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二刻,福生回到了住處,沒想到大春兒這個家夥已經在床上睡大覺了。
“你小子什麼時候回來的?”福生拍了拍大春兒的屁股,看著一桌子吃的還沒動,應該是大春兒剛買回來的。
“你們也忒墨跡了,多大點事兒,能耗這麼久?”大春兒抹了把口水,朝福生揚了揚頭。
“少廢話,西山城大概的防衛情況調查的怎麼樣?”福生問道。
“這個西山城隻有一處城門,就是我們來時的那處,其餘周邊全是城牆,我雖然沒上去,但在下邊隻能看到一側的人數,再加上夜班值守的,算起來的話,估計一千不到的樣子。”大春兒琢磨了一下說道,“這個西山城感覺怪怪的,竟然近千守衛!”
“這麼多?”福生聞言皺起眉頭,這一個城就算是四個城門,還得是大城,一千多守衛軍能說得過去,這一個接近邊陲的西山城也不大,要這麼多守軍乾嘛?
“什麼時候吃飯?”大春兒看著一桌子吃的,吧唧了一下嘴。
“等王潔。”福生洗去臉上妝容。
午時三刻,王潔蹦蹦跳跳地回來了。
“王潔,你那邊兒怎麼樣?”福生趕忙問道。
“一切順利!”王潔看著一桌吃的,笑了笑,“這錢家也是有錢,我估計到走我們都吃不完!”
三人正要開飯,王潔見錢玉兒沒在,忙問到去哪了。福生神秘一笑,說是到時候就知道了。
“我去寧府那邊碰到了一個人,感覺很熟,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王潔飯吃到一半兒突然說道。
“你村裡的?”大春兒夾了一大塊肘子放進碗裡問道。
“不像,這也太遠了。”王潔想了一下說道。
“那應該是武校裡的,除了武生就是導師,士兵的可能性”
“是武田!原來錢玉兒說的寧家的精神師竟然是武田!”王潔被福生這麼一說,恍然大悟,終於想了起來。
“武田導師?”福生聞言一驚,“你確定嗎?”
“錯不了,就是他!”王潔篤定道。
“他來這邊兒乾嘛?還摻和到家族之爭中,不能又是老王搗的鬼吧?”福生皺起眉頭,然後快速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對,老王應該調動不了武校的人!”
“那肯定跟武校有關,武校歸朝廷管,武田身為導師不可能隨意出入各處,肯定是朝廷的旨意。既然是朝廷的意思,我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光武田一人就夠我們喝一壺了,沒準兒還是吃不了兜著走。”王潔繼續說道。
“看來,錢家的人是不太好救了,不過城防圖應該問題不大。”福生放下碗筷,抬起一隻手,剛要說話,就看到大春兒跟看妖怪似的看著他跟王潔,無語道,“有屁就放!”
“我說你們倆是妖精吧?”大春兒胡亂把嘴裡的飯咽下,來回打量著二人,“從武田導師出現在寧家,你們就一路推到錢家的人不好救?我看就沒什麼,那人萬一不是武田導師呢?就算是武田導師,萬一他不是朝廷派來的呢?不能是機緣巧合嗎?你又是從哪覺得城防圖問題不大的”
福生長出口氣,走到王潔身邊坐下,讓大春兒在那兒繼續自言自語,說道:“這個西山城的太守跟彆處不大一樣,絕對能讓你長見識,你下午跟我一起去他府上吧,書卷很多,怕是要用很多時間。”
“也行,反正武田在,寧家那邊兒不好有所動作。先把城防圖搞到手,交了任務再想辦法救錢家的人。”王潔上手撕下一條鴨腿兒,一口咬得油順著嘴角流出來了。
福生有點嫌棄地抬起手擦了擦,說道:“多大人了,吃飯也不注意個形象!”
“用你管!?”王潔被搞得臉有點紅,皺了皺鼻子,又伸出舌頭把嘴角舔得全是油。
福生看呆了,深吸口氣,甩甩手,回床上繼續盤坐修煉,閉眼前說道:“未時出發。”
“那我下午睡覺了哈!”大春兒見沒自己的事兒,又夾了一塊兒紅燒肉。
“你下午去打聽一下錢家的人被關在哪了?亥時之前回來集合。”王潔踢了大春兒一腳,說道。
福生三人為保險起見重新化了妝容,未時準時出發。
“你確定這是太守府?”王潔看著這個院子也就比尋常人家寬敞一些,不由感歎了一句。
“彆貧了。”福生指了指正房的一處,“那處就是書房,裡麵很多書和竹策,城防圖應該就在裡麵。”
“守備這麼少,這個太守真不怕死!”王潔嘟囔了一句就被福生捂住了嘴巴。
福生朝王潔使了個眼色,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身穿布衣的中年人走了進來。不遠處的管家和丫鬟趕忙迎了上去。
“老爺可算回來了,飯菜都熱了幾次了,馬上備好。”管家趕忙上前跟在身後。
“我下午不出去了,有些書信要寫,有事直接去屋裡喊我。”太守交代了一聲便進屋去了。
管家應了一聲,趕忙去端飯菜。
福生這才鬆開手,低聲說道:“他下午要待在書房的話,我們可就不好動手了。”
“要不我去搞點藥來?”王潔說道。
“我上午已經搞了,就怕遇到這種情況。”福生拍了拍胸口,嘿嘿笑道。
“你真是壞透了!”王潔撇撇嘴,一臉鄙夷,當看到端出來的飯菜中隻有粗茶淡飯時,詫異道,“太守就吃這?”
“甭說話了,等管家收拾完再進去。”福生說完直接趴在了屋頂上,靜待太守吃完飯。
就在管家端著飯碗出來不久,福生攤開手掌,一股靈力包裹著一堆白色粉末懸空,隨著靈力逐漸沸騰,包裹的白色粉末逐漸升華成一堆濃縮的白色煙霧。福生手掌輕輕一推,靈力包裹的濃縮煙霧徑直飛進了太守書屋中。
濃縮煙霧一進到屋中包裹的靈力便緩緩散去,煙霧四散開來,正在寫書信的太守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額頭,直接趴在了書桌上。
“進!”福生王潔二人直接飛進窗戶穩穩落地。
“一共六排書架,我上午找了兩排,剩下的一人兩排,速度!”福生指了下書架,立刻開始翻找起來。
“好家夥,這個書房要比上武校的藏書閣了!”王潔咂了下嘴,開始翻找。
在接下來的一個時辰裡,二人把書和竹策翻完了,然而並沒有找到城防圖。
“不在這兒?”王潔無語了,這手都翻酸了,麵露苦色。
“應該在這兒。”福生打量著屋裡的一切。
“應該?”王潔抖抖肩膀,揉揉手指,“你耍我呢吧?”
福生沒有答話,逐一掃過屋裡的一切,凳子,桌子,抽屜,掛畫最後目光落在了趴在桌上的太守身上。
福生徑直走向太守,先翻衣袖,無果之後,再翻胸口,當摸到一個折疊紙張類的東西時,臉上終於是閃過喜色,趕忙掏出,打開一看,正是西山城城防圖,不過此物在手中的分量稍稍重了些,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重,時間緊迫,福生趕忙收了起來,並沒有細想。
“到手!”福生轉過身,向王潔揚了揚手中之物,然而並沒有看到王潔臉上的喜色,隻見王潔捂著嘴巴朝福生後麵指了指。
福生感覺不對,一個大跳,轉過身,太守竟在此時醒了,正揉著腦袋看著福生二人。
“什麼人?”太守並沒有高聲疾呼,反而像聊天似的,隻是揉著太陽穴,腦袋暈暈沉沉的。
“我們我要說我們路過此地你信嗎?”福生負起手把城防圖藏入袖中,尷尬地笑了笑。
“我府上應該沒有你們值得偷的東西。”太守打量了二人一番,笑了笑。
“你不喊人?”福生詫異道。
“喊人能解決一切問題嗎?”太守笑了笑,“你們是來乾嘛的?”
“你不怕我們殺你?”福生又問道。
“要殺我早殺了,何必迷暈我再翻東西!”太守看向王潔,“小姑娘也會偷東西嗎?”
王潔聞言臉紅了,趕忙順手從旁邊抓起一本書翻開來看。
“錢家的事,為什麼那麼做?”福生並沒有回答問題,而是問了一個其他的問題。
“你是何人?”太守臉色一變。
“看你這個樣子不像是裝得,為什麼那樣對錢家?”福生皺起眉頭又問一遍。
“來”就在太守喊出第一個字後,福生一掌擊在太守後腦,太守又趴在了桌上。
二人回去之後剛剛酉時,大春兒還沒回來。
王潔不解地問道:“拿完圖走便是,你與那太守有啥可聊的?”
“本想多聊幾句,看他是個清官,就想知道他為什麼如此清貧。”福生把城防圖放在桌上,說道,“明日把城防圖送到楓葉林,後麵商量下怎麼解救錢家的人。”
“為何不現在?那個太守不會晚上搜查嗎?”王潔問道。
“我感覺不會,就像我說的,他隻須重新布防,再繪製一幅即可,”福生說到此頓了一下,直覺告訴自己好像有哪不太對,眉頭輕皺,隻覺背上一股涼意,“不太對,這幅圖來得太輕鬆了。”
“我感覺沒什麼問題啊!太守把城防圖藏在身上已屬異常,我們找到它也是費了力氣的,況且一個城防圖並沒有多麼重要,除非是進攻時,並沒有發現被偷。”王潔感覺福生有些緊張過頭了。
“如果你今天上午沒有看到武田導師的話,我倒是認為合理。但武田在這兒的話,加上追殺錢玉兒的那些人”福生越想越不對,拿起城防圖再次感受了一下,那不對勁的壓力又來了,再次顛了顛,福生感覺精神匣子好像輕輕動了一下,隨即瞳孔猛然一縮,臉色巨變,這份圖上竟然有精神力,見大事不妙,福生趕忙朝王潔說道,“你去找大春兒,我現在出城,楓葉林見!”
王潔看著福生的臉從喜色變為猶豫,從猶豫變為疑惑,再從疑惑變為吃驚,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還是隨著跑了出去,去城中尋找大春兒。
好個武田,竟然能在物體中存放精神力!要不是自己的直覺,還真發現不了其中的奧秘。福生快速從小巷走向街道,再從街道奔向城門,臨近城門再到過檢,這短短的幾十步福生好像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聲,表情緊張,渾身緊繃,額頭的汗就沒停過,這好像還是第一次被黑,而且是個低級的失誤!
好在順利地出了城,就在福生鬆了一口氣,正要往楓葉林方向趕路的時候,前方的一個身影讓福生瞬間停了下來。
“福生,好久不見!”武田正負手站著,看著一副書童打扮的福生,笑了笑。
“武田導師,彆來無恙!”福生停下腳步,看樣子武田導師應該早已在此等待了。
“圖還我。”武田伸出手掌。
“你們這是作弊!”福生不滿地說了一句。
“你能如何?”武田聞言笑了笑。
“這是想讓我領教一下您的精神修為嗎?”福生從懷中掏出陣法筆。
“陣法筆?”武田見狀吃了一驚,“半年不見,你已經是陣法師了?”
福生聞言皺了皺眉頭,看來老王並沒有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武田,看了下周圍,說道:“換個地方說話!”
二人來到遠處,武田再次朝福生伸出手掌。
福生腦中精神匣子疾速抖動,精神力疾速向陣法筆彙聚,陣法筆中的精神力把陣法筆映襯出點點亮光,尤其筆尖處。福生瞬間起手,麵色凝重地在空中疾速著畫起陣法。
武田見狀收回手,饒有興趣地看著福生畫陣起陣,並不著急出手。
福生手握陣法筆,時快時慢,腦中的精神匣子由疾轉緩,精神力源源不斷地彙聚在陣法筆當中,陣法筆亮起的光芒再盛,隨著福生一筆一筆在空中勾畫,筆尖與空氣接觸的地方亮起陣陣漣漪,好像空氣燃燒了一般。福生的手臂動作從剛開始的機械緊張到後麵開始放鬆了下來,頗有點藝術家大揮毫墨的意思,每到陣法中線條聚集處,陣法筆便慢了下來,每到陣法邊緣,陣法筆便加快速度。福生目光從打量四周到專注起來,眼中除了陣法已無他物,小心翼翼地揮動陣法筆,一絲一毫地勾勒著陣法的每一處細節。
頂著武田的壓力,福生專心致誌地揮動著陣法筆,在精神力進入陣法筆,再由陣法筆畫在空氣的過程中。
一番勾勒下來,花去了將近兩刻鐘,直至最後一筆完成,福生緩緩收回注意力,這才感覺到一種酣暢淋漓的快感!
“起陣!”
福生畫完陣法,用陣法筆點在了陣眼之處,整個大陣閃過一絲金光,福生雙手虛按,把陣法布置妥當後,長出一口氣,看向武田,大笑道:“請君!”
“好小子!”不遠處的武田見福生從頭到尾一氣嗬成,行雲流水,讚了一聲,不論什麼陣法,隻有陣法師和陣法融為一體,才會出現如此的氣象。
“我來入甕!”武田同樣大笑著一步步向陣中走去,十分期待福生這次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