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張麒麟才發現,他麵前出現的陰差不僅僅隻是兩個。那兩個虛影的身後,站著數不清的陰差。而在他們頭頂的上空,還有兩個非常恐怖的家夥,看起來像巨大的野獸,但他認不出那是什麼。看到這麼多陰差出現,張麒麟才反應過來,原來剛才那兩個陰差不過是冥府想讓他看到的,就是為了試探他的反應。若不是張浩的提醒,他還真差點就上當了。此時,張麒麟目睹眾多陰差湧現,心中頓時明了,冥府今日是有備而來,目的顯然是為了調查他,甚至逮捕他!“哼!”他冷哼一聲,已經揣測到了張浩的意圖,於是在張浩開口之前,便先聲說道:“掌櫃的,看來你已經預料到了。”“沒錯,出現的陰差數量驚人,多得數不清。”張麒麟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凝重。張浩聽到張麒麟的彙報,也不由得微微搖頭,心中暗想,想要蒙蔽冥府那些家夥,確實不是易事。但現在既然已經摸清了狀況,應對起來也就沒那麼棘手了。於是,張浩再次通過電話,對張麒麟進行指導:“你現在不能和他們硬碰硬,你不是他們的對手。你的任務是逃跑!我現在就來教你怎麼逃。”張麒麟抬頭望了一眼天空中那兩頭龐大的凶獸虛影,儘管隻是虛影,但他明白,一旦被它們盯上,哪怕自己有四品正欽符咒,恐怕也難以抵擋。於是,他點了點頭,說道:“請掌櫃的賜教。”與此同時,張浩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準備好了一個小瓶子、一張黃紙、一碟朱砂,以及用槐樹枝磨成的粉末。瓶子上寫著張麒麟的名字,裡麵裝的是張麒麟給他的幾滴血。“潭州的槐樹應該不少吧?”張浩一邊和張麒麟通話,一邊將張麒麟的血與朱砂、槐樹枝粉末混合,然後用毛筆在黃紙上畫出一個符號。他還不忘嘀咕:“真是感謝現代社會,有手機這種遠程通訊設備,要是放在古代,隔著千山萬水,哪怕有心也救不了張麒麟……科學真是偉大。”另一邊的張麒麟聽到張浩的自言自語,神情有些發呆,想不到張浩現在還有心情考慮這個。但他也覺得張浩說的很有道理,科學的確有其獨到之處。隨後,張麒麟環顧了一眼江邊的樹木,仔細辨認後說道:“嗯,是不少,我這裡就有很多。”“很好,找一棵最老的槐樹,走過去,然後放點血抹在那槐樹上。”張浩說道,同時看著剛剛畫好的符咒,雙指並攏,輕聲念道:“天法清清,地法靈靈。攬天地之靈氣,束靈之於無形!歸靈!”頓時,黃紙上的符號閃爍了三次熒光,隨後恢複正常。張浩拿起符咒,來到張麒麟、昊邪、王胖子三人的長生牌前,繼續說道:“最好多抹一點,這樣偽裝起來才會更像。”張麒麟看了一眼江邊的槐樹,點了點頭,走過去找到了一棵最粗壯的槐樹,用刀子割破自己的掌心,然後將血抹在槐樹上。槐樹粗糙的表麵磨擦著他的傷口,讓他微微皺眉。半晌後,雷光突然間再次劃破天際,一片白芒照亮夜空。張麒麟看著槐樹上的一片紅色血跡,說道:“好了。”緊接著,他聽到了張浩的下一步指示:“你在自己身上的袍子也抹一點血跡,然後包紮好傷口。將袍子掛在那槐樹上,記得綁得結實一點。”張麒麟雖然疑惑,但還是按照張浩的吩咐,在袍子上也抹上了自己的血,然後將袍子掛在了槐樹上,同時忍不住問道:“掌櫃的,現在我們是要做什麼?”電話中傳來張浩的聲音:“偷天換日,給你找個替死鬼!”“替死鬼?”張麒麟更加疑惑了。“做好了吧?”電話中再次傳來張浩的聲音,“做好了就把你的四品正欽官位摘下來,貼在那槐樹上。聽我口令,我說到三的時候,你再貼上去。”“一!”張麒麟此時將自己眉心上的四品正欽官位摘了下來,看著眼前的槐樹。“二!”另一邊,張浩也將畫好的符咒拿好,看向張麒麟的長生牌。“三!”話音剛落,張麒麟同時將四品正欽官位貼在了槐樹上,而張浩也將他畫好的符咒貼在了張麒麟的長生牌上。緊接著,張麒麟感覺到一陣不妙,猛地退後了幾步。他眼角的餘光注意到天邊突然間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一道紅色閃電如同從血池中翻滾而出的蛟龍一般,從天上一路貫穿,最後落到了他眼前的那棵槐樹上。“這……這就是掌櫃的本事嗎?!”張麒麟震驚地瞪著眼睛看著眼前的槐樹,不敢相信剛剛發生的那一幕。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這閃電剛好落在那棵槐樹上,也太巧合了吧?還沒等張麒麟反應過來,他便感覺到周圍的世界變得更加陰冷了一些。而那槐樹的旁邊,似乎有一個人穿著黑色鬥篷,和他一樣的身材,一樣的冷漠。仔細看一下的話,那人的身形竟是有些虛幻。不過眨眨眼再次看去,又發現那裡隻有他的黑色鬥篷,並沒有什麼人影。這時,電話裡傳來張浩有些急切的聲音:“不要多問,等你回來我再告訴你一切。現在用你最快的速度,趕回陰陽客棧!”張麒麟微微點頭,回道:“好!”隨後便掛斷了電話。他再次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那些匍匐在地的陰差,此時那些陰差的目光全部聚集在那棵老槐樹上,竟然沒有發現張麒麟一樣。張麒麟微微皺眉,沒有多想,直接轉身離開。同時,他的腦海中還在想著剛才那道雷,到底是不是巧合?如果不是巧合的話,那張浩到底恐怖到了什麼地步?不過他沒有來得及問,就被張浩打斷了。還說回來會告訴他一切的。想必張浩也應該猜到了張麒麟會問什麼。搖了搖頭,張麒麟快速離開了這裡,直奔火車站。而在張麒麟離開後不久,老槐樹的旁邊突然間閃現出一個虛影。這虛影渾身散發著濃鬱的黑霧,讓人看不清楚他的樣貌。隻能看見這黑霧靠近了老槐樹,盯著上麵的四品正欽官印看了半晌,隨後又轉頭看向張麒麟消失的方向。整個過程大概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他沒有去觸碰那張四品正欽官印,任由它貼在樹上,隨後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而那些因四品正欽的冥威而跪拜的陰差,改變了一下跪拜的方向。他們全部開始朝著老槐樹跪拜,但是沒有一個人發出求饒之詞。另一邊,張浩將張麒麟的長生牌放回了原位,隨後看著張麒麟的燭火,微微點頭說道:“這回應該能保住他了吧?雖說這種障眼法也不能一直迷惑住它們,但是給張麒麟跑路的時間應該是夠了。現在的話,應該做一下客棧的應對了。”說完,張浩轉身準備離開房間。然而,在他的眼角餘光中,他看到了代表張麒麟命格的燭火突然間暗淡了許多。張浩馬上轉過身來,皺起眉頭盯著那燭火看了看。雖說燭火沒有熄滅,但是火苗已經小到了不能再小的程度。這種情況,隻能意味著兩種情況:一種是張麒麟的身體遭受到了重創,生命危在旦夕;第二種就是張麒麟的身邊隱藏著一個巨大的危險,這個危險隨時能要了張麒麟的命!張浩在原地站了一會,看著張麒麟的長生牌,不禁疑惑道:“不應該啊?這符咒沒有問題才是。還是說,有什麼新的情況發生?”微微搖頭,張浩馬上再次拿起手機,找到了張麒麟的電話,隨後撥打了過去。然而,緊接著他就聽到電話中傳來了提示:“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sorry……”張浩喃喃自語,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此時的CS市,儘管下著暴雨,但依舊燈火通明。長沙,在古代又被稱為潭州,因此直到現代,它也有兩個名字。有人念舊,便也喜歡稱長沙為潭州。然而,潭州九門的府邸並沒有在市區中心,而是在靠近市區的四合院裡。這種老牌家族,雖說現在大部分都有了自己的公司,但大多數都明白,真正有錢的人反而不會去住那種繁雜的地段。而張麒麟的命運,此刻正如同這暴雨中的燈火,搖曳不定。張家所居住的院落,規模宏大,足可媲美一個足球場。家中人丁興旺,儘管奴隸製度已成曆史,但張家依然雇用著眾多仆役。由於這裡的薪酬頗為豐厚,即便是普通的傭人,月薪也能輕鬆達到七八千元,遠超一般大學畢業生在超一線城市初入職場時的平均薪資,儘管也有少數畢業生能拿到更高的薪水,但這對於大多數人而言仍是不小的誘惑。因此,張家府邸中,多數居住著來此謀生的傭人。夜色已深,張家府邸雖燈火通明,卻人影稀疏。守在門口的保安,單手撐著桌子,昏昏欲睡,眼前的監視器屏幕顯示著張家府邸各個院落的畫麵。突然,其中一個畫麵中的大門毫無預警地開啟,隨風搖曳,顯得格外詭異。然而,保安並未察覺,隻是閉著眼睛傾聽外麵的雨聲,直到雨聲中夾雜了奇異的聲響,他才睡眼惺忪地睜開眼,望向外麵。“鈴……”“鈴……”“陰人上路,陽人回避!”“當!”“當!”“魍魎退散,勿驚歸人!”“當!”“當!”保安聽到這鈴聲與鑼聲,揉了揉眼睛,一臉困惑地望向外麵,喃喃自語:“這是怎麼回事?哪裡來的哭喪聲?”這久遠的樂器組合讓他聯想到了村裡的送葬隊伍,但仔細一聽,似乎又不是送葬的曲調,隻是單純的鈴聲與鑼聲,並未交織成淒涼的旋律。保安瞥了一眼監視器,發現院子的大門不知何時已悄然開啟。“臥槽!有人進來了?”他大吃一驚,以為有賊潛入,連忙抓起旁邊的電棍和手電筒,準備出去查看。然而,剛裝備好,就看見監視器畫麵中,幾個身著白衣的人走進院子,他們的動作僵硬而詭異,身著白色喪服,抬著一頂白色轎子。“轎子?還是白色的?”保安疑惑地盯著監視器,拍了拍顯示器,自言自語道,“沒顏色?是我顯示器壞了嗎?不對啊,其他都正常啊!”搖了搖頭,保安沒有多想,拿起一把傘,朝張家院子走去。不一會兒,他便來到了院子大門前,還未看清來者何人,便大聲喊道:“你們是誰啊?大半夜的穿一身白來我們張家,小心我報警抓你們啊!”然而,他的聲音在雨夜中顯得微不足道,那些白衣抬轎的人毫無反應,保安不禁上前兩步,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那些紙人的麵容雖普通,但表情卻極為滲人,他們瞪大眼睛,木訥地望著前方,眼球竟是灰色,臉頰上還塗抹著鮮豔的腮紅。然而,更讓保安感到不安的是,他們似乎並非真人,被雨水淋濕的地方顏色變得暗沉,仿佛紙一般。保安隻覺得這雨夜更加寒冷,雞皮疙瘩布滿全身,汗毛直豎。他最好奇的還是那頂轎子,裡麵究竟藏著什麼?他在抬轎人麵前揮了揮手,發現他們毫無反應,如同死屍一般。但他明明在監視器上看到他們抬著轎子進來,怎麼可能是死人?於是,保安鼓起勇氣靠近轎子,乾咳一聲,伸出因恐懼或寒冷而顫抖的手,掀開了轎子的簾子。隨即,他瞪大了眼睛,一臉驚駭,頭皮發麻。因為他看到,昏暗的轎子裡坐著一個麵目猙獰、皮膚暗黑、渾身褶皺的身影,仔細一看,竟是一具屍體!“啊!”保安嚇得連退三步,驚慌失措地大喊道。“鬼啊!鬼!”他尖叫一聲,癱坐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隻知道用手電筒的光不斷掃射那些抬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