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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反複說了幾聲,然後重新抬起轎子,向著張家專門祭祀的房間走去,似乎是被那裡的香火氣息所吸引,也可能是想找個地方避雨。保安一臉慌張地看著他們走過去,連忙大聲喊道“哎!你們要乾什麼?那是張家祭祀的地方,不能擅闖!”
然而,這些人完全不理會他的呼喊,依舊抬著轎子向那間冒著香火味的房間走去。
此時,在張家院子外麵,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男人瞥了一眼張家的圍牆,沉吟片刻後點了點頭道“隻能先這樣了。掌櫃的說過,趕屍匠中有這條規矩,不能送自家的屍體,以免中邪沾染不詳。況且現在也沒有時間和他們解釋什麼,麒麟小哥那邊遇到了麻煩,還不知道能不能應付得來。我還要儘早將所有屍體送到九門才行,這樣才能儘快回去找小哥。”
站在張家院子外麵的正是昊邪。由於走腳師傅的規矩“趕屍不過戶,送屍不入門”,而昊邪屬於九門之人,也算是一大家子,因此不能給自家人送屍。
但幸好,昊邪如今也算是入了門的紮紙匠,擅長紙紮術,可以撒豆成兵,便臨時做了幾個紙人,並賦與其陰齡,便有了現在的紙人抬轎送屍的場景。
然而,紙人送棺,人不入室,與趕屍匠的講究相同,因此昊邪也沒打算逗留。
他最擔心的還是張麒麟那邊的情況,不知道他是否安全。
自己送完屍體後,得趕緊過去幫忙,不能在這裡耽擱太久,因為麒麟小哥那邊等不了他太久。
所以昊邪現在急著將所有屍體送到九門,完成任務,這樣才能儘早去找張麒麟。
此時他腦海中不禁浮現出與張麒麟分彆時,張麒麟說過的話“明日戌時,西槐樹下。”
這是他們約定的地點。
搖了搖頭,昊邪來不及多想,知道現在張麒麟情況危急,自己耽擱不起。
他再次搖響了手中的陰陽趕屍鈴,念念有詞道“鈴……鈴……陰人上路,陽人回避!當!當!魍魎退散,勿驚歸人!當!當!”
鈴聲每次響起,屍體便跟著昊邪的鈴聲跳動一下。
而這一晚,小雨淅瀝。
張家、霍家、昊家……
長沙九門各家中,在這雨夜都曾響起過一道詭異的鈴聲和一道詭異的鑼聲。
隨後,他們的院子裡都出現了八個非常詭異的白衣抬轎人,而轎子中坐著的剛好都是屍體。
這一夜,九門驚魂,長沙震動!
翌日清晨,潭州九大倒鬥世家的府邸大門緊閉,門前散落著被雨水打濕的紙錢,宛如秋天的落葉,鋪滿了街道。
每一家府邸都呈現出相似的景象,人們臉上掛著疲憊,仿佛一夜未眠。
傭人們的目光中透露出呆滯與無奈。
在張家府邸的院子裡,所有傭人聚集在一起,而張家的家主張文山則坐在他們對麵。
一陣嘈雜的議論聲在院子裡響起,傭人們紛紛討論著昨晚發生的詭異事件。
“一大早的,這是出什麼事了?”有人好奇地問道。
“你還不知道嗎?昨晚家裡出事了!”另一個傭人低聲回應。
“出事了?什麼事啊?”
“聽說昨晚有八個穿孝服的人抬著一具屍體闖了進來,現在就放在祠堂裡呢!”
“祠堂可是張家的重地啊,他們怎麼能進去?”
“誰知道呢,聽說昨晚所有保安都忙了一夜,你看他們現在,一個個都無精打采的。”
“那些抬轎子的人呢?”
“好像還在祠堂裡沒走。”
“不會吧?老爺平時最看重祠堂了,怎麼會讓他們呆在那裡?”
“是啊,邪門就邪門在這裡。那些保安說,那些人一整夜都沒把轎子放下來,跟他們說話也不回,就像死人一樣。保安們想把他們抬出來,結果那些人死沉死沉的,根本抬不動!”
“所以就任由他們呆在祠堂裡?”
“還能怎麼樣?趕又趕不走,老爺又不想把事情鬨大,所以就沒報警。”
正當傭人們議論紛紛時,一個傭人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那轎子裡的死人到底是誰啊?”
“噓……彆亂說,早上有個亂說的,已經被罰扣獎金了!”另一個傭人連忙製止。
議論聲越來越大,張文山突然咳嗽了一聲,頓時議論聲戛然而止。
他麵前的保安渾身一哆嗦,一臉驚恐地抬起頭看了張文山一眼。
“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從頭說起,一個細節不許落下!”張文山嚴厲地問道。
保安連忙彙報了昨晚的情況“老爺,昨晚我在值班時,聽到外麵鈴聲和鑼聲大作,很奇怪。然後從監視器上看到這幾個抬轎子的人闖了進來。我趕緊跑過去製止他們,但他們完全不聽我的。我都懷疑這些人是不是聾啞人!我讓他們出去,他們也不出去。我見他們沒理我,就看了一眼那個轎子,結果就發現裡麵竟然坐著一個死人!我當時嚇壞了,都沒反應過來。他們喊著什麼‘張家遺人’,然後就朝著祠堂的方向走了過去。我要製止他們,但他們力氣太大了,我完全製止不了。老爺,這事真的不怪我啊!”
張文山擺了擺手,臉上的慍怒顯而易見。
他內心非常震驚,因為轎子裡的人他看過,不是彆人,正是和他同歲的堂弟張文峰!
而張文峰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經死了,屍體在哪更是無人可知。
此時卻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他家,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背後送屍體的人有什麼打算?
最詭異的是,那幾個抬轎子的人完全就不像是活人,但卻有著和活人一樣的呼吸和脈搏。
可是活人哪有這麼死板的?
一句話不說,甚至是一個動作都沒有變過,就扛著一頂轎子占著他們的祠堂死活不出來。
“難道是大家長找到了他的屍體?”張文山心中暗自猜測,“除了大家長的話,應該也沒有人能有這個本事了吧?”
這時,張文山的女兒張秀念走到他身旁,輕聲說道“父親,保安說的應該沒錯。”
張文山看了一眼張秀念,皺了皺眉問道“怎麼,你有什麼彆的消息?”
張秀念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還在場的傭人。
張文山擺擺手,讓傭人們散去,並警告他們保密。
等到傭人都散去後,張秀念才繼續說道“父親,得到消息,說是昊家、霍家還有齊家,也收到了一具屍體。和我們一樣,都是有人抬著轎子送進來的,是誰讓送的沒有說。不過聽說他們有人在昨天晚上都聽到了一道詭異的鈴聲和鑼聲。調查了一下監控,發現視頻中都出現了幾道黑影,速度很快,監視器都拍不下他們具體的身形,更看不到長什麼樣子。但情況應該和我們一樣。而且今天九門中不僅僅是霍家、齊家還有昊家,其他家也是大門緊閉,好像發生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如果這不是一種巧合的話,我想他們應該也是收到了屍體,不過和我們一樣選擇了保密。”
張文山皺了皺眉,沉思片刻後說道“有這種事?看來送屍體這人不是衝著我們張家來的,是衝著我們九門來的啊!”
然而張秀念卻再次說道“應該也不是。聽說不隻是九門收到了屍體。昨天晚上,潭州市教會也出現了這種情況。不過從教會那邊傳來的消息說,監控中拍到了那個奇怪的黑影。和其他幾家的消息一樣,都是看不到具體的身形。不過根據影子來看,這個人的身高大概能有一米八左右的個頭。而且怪異的是,當時教會門口隻出現了一個身影,而霍家監控中拍到了七個身影,齊家監控拍到了四個身影。至於昊家,聽他們的保安說隻聽到了怪異的鈴聲,但是監控上卻沒有拍到黑影!而教會送去的屍體是十幾年前和我們九門有過關係的考裡斯。”
張文山看向張秀念,眉頭皺得更深,目光中滿是疑惑“這我就不明白了。送屍體的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意思?看樣子好像又不像是衝著我們九門來的。不過他為什麼不敢露麵呢?還搞得這麼神秘!”
張秀念也撇撇嘴,表示沒想明白這裡麵的關係。
她隻覺得這件事可能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於是便問道“父親,這件事情不管和九門有沒有關係,現在都牽扯上了九門。您看是不是要大家聚在一起,討論一下這件事情?”
張文山點點頭道“其他幾門是什麼意見?”
“還不確定,”張秀念回應道,“但是這件事情大家肯定早晚都會知道,想要保密是不可能的。就像我們這樣封鎖消息,其他人也能通過霍家、昊家還有齊家的狀況聯想到我們。與其這樣,還不如讓所有人都開誠布公地坐下來談一談,看看這些人之間到底有什麼聯係。聽昊家和霍家那邊說,送到他們那裡的屍體好像也是十幾年前就已經消失的人。後來沒了消息,大家一直以為他們失蹤了而已。現在看來,可能十幾年前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張文山微眯雙眼,目光中似乎追憶到了很久遠之前的事情,隨即輕聲呢喃道“十幾年前……”
隨後他搖了搖頭,默默地歎了口氣道“去聯係一下其他幾門的家長吧。另外告訴那些在外麵的張家人要小心一點。對了現在有大家長的消息了嗎?”
張秀念搖了搖頭表示沒有。張家能作為九門之首主要是因為大家長的原因,而此刻大家長的消息卻一無所知。
二十年前,那位大家長便神秘失蹤,至今杳無音訊。
張文山默默歎了口氣,心中默念“張麒麟,你到底在哪裡?”
在京都考古協會的二樓辦公室裡,陳雯錦翻閱著關於三夾山村的資料,思緒不禁飄回到那天在山村口的偶遇。
“他真的是張麒麟嗎?”
她曾如此確信,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個身影在她的記憶中漸漸模糊,讓她不禁懷疑,那晚見到的究竟是不是張麒麟。
然而,世界上怎會有如此相似的兩個人?
不僅相貌,就連性格都如此相似。
她搖了搖頭,輕聲自語“我應該沒認錯,那個人就是張麒麟。”
說著,她拿起抽屜裡的一張冥幣,仔細端詳上麵的文字,然後低聲道“陰陽客棧,是時候去一趟了,如果你在那裡的話!”
這時,大鵬走進來,帶著一疊資料,沮喪地坐在陳雯錦對麵。
“上麵的意見已經出來了,暫緩長江打撈古棺的計劃,讓我們準備準備,可能過幾天就要出發。”他解釋道,他們發現了魁涼墓的線索,考古二隊的金教授已經帶人前往,並似乎找到了魁涼墓的位置。
陳雯錦點點頭,問道“那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去?”
話音剛落,她的電話突然響起。
看到來電顯示,她皺了皺眉,疑惑地接起電話。
“爹?怎麼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她問道,因為她知道,父親通常不會輕易給她打電話,除非有大事發生。
果然,父親的聲音顯得有些蒼老但激動“雯錦嗎?家裡可能要你回來一趟,現在要舉辦潭州九門會談,所有本家的人都要參加。”
陳雯錦詫異地睜大眼睛,震驚地問道“九門會談?怎麼會突然想起要辦這個?”
父親解釋道“昨天夜裡,潭州九門相繼收到了一具屍體。具體的事情,等你回來再說!”
聽完父親的話,陳雯錦皺了皺眉,然後放下手機。
她看向大鵬,無奈地道“幫我請個假吧,最近幾天我要回家一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過來。家裡發生了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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