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沈嘉蘭醒來,作為醫生,習慣性地去看查看自己病人的恢複情況。
她打開門,卻發現房間裡空無一人。
奇怪?什麼時候走的?
她難得好心,還想今天告訴那兩個人關於中毒的事情呢。
昨天救人的時候,她就發現那人身體內竟然被人下毒了,估計有些年頭,積毒深重,怕是活不了多長時間。
那毒她也不曾見過,心裡不禁有些躍躍欲試想要深入研究一下。
不過,現在人都走了她想研究那毒的心思也隻得作罷。
這時,續春匆匆從外麵跑進來。
“小姐,侯府來人了!”
沈嘉蘭微微挑眉,在原主的記憶中,她一直渴望侯府能來人將她接回去。
可這一等就是十年。
沈嘉蘭聽到續春的話,心中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當年,原主克親的言論一出,就遭到了整個靜安侯府的唾棄,身為親生父親的靜安侯,竟然直接把年僅六歲的她,扔在京郊的農莊裡自生自滅。
靜安侯夫人更是派了一個處心積慮的刁奴來欺負原主,想置她於死地。
正因為如此,沈嘉蘭穿越而來,真正的沈嘉蘭卻香消玉殞。
既來之,則安之。
沈嘉蘭暗暗決定:沈嘉蘭,既然我取代了你,便承接你的因果,敢欺我者,必斬草除根!
“嗯,去看看!”沈嘉蘭抬腳朝院子裡走去。
“李管事,人來了!”張婆子滿臉堆笑地討好李嬤嬤。
沈嘉蘭一雙明眸微微眯著,不露聲色地站在原地打量著眼前的人。
“大小姐,夫人讓我來接您回去。”李嬤嬤雖然口中喚著大小姐,可是臉上不見半分對主人的敬畏,反而像是在看一件待價而沽的貨物。
沈嘉蘭心中冷笑,這李嬤嬤仗著是夫人身邊的紅人,平日裡沒少作威作福。
如今這般態度,想必也是受了那個靜安侯夫人的指使。
“哦?李嬤嬤這眼神,莫不是覺得本小姐不配回侯府?”沈嘉蘭壓低聲音,話語中暗藏鋒芒。
李嬤嬤微微一怔,沒想到她會如此直接地發難,強忍著心中不悅,眉頭緊皺:“大小姐這說的是哪裡話,老奴奉侯爺和夫人之命,接您回去,咱們還是快些動身吧。”
沈嘉蘭微微挑眉,並不著急。
“慢著!!”她的目光掃向旁邊滿臉諂媚的張婆子,語氣淩厲,“在回府之前,本小姐還有筆賬要算一算。”
張婆子察覺到沈嘉蘭眼中的狠厲,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剛才在聽到李嬤嬤要接人回府的時候,心中便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原本以為這個不受寵的大小姐會一輩子待在這裡,沒想到有朝一日,侯府還能把人接回去。
沈嘉蘭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張婆子:“張婆子,你往日裡對本小姐百般欺淩,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張婆子嚇得連忙跪在地上,抱著沈嘉蘭的腿,大聲求饒:“大小姐饒命啊,都是老奴豬油蒙了心。”
“饒命?”沈嘉蘭冷笑一聲,“你當初可曾饒過苦苦哀求的我?”
說罷,她一腳踹在張婆子的身上。
“來人,給我掌嘴!”
一旁的奴仆們麵麵相覷,不敢動彈。
“怎麼?我的話不管用?”沈嘉蘭眼神淩厲地掃過一旁的眾人。
李嬤嬤聞言,知道此事若是不解決,這位大小姐怕是不肯善罷甘休。
她不耐煩地瞪著那些下人,怒喝道:“還不快按大小姐說的做!”
奴仆們這才動手,一時間,巴掌聲響徹院子。
張婆子的臉很快就腫得老高,嘴裡還不停地求饒。
沈嘉蘭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狼狽的模樣,心中默念:沈嘉蘭,就當是替你出口惡氣!
若有人欺她,必加倍奉還!
沈嘉蘭整理了一下衣袖,漫不經心地說道:“走吧,回府!”
李嬤嬤沒有說話,靜靜地跟在她的身後,仔細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心中暗道:看來得趕緊告知夫人,這個大小姐怕是不像傳言中那般無能。
靜安侯府。
李嬤嬤帶著沈嘉蘭主仆二人站在了靜安侯的書房門前。
“侯爺,夫人。”李嬤嬤站在門口,恭敬地道,“大小姐回來了。”
“讓她進來吧。”裡麵傳來靜安侯的聲音。
沈嘉蘭挑了挑眉,不緊不慢地推開門,閒庭信步地走了進去。
隻見書桌旁正襟危坐著一位蓄著濃密胡須的中年男人,麵龐緊繃,身姿挺拔,周身散發著一種不怒自威的強大氣場。
立在他身側的靜安侯夫人,發髻高挽,妝容精致而典雅,舉手投足間儘顯雍容華貴之態。
靜安侯夫人斜睨了一眼這個從小就被扔在農莊的庶長女。
隻見她身上穿著一件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舊衣,頭上彆著一根做工粗糙的木製發簪,全身上下更是沒有任何裝飾。
整個人看上去寒酸落魄,與這侯府的奢華格格不入。
靜安侯夫人眼中流露出一抹嫌棄,一個鄉下的野丫頭,哪裡比得上墨蘭的一根手指頭!
見她遲遲不見禮,靜安侯臉色立刻陰沉下來,但是想到正事要緊,禮儀規矩以後慢慢教。
“既然你已經回來了,那麼從今以後,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靜安侯府,若是做出什麼有辱侯府的事情,家法伺候!”
沈嘉蘭微微低垂著眸子,纖長濃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親生女兒丟在鄉下十年不管不問,一回家就給下馬威,這種父親還真是聞所未聞!
原主是有多傻,竟然還想著他會顧念父女親情。
靜安侯繼續說道:“我們給你定了一樁婚事,是秦國公府的三公子,半個月後就成親。”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跟秦國公府有婚約的人應該是沈墨蘭吧?”沈嘉蘭繼承了原主的記憶,自然知道一些關於侯府的事情,尤其是沈墨蘭的事情。
聞言,靜安侯壓根不管沈嘉蘭是否會心生怨懟,毫不隱晦地說道:“你妹妹是翱翔九天的鳳凰,前途無量,自然不能嫁給一個殘廢,婚事落到你頭上,也算是你的福氣!”
靜安侯夫人適時的開口,假裝一臉慈祥:“嘉蘭啊,秦國公府家大業大,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你父親可都是為了你好,千萬彆不知道好歹啊!”
“嗬!”沈嘉蘭突然輕笑出聲。
靜安侯夫人眉頭不自覺收攏,看向沈嘉蘭:“你笑什麼?”
“這如意算盤打得真響!”沈嘉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兩人,“你們怕得罪秦國公,所以把我推出來,既能保全沈家的名聲,又不影響沈墨蘭的前程,此計甚妙啊!”
“你彆得了便宜還賣乖!”靜安侯臉色鐵青,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以示威嚴,“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因為墨蘭的話,你能嫁到秦國公府去嗎?你連踏進秦國公府大門的資格都沒有!”
“父親大人這話真是可笑至極!”
沈嘉蘭冷笑一聲,目光直直地盯著靜安侯,毫無畏懼之色:“十年都未曾想起我這個女兒,如今急匆匆地將我接回來不就是為了那所謂的利益和名聲,侯爺果然好本事!”
“放肆!你這逆女,竟敢如此與本侯說話!”靜安侯被她這番話氣得胡子直抖,“彆忘了,你姓沈!這樁婚事本侯是在通知你!”
沈嘉蘭深吸一口氣,既然決定承接原主的因果,就免不了和這些人打交道,留在侯府並非長久之計,如果能趁機離開自然再好不過。
秦國公府三公子秦天闕?
一個殘廢而已,不足為懼。
“替嫁是嗎?”她輕揚嘴角,語調慵懶,漫不經心地應道,“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