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兩天,墨影又揣著新瓜回來。
說是羅才人的宮女衝撞了慧才人,被慧才人當眾打了巴掌。
羅才人不依不饒,去鳳極殿哭呢。
聽到這裡,烏止有些心疼皇後了。
皇後這個位子堪比幼兒園園長,每天要解決小朋友之間的矛盾,關鍵是打不得罵不得,還要表現自己的賢妻良母。
最操蛋的是,這些小朋友還都是自己老公的小老婆。
這不更糟心麼,也難怪皇後後期都快發癲了。
這皇後,誰愛做誰做。
不對不對,留給女主做。
烏止吃瓜很快樂。
兩個貼身的婢女是烏止從宮外帶進來的,不知道宮闈內部的傾軋,兩人跟著烏止,絲毫不擔心現在的處境。
但輝香閣內其他的婢女卻有些急了。
一個午後,烏止正在躺在廊簷下的貴妃榻上曬太陽,溫柔的日光照在她細膩白皙的皮膚上,宛若上好的琉璃白瓷。
“良儀,天氣這麼好,您不去外麵走走麼?”文心眼睛盯著烏止,試探著道。
烏止撩開眼皮,掃了小丫頭一眼。
嘖,年紀不大,心思卻不少。
這是催她出去找機會呢。
畢竟新人中已經三個侍了寢,兩個得了實打實的好處。
越往後麵,皇帝的新鮮感越弱。
到時候彆說晉位和封號,估計就連賞賜都不如前人的。
“外麵風光與我何乾?”烏止躺在貴妃榻上,眼角輕挑,姿態肆意懶散,美得出塵絕豔,
“良儀生得這般花容月貌,這大好春光,不去欣賞,豈不浪費了?”文心努力勸說。
烏止沒說話,隻給了文心一個眼神。
都是聰明人,文心從小在後宮之中長大,最會察言觀色,烏止的一個眼神她就明白自己的心思已經完全被烏止看透了。
隻是她沒想到,這個看上去隨和的烏良儀,竟然如此聰慧。
婢女也有婢女的生存法則。
文心好不容易借著新人進宮的機會,從三等灑掃的宮女成為的二等能夠進殿伺候的宮女。
想要再進一步,成為主子們身邊得臉大宮女,幾乎是難如登天。
那些世家貴女們進宮,身邊的婢女都是有人專門教導過的,不會用她們這些宮中的老人。
唯有這個烏良儀,身邊的兩個婢女又呆又傻,是文心唯一可以往上爬的機會。
文心臉色幾經變換,最終還是決定將賭注下在烏止身上。
晚間,文心被文露拽到一遍,“那位怎麼樣?”
文露問的是,烏止願不願意出去搏一搏。
文心搖頭,“勸不動。”
文露一臉憤懣,“要是知道她是這麼個性子,當初就不該看她那張臉過來,晦氣。”
文心勸了一句,“皇上不喜後宮爭寵,也許良儀有自己的考量。”
文露唾了一口,十分不屑,“什麼考量能比恩寵重要?!”
……
春意漸深,花鳥成群。
烏止實在憋得慌,這些日子連院子中的月季花梗上有幾分刺她都數的一清二楚。
哎——
深宮啊,寂寞啊。
長歎一口氣,烏止決定趁後宮的注意力還在剛晉封的羅才人身上時,偷溜去桃林散散心。
入宮半個月的時間,桃花已經全部盛開,粉色的花瓣壓滿枝頭,落英翩然,猶如仙境。
烏止坐在林中的一個亭子裡,欣賞著滿園景色。
花林中時不時有清脆的鳥叫聲。
自從當了社畜之後,烏止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安逸地欣賞過什麼景色了,整個人放鬆了下來。
一放鬆,困意就來襲。
烏止毫無形象地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眼角沁出晶瑩的淚珠。
她沒看到,在一棵桃樹之後,一個高大英武的男人,正沉著一雙眼看著這裡。
這是慕容奕第二次看到烏止困倦的模樣。
像是以前母妃養的貓咪,憊懶無比。
隨侍太監想要出聲讓烏止過來見禮,卻被慕容弈製止。
“陛下?”李中不解,這春光大好,美人在前,皇上不去和美人一起欣賞一下美景?
慕容弈臉上的笑容褪去,“明知道她是什麼心思,朕還要如了她的願?”
李中懂了。
皇上是覺得這次“偶遇”,是這位烏良儀有意而為之。
不過也是,新人侍寢已經有半個月了,剩下的人著急也是應該。
昨天還有人往太極殿送糕點去邀寵呢。
皇上可不會喜歡這些沉不住氣、彆有用心的女子。
身為後宮嬪妃,安分守己就是她們最大的美德。
興致被人打擾,皇帝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桃花林中。
看到人終於走了,墨影和香痕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香痕不解道:“良儀,剛剛陛下在那邊,我們為何不過去……”
烏止撐著腦袋,半垂著的眼皮底下一片無奈。
“香痕啊,假如說你很有錢,擁有很多東西,突然有一個陌生人往你跟前湊,說喜歡你愛慕你,你信麼?”
烏止的話太過直白,香痕俏臉一紅,“良儀,你說什麼呢,奴婢自是不信的,那人肯定彆有用心。”
“那不就得了。”烏止攤手,“對這樣的人,你是喜歡,還是討厭?”
香痕下意識道:”當然是……“討厭。
話沒說完,香痕已經明白了烏止的意思。
良儀這是覺得她湊上去會得了皇上的討厭呢。
春色甚好,可也抵擋不住肚子餓了。
烏止摘了幾支桃花後,便帶著香痕和墨影回了輝香閣。
隻是她不知道,在她走後,一道黑影迅速往太極殿而去,將她說的話,一字不落地稟報給了龍椅上的那位。
聽完暗衛彙報,慕容奕挑了挑眉頭,“倒是個有腦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