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是對著蕭之柔說的。
蕭之柔大概也沒想到陸知還敢要求她，一時沒來得及做出反應。
蕭夫人帶著氣：“談校長，您這是什麼意思？”
比起陸知，她更氣的是談校長的態度，若不是她的支持，陸知哪裡敢如此要求。
談校長仍是那個笑容：“既然是兩碼事，就先解決一件，再解決另一件。看樣子，現在還是要先解決兩個孩子鬨矛盾的事情。”
在蕭誌文兩夫婦看來，她一句鬨矛盾已經徹底表明了立場。
言下之意，這種小事，還上升不到學校開除一說。
蕭誌文理了理衣服，笑著道：“既然談校長堅持，這件事我看就兩個孩子互相道個歉，算了。”
“爸！”蕭之柔氣結，還想說什麼，被蕭誌文一記眼神阻止。
蕭誌文接著道：“我聽說貴校副校長上周去過局裡辦事處，當時我不在，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除了路遙，在場的人都聽出來了，蕭誌文這話裡有話。
自然，談校長更清楚。
上周副校長過去是為了學校申請教育經費的事情。
蕭誌文這話是提醒，也是威脅。
談校長麵不改色，看了眼一直在旁邊沉默著的馬力。
後者又看了次手機，似乎得到了什麼明確的回複，臉上神情放鬆了。
果然，下一秒敲門聲響起。
談校長立馬道：“請進。”
馬澤明進來了。
馬力還看了眼他身後，沒人。
他走過去：“怎麼就你一個人，馬……”想到這場合，改了口，“爸呢？”
馬澤明沒直接回答他，禮貌同談校長打了招呼，然後說明情況：“家父也到了，在樓下遇見了熟人，稍後就上來。”
學校還能有馬戰軍的熟人？
馬力沒忍住問：“誰啊？”
“你陳哥。”
馬力是真不知道這指誰？
看他疑惑，馬澤明剛準備再解釋下，被蕭夫人打斷：“談校長，我看不如我們再談談學校的事情。”
上周榮華中學副校長找老蕭沒找著，後麵局裡下屬打電話跟蕭誌文彙報這個事情，她正好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
蕭誌文不提，她倒是把這事情忘了。
說白了，談校長就算再有威望，那也不過是個學校校長。既然選擇了站對方，總得付出點代價不是。
而至於馬力的家長，她和蕭誌文都沒放在眼裡。
頭發染著亂七八糟的顏色，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家的孩子。
看談校長不做聲，她笑了：“或者說，如果不談這事，我們可以再談談兩個小孩的事情。”
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隻要談校長現在改變主意，經費的事情好說。
言下之意，在場的人即使再不懂人情世故也都聽明白了。
蕭之柔站在她旁邊，下巴微抬，好不得意。
陸知突然就笑了。
低頭，出聲。
極其突兀的笑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王琳沒想到談校長會站在陸知這邊，但終歸對方是有身份的人，以後有大把的事情是學校有求於人家，明智人都該知道怎麼選。
於是，她趕緊扯了下陸知，然後往前邁了一步，擋住她：“我們轉學。”
“無論事情起因如何，知知打人確實是她的不對，既然有錯，就該接受相應的懲罰。”
“談校長，這件事情我們決定了。”
蕭夫人笑：“談校長，既然對方家長都開口了，我想這件事情還是就這麼定了。大家也在這裡耗了不少時間了，沒必要再僵持下去。”
民不與官鬥，最基本的道理，王琳都明白，蕭夫人搞不懂，談老怎麼就搞不明白了。
話音剛落，敲門聲再度響起。
二班班主任一直屏氣凝神大氣不敢出地煎熬至今，此刻趕緊三步並作兩步去開了門。
他有一種莫名的直覺，這扇門的後麵有新的轉機，可以讓他不用再在這裡受煎熬的轉機。
“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各位，我來晚了。”
中氣十足的笑聲。
眾人看去，來人穿著普通的olo衫，看起來慈眉善目的。
他從門口走進來，眾人才發現後麵還有一人。
馬力認出來，是上次在警察局見過的陳文澤。
他看了眼馬澤明，什麼時候陳文澤跟他們家熟絡到被他稱呼為陳哥的地步了。
但想起陳文澤的身份，馬力了然，眼下這個場景，不熟也得熟一熟了。
對於馬戰軍的出現，蕭誌文很震驚。
他想起來，剛才說那個小黃毛姓馬，叫馬什麼。
馬戰軍好像是有兩個兒子，一個也是警察，另一個還在讀書。
所以馬戰軍來這裡的原因很好明白了。
那……
他看向另一個讓他覺得震驚的存在。
陳文澤，年紀輕輕便當上了市長秘書，眾人口中前途不可限量的人。
做警察這一行，審犯人審多了，最是擅長觀察人的微表情。
馬戰軍將他的微表情儘收眼底，上前客氣地要握手：“蕭局長，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馬力：“……”
真虛偽。
對方可是康城市警察界傳奇的存在，蕭誌文連忙握住對方的手，也客氣了兩句。
見陳文澤隻是點了點頭站到一旁，認為他是陪馬戰軍過來的，不想過多提及身份，於是也就點了點頭回應。
馬戰軍招了下手，叫馬力過來：“這是我家那小子，給你們惹麻煩了。”
說話時，還拍了下馬力的頭。
馬力忍住沒躲。
蕭誌文還沒開口，一旁看出端倪的蕭夫人連忙開口解釋：“哪裡哪裡，與麟兒無關。主要是我家這丫頭與……”她努努嘴，示意陸知站的方向，“那邊的事情。”
馬戰軍哦了一聲，問了句怎麼回事。
蕭夫人避重就輕，自己女兒搶同學東西的事情以一句“發生了點小矛盾”帶過，著重說了陸知帶人到班級門口打人的事情，順帶提了陸知上次打人的事情。
馬戰軍一聽，一巴掌拍在馬力的頭上：“你讓她自己動手，要你乾嘛吃的？”
“噗嗤……”
“嘶——”
笑是馬澤明笑的。
倒吸氣是馬力發出的。
還有的就是蕭家人與王琳的震驚，陳文澤的麵無表情，路遙與班主任張老師的緊張與忐忑。
而當事人陸知，淡淡然地站著，完全一副世界與我無關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