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手相?
柳翊在一旁盯著魏秀直皺眉,魏秀什麼時候會看手相了,魏秀學道不過是個名頭,這人做什麼都是半吊子。
花念溫和問:“殿下可看出什麼?”
魏秀放下花念的手,從腰間摸出扇子。
“花大人這是富貴長命之相,大吉。”
花念聞言收回手,淡聲道:“謝殿下吉言。”
柳翊麵無表情:“安王就看出了這個?”
魏秀唰一下打開扇子扇了兩下:“自然不止。”
“本王還看出花大人近日有一劫。”
柳翊臉色立刻沉了下來,胡說八道,春寒裡還搖個扇子,是想讓他兄長風寒複發嗎。
魏秀暗暗嘖了一聲,柳翊怎麼對他沒有這個態度,學兄不是兄嗎。
花念倒是笑了起來,他問:“殿下既能算出來,想必也能解開我這一劫吧。”
魏秀思緒回來,盯著花念搖著折扇有模有樣掐指一算,念念有詞,最後道:“花大人乃國之棟梁,本王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花大人遭此劫難。”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平安符。
“花大人,這是本王在柳城西邊念安寺求的平安符,住持建議要將此符放在佛祖麵前供上三個月開光,如今距離三月之期還有五日,不過本王看花大人手相,這樣好的命格拿什麼符都會得到佛祖的庇佑,便將此符贈予花大人,可保花大人平安。”
柳翊臉都黑了,這個平安符的樣式完全就是街上隨意便能買的,三文錢一個。
魏秀是耍他兄長嗎?專門上府裡就為了看個手相,說這些不吉利的話,給個廉價平安符。
花念神情未變,淡笑著接過平安符,道:“多謝殿下相贈。”
“隻是在下到喝藥時間了,若殿下無其他事,在下便退下了。”
魏秀又搖了兩下扇子。
“無事,花大人身體要緊,耽擱了花大人吃藥倒是本王的不是了,花大人不用顧慮本王,有柳翊陪著呢。”
花念起身告退。
柳翊見花念走了,啪一下放下書。
“安王若無事便請回吧。”
魏秀:“”
“我不走,聽說你們柳府有個魚池,花費千金打造,我還沒見過呢,你帶我去看,”見柳翊自顧自收書不搭理他,他收起扇子,過去拽著柳翊,“走,陪我去看看,彆一天看書了,都快將你看木了。”
那邊花念走出花廳,常玉在一旁皺眉問:“安王這是什麼意思?”
來柳府堵了這麼多天,就為了給主子一個平安符?
花念修長細白的手指摩挲著平安符麵上粗製的花紋,指尖泛著淺淡的粉色。
“念安寺在哪?”
常玉抬眼:“在城東。”
念安寺並不在城西,安王也太敷衍了,這平安符還不知是在哪個攤販上買的。
花念垂眼,肩上隨意挽著的發絲被風吹起,他輕咳了兩聲,將平安符遞給常玉:“你讓非瀛帶人去城東查,注意隱匿痕跡,你帶上兩個人去念安寺求平安符,記住了是求平安。”
常玉頓時明了,看來這個安王也沒那麼簡單。
“是。”
吩咐完事情,花念前去尋柳茂,這次他來柳城的由頭是柳氏柳昀殺了馮家出五服的小輩馮六郎。
兩人是在賭場起的矛盾,爭執之下馮六郎被誤殺,事情起因是馮六郎賭場出千被當場抓獲,惱羞翻臉先打了人,柳昀反抗之下將馮六郎推撞到頭,當場死亡。
柳家自然不肯交人,先不說柳昀並非先動手那個,就說柳昀姓柳,柳茂就不可能將人交出去。
但馮家不一樣。
從前世家極盛,馮徐兩家便是其中皎皎者,若不是新帝雷霆手段,如今朝中不會如此安穩,哪怕這樣,馮徐兩家依舊鼎立,若不能一擊將兩家根基拔了,聖上不會再對兩家動手。
而花家和柳家以前也是鼎盛世家,不過花家在四十年前站錯了隊,七年前再次站錯,當今聖上登基花家人全族告官,全都灰溜溜滾回老家養老,如今花家朝中隻有花念一人。
至於柳家,實屬族中無人,柳家全族加起來算上花念也不過五人,小一輩隻有花念,柳翊還有不成器的柳昀,大他們一輩的隻剩花念的母親,祖父輩的隻有柳茂一人,其餘人或是因為叛亂,或是疾病,或是天災都去了。
人丁興旺才是家族興盛的根本,柳家如今也隻能偏居在柳城,延續香火。
這樣的柳家自然不被馮氏看在眼裡,因為一個出五服的馮六郎便為難起了柳茂。
這種事柳茂能解決,花念過來一是想躲魏宿幾天,二是要給馮家一個態度,柳家在朝中不是無人。
不過現在將這一係列事情串起來想,花念揉著頭,敲響了柳茂的書房。
柳茂:“進來。”
花念打開門:“祖父。”
柳茂見到花念立刻道:“快去將念兒的藥拿來,我剛剛可是聽小迎生說了,你的風寒根本就沒好全,這藥還得吃。”
提起花念的身子,柳茂神色都憂心了幾分,他記得花念幼時念書之餘便帶著柳翊騎馬打獵春遊,好動得很,幾年都不會病上一次,如今三天兩頭就得吃藥。
花念笑著岔開話題:“祖父,柳城需要動手清理一番了。”
柳茂聞言示意花念坐下來說。
柳城是該清了,這些年他不動手不過是因為花念還未完全在朝中站穩腳跟,如今是時候了。
兩人聊了一個多時辰,等花念要走了柳茂看著旁邊冷了的藥才想起來,念兒又沒喝藥!
明明都二十幾的人了,還和個孩子似的怕苦。
花念回去,差點撞上柳昀。
柳昀被打的臉都還未好,聽柳茂說這些天萎靡了好久,畢竟失手殺了人。
柳昀看見花念立刻將手裡的骰子收起來。
“表哥。”
花念溫和地說:“我給你請了師父,你明日卯時去書房聽學,今日哪裡也不許去,回去提前溫書。”
柳昀立刻蔫了。
“表哥,我不是讀書那塊料。”
花念:“那是什麼料?賭的料?”
柳昀立刻不高興了。
“表哥,我這不是賭,我這是去調查,我想經商,各行各業都要了解一番。”
花念輕笑:“那好,明日我請柳城最有名的那幾位東家來給你講課。”
柳昀頓住,他沒想到花念會這樣給他說,他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問:“可以嗎?”
柳家隻剩他們幾個人了,他可以去經商嗎。
花念輕輕笑起來。
“讓你讀書你也讀不進去,不如去做你喜歡的,你好好去和祖父談談,給祖父證明你不是孩子,你有想走的路,祖父會支持你的。”
柳昀聽見要去和柳茂說,立刻低著垂頭,喪氣道:“我不敢。”
柳茂是柳家族長,也是柳昀父親的大伯,柳昀很怕他。
花念也不催,隻是道:“連這都不敢,當初居然敢逃學,既然不敢明日就卯時起來讀書。”
說完花念就走了。
柳昀:“哎,表哥”
花念沒理他,他追了兩步停了下來,表哥是對的,不敢去說他也做不成彆的,難不成要一輩子讓柳家養著嗎。
柳昀深吸氣,悄悄往柳茂的書房去,他躲在假山後麵看了眼書房門,大祖父在裡麵辦公,門沒關。
他想起花念說的不敢明日就起來讀書,咬牙從假山後出來。
“大祖父。”
柳茂:“是昀兒啊,進來。”
柳昀一路打鼓走進去。
柳茂:“找我有事情嗎?”
沒事柳昀是不會主動找他的。
柳昀說不出口,心跳好快,他對上柳茂的眼睛,心一慌脫口而出:“表哥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剛剛差點撞到他,見他下意識護著肚子,會不會是胃疼。”
柳茂皺眉,花念才從他這裡出去,不像胃疼的樣子,這孩子雖然不喜歡喝藥卻從不會瞞病。
柳昀低頭:“好吧,其實是我有事想和您說,您彆罵我。”
柳茂:“我罵你做什麼,坐吧,慢慢說。”
另一邊花念回到了院子,下人來說:“大公子,柳神醫回來了。”
花念:“好。”
柳聞一到柳城就去做自己的事了。
花念這段時日不敢喝柳府大夫配的藥,大夫不知道他的情況,他怕有影響,而在路上柳聞日日給他診脈都沒診出結果,一是時間太短,二是他是男子之身,柳聞說過段時間再看。
如今已有一個月了。
花念去找柳聞。
柳聞:“坐。”
他給花念搭脈,眉頭逐漸皺起,最後看向花念的眼神有些愧疚。
花念頃刻間明白了,他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穩住心情問:“沒懷上是嗎。”
柳聞沉默點頭,他怕花念受不住,給的藥是輕了一些,想到這裡他愧疚低頭,讓花念那段時日白忙活了。
花念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茶杯沒拿穩水灑了自己一身,那他那幾日吃的苦算什麼,他下意識去揉自己膝蓋和腰,咬牙道:“魏宿是不是不行。”
這麼幾日連個孩子都不能讓他懷上。
柳聞偏開頭,裝作沒聽見這個名字。
那人行不行,花念應該最清楚,他給的藥是催情又不是治陽痿的,可不是民間那些劣質春藥,那些都是加了大量違禁藥材強行讓人可行,若不出精就解不了藥效,會被活活憋死。
那種藥來的快,迷亂人神智,還很傷身,在他這裡和毒藥無區彆。
他是不做那種劣質春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