄弟,這禍是我闖下來的,我認了,你得想法子帶我們出去啊,我不再自作主張,一切都聽你的,行了吧。”
夏宇龍淡淡一笑,說道“禍福相依,誰又能說得清楚,雖說這深洞已經塌陷了,卻讓我弄明白了史前八卦陣封印下的時光盜洞是怎麼回事。”
大胡子撓著頭,憨憨笑道“那是當然,福中有禍,禍中有福嘛,禍福就像婆娘和漢子,都躺在一張床上,你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你,你說的是這個意思吧?”
“真是夠粗俗的,滿嘴不堪入耳的話!”張仙瞪了大胡子一眼。
夏宇龍心想,巨洞這麼寬廣,要到達彼岸,除非有騰雲駕霧的本事,他們四人當中,數仙兒的輕功最好,可這四麵空曠無比,沒有一點兒緩衝之地,仙兒又怎能飛得過去?時光盜洞遍布深洞中的每個角落,而且洞底情況不明,貿然下洞隨時會被盜洞吞噬了,又或者被摔個粉身碎骨,眼下橫豎都是一條絕路,莫非真要被困在這座“孤島”上了嗎……
他心中自然是萬分焦急,但越是著急越是想不出好的法子來,可是芯兒他們都將希望寄托於他身上了,他真有這麼大的能耐嗎?
看著夏宇龍一籌莫展的樣子,大胡子心裡也很過意不去,在一旁自責道“都怪我一時貪念,才弄成這樣,不如我先跳下去為你們探個路,或許還能絕處逢生。”
聽了大胡子的話,夏宇龍眼前一亮,喜道“胡大哥,你說得對,眼下也隻能如此了。”
大胡子一臉尷尬之色,心道“我也隻是隨口說說罷了,想不到龍兄弟還真舍得把我這未來的妹夫往火坑裡推啊,既然話已出口,又豈能輕易收回,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就讓我舍生赴死,在江湖上也能落下個好名聲,小老仙也會對我另眼相看了吧……”
“胡老胖子,在想什麼呢,是不是不敢往下跳啊?這可是你說的,一人做事一人當啊!”張仙打斷了大胡子的思緒,懷抱著長劍,輕蔑地看著他。
“哦,好好好!”大胡子回過神來,“我都死過好幾回了,還怕從這跳下去不成?說不定我就能回到我未來的香港了,我先開個演唱會等你!”說著,他轉頭看了看還在沉思中的夏宇龍,向史前八卦陣的邊緣走去。
眼見著大胡子的右腳已經踩空,夏宇龍搶上前去,一把將他拖了回來,說道“胡大哥,您又想乾傻事了,不可再胡來了。”
大胡子躺在八卦陣的光照邊緣,眼中噙滿了感激,一臉茫然地看著夏宇龍,問道“兄弟,你不是先讓我從這跳下去探路,咋這麼快就變卦了?”
夏宇龍看著也正是一臉疑竇的藍芯和張仙說道“你們都曲解我的意思了,胡大哥說得對,這回我們真要絕處逢生了……”
他探出頭去,凝視著滿洞的星火,繼續說道“通天眼中,我能看見盜洞裡的場景,隨著時間的流逝,三界中所發生的事情都會被新出現的盜洞一一捕獲,隻要我們找到相應的盜洞跳進去,回到我們一起經曆過的事情上,不僅能打通天玄地機,也不會違背天宇規律,可謂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藍芯與張仙恍然大悟,二人相視著點了點頭,想不到哥哥是這方麵的意思,而並不是讓大胡子先去送死。
張仙哈哈一笑,看著大胡子說道“這回你不用當敢死隊了?看把你樂成什麼樣子了。”
“嗬嗬……”大胡子看著夏宇龍笑出聲來,“怎麼說我們也得跳下去不是,你說咋辦吧,我打頭陣,我都聽你的,唉,關鍵時候還是兄弟靠得住啊。”
夏宇龍指著深洞底部的一個亮點,道“方才我一直在觀察那個盜洞,它裡邊展現的正是我們三界的場景,隻要我們能跳進去,或許就能出去了。”
大胡子盯著夏宇龍所指的方向看了片刻,說道“唉,我說龍兄弟,這些星星點點起碼得有億萬顆不是,看得我眼花繚亂的,還真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顆啊,萬一弄錯了與嫦娥姐姐同住一屋倒好,就是怕被秦王宮刑或腰斬可就麻煩了!”
張仙冷色道“哪來的那麼多廢話,我哥哥自然是看得見的,遵照便是了。”
“嘿嘿,我這不是擔心闖錯盜洞了去到另一個世界,再也見不到我八十歲的老母了嘛,唉!不管這些了,是死是活那咱就博一把,搏一搏,單車變摩托,摩托再變老婆!”
大胡子笑得正憨……
夏宇龍突然喊道“快,那盜洞浮上來了,都抓緊了,芯兒,等我們從這跳下去後,你使出陰火將湧過來的其他盜洞都給吹散開去。”
“嗯!”藍芯點著頭,牽住了張仙的右手。
夏宇龍他們四人都攥緊了彼此的手,一齊往深洞中跳去。
四周的星點受到了攪動,都朝著他們這邊湧來……
藍芯使出冥陰真火,把他們包裹了起來,他們在陰火中如流星般劃破“長空”,向星輝斑斕的黑夜中沉了下去。
但星火越來越多,已將冥陰真火撞出了一道道口子來,四人的身體暴露在了真火之外,隨時都有可能掉入其他的盜洞,那就再也回不到當下的三界了。
四人已是無力回天,隻能聽天由命了……
突然,夏宇龍胸膛上的魔界玉佩放射出萬道紫藍之光,將湧至身旁的時光盜洞全都吸了進去,為他們四人掃除了一切障礙。
大胡子咧嘴笑道“好兄弟,你這又是什麼寶貝疙瘩,跟著你總是驚喜不斷,這他娘的真是一段奇幻的旅程啊!”
過得一頓飯的時間,四人終於落入了那個盜洞之中,一道道白光自眼前閃過,他們四人都昏昏欲睡了。
……
在穀底的半空中隱隱閃現著一個簸箕大的漩渦,漩渦攪動著四周的空氣,在穀底形成了一條長長的尾巴,一直延伸到了河床……
待漩渦完全消散,夏宇龍他們四人已躺在河床邊的巨石上了。
晚風襲來,夏宇龍四人悠悠轉醒,還未等坐直身子,便聽見靈杖法師喝道“快,他們在這裡,把他們都給我攔住,彆再讓他們上山去了。”
夏宇龍四人從巨石上飛身而下,沿著河穀向上奔去。
十名騎士不知從何處竄出,把夏宇龍他們都圍了起來,“唰唰唰”地抽出了腰間胯刀。
一名騎士支支吾吾地道“看……你……們這回往哪裡跑,你們認為燒了我們的弓箭,就抓不到你們了嗎?隻要束手就擒,法師說了放你們一條生路。”
此時,靈杖法師拄著風靈法杖一瘸一拐地從河床對岸的一棵老樹下疾步而來,他行動明顯吃力,定是先前掉落懸崖時摔壞了身子。
張仙抽出長劍,喝道“不想死的都給我讓開!”
在之前的較量中,這些騎士嘗儘了夏宇龍他們的苦頭,都變得唯唯諾諾的了,隻是礙於法師的威嚴,他們提著長刀佯攻了上來,還未奔至夏宇龍他們跟前,都哀嚎著倒在了地上。
夏宇龍他們大感意外,均不知是何用意?
一名騎士壓低了聲音,急道“我們不想與你們再爭鬥下去了,為了讓我們下得了台,你們踢打我們幾下,趕快跑吧,法師已經殺紅了眼。”
另一名騎士也嚷道“你們都要手下留情啊,可彆把我們都踢壞了!”
……
“哇靠,還有這等好事,你們一個個都是影帝,比我還能演,回到香港我要向李導推薦你們,哦,買噶,威力古!”
“兄弟,對不住了,你們忍一忍吧!”
夏宇龍四人搶上前來象征性地踢了那十幾名騎士幾腳,又往山上林中奔了去。
靈杖法師狂咳幾聲,嘶聲力竭地喝罵道“你們這幾個廢物,怎的又把他們放上山去了,還不快給我追。”
夏宇龍他們四人沿著原先進入林中的小路又徐徐而上,那十幾名騎士雖然是追了上去,卻也都十分納悶,為何如夢魘般又回到了這穀底重複著過去的事情?
他們與夏宇龍四人刻意地保持了距離,一來是害怕原先的悲劇重演;二則是他們的體力的確已經撐到了極限,不能再逞強下去了……
隻聽得他們咿咿呀呀地胡亂叫嚷了幾聲,在林中又滾做了一團。
不多時,夏宇龍四人又奔至了石壁之下,有幾捆未燃儘的柴火正堆放在洞口下,仍冒著濃濃黑煙,石壁上被熏得不成樣子了。
大胡子罵道“這些龜孫夠狠的,如果在洞中沒有出路,我們不都得變成臘肉了嗎?”隨後,他嘿嘿一笑,又道“要不咱鑽進洞中再逗逗那肺癆鬼?讓他再摔個四腳朝天,如何?”
張仙實在是看不慣大胡子壞笑時的樣子,她不以為然地道“天底下哪有像你這麼笨的人,那肺癆鬼已經吃過一次虧了,豈能再次上當?不如你留在洞中殿後,保不定你還能再逗他一回……”
她朝著石洞的縫隙處看去,臉上露出了俏皮的笑。
大胡子正要搭話,卻聽見穀底傳來了說話聲。
“法師,屬下救駕來遲,還請恕罪。”這聲音聽起來渾厚有力,很有穿透力。
靈杖法師咳了幾聲,問道“你們來了多少人?”
“又來了三百人!”
“嗯,很好,這幾個廢物越來越沒用了,若不是看在他們救我一命的份上,我早就把他們給殺了,那野種往山上去了,快給我搜山,就是把山倒過來也要把他們逮到。”
“是,抓不到他們我們也絕不回去,放箭……”
隻聽得“沙沙”聲四起,利箭如雨點般射進了密林之中。所幸夏宇龍他們距離較遠,並未傷到秋毫。
林中安靜片刻,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向林中奔來。
大胡子急道“他們追上來了,要不我們把他們引入這巨洞中去,讓他們自生自滅了事。”
夏宇龍搖了搖頭,回道“不可,那法師心術不正,他會攪亂天宇間的規矩,弄得三界大亂的。”
藍芯也道“他還會吸儘史前八卦陣中的燈油,使得他的妖法大長,到時候也不知他還會鬨出什麼幺兒子來?”
張仙氣道“躲躲藏藏也不是辦法,乾脆與肺癆鬼拚了得了,哼,爺爺贈與我這把劍也不是吃素的。”
藍芯看了看天色,道“天快黑了,與他們糾纏我們會吃虧,那法鈴在夜間猛如妖獸,這林中怕是躲不了了,趁天黑之前,我們得先翻越這座山頭。”
四人費了好大的功夫才繞過這麵石壁,待爬到山巔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在他們右側是延綿起伏的山峰,左側則是低矮的群山。
那輪錚亮如洗的圓月早已掛在了對麵的山頭上,離他們是如此的近,似乎伸手便可將其攬入懷中。
山巔上覆蓋著厚厚的白雪,在寒光的照射下光芒四射,刺骨的寒風陣陣襲來,與溫暖舒適的穀底相比,簡直就是天堂與地獄。
四人連續翻越了四座山頭,靈杖法師久久未追上來……
到第五座山峰埡口時,四人均鬆了一口氣,以為把法師給甩掉了。
四人坐在埡口上的一棵巨鬆下休息,雖說已是精疲力竭,但臉上都洋溢著勝利的喜悅,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圓月,臉上寫滿了輕鬆與愜意。
突然,空氣中一道白光爆閃……
靈杖法師自光亮中竄出,手中的法杖已向夏宇龍的背部劈擊而來,喝道“小野種,這次你逃不出我的掌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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