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出現的一幕,讓在場所有人臉色大變,望青袍少年的眼神如看妖邪。
隨森白之氣的不斷冒出,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複。
最令人驚懼的是,當森白之氣彙聚斷臂傷口處時,竟衍生出一條完好無損的胳膊。
莊不染緩緩站直,周身氣機一蕩,身上的血汙儘數被抖了個乾淨,一頭血發轉瞬重回晶瑩剔透的白發,肆意飄揚。
“這妖妖怪!”
有一個人突然被嚇的連連後退,連話都說不清楚。
不止是他,緊接著大半的人不由地的後退,顯然是被嚇的不輕。
“老夫不信,定是一些下三濫的戲法。”一個老者大喊道:
“假的,一定是假的!”
他手持大刀,以迅雷之勢朝青袍少年頭顱劈來。
卻見莊不染不帶任何煙火氣的用兩指夾住了這勢大力沉的一刀。
“人之降生,先天一炁具化為四肢百骸,此為順,順乃應天理,卻難逃一死,故需要逆煉回先天一炁,此為逆天理。”
莊不染嘴角掛出一貫的懶散笑容:
“莊某所修功決,便是用先天一炁去炁化全身,稱作逆生。”
“共分三重,第一重炁化掉皮肉,第二重炁化筋骨內臟,第三重全身炁化。”
他說話之間,夾斷長刀,隨手一擊,將老者打飛出去,化作滿地屍骸中的一員。
“所謂炁化,便是真真切切的炁化皮肉,筋骨內臟,再用先天一炁將皮肉、血液、骨骼、內臟等,全都構建一遍。”
“講究的是逆生之力作用於皮肉、筋骨、內臟,讓其一定程度上回歸先天一炁的本質。”
“如此隻要體內炁源源不絕,身體的筋骨和內臟就是不滅狀態,練到深處,斷肢內臟皆可重生。”
青袍少年一邊說話,一邊似凶絕屠夫,如殺豬狗一般,對一百多人進行最後的屠戮。
這個時候,當某人如妖似魔修複身軀之際,場上愈發高漲的士氣和不死不休的戰意便都散儘,隻想逃離猶如夢魘的地方。
“開戰之前,莊某便一舉進入第二重,炁化了一定的骨骼和血液,之後就要靠水磨工夫,慢慢炁化至內臟。”
“可我不曾逆生,就擁有不壞之體,若是慢慢炁化,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方能炁化至內臟。”
“於是,隻好借列位之手,打破我的橫煉身,以一種極為快捷又十分凶險的方子,讓我更快的去炁化筋骨內臟。”
青袍少年話不停,手亦不停,手提兩把撿來的鋼刀,遊走於四處,將眾多想要提縱逃離之人,化作無頭屍身。
“可惜的是,打殺了這般久,還遭受如此嚴重的傷勢,第二重竟才堪堪炁化完血液和筋骨。”
莊不染的一聲輕歎,讓剩下的人神情愈加恐懼。
“你等實在是太不中用了,繼續苟活下去,也是浪費糧食。”
他說到這時,場上隻剩下四五十人,其中一人氣急敗壞的怒吼道:
“莊閻羅,你這個惡儘惡絕的魔頭,竟拿我們練功!”
“嘖嘖,後知後覺至此,你等死的是一點都不冤枉!”
青袍少年刀勢如霹靂閃電,將怒吼的人的頭顱砍下,其餘勢不減,又有三四顆腦袋衝天而起。
隻見莊不染手起刀落,不知不覺中人數已是不足十人,他們眼見自己怕是真沒逃出去的希望,默契的聚在一起。
一個手長腳長的中年用似恐懼又瘋狂的神情,大喊道:
“魔頭,你魔功蓋世,我等是打不過你,但終有一天,我相信有人會把你的頭顱砍下,隻因邪不勝正。”
“想來說出這句話,應是能寬慰你自己許多。”莊不染猛地出現在中年麵前:
“那便好走不送。”
他一刀揮出,冒出一道衝天血柱。
“跟這魔頭拚了!”
其餘人奮力抵抗,朝青袍少年打去。
“當當當!”
卻見打在莊不染身上的兵刃,不但沒傷其分毫,反而感受到一重又一重似是驚天駭浪的反震之力。
頓時,都被震飛了出去,狂噴一大口血。
莊不染沒等這幾人砸落在地,在他們身邊一掠而過,又有幾顆頭顱滾落在地。
自此,除了遠處的洪七公等人,武林正邪兩道十之八九的好手,皆命喪華山絕頂。
青袍少年隨意一瞥,便讓遠處的人驚懼的身形一滯,瞧他手上染血的鋼刀,深怕他砍順手了,把他們也一並砍死。
“七公,我隻問一句,楊康是否有妻兒?”
莊不染手提鋼刀,無聲無息的來到一棵大樹上。
登時,一股晦澀莫名的氣機彌漫開來。
洪七公沉默的越久,那股莫名氣機給人帶來的壓力似是越大,無論功力深厚與否,呼吸不自覺的急促,額間還冒出一層細汗。
“莊某這麼一個小問題,竟讓七公如此為難。”
青袍少年哂笑:
“七公,你難道不知有時候沉默,亦是一種回答。”
“老叫花之前就說過,楊康並無妻兒。”洪七公斬釘截鐵的道。
“哦,是嗎?”莊不染輕歎:
“原來在七公心裡,自己的信義,要比幾十萬的幫眾重的多。”
“老叫花行走江湖以來,自知能力有限,不能做到麵麵俱到,也不可能做到懲惡務儘,但自問平生雖貪飲貪食,小事糊塗,但過的問心無愧,從來沒錯殺過一個好人。”
“一生所殺的二百餘人,皆是讓幫裡查的清清楚楚,證據確實。”
洪七公擲地有聲的道:
“一人查過,二人再查,決無冤枉,老叫花這才殺他。”
“七公,你的意思是,你會因為回答莊某的問題,以致間接的害了好人性命?”
莊不染啞然失笑:
“莫不是你覺得自己間接害的人還少了嗎?”
“黑風雙煞拿活人練功,歐陽克貪花好色,助紂為虐,你不是自詡丐幫消息最是靈通,想必你早已清楚,為何冷眼旁觀?”
“你又說自己能力有限,不能做到麵麵俱到,如此說的話,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怎就這一次覺得要問心有愧,成為了一個間接凶手?”
他用刀尖指了指洪七公,笑道:
“還說你不是為了自家信義?”
“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洪七公歎了一口氣,不願再多言,隻道:
“江湖不全是打打殺殺,更多的是人情世故,老叫花隻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儘力做到最好。”
“嗬嗬,莊某殺人隻看自身心情。”
莊不染說完,雙手一甩,一把鋼刀徑直貫穿洪七公腹部,一把鋼刀沒入一燈身邊和尚的心口處。
“幫主!”
眾多丐幫弟子正想有所動作時,洪七公立馬抬起沾滿鮮血的手,示意切勿躁動。
“七公,念在你還順眼的份上,便不對你痛下殺手,可你說謊騙人,那就是你的不對了。”
“這一刀小懲大誡,望你今後不該管的閒事少管。”
“慈恩已經出家為僧,莊施主為何突然對他下殺手。”一燈雙手合十,麵現無奈之色。
“大抵是同性相斥。”
莊不染隨性散漫的道:
“一個惡儘惡絕的大魔頭,瞧到一個作惡多端,賣國求榮的賊子,實在是很難不手癢。”
眾人:“”
青袍少年橫空一掠,竟達八九丈,再一個起落,便消失在眾人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