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飯，眾人打量著走路一瘸一拐的福生和鼻青臉腫的齊天，這倆人昨晚肯定是有過一番交流了。
“福生，你說你昨晚叫我過去不就好了，絕對讓他今天下不了床，至於成現在這樣嗎？”大春兒胡亂扒拉著飯，說道。
“吃飯。”福生看了一眼正在呲牙咧嘴吃飯的齊天，沒忍住笑出了聲。
齊天兩瓣臉好像都被密封蜇了，腫的跟個西瓜似的，這張嘴都是問題。齊天憤恨地瞪了福生一眼，然後繼續吃飯。
“你倆以後還打不打了？”大春兒好奇問道。
“得看人家的意思，快點吃完上課去了。”福生沒好氣地說道。
不遠處賈茂看著二人，說道：“姐，你說他們算不算為了你打架？”
賈甄繼續吃著飯，沒理賈茂。
“你說他們會不會乾出一些出格的事兒？我更看好福生，齊天那家夥就長了一張欠揍的臉！姐，你說他們下次打架是在什麼時候”賈茂說著說著就挨了一板栗，看著賈甄瞪過來，趕忙低頭扒拉飯。
武生第一課，是紅妝的課，紅妝麵色平淡，氣質出眾，完全不像是斷了雙臂的人。
“福生，你說女的能教什麼啊？”大春兒看著台上一身青衣打扮的紅妝，好奇起來。
“多了去了，不過我感覺，應該是細作多一些。”福生盯著紅妝，摸了摸下巴。此時紅妝正好看了過來，好像聽到了二人的談話，福生趕忙哈哈一笑，轉過頭瞪了大春兒一眼。
“安靜，十五位小武生，今天是你們入武校第一堂課，我是你們的初級班導師紅妝，主要負責細作一課。”紅妝說到此看了福生一眼，繼續說道，“細作不僅僅是要滲透敵後，更要學會喬裝打扮，女生的優勢更大一些，下麵我請一位同學上台做個示範，福生！”
福生被叫到名字愣了一下，沒想到這紅妝是個爽快人，有仇當場就報了，趕忙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台上。
“麵對同窗，坐在講台上。”紅妝用腳提起一個精致盒子，放到台上。
福生老實地坐好，看著台下十四人，不禁有點想笑，雖然想不到任何理由，但就是莫名想笑，越想控製越想笑，趕忙抿起嘴巴，瞪大眼睛看著下麵，這一出把幾個同窗給逗樂了。
紅妝站到講台前，抬腳打開盒子，裡麵堆滿了瓶瓶罐罐，頓時一股胭脂香味撲鼻而來，眾人都是眼神一亮，特彆是女生賈甄二人。
“裡麵依次排列為鉛粉，胭脂，朱砂，丹青，蜂蠟，紫草”紅妝一腳穩穩占地，另一隻腳以大拇指腳趾紛紛點過每一種顏料，單就說這個一字馬的功夫就羨煞旁人。
“看好了。”紅妝說完，用腳夾起一塊布，沾了點鉛粉便往福生臉上伸去。
“啊？”福生看著紅妝的腳越來越近，眼睛睜得越來越大，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福生掙紮時，紅妝一腳已經按在了福生的臉上，然後開始擦拭。眾人看著福生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都是偷笑起來，其中笑得最歡的莫過於齊天了，這件這家夥腫著臉，一邊笑一邊疼得嘶嘶的抽著涼氣。
紅妝把福生的臉塗抹均勻後，用另一塊布再沾胭脂，在福生兩頰輕點，此時的福生有點招財童子的樣了。
原本以為畫完這兩樣就完了，不想剛想動屁股，紅妝一個眼神瞪了過來，福生隻得眨眨眼，繼續坐好。
上完胭脂，紅妝兩個腳趾夾起眉筆，開始給福生畫黛眉。福生原本是丹鳳眼，招福眉，紅妝腳趾在福生眉頭輕點，眉峰再彎，片刻，一個柳葉眉就出來了。
就此時福生這張臉，多了些小家碧玉的味道，多了幾分女人味。
“彆動！”紅妝見福生又不老實，趕忙喝斥一聲。
福生看著台下不再偷笑而是大笑的眾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後麵幾個步驟中，最讓人興奮的莫過於點口脂。
紅妝用腳趾頭點在顏料上，然後直接點在了福生的嘴唇之上。福生被這麼一搞，雙眼睜得大大的，十分氣憤地看著紅妝的腳就這麼滑過自己的嘴唇。最後，紅妝好像看福生仍不服氣的樣子，直接把腳趾頭伸到了福生嘴巴裡。。
“唔唔唔！”福生剛想張嘴巴反抗，不想紅妝直接把腳再往裡送了一下，把福生的嘴巴堵了個死死的，福生隻能發出類似豬叫的聲音，這下台下眾人都是拍桌而笑，東倒西歪。
“你想說什麼？”眾人笑了片刻，紅妝這才把腳拉出來，在福生嘴上擦了擦，看向福生。
福生指著紅妝本想說點什麼，誰知道突然腦子一抽，舔了一下嘴巴，微笑道：“味道不錯。”
這下課堂上鴉雀無聲了，紅妝臉色瞬間通紅，一腳踹在福生腦門上。
“啊！”
福生一個狗吃屎摔趴在了地上，好在妝容沒花，扭過頭幽怨地看了一眼紅妝，當看到後者殺人的眼神時，福生一個激靈起身，小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細作一課，妝容隻是基礎，不隻是性彆，醜俊，年齡等，下麵請這位同學上台，我給大家演示一下從少年到中年，中年再到老年。”紅妝一腳指向大春兒。
在接下來的半個時辰裡，在紅妝數回抬腳收腳之間，大春兒從一個少年變成了青年，再從青年變成中年，最後是見證奇跡的時刻，經過紅妝雙腳的一番雕磨，大春兒真得變成了一個甕聲甕氣的老太太，見到台下同窗們都驚了，大春兒得意地咧嘴大笑，這一下滿臉的皺紋依次展開，加上“缺失”的兩顆門牙，好像一朵年邁的菊花盛開，台下的小夥伴屬實是驚呆了。
紅妝坐回椅子上，來回伸展著小腿和腳趾，這一連番操作確實有點累腳。
“休息一會兒吧。”紅妝靠在椅子上，看著台上仍在傻笑的大春兒，不由皺起眉頭看了眼福生，這倆人怎麼感覺都不太正常，一個說腳味道好，一個笑起來沒完
福生把臉上的妝都笑花了，當看到紅妝看過來時，趕忙板起臉，把笑憋了回去。
“這妝化得比我娘厲害多了。”賈甄走到福生前邊坐下，盯著福生的臉看來看去，不覺見伸出雙手。
福生以為賈甄隻是摸摸臉上的妝容，說道：“你娘也會化妝啊？”
不想賈甄直接一隻手捏住半隻臉，開始揉捏起來，看著福生皺起眉頭的可愛神情，不由樂了。
福生剛想反抗，看著賈甄雙眼眯成的月牙狀，不禁想起了秀兒姐，一時看入迷了。
“福生，你這臉手感雖沒有我弟的好，但也是可以的哦！”賈甄越捏越上癮，直接抓了起來。
“咳，”不遠處鼻青臉腫的齊天看到這幕，邊走邊咳，兩步走了過來，趕忙說道，“賈甄，你是不是對他有意思？這就是你一直拒絕跟我好的原因嗎？”
“我不喜歡你，沒見福生之前我就不喜歡。”賈甄都沒看齊天一眼。
“那我怎樣你才跟我好？”齊天硬著頭皮問道。
“你怎樣我都不會喜歡你。”賈甄依舊笑眯眯地捏著福生的臉，臉上的妝容有些花了，像個小貓一樣。
福生好像腦袋又抽了一下，越看賈甄越想福秀兒，一手抓住了賈甄的手，真實的觸感把福生拉回了現實。福生趕忙在眾人目瞪口呆之際又趕忙鬆開了，笑道：“啊，哈哈，我不是故意的。”福生趕忙打了個哈哈，額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鋪滿了汗水。
“你！”齊天看到這幕給驚呆了，沒想到福生膽子這麼大，竟敢直接上手，指著福生氣得說不出一句話。
“福生，沒想到你膽兒挺大呦！”一旁的賈茂看到這，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歡呼起來。
賈甄的小臉兒蹭一下紅了，愣了一下之後，趕忙縮回手，低著頭走了回去。
“這小兔崽子！”紅妝看到這一幕不由猝了一口，這小滑頭沒想到還挺會。
“這幾個人有正常人馬？”一旁的同窗們對視一眼，開始犯起嘀咕，這武校都招了些什麼人。
“好了，精力旺盛是吧？繼續上課！”紅妝見眾人越說越凶的陣勢，趕忙喊了一聲，“下麵請這位同學上台。”
眾人噤聲後，順著紅妝的腳望去，正好是班裡唯二的女孩子——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冰美人。
冰美人見到紅妝叫自己上台，愣了一下，趕忙站起身到講台上坐好。
“自我介紹一下。”紅妝見她沒有開口的意思，繼續說道。
冰美人抬起頭，眨了眨眼，說道：“我叫甄潔。”
脆生生的聲音著實有點讓人耳朵想懷孕，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得都看向了甄潔。
“沒了？”紅妝見沒了動靜，問道。
甄潔搖了搖頭。
“父母呢？家鄉是哪的？”紅妝有些好奇地多問了兩句。
不曾想，甄潔仍舊是搖了搖頭。眾人以為甄潔是不大喜歡說話，紅妝看到了甄潔突然握得發緊的拳頭，好像明白了什麼，便不再多問。
“下麵，我給大家演示一下，如何扮醜。”紅妝抬起一隻腳拿起粉布，亮起一個漂亮的一字馬，開始在甄潔的臉上慢慢點綴。
一上午下來，眾人算是開了眼界，什麼美醜老幼性彆，在紅妝這兒基本是動動腳的事。
食堂，小武生們正在神色各異地扒拉著飯。兩個士兵突然提著飯筐走了進來，到食堂窗口打飯。
“他們乾嘛還要帶飯出去吃，不都是在這吃嗎？”大春兒抬頭問道。
“這兩個士兵之前不是已經吃過飯了嗎？”福生放緩嘴上的動作，“那就是給彆人帶飯，現在東風鎮除了武校的士兵，而且還距離這裡比較近的地方應該是”
“密藏。”賈甄的聲音突然在兩人耳邊響起，把福生二人嚇了一跳。
“你倆想乾嘛？”賈甄看著二人問道。
“我倆能乾嘛？就說說話，又沒動手”大春兒話說到一半，賈甄給說紅臉了。
“咳，內個，我倆就隨口聊了兩句。”福生趕忙說道。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乾什麼？小心我去告你們的狀！”賈甄狡黠一笑，低著頭走開了。
“我倆乾嘛了？”大春兒問道。
“吃飯，閉嘴。”福生沒好氣地繼續扒拉飯。
下午依舊是紅妝的課，五個老師，一人一天課。
眾人這次體驗到了各種扮醜和扮鬼的妝容，其中不乏一張臉兩個妝容，用手遮住一半，是一個女子模樣，遮住另一半時則是中年的邋遢漢子，其中最神乎其神的，是紅妝半佛半魔的妝容，著實讓人再次開了眼界，那個天使和魔鬼彙聚在一張臉上的笑容到了讓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夜晚，大春兒坐到正在擦拭一坨的福生旁邊。
“我們今晚出去看看？”大春兒說道。
“去哪看啥？”福生問道。
“嘖，密藏啊！今天要不是看到那兩個士兵，我都把這茬給忘了！”大春兒看張英雄看向這邊，趕忙低聲說道。
“你在說夢話嗎？大門都關了，咋出去？”福生又問道。
“今天不是教化妝了嗎？”大春兒笑道，“我倆可以裝扮成一個大人。”
“我倆才多高，士兵有多高，而且士兵互相都認識。”福生說道。
“再找一個唄，我們三個人加起來應該跟士兵差不多了吧？”大春兒說道。
“你以為他們傻啊？身高湊一塊就能出去了？兩人不夠，三人太高，這密藏有啥可去的，我們都進武校了，就老實在這待著得了。”福生無語道。
“彆介啊，你以為密藏哪年都有嗎？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大春兒趕忙說道，“我們先試試嘛，不行再想彆的辦法！”
“第三個人找誰？”福生歎了口氣。
“賈茂。”大春兒低聲說道，“這小子膽子雖小，但不會亂說話。”
“不用著急，我們第七天不上課的時候去不就行了，人多可能壞事。”福生想了一下說道。
“那不還得等好幾天嘛！萬一錯過了密藏咋辦？”大春兒依舊不死心，費心費力地勸說著福生。
“甭廢話！哪涼快哪待著去！就第七天。”福生轉過頭繼續擦拭一坨。
大春兒看向一旁的張英雄和賈茂，說道：“看什麼看？沒見過男人講悄悄話嗎？”
賈茂和張英雄都露出一個惡心的表情，各自在床上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