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將士士氣大振,薑寶珠手中的捷報越來越多。
而京城中,原本還氣死沉沉的朝堂也活躍起來,大臣們看著一日接著一日的戰報,心裡頓時鬆了口氣。
隻有薑崇明每日唉聲歎氣。
同僚問他怎麼了,薑崇明則更加傷心了:“你們倒是高興了,但本侯的女兒還在涼州受苦……”
說完薑崇明就紅了眼眶。
寶珠來了一封家書,薑崇明從早晨看到晚上,沒人的時候還傷心的哭了一場。
以前王府距離侯府就一個街角,他要是想寶珠了,他還可以去看看。
但涼州到京城足足千裡,他不是沒去過涼州,哪裡苦寒的很,寶珠是個金疙瘩,哪裡受的了這種罪?
同僚們知道跟女兒奴說不清楚,隻好悻悻離去。
等薑崇明到王府後,在書房裡待了一下午,寫了足足幾十頁家書,第二天寄往涼州。
邏些和西夜兩族的糧倉被燒,足足停戰了半個月。
不僅如此,裴渡還得到了一個重要消息,交戰中,西夜皇子孟恩忽然叛變,讓西夜損失慘重,如今孟恩忽然跑了,西夜王氣得病倒。
這是個好機會,裴渡趁著軍營中士氣大振,奪回了被占領的幾個縣城後,打算回涼州成接薑寶珠來軍營。
——
涼州城,林家
裴渡離開後,薑寶珠適應了幾天,對涼州城也多了幾分了解。
似乎是原主小時候全家都在涼州城,所以有種感覺讓她知道哪裡的飯店最好吃,哪裡最好玩。
自從邊關傳來勝仗的消息,涼州城內的氛圍順便好了不少。
而林溪風則是放了一部分表現良好的流民進城,集體安排工作,定點發飯發工錢。
但因為由官府統一管理,流民們沒人敢造次。
這些流民都是潛在的勞動力,在外施粥要一頓飯,這些人乾活也隻是一頓飯加上幾個銅板,一個人頂五個人用,簡直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流民自己搭建的避難所就出來了。
薑寶珠看著城內越來越好,心情也越來越開闊。
想想信中說裴渡也快回來了,薑寶珠心情就更好了。
今日她特意沒有跟林喻和林佩佩一起,就是想去街上買點好吃的投喂裴渡。
也不知道這麼久過去了,裴渡的病怎麼樣了?
薑寶珠想著,則是走進了一處酒樓。
還未走進,就聽見店小二嚷嚷道:“去去去,是叫花子就去那邊的流民營,隻要乾活就能有吃的,我們是正緊酒樓,不是施舍要飯的,滾遠一點,不要耽擱我們做生意。”
說著小兒就把人一推。
薑寶珠一進去,一個高大的男人就倒在自己身上。
薑寶珠以一種及其滑稽的姿勢被壓著。
薑寶珠:“……”
小兒:“……”
“王妃!”城中的人基本上都認識薑寶珠,林喻和林佩佩是涼州城的小霸王,天天帶著薑寶珠招搖過市。
但薑寶珠脾氣好,又是裴渡的發妻,百姓們都尊敬的不行。
小兒冷汗直流,趕緊把那披頭散發的大漢給推到一邊,然後用手在袖子上擦了擦,手縮著,讓薑寶珠的手搭在自己的衣袖上,結果又發現自己的衣袖臟兮兮的,跟薑寶珠一身華麗的衣服根本不能比。
小兒快哭了。
直接跪了下去:“王妃饒命,草民不是故意的啊。”
薑寶珠感覺到周圍全是目光,生氣沒有,但臉皮已經丟光了。
身後的春花和綠籮趕緊扶寶珠起來,拍去寶珠身上的灰塵。
春花皺著眉道:“該死的小二,你能不能看著點路,瞧你把我們王妃弄成什麼樣了。”
說完春花又轉身:“還有你,沒錢來什麼酒樓,害得我們王妃摔倒。”
薑寶珠:“……”
在連珠過後,又一代刁奴誕生。
但春花維護自己沒錯,她自己也是飛來橫禍,好在隻是剛才起來的時候眼睛黑了一下外並沒有任何不適。
“春花,算了吧。”
說完,薑寶珠道:“小二,老規矩,一份打包一份就在這裡吃。”
小兒見寶珠不跟自己見識,頓時鬆懈一口氣,眼淚頓時落了下來,砰砰在地上磕頭:“謝王妃,謝王妃!”
也就是碰到了王妃,若今天碰到任何一位貴人,恐怕自己連命都沒有了。
果然鎮北王和王妃都是好人。
小二連忙下去。
薑寶珠正準備找個包廂坐下,忽然想到旁邊還有個乞丐。
乞丐身上還有凝固的血跡,想來是死裡逃生的難民。
“春花,他也不容易,能長這麼高這麼壯,想來以前家庭不錯,若非碰上戰亂也不會再此要飯,你給他足夠三日的飯錢罷了。”
薑寶珠拿到銅板,對乞丐說:“你吃飽了就去城東的流民營裡,隻要乾活都能吃上飯,還有錢拿,你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的,可以養活自己的。”
男人枯草般的頭發下,一雙黑眸微微一動,聲音沙啞道:“謝王妃。”
男人接過銅板,轉身就準備出去。
臨走時,薑寶珠卻看到男人的腰間上還掛著一把寶藍色的匕首,上麵點綴著水晶。
薑寶珠一愣,忽然道:“慢著。”
男人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薑寶珠卻道:“你回過頭,把頭發撩開給我看看。”
男子猶豫了,遲遲沒有轉過頭。
春花見此,皺了皺眉頭:“大膽,王妃的命令你都不停了?”
男人沒有動作。
薑寶珠聲音一沉:“轉過身來。”
男人沒有辦法,緩緩地轉過身,然後將自己枯草般的頭發撈至耳後,露出了滿是汙泥的臉。
然而薑寶珠瞳孔一縮,聲音都劈叉了:“你……你你你!”
西夜王子孟恩怎麼會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