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不是很會耍寶嗎?不是很會撒謊嗎?為什麼偏偏在這個問題上裝傻充愣?
……想到這裡,他不由有些煩躁,他向來不屑於拋出這麼多的問題,如今卻被愚弄到像一個醜陋的怨婦……沒錯,該死的怨婦……
真他媽賤啊。
他的喉結滑動了下,發出一道短促、自嘲的輕哼,許久發出又一個問句,“是謝忱嗎?”
顧寶珠看起來有些無措,她感到江儼的神經已經躁鬱到一定程度,分分鐘就要捏死她,就像是捏死一隻可愛的金絲雀。
她向後瑟縮了下,嘴巴翕動著,想要張嘴說些什麼,但隻是發出幾個微弱的音節,啞巴一樣被焦急濕潤了眼睛,“什……麼?”
顧寶珠調整了下情緒後道“我從一開始就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但是我很害怕,我害怕我說了什麼之後你又會憤怒地否認一切,你好像隻是在驗證自己的推測,而不是從我這裡得到真相,不是嗎?”
好吧,我的確在同謝忱聯係,不過他隻是在為我提供有關你的信息而已,他說要幫助我來著,他還說你今天就會回江城……但很明顯,你連自己的朋友都忽悠啊!混蛋!
說完她臉上帶起自嘲,苦澀地望著江儼笑。
嗐,人設,唉,衝進去吧。
雨聲擊打在玻璃和窗台上麵,發出雷電般的噪鳴,江儼心臟隱隱發悶,仿佛有雷鳴在耳邊炸裂,將他的身體撕裂成碎片。
江儼褐眸眯起,手握成拳,連接下頜和脖頸處的筋絡跳動著,血流的溫度仿佛一並傳到衣服的褶皺裡和與顧寶珠膝蓋相連的膝頭。
眼淚適時落下,滴落在顧寶珠抬起的手邊,她用力推開江儼,扭頭跑出餐廳,幾乎是摔門而去。
“你站住。”江儼自持而高傲地提醒道,卻並未收到意料中的效果。
他的眼中仍有怒意,還有微末的,難以察覺的複雜情緒,這種情緒困擾著他,令他難以立刻出言嘲諷,或是刻薄地露出譏誚。
江儼凝眸注視著顧寶珠,呼吸變得悠長,像是盯著一隻被驚慌困住的獵物,等待著她徹底露出破綻。
顧寶珠靜靜地流下眼淚,呼吸也變得顫抖起來,“我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拍到,可能那個時候我哥也和我一起進去了,所以節目組終止了攝影……”
她有些踉蹌地在雨中爬起來,被雨淋濕的衣服同時沾染到泥土和掉落的草葉,空氣中的土腥味忽然變得極重,這讓她忽然感到了腹內的空虛與身體的顫抖。
江儼終於三兩步追上來,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拉扯到一處屋簷的下方。
他的手牢牢托住她的後頸吻了下去,在看到倒映在窗前的影子時,捏緊顧寶珠的手腕,加深了這個吻。
我很快就要結束了!我幾乎就要拿到錢了,你這個瘋子!你就是看不得我擁有你看不上的東西!
看著顧寶珠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炸毛、露出強烈的攻擊性,他的心情終於好了一點,他嘴角扯了扯,看著顧寶珠站起來,且眼中帶著痛恨。
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的拍,暖暖的眼淚跟寒雨混成一塊,眼前的色彩忽然被掩蓋,你的影子無情在身邊徘徊……
許久,他的拳頭放開,“不管是不是謝忱,我會終止你的綜藝,你不是想要錢嗎?我可以給你足夠的錢,隻要你繼續……”
“你還說你不知道,你以為找到謝忱就能幫你甩掉我嗎?”他有些氣急地將胡亂踢打的顧寶珠固定在牆邊,雙腿抵住她的腿,一手撐著她的肩膀,一拳打在牆麵,發出“砰”的聲響。
雨一直下,氣氛不算融洽,在同個屋簷下,你漸漸感到心在變化……
“這樣的生活我受夠了,你一邊毀掉我的生活,一邊在看我的笑話,如果你能做到的話,就毀掉我吧,我們一了百了。”
“為什麼要提謝忱,我隻是單純的討厭你,”顧寶珠用力推拒著江儼,大口呼吸著冰冷的空氣,水珠自濕潤的發間和眼角流下,聲音越發顫抖,“我討厭你自以為是,討厭你掌控我,討厭你譏諷我……但我更厭惡我自己,因為即便是這樣,我也依然對你抱有期待,我總是克製不住想要想起你,想到以前相處的細節和我們之間懸殊的身份……”
……老天爺啊!你不必如此配合,非要下得如此之大!
顧寶珠看著瀑布般的水幕想要覥著臉問問能不能拿把傘離開,但是依照她現在決絕的人設,應當奮不顧身地紮入這層雨幕才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他媽起碼給我安排一輛車回去!這都是你的錯!這都是你應該做的!
顧寶珠甚至給自己配樂,將灌滿風的外套攏緊些,將手機護在手裡妄圖讓它少進一點水,用餘光瞥著梁飛淡定的神色,就像她在看短視頻時候的樣子……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仿佛這些能讓濕冷晦澀的感覺變輕一些。
“不要以為你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就能敷衍過去,正麵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那些環節沒有被拍到,為什麼你害怕進入最終的地點?”他的膝蓋刻意抵住顧寶珠的腿彎,透出幾絲不明的威懾,房間內慘白的光線照射下來,在他輪廓優越的臉龐落下陰影,淡紅的薄唇張合著,眼中是不容置疑的狂傲。
怎麼?聽到真相開心嗎?知道我是如此恐懼著你,我是如此的自慚形穢。”
江儼的瞳孔陡然放大又縮小,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超過了身周的一切,現在他感到世界在縮小,目光所及,大片的雨絲、花瓣、草葉、樹影、院牆都在從此處漂離,眼前無辜、顫動著的臉浮動起來,像是要和自己的身影重疊在一處。
顧寶珠如願被嚇到,隻是依然在流淚,淚水同臉上的雨水摻雜到一起,微弱的燈光下,像是覆蓋了一層淡淡的珠光。
腦海中的配樂忽然換成另一首歌,顧寶珠漸漸體力不支,最終裝作不小心重重地摔倒在地。
很快,她看到江儼也跑出來,於是她跑得更快了些,因為角色需要。
說到這裡,她又是深深地提起自己的胸腔和肩膀,像是在為自己鼓足勇氣,“我當時聽到所有人都會去那個院子領取任務獎勵,我很害怕,因為這種確定性的地點也會帶來確定性的打擊,我害怕的是你,我害怕你會參加節目,然後揭露我其實是一個貪慕名利、低賤怯懦、惡心至極的人,我擔心我會忍不住哭出來,然後被迫離開這個節目,自此做一個自卑可憐的失敗者。
“回答我!”江儼膝頭微微用力,慣用的上位者的語氣命令道。
顧寶珠瞪大眼,幾乎是要吼出來“你不能這樣做!!”
淚珠在兩人中間滑過,像是另一場冰冷的急雨。
“不去接嗎?”有手下拿著雨傘看著不遠處,欲行又止。
梁飛嘖了聲,“沒看到嗎,演的正起勁呢。”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