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懷之點頭,過去後那邊的售貨員手裡打著毛線,看也不看季懷之自顧自的聊天。
“同誌,我來拿布,這是票。”季懷之遞給她。
對方就抬頭看了他一眼,沒理會他又跟邊上的說話。
“同誌!”季懷之提高音量。
周圍的人看了過來,打毛線的女人放下東西:“這麼大嗓門兒做什麼?”
搶過票後去了櫃台裡麵給他車布。
“我以為你是聾子所以聲音大了點兒。”季懷之語氣清冷。
售貨員看他是個大男人撇嘴不再說什麼。
看她量布的時候季懷之皺眉,語氣冷硬:“你要是不會量布就把你領導叫出來,我看你能不能今天能不能把這布量好了!“
“你這人怎麼回事兒?”售貨員也不耐煩了:“我哪兒沒給你量好?”
她就是心裡不舒服給他少量了點兒。
季懷之:“十尺布我是給了錢的,你給我少量了這麼多是什麼意思?你這是挖我們工農階級的牆角。”
“今天你能給我少量這麼多,證明你以前經常乾這種事,以前來買布的人是不是也少給人量了!”
周圍的人圍過來看熱鬨了。
聽到男人的話對售貨員指指點點。
“我之前也買過布,肯定也給我少量了。”
“我也覺得,太過分了,就是挖牆角!損害我們的利益!”
女人聽到他的話慌了:“你亂說什麼呢?”
“你不要汙蔑我!”
裡麵的領導聽到動靜出來看情況,害怕售貨員和顧客又打起來了。
“怎麼回事?“
大家七嘴八舌說了出來,領導看向售貨員的布:“有沒有這回事兒?”
“我沒有。”售貨員害怕,這個罪實在是太大了:“我就是量錯了。”
“量錯了,那我提醒你為什麼不改?”
領導當著大家的麵兒狠狠的批評了這個售貨員,給另一個人使了眼神讓她去給季懷之扯布,那人明白了給季懷之量布的手專門鬆了鬆。
“同誌,我會讓她做檢討的,實在是不好意思。”領導一看這小夥子就不好惹。
那人也是看不懂眼色。
以為誰都是鄉下人那麼好嚇唬的?
“這個售貨員的思想很有問題!這是對工農階級利益的侵蝕!”
聽到男人電話這個領導就知道他很難纏,又是道歉又是送到門口:“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會讓她認識到錯誤的。”
“過來道歉!”
女人哭著上前兩步鞠躬:“同誌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季懷之拿著自己的東西直接離開。
那樣子擺明了沒有原諒她,但是也不想在這兒浪費時間。
提著東西到約定好的地點時老大老二他們已經等著了。
除了他們兩人還有五個知青,三男兩女。
站在最邊上的女知青季懷之隨意瞟了一眼。
兩人看到季懷之買了這麼多東西驚訝:“你怎麼買這麼多東西?哪兒來的錢票?“
老大看到還有這麼多布也皺了皺眉。
“回去再說,快回去吧,我覺得我又困了。“季懷之想也沒想爬上了牛車準備眯一會兒。
“哎!你們不是說不能坐嗎?怎麼他都躺上去了。”男人心裡不服氣,覺得這些泥腿子就是針對他們。
“我弟弟身體不好,這牛車不能坐太多人。”季老大就解釋了這麼一句:“走吧,還要走至少一個鐘頭呢。”
老二白眼沒有理會他們。
他是看不上這些知青的,除了分他們的糧食那活兒是一點都乾不了啊。
廢物。
大家聽到還要走一個鐘頭,那惱火的表情都掛在了臉上。
季懷之閉眼假寐。
剛剛那個不起眼的女孩兒叫李珍珠。
原主上輩子因為侄子的事愧疚,一直想跳河但是沒敢跳,經常半夜去河邊溜達的時候,認識了李珍珠。
這女孩兒之所以下鄉是因為她爸媽下放在了他們村子裡。
原主當時想不開自殺,河水快沒入腰的時候,被李珍珠的爸爸拉了上來。
她當時給她爸爸送東西的時候撞見原主跳河,原主也知道了他們的關係,但是沒有做聲。
李珍珠和她爸爸寬慰了原主幾句,第二天李父還提醒過村支書,但是原主還是背著他們喝藥了。
沒想她今天才下鄉。
“累死了,還有多久到啊?”
“對啊,這窮鄉僻地真的能建設祖國嗎?我現在能回去嗎?”
“好累啊,我後悔了。”
季老二翻了一個白眼,他們兄弟根本就理會他們這些人。
嫌棄他們村子,他們這些村裡人還嫌棄他們這些知青呢。
李珍珠一直不做聲,另外一個女孩兒是累得張不開口。
“歇一會兒吧,我真的走不動了。”女孩兒沒忍住哭出聲:“嗚嗚嗚嗚,我要累死了。”
“我也不走了。”
“真是的,牛車為什麼不讓我們坐?”其中一個人摸了五毛錢出來:“讓給我坐,這錢給你。”
季老大不耐煩,他還想早點兒回去上山撿柴火呢。
“行了,那兒有棵樹去陰涼的地方歇會兒。”季老大看他們這樣心裡就不得勁:“我們村已經是比較富裕的村子了,還有拖拉機。”
“有些知青分配的地方走路都要三個小時,我們這兒頂多就一個小時就到了。”
“有拖拉機為啥不用拖拉機來接我們?”何瑩瑩看了自己的腳,已經起水泡了。
“拉你還用拖拉機?你知道拖拉機多金貴嗎?”季老二無語:“你們這細皮嫩肉的,不好好待在城裡吃商品糧,不知道來這兒乾啥。”
“還建設祖國,添亂的吧。”
其他人休息了一會兒恢複了力氣。
現在反應過來最好不要得罪村子裡的人。
“我們就是剛來不適應,適應適應就好了。”
李珍珠沒理會他們的官司,臉色有些發白,悄悄往自己嘴裡塞了一顆大白兔。
季懷之含著狗尾巴草,眯著眼睛看到這一幕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