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男人的問題,是她自己的問題。
她也曾經熱烈地愛過一個人,為他付出了很多,還失去兩個孩子,最後換得了丈夫不愛,孩子嫌棄的下場。
沈溫淺沉了口呼吸,冷靜下來問他:“你覺得兩個不愛的人在一起生下的孩子會好過嗎?”
聽見這話,裴寒紳一時愣住了,甚至不知所措地放開了她的手。
她的父親是被逼娶的母親,所以生下了他們,讓他們從未得到一絲真情。
不等男人回答,她又說:“若不是祖父他們有約,再加上換婚之事,隻怕你想娶之人不會是我。”
“若是我早點重生,絕不會嫁到侯府來。”
她曾經的痛是在這裡發生的,叫她同尋常女子這般容易地愛上一個男人,她做不到。
裴寒紳卻被她這話,堵得語塞了好一會兒,他雖然不知她的過往。
但能猜得到她對兄長是有怨的。
是怨兄長這輩子沒娶她,還是因為彆的?
察覺到她臉色的變化,裴寒紳沉聲問:“如果大哥沒有同沈榮珠在一塊,新婚那夜你還會嫁給大哥嗎?”
“沒有如果。”沈溫淺毫不猶豫地說:“我隻看當下,我不想被沈榮珠壓著,不會坐以待斃,若是有要孩子的那一天,我自然是會找一個真心真意愛我的人。”
她可以做自己,但不代表她不相信愛情,愛情是調味劑,每個人都有擁有的權利。
她如今想的便是為自己鋪路,教養好裴瑕之,因為有上一世,所以她相信這孩子的秉性是一個值得依靠的人,再治好弟弟的眼疾。
沈家二房,她是靠不住了,眼下還是趕緊把嫁妝事情解決清楚,光明正大地揭穿繼母一家的嘴臉!
不知怎麼的,她越淡定,裴寒紳的心裡就越加忐忑不安。
不過聽見她說這番話,立即推斷出,她並不是怨大哥而嫁給自己,而是因為彆的事情。
而且這件事不可挽回,既是如此那就還有挽回的餘地。
他和沈溫淺是一起重生之人,雖然有過爭吵,可他並不想讓她離開,這一點他確實動了私心。
若是她願意,他可以考取功名,為她爭誥命,若她不願意…
裴寒紳不敢繼續往下想,他覺得對她的感情,並不是那麼單純了。
夜色朦朧。
榮塵苑早早亮起燈火。
今日剛回府,裴鬆玉並沒有去書房,而是留宿在這裡。
“玉郎,你說姐姐是不是見不得我好?行哥兒明明已經學會開蒙的東西,祖父還要因瑕哥兒讓行哥兒多留一個月考試。”
“這分明是偏心,姐姐她是不是因為是商女出生,所以頭發長,見識短啊?沒想到連這種事情她都要爭對我。”
沈榮珠一個勁的給裴鬆玉吹耳旁風。
她知道裴鬆玉不喜歡沈溫淺,必定會站在自己這邊的。
裴鬆玉聽完以後,摸著她的腦袋說:“書海無邊,尋常人家的孩子都是八歲後入學堂的,操之過急隻會適得其反。”
讀書的事情,彆人不明白,他自然是清楚的,沈溫淺雖然嘴上伶俐了一些,但是說話卻是有理有據。
想到那日他親眼看見嶽丈那般對待自己的一雙兒女,裴鬆玉莫名地感覺到不齒。
“榮珠,你姐姐再怎麼是商戶之女,那也是你的嫡姐,古往今來,姊妹親和,所以即便她性子囂張一些,你也不應該編謊話給母親聽,讓母親刁難她。”
他最討厭後宅女子勾心鬥角,婆媳之間不應該總是像仇人一樣。
沈榮珠沒想到他會幫其他女人說自己,頓時紅了眼眶:“玉郎,你是在怪我嗎?可我不是故意的啊,我隻是看見弟弟被罰,一時心急這才說錯話。”
沈榮珠本就長了一張清純的臉,哭起來更是讓人心疼。
可這一次,他沒有拂去她的眼淚,而是鬆開了她的手,眼眸沉下的打量著眼前的女人。
沈榮珠等了半天,都沒等到男人的安慰,她一抬頭就看見裴鬆玉眼眸複雜地看著自己。
“玉郎…你怎麼不說話了?”
裴鬆玉坐正後,拉了拉衣擺,沉聲說:“榮珠,你父親他平日裡對你姐姐他們很冷漠嗎?”
聽見這話,她愣住了,她的夫君為何要去在意彆人的女人如何呢?
“玉郎,你怎麼好好地問起姐姐了,你莫非…”
“回答我,是也不是?”
沈榮珠察覺到男人臉色不對勁,也不敢說謊:“是,隻是因為什麼原因我也不知道,我覺得是因為父親心上人不是宋氏,是宋氏占了母親的位置,所以父親才討厭他們姐弟倆的。”
“占了嶽母的位置?”裴鬆玉眼底黑得更深,聲音聽不出情緒:“榮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娶的不是自己的心上人,也不應該這般做法。”
“你更不應該叫你姐姐的母親為宋氏,無論如何,嶽母都是繼室,你應該敬她和敬嶽母一樣。”
沈榮珠臉色蒼白:“可…可父親從來不讓我們認她做母親,就是叫宋氏的啊。”
她一臉無辜看著男人,裴鬆玉有些不清楚她是故意的還是真的不懂。
“世人道商為賤,可若是成了一家人,你就不應該同嶽父一樣那般對待你的姐姐,你應當敬著她。”
裴鬆玉雖然討厭商,那是因為讀書人都有讀書人的傲氣,階層有階層的差異。
可一家人卻不能這樣,就算二弟再紈絝。他也不會因此而厭惡二弟,頂多對他的一些浪蕩行為而不滿。
“榮珠,你好好想想今日你欺騙母親,讓母親出口指責弟妹的事情,還有讓你抄的《內訓》記得抄,免得祖父問起來,又責罰你了。”
說完,他起身準備離開,沈榮珠滿眼淚花地上前拉他的手,被他拂開:“我最近都會經常讀書,你若無事多去孝敬母親,祖母他們。”
他當初就是看重榮珠溫婉的性子,所以才覺得她正是他想娶的賢妻。
如今如明珠耀眼的女人在他心裡默莫名地暗了一道光,似乎沒那麼美好了。
白桃按照主子的吩咐去尋找放印子錢的人,隻是事情比較嚴重,她不敢擅作主張,便想著回來稟告主子。
剛進門就聽到一陣劈裡啪啦的響聲,緊接著一堆茶杯被扔到地上砸了個粉碎。
“白桃,你說我讓行哥兒早些入學做錯了嗎?父親就是討厭宋氏搶了母親的位置啊,夫君為何要向著她?我才是他的白月光,他的摯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