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家。
薑尚書聽說薑苡眠不願意回薑家,私自把一士兵打死了,還隨意上了外男的馬背,氣得把手中的茶盞砸在了地上。
怒道:“逆女,她還有本事不回來?離開薑家她連畜生都不如。”
“薑家沒有恬不知恥的女兒。”
薑竹芸在一旁小聲抽泣起來:“都怪我,眠姐姐一定是因為我才不願意回來,當初就應該我去那軍營,隻要她願意回來我做什麼都可以,我這就去求她。”
薑竹樾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薑竹芸更加記恨薑苡眠,不滿道:“芸芸,你不必自責,從頭到尾你都沒有錯,這個家她日後想回來都沒人願意讓她回來。”
“我看她全身是傷,離開薑家應該也活不長了,就算能活太子殿下也斷不會要她了。”
薑家大哥薑竹禮麵無表情,“隨她鬨,除了薑家沒人會收留她,不出一天就會灰溜溜地跑回來,到時候看我們怎麼治她。”
看著吵吵嚷嚷的一家人,薑老夫人皺了皺眉:“行了,都彆吵嚷了,哪有尚書府的樣子。”
“老二,你說她上了外男的馬,可看清楚那人是誰?誰會來接她,她可是和太子有婚約,這次接她出來雖是退婚的,可眼下婚約還沒有退,可不能和外男不清不楚,壞了咱薑家的名聲。”
聽薑老夫人這麼說,大家才想起來她是被一輛馬車接走了。
薑竹樾自從軍營回來後就意識有些模糊,想來是被薑苡眠的血汙熏到了,不以為意道:“祖母,她能認識什麼人?那人指不定是嫌她臟,想把她扔到亂葬崗,現在指不定已經被人扔下來了。”
“當初若不是太後知道了她的存在我們又何必從荒山把她接回來。”
“太子府的婚約她不退也必須退,太子自幼與芸芸關係好,除了芸芸沒人能配得上太子。”
……
薑苡眠非但沒被扔下馬還完完整整地站在裴靖川身邊。
安國人都知攝政王裴靖川卻鮮少有人見過他的真實麵容。
薑苡眠認識他。
上一世的今日,她也是在軍營匆匆見了一眼裴靖川,再後來,她渴求薑家人疼愛,渴求薑家人高看她,從軍營出來回到薑家後,不認命一心往上爬,渴求那絲微薄的愛,堅決不退掉與太子的婚約。
卻被太子利用做了太子的爪牙。
可是太子裴奕在登基的第二天就下令處死她。
到死她才知道自己自始至終都隻是裴奕的棋子,薑家人從未高看她,他們都知道裴奕愛的是薑竹芸,一直拿她當笑話看。
就連裴靖川也隻是耍她玩,他才是薑竹芸最大的底氣。
她站在城樓上被射死之前還聽看守的士兵說。
裴靖川苦心謀劃卻甘願輔助新皇,隻因他認了薑皇後為義妹。
他看重薑皇後,有裴靖川在薑皇後將一世無憂。
皇宮所有人都將薑竹芸捧上了高位,自然要處死她這個前皇後。
所幸薑竹芸在她臨死前提醒了她,裴靖川所以會護著薑竹芸是因為那金鈴鐺。
既然如此這一世她便要這金鈴鐺誘裴靖川入局,在這安國站穩腳跟,凡是薑家在意的她都要一一奪走。
抵達攝政王府,裴靖川從馬背上下來,侍衛要去攙扶薑苡眠,裴靖川抬手製止。
“裴靖川……”薑苡眠垂著頭,委屈無奈地呢喃了一聲。
聲音軟綿,如一隻失了力氣的小狐狸,那破舊的衣服絲毫沒有遮擋住她的美貌。
“你認識本王?誰派你來蠱惑本王?”
裴靖川一把拽住了她,拇指重重捏住她的下巴。
“疼……你放開我……”
她的眼淚伴著血跡不受控製地流了出來。
“是王爺的屬下出賣了王爺的身份,奴家若是想求王爺報八年前的救命之恩王爺可信?”
“哦……”他的指尖擦過她的眼眸,被淚水洗過,眸子裡麵滿是精明算計。
若知道當年救的人會害她,薑苡眠斷不會救他,她收起心底的恨,柔聲細語開了口。
“當年王爺將名字告知於奴家,並說會去尋奴家,護奴家周全,王爺這是食言了?”
裴靖川眸眼一沉,手指的力氣一緊。
薑苡眠疼得吸氣,眨巴著水汪汪的眼眸看向他。
他鬆開了手,“既是你求本王,本王給你兩個選擇。”他的聲音沒有任何情緒,“要麼跟本王進這王府當本王的棋子?要麼死在這?”
她低頭望向裴靖川腰間與她是一對的金鈴鐺。
前世臨死前薑竹芸說的話在耳畔響起:“你以為裴靖川為何會護我,不過是因為我戴著這金鈴鐺罷了,還真是要謝謝大哥為我搶了這金鈴鐺,而你,活該一生淒苦。”
“你是薑家的血脈又如何,還不是誰都不喜歡,被我踩在腳底,連條狗都不如。”
她心跳加快,薑竹芸不是愛搶嗎?既如此這一世她要一一搶走薑竹芸身邊的人。
“求王爺垂憐……”她仰起眸,眼淚卻止不住的落下,指尖勾住他束發的金簪花,“奴家願為棋子,隻願王爺救我的姐妹沈夢溪,還有彆在騙……”
她是離開了軍營,可沈夢溪並未離開,這一次她要救她。
裴靖川的手指摩挲著她的淚:“本王答應你,但記住本王府從不養柔弱之人。”
見裴靖川答應,薑苡眠像斷了弦的風箏一樣,軟綿綿地朝地下倒去。
“薑苡眠!”
裴靖川攔腰抱她,對著身後的人吩咐。
“找醫女。”
說完抱著薑苡眠大步進府。
整個王府氣氛沉悶。
薑苡眠被困在夢裡一直醒不過來。
她的腦海中全是前世從軍營出來後的片段。
薑尚書滿是嫌棄:“薑苡眠,你這些年在軍營到底乾了什麼?你就不能知廉恥,哪個好人家的女兒會讓軍營裡的野漢子玷汙。”
她一動不動,任憑薑尚書將滾燙的熱茶倒在她跪著的膝蓋上。
“薑家的清譽都毀在了你手上。”
薑家兄長滿是厭惡:“薑苡眠,你趕緊和太子退婚,薑家的臉麵不是你能丟的。”
薑竹芸惺惺作態:“姐姐都怪我拖累了你,眼下你就聽從母親的安排嫁給李奚官保全名聲了,他雖然是個閹人,但到底是能保你。”
她坐在地上哭著一團,是薑竹芸替她享受了這十多年的關愛,毀了她,可與她血脈相連的人為什麼不能看看她。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明明薑竹芸才是那個最肮臟的存在,她是沈夫人與外男私通在寺院生下的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