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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樂極生悲【6.5K】(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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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東路軍都督,審配本來是坐鎮信都城內的,袁紹來了之後他才搬到了城外大營,與信都城池遙相呼應。

為此袁紹十分有魄力的放權於他,支援的後路軍除了留兩萬守城外,剩下兵馬儘數交給城外的審配指揮調度。

這也導致此刻審配麾下聽命的兵馬足足有四萬之多,反而超過了袁紹這個主公。

審配心知這份信任有多難得,故此這段時間也沒有辜負袁紹的信任。

在他默契的配合之後,內外兩支袁軍的表現堪稱守城的典範。

然而審配心中清楚,他們這次的目的並不僅僅是防禦成功那麼簡單。

如果可以的話,信都城可以不要,但是魏哲必須死。

故此這段時間審配一直是收著打,唯恐錯過最佳的時機。

……

午後,隻見審配在高台上瞭望許久,眉頭始終緊鎖。

對於今日魏軍如此猛烈的攻勢,審配心中同樣感到困惑。

事出反常必有妖。

於是當辛評前來傳令時,審配下意識便搖頭道:

“不可,魏公威最擅虛實之法,如此冒進……”

可是他話還沒有說完,卻見辛評冷冷一笑道:

“審正南,你莫不是想坐看信都被破,州牧被圍?”

“明公將性命都交托於你,你卻違抗軍令——審配,你到底意欲何為?”

此言一出,審配瞬間麵色鐵青的怒視著辛評,手中更是摸向腰間的佩劍。

審配知道辛評這些潁川士人一直對自己心有成見,卻不想在這個緊要關頭他們竟然還在搬弄是非,胡攪蠻纏。

如此以私廢公,審配真是恨不得立刻就砍下辛評的狗頭。

但看見辛評那有恃無恐的神態,審配深吸一口氣後還是按捺住了心中的怒火。

隻見他眼神冰冷的掃視了辛評一眼:

“血口噴人,非君子所為……滾吧!”

沒辦法,誰讓辛評眼下傳達的是袁紹的命令呢。

在這種緊要關頭他若是斬了袁紹的使者,那麼就是審配不想反也得反了。

正是想明白了這一點,審配才沒有再理會辛評,當即召集眾將準備出全軍出擊。

見此情形,辛評得意一笑後方才施施然離開了大營。

不過回城後,再向袁紹複命之時辛評還是順手給審配上眼藥。

“審正南頗有微詞,卑職擔心此人恐怕心存他意呀!”

袁紹聞言立刻眉頭微皺,但很快便輕輕搖了搖頭:

“正南秉性忠烈,他不是這樣的人,這種話日後不要再說了。”

隻是話雖如此,袁紹袖袍中的拳頭還是忍不住下意識握緊。

不是辛評的讒言有多麼高明,而是這個時候審配確實有謀害他的能力。

若是此刻審配起了二心,那麼他能不能活著離開信都都是一個未知數。

與此同時,城外袁軍大營。

當審配麵無表情的傳達完袁紹的軍令之後,一旁的文醜立刻主動出列。

隻見他麵色堅定的躬身道:

“醜願為先鋒,還請都督恩準!”

見審配眉頭微皺,麵露猶豫之色,文醜一咬牙竟決然道:

“末將願立軍令狀,若不成功,願提頭來見!”

見此情形,剛剛準備主動請纓的顏良不由默默收回了半隻腳。

倒不是顏良覺得自愧不如,而是他明白文醜比自己更需要這份差事。

話說這次袁紹兵分三路,文醜本來是淳於瓊搭檔的。

奈何他的運氣沒有顏良好,淳於瓊也沒有審配的謀略。

結果臨平一戰西路軍全軍覆沒不說,連主將淳於瓊也自刎身亡。

身為副將的文醜在親兵的拚死護衛下雖然僥幸逃回,但也隻是匹馬而還。

因此之故,自文醜回到廣宗之後處境頗為艱難。

沒辦法,死者為大,淳於瓊人都死了,現在也不好說些什麼。

這導致除了袁紹覺得文醜作戰不力,同僚也覺得他貪生怕死。

結果被譽為“河北四庭柱”的文醜,就這樣被閒置起來。

即便這次支援信都,袁紹也隻是讓文醜聽命於審配麾下。

對於文醜的遭遇,審配自然了解,也知道他現在有多麼渴望證明自己。

於是念在鄉黨之誼,審配想了想還是微微頷首道:

“軍中無戲言,你若再敗,彆怪本督軍法無情!”

文醜聞言當即感激的拜倒在地,欣然領命。

片刻之後,隨著轟隆的馬蹄聲響起,隻見文醜一馬當先的率領三千騎兵從袁軍大營中衝出,徑直朝著魏軍後陣而去。

隨即袁軍大營剩下的兩萬兵馬終於傾巢而出,全軍朝著魏哲大旗殺來。

……

雲車之上,當魏哲看見這一幕後終於露出一絲笑意。

誰說在眼皮子底下就不能圍城打援了?

隻要能調動敵人,圍城打援就什麼時候都適用。

“行了,讓虎臣撤下來吧!”

隨著魏哲一聲令下,魏軍的攻城之勢頓時戛然而止。

先鋒魏軍雖然無奈,但這樣的經曆這段時間也不知道經曆多少回了。

每次都是這樣,一旦信都守軍局勢危急,他們便必然會受到城外袁軍的乾擾。

這導致他們心中固然無奈,但一個個還是憋屈無比的撤回了回來。

而城頭上的袁紹見狀心中也是鬆了口氣,當即果斷道:

“開城,出擊!”

守城這麼久,這還是他第一次下令城中守軍主動出擊。

一時間城內袁軍都不由戰意昂揚,因為他們胸中早就憋著一股火氣了。

然而當看見城內袁軍主動出城攻擊的時候魏哲卻並不意外。

互為犄角之勢就是這樣,擊左則右護,擊右則左護,不擊則左右夾擊。

以袁紹的才能自然不會放任審配在城外孤軍奮戰。

於是當城內守軍烏泱泱一片趁勢掩殺過來時,便聽得“嗡~”的一陣悶響,一陣密集的箭矢便向著城下的袁軍覆蓋而去。

在如此近距離的齊射之下,袁軍傷亡者不知凡幾,前進之勢更是猛然一滯。

但僅僅如此還不夠,箭雨之後便見三千府兵縱馬疾馳,騎弓連射,向城門反衝而去,呼嘯之間便暢快的收割了不少性命。

袁紹麾下大將崔巨業見此情形還以為魏軍要趁機搶下城門呢,嚇得連忙暫緩攻勢,在城門處擺出防禦之勢。

怎麼說呢,他這麼應對也不算錯誤。

畢竟城門就那麼大,如果陣勢被魏軍衝亂了自家陣腳,那麼城門他們就是想關都關不上了,所以這個時候穩定才是最重要的。

況且如果有機會的話,魏哲確實不介意先拿下城門,攻入信都。

事實也正是如此,見城門處的袁軍穩住陣勢之後魏騎也漸漸收兵。

攻城的魏軍也徹底和袁軍脫離接觸,順利退回本陣之中。

直到此時,城頭虛驚一場的袁紹才鬆了口氣。

他甚至故作輕鬆的對左右嘲笑道:

“外強中乾,魏公威技窮矣!”

逢紀聞言當即湊趣的笑道:

“魏賊出身草莽,焉能知兵法之妙。”

“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不過為王前驅也!”

聞聽此言,袁紹頓時忍不住撫須而笑,顯然逢紀是說得他心坎上了。

許攸雖然沒說什麼,但一旁的辛評倒是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在潁川辛氏眼中,魏哲的出身還真是和黔首草芥無異。

隻是他們顯然高興的有點太早了。

當袁紹帶領著城中剩餘兵馬齊出,準備和審配左右夾攻魏軍,一舉破敵之時,卻見身為前鋒的崔巨業卻忽然猛然停下。

後方的袁紹不明所以,隻看見前方塵土飛揚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待灰塵微微散去後,立於馬上的袁紹頓時瞪大了雙眼,滿臉驚愕。

其身旁的袁軍將校、州府幕僚有一個算一個亦是一副難以置信之態。

當然,這也怪不得他們大驚小怪。

畢竟任誰看見前麵忽然多出了一道壕溝時都會是這幅表情。

回過神來的許攸更是立刻大驚失色道:

“不好,吾等中計了!”

許攸此言一出,一旁的逢紀等人也立刻反應過來。

中軍大旗下的袁紹更是牙關緊要,麵色鐵青。

此刻他縱然是個傻子也看出來了,魏哲就是故意引誘他主動進攻。

這個計謀算不得高明,但是他偏偏就是中計了。

想到這裡,袁紹的臉色頓時陰沉似水。

其實事實和袁紹想得也差不多。

甚至若不是為了眼前的這條壕溝,魏哲都不會攻這麼多天的城。

也就是魏哲手中有大量技藝精湛的煤礦、鐵礦工人,在挖地道方麵有著相當高的造詣,否則魏哲也沒辦法在這麼短時間挖出一道壕溝。

說來魏哲這招也算是攻城八法中“穴攻法”的變種。

隻不過信都城的護城河太深了,費時費力不說,“穴攻法”的成功率還一直不怎麼高,魏哲才沒有用來攻城。

但不用來攻城不代表這招沒用,魏哲改了改竟然將這個攻城之法用來防守了。

也正是因為他的地道壓根沒有挖到信都城下,才導致袁紹安排的“地甕”沒有絲毫察覺。直到剛剛魏軍退回本陣,礦工拉倒早早設計好的木樁橫梁之後,這條地道才暴露出來。

不對,現在不能叫做地道了,應該稱之為壕溝。

雖然這條壕溝並不長,可護住魏軍本陣足矣。

至少有了這道壕溝的阻礙確實能大大阻滯城中袁軍的攻勢。

不過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即便知道中計袁紹也沒辦法在收手了。

此刻他若是收兵回城,才是真的把審配和城外的四萬大軍往死裡坑。

念及此處,袁紹心中一狠,當即咬牙道:

“傳令崔巨業,不管死傷多少,必須攻破此陣!”

當此之時,許攸、逢紀等人也無話可說。

大軍前方的崔巨業在收到袁紹的軍令後也知道眼下沒有彆的選擇了。

於是他當即下令麾下拆毀城門附近的房屋,準備以這些木料雜物填壕。

也幸虧這段壕溝是魏軍匆匆挖成的,遠不能和信都城的護城河相比,否則崔巨業這點準備還真得起不到什麼作用。

可饒是如此,片刻之後袁軍填壕之人還是死傷慘重,狼狽退回。

一陣又一陣的箭雨,讓崔巨業看得眼角直抽。

他不知道魏哲哪來這麼多弓箭手、更不知道他哪來這麼多箭矢。

可是現在的情況就是他麾下的士卒傷亡慘重,偏偏他還不能退。

於是戰場上就這樣出現了如此荒誕的一幕,攻城雙方竟然互換了角色。

前段時間魏軍攻城之勢有多慘烈,現在袁軍的傷亡就有多慘重。

就算崔巨業不顧損傷用人命好不容易填平了一段壕溝,但不等他衝破此陣,對麵早有準備的魏軍便會猛然衝出將火油、柴草潑灑在上麵,將覆蓋在壕溝上的木板、雜物儘數點燃。

一時間,火光衝天,熊熊火焰之下袁軍隻能暫退一步。

煙霧繚繞之中信都城下已然屍橫遍野,本就讓人毛骨悚然的場景此刻越發像鬼蜮一般。

而當這頭的魏軍死死將信都守軍阻擋在本陣之外時,另一邊的攻勢卻如下山虎一般暴烈。

……

時間回到半個時辰前。

當審配率領城外大營的袁軍氣勢洶洶,一往無前的衝向魏軍時,張遼笑了。

“陷陣營,破陣!”

說罷這個往日不苟言笑的漢子,便獰笑著再次開啟狂暴模式。

其身後的八百陷陣士,亦是在一片沉默至少緊跟其後,眼中滿是興奮之色。

雖然眼下的陷陣營乃是張遼奉命以三百老陷陣士為骨乾重新組建的。

但是有張遼這個靈魂人物在,八百陷陣士就已經是那個味道。

於是乎當文醜率領前鋒氣勢洶洶地衝向魏軍時,便詫異的看見了這一幕。

他先是有些驚愕,隨即就氣得滿臉通紅,鼻孔直冒粗氣。

這也太不尊重人了!

“衝!”

一聲怒吼之後,文醜便一馬當先的朝著張遼衝去。

不得不承認,文醜或許沒什麼將才,但匹夫之勇還是有的。

隨著他縱馬掠過,長槍或抽、或刺,轉眼便殺出一條血路。

然而張遼的麵色卻沒有什麼變化。

人從來不是一成不變的,尤其是戰場上的這些百戰老卒。

軍中皆敬佩他八百破兩萬的壯舉,卻不知道耿鄉一戰對張遼來說也是一場蛻變。

此戰之前,他或許還有些迷茫,但此戰之後卻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用兵之道。

夫戰,勇氣也。

以此言為核心,張遼在戰場之上再無畏懼。

看著眼前越來越近的文醜,張遼沒有絲毫猶豫便迎麵衝了上去。

然而他並不是錯身而過,而是在馬後直接刺了一劍,直愣愣驅馬撞了上去。

於是一陣刀兵交錯聲中,便劍張遼與文醜都被拋飛出去。

措不及防之下,文醜再如何有匹夫之勇也被摔了個七葷八素。

至於兩人的戰馬更是口鼻滿是鮮血的躺在地上,轉眼便沒了聲息。

張遼雖然也被摔落馬下,但是早有準備的他卻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朝文醜奔去。

霎那間,便見一顆人頭飛起,血飆濺得到處都是。

抬眼望去,隻見那赫然是文醜的首級。

不過此刻他眼中卻滿是茫然與驚愕之色,隨即在看見下方的無首軀體之後,他才明白發生了什麼,眼中頓時滿是恐懼與不甘。

隻是他再如何不甘,此刻也隻能憋屈的滾落在塵土之中,死不瞑目。

與此同時,被他鮮血糊了滿頭滿臉的張遼卻感覺分外的痛快!

痛快啊!就是這個感覺!

張遼甚至忍不住舔了舔嘴角的鮮血,然後便獰笑著再度朝前方袁軍突擊而去。

見此情形,彆說袁軍的普通士卒了,便是後方的顏良等人都忍不住心中一抽。

文醜之勇他們可都是見識過的,可此刻竟然沒有在張遼手中撐過兩合?

審配定睛看去,立刻意識到對麵絕對是魏軍的精銳甲士。

這批人殘忍暴虐、甲兵犀利不說,還仿佛不知畏懼一般,在張遼的率領下所過之處,袁軍的慘叫痛呼之聲幾乎不絕於耳。

這……一時間本就有些擔憂的審配忍不住眉頭緊皺。

然而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見文醜失手,審配隻能連忙命顏良率兵頂上去。

不過前鋒失利甚至先鋒被斬還是損傷了袁軍士氣,導致顏良打的十分艱難。

審配以為他打的是突襲,卻不想魏軍比他還主動。

隨著陷陣營劈開的口中,隻見一排排魏軍步卒舉著大盾長槍,沉默地衝上前去。

轉眼間,兩軍便廝殺在一起,箭矢橫飛下不知道多少人在世間消亡。

此刻,生命的流逝變得如此廉價。

一曲又一曲的士卒幾乎成建製的戰死,人命在此刻如螞蟻一般微不足道。

實際上信都城下此刻卻是好似螞蟻大戰一般。

要知道眼下在這戰場之上,魏袁雙方的步騎加起來已然超過了十萬之眾。

如此龐大的兵馬糾纏在一起,場麵慘烈的同時也蔚為壯觀!

不過戰線隻僵持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

雖然魏軍現在擋住了南麵的攻擊,但那隻是暫時的。

雲車之上,隻見魏哲死死緊盯著戰局的變化。

當看見審配全軍已經儘數壓上之後,魏哲頓時眼前一亮。

審配或許覺得有袁紹南麵配合,他不需要留什麼預備隊。

又或者是他以為現在已經是全軍出動的時候,沒必要在留手了。

隻是不管是出於什麼考慮,他顯然誤判了一些東西。

隻見魏哲果斷下令道:

“玄甲營,出擊!”

雲車下的太史慈聞言當即大笑著領命而去。

遼東玄甲,天下無雙。

在今日之後,太史慈相信這句話將傳遍整個大漢天下。

……

須臾,當養精蓄銳已久玄甲營穿過大陣出現在顏良麵前時,他不由一陣膽寒。

這個“河北四庭柱”此刻終於明白文醜的委屈。

他本以為文醜口中的“勢不可擋”“所向披靡”隻是戰敗的托辭。

畢竟人馬具裝的甲騎袁軍又不是沒有,冀州上下也是有十幾騎的。

不是缺少鎧甲,而是能扛著如此多裝備實戰的具裝甲騎太少了。

腰力也好、腿力也罷,具裝甲騎對光靠兩條腿夾馬的騎兵來說要求太高了。

袁軍內部曾做過實驗,同樣數量下輕騎幾乎完勝具裝甲騎。

有時候人馬具裝的甲騎甚至無法奔走疾馳,隻能緩緩走馬而行。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具裝甲騎在冀州幾乎淪為了袁紹的儀仗隊。

大多時候都是在袁紹出行的時候妝點門麵,充當禮器使用。

甚至為了降低對騎兵的要求,袁紹護衛中的具裝甲騎全都是以木甲偽造鐵甲。

在這種情況下,文醜的話自然沒有幾個人相信。

顏良等袁軍將校不信,袁紹更是不信。

匹馬而還的文醜把魏軍玄甲說得越是強大,他們對文醜反而越發鄙夷。

隻可惜顏良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已經晚了。

玄甲營雖然不過千騎,但是太史慈朝他衝來是顏良卻感覺仿佛山崩地裂一般。

轉眼間,顏良便看見太史慈踏著一股血浪殺到他麵前。

當此之時,顏良隻能咬牙持槍迎上,眼中滿是瘋狂之色。

“殺!”

然而當太史慈的麵簾下傳出這聲爆喝時……顏良飛了出去!

不是顏良太弱,而是具裝甲騎的衝擊力實在太強了。

若是太史慈先前有十分力,那麼在具裝甲騎的加成下他幾乎瞬間戰力翻倍。

螳臂當車,便是此刻對顏良最好的形容!

半空中,胸口凹陷,臟腑俱碎的顏良隻感覺一陣心累。

相比於死不瞑目的文醜而言,顏良忽然覺得像這樣戰死也挺好的。

打不過就打不過吧,反正他已經儘力了!

帶著最後的念頭,顏良就這樣永久的陷入死寂。

其實顏良也就是吃了沒見識的虧。

若他再多經曆幾次估計就會明白具裝甲騎也不是無敵的。

比如審配在電光火石之間就迅速想到了一些應對之法。

但此刻無論是拒馬、還是陷馬坑他都沒有準備,武剛車更是來不及造。

於是無奈之下,他隻能匆忙命蔣奇、韓猛兩人阻止盾陣,試圖遲緩魏軍攻勢。

可是隨著太史慈一聲令下,袁軍的盾陣便仿佛紙糊的一般被一捅即破。

區區一千具裝甲騎,竟然直接殺透東路袁軍,直逼審配帥旗之下。

在一萬府兵精騎不斷擴大這個縫隙後,兩萬屯兵步卒則緊隨其後。

魏哲沒有給審配絲毫機會,他將自己的戰場調度發揮到了極致。

而當他不犯錯時,這場戰事的結果便已然注定了!

……

另一邊,信都城下,袁紹此刻卻頗為振奮。

因為在他的催逼之下,袁軍上下奮死拚搏,終於攻破了對麵的防線與魏軍廝殺在一處,在事實上形成了對魏軍的夾攻之勢。

然而正當袁紹覺得勝利在望,甚至考慮要如何才能陣斬魏哲之時,卻一臉驚恐的看見遠處審配的帥旗竟然忽的折斷。

袁紹本以為是他看花眼了,但再三觀察後審配的帥旗卻始終沒有升起。

一瞬間,袁紹心中隻感覺一陣拔涼。

整個人就像身處三九寒冬一般,被無儘的寒意籠罩著。

雖然他不清楚東路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審配帥旗已折這是事實。

若無意外,審配和東路軍應該是敗了。

他再如何想不明白,也隻能且必須接受這個現實。

不知不覺間,袁紹的嘴角甚至滲出一絲血跡。

“撤!”

在從牙齒縫隙中迸出這個字後,袁紹忍不住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東路軍沒了,但是信都守軍還在,這一戰他還沒有完全輸。

此時此刻,許攸等人也不敢再多廢話。

先前攻的有多猛,此刻撤退的時候就有多狼狽。

若不是魏軍主力此刻還在圍剿審配那四萬袁軍,信都守軍恐怕要被咬掉一塊肉。

但即便如此,他們甚至連信都城都不敢再回,直接領著幸存的兩萬餘人匆忙離開戰場,朝著廣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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