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樓頂。
黃四郎聽著零星傳來的槍聲,哈哈大笑,一不小心嗆了口茶。
胡千連忙幫忙拍背。
“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他要乾什麼了!
“他這是要把槍發給孫守義啊!”
胡千不解,“孫守義不是已經死了嗎?”
“比喻!比喻!這是比喻!鵝城個個都是孫守義。”
“明白!他是要鼓動百姓跟您作對!”
黃四郎詢問,“他們一共鼓動了多少人?”
“就他們四個。”
“不能吧,一個都沒跟著?”
胡千瞄了一眼,“還有五十…隻鵝!”
黃四郎哈哈大笑,“那一共就是五十四隻來打碉樓了?”
“對!”
黃四郎得意揮手,“打!打夠!讓他打個夠!
“給他們點兒援軍。
“放五百隻鵝出去幫幫他們,一共五百五十四隻,打!”
胡千領命,“明白!明日午時,官兵一到,給他來個甕中捉鵝!”
黃家大道。
鐵門內,白鵝飛舞。
老四老五老七停下射擊,看向張牧之。
“大哥,鵝!”
老七忿忿道,“黃四郎是欺負我們人少。”
老五氣道,“那我一槍一個,兩槍三個全把他們乾掉!”
張牧之立刻攔著幾人,“停!鵝又不是黃四郎,讓他們玩會兒。”
老七勸道,“大哥,你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啊。”
“錯!”張牧之比劃了一下,“離南牆還差這麼多的時候,回頭!”
“已經這麼多了。”
“又錯了!等老三回來,才差這麼多。”
……
直播間。
“胡千眼神真好啊,一看就數出來有五十隻鵝。”
“四個人開槍打出一個排的火力!”
“黃四郎也是真損,還要放五百隻鵝出來。”
“什麼叫殺人誅心啊?這就是殺人誅心,你連鵝都殺不完,還想打進我碉樓?”
“老三啊老三,你人跑哪去了?再不回來大哥要撞死在南牆咯。”
評委席。
朱蘇金忍不住說道,“三天時間馬上就要過去,明日中午,官兵就要到了。
“官兵一到,不管張牧之能不能跑得掉,他對師爺和六子的承諾都不可能完成。
“他用銀子勾起了百姓心中的怒火,還發了槍讓他們有一戰之力。
“這一手玩的是漂亮,可有什麼用?
“真到了要拚命的時候,跑得一個比一個快。
“現在還剩下一個夜晚和一個上午。
“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做什麼?
“黃四郎的實力沒有任何損失。
“除了被打破的那扇鐵門,連一個家丁都沒受傷,甚至連那五百隻鵝都安然無恙!
“眼下的情況,除非大勢所趨,不然那些百姓們是不可能,也不敢支持張牧之的。
“想要推倒黃四郎,太難了。”
周凱倫難得沒有反駁,有些擔憂的說道,“張牧之和黃四郎的實力對比,的確過於懸殊。
“但即便如此,在兄弟們都開始懷疑這事還能不能成的時候,張牧之依然非常從容。
“我覺得他還有什麼底牌沒使出來。
“那個替身應該就是最大的變數。
“就看老三能不能及時趕回來了。”
……
鵝城主街。
靜夜,雲破月來花弄影。
羅馬柱上,哢嚓兩聲。
最後兩把萬民傘徑直墜落。
清晨,黃家大道鐵門外。
槍聲淅淅瀝瀝如秋雨,鐵門已經被打成了篩子。
老四提醒道,“大哥,天快亮了。”
老五有些擔憂,“三哥不回來可就…”
張牧之吐了口煙,拍了拍老五肩膀,“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知道驚歎號吧?”
老四老五點頭,“知道。”
“在門上打出個驚歎號來!”
“好嘞。”
老五起身開槍,打出的歎號隻有一個彎彎曲曲的棍。
張牧之說道,“老五,少一點兒。”
老四連開兩槍,棍的兩邊開花。
老五嘿嘿壞笑。
張牧之又說,“這像驚歎號嗎,那點兒呢?”
老五小聲吐槽一句,“像勾巴!”
老四忍不住說道,“是他媽挺像的。”
張牧之推開兄弟,“歪了,躲開!”
他梆梆梆數槍,把老四打的歎號打成了一個問號,少了一點兒。
老四老五緊盯著大門,“勾!勾?”
“勾?再看!”
張牧之在勾下,三槍打出一個大洞。
老四老五這回看出來了,“問號!”
張牧之跟他倆說道,“小子,你隻要打得準,什麼時候都能跑!”
老四老五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把你們的子彈從那問號的點裡打出去!”
“好嘞!”
老四老五繼續開槍。
突然,急促腳步聲飛奔而來,老七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
“大哥!大哥!大哥!”
“說,說話!”
可老七跑的太急,扶著張牧之大口喘氣,說不出來話。
老三突然出現,“我回來了!三天整!”
老七指著他,“就這事!”
張牧之問,“人呢?”
老三一扭頭,“都在那兒,走!”
黃家大道鐵門外,竹林裡。
張牧之一把摟住替身,激動不已,“你可回來啦!”
“我不是他,我隻是個唱戲的!”
張牧之看了一眼花姐,“怎麼回事兒?”
花姐解釋道,“他跑我就追,他跑我就追,就越跑越遠了!”
老三跟著說道,“他跑我就堵,他跑我就堵,就給堵回來了!”
張牧之左右看了看兩人,有些難以置信,“就這麼簡單?”
兩人異口同聲,“對,就這麼簡單!”
張牧之興奮道,“弟兄們!”
眾人應聲,“哎!”
“為了慶賀三哥回來,把所有的子彈都打出去!”
“好!走!”
“走!”
花姐連忙問道,“那我呢?”
替身也緊跟著開口,“那我呢?”
花姐抬槍一指,“趴下!”
替身老老實實又蹲回地上。
眾人再次對著大門瘋狂掃射。
本就漏風的鐵皮此時被打得更像篩子了。
……
直播間。
“萬民傘全倒了!”
“我覺得歎號代表一個時代的結束,問號則是對新時代的疑問。”
“不是,一個歎號,一個問號,像不像一個錘子和一個鐮刀?”
“《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他逃,她追,他插翅難飛!”
“什麼女人那麼難追,我三哥三天都沒追上!”
評委席。
周凱倫緩了一口氣,“天色漸亮,老四老五的心裡更沉不住氣了。
“張牧之當然明白兄弟們的想法。
“現在就他們四個人,黃四郎的碉堡都打不進去,更何況官兵。
“張牧之不得不安慰他們。
“隻要打得準,什麼時候都能跑。
“哪怕這事成不了,麵對官兵圍剿,打不過還跑不過嗎?
“但好在,老三及時趕回來了。”
張國利皺著眉琢磨了一陣,“老三的身手我們有目共睹,他出去追花姐和替身,整整追了三天?
“一個青樓女子,一個唱戲的替身,兩人再能跑,能跑多遠?再能躲,能躲到哪去?
“老三趕在最後一天的黎明出現,再晚上幾個時辰,張牧之就真要謀劃後路了。
“不得不說,他出現的時機實在太過巧合。
“但不管怎麼說,也還是趕在大哥馬上就要撞南牆的時候,將替身送到。
“張牧之也沒時間細究此間經過,他又下達了一個讓人有些疑惑的命令。
“把所有子彈都打出去。
“這麼做明顯是在演戲,林子裡隻有他們的人,戰爭打到了什麼階段,除了雙方當事人,外人無從知曉。
“但百姓們可以聽到聲音。
“從槍彈聲中可以大概聽出,雙方的鬥爭已經進展到白熱化。
“就是這麼做的意義…我實在是想不明白。
“他到底還藏著什麼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