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可是馬匹”
“無妨。”陳楓淡然道,“區區馬匹,死了換新的就是。”
這話說得霸氣,黑虎卻聽出了其中的淩厲。
看來大人是打定主意要搶在彆人前麵了。
商隊在晨霧中穿行,如同一條蟄伏的巨龍,悄無聲息地滑出了淮城。
城門的守衛還打著哈欠,隨意地揮了揮手,竟是連檢查都免了。
出了城,陳楓的聲音才從馬車裡傳出:“跑起來。”
話音剛落,整支商隊突然加速,馬蹄聲如雷,揚起漫天塵土。
黑虎緊跟在馬車旁,心中暗暗咂舌。
這般趕路,怕是要把馬累死。
但他知道,大人這麼做必有深意。
一路疾馳,太陽漸漸升起,晨霧散儘。
官道上不時有商隊迎麵而來,看到這支疾馳的隊伍,都不由自主地避讓。
“大人,”黑虎湊近馬車,“咱們這速度,怕是要驚動”
“就是要驚動。”陳楓輕笑一聲,“讓他們猜去吧。”
黑虎恍然大悟。
這是要攪渾水,讓人看不透虛實。
一整天下來,竟是連口水都顧不上喝。
到了傍晚,幾匹馬已經累得氣喘籲籲,可陳楓依然不讓停歇。
“換馬。”
簡單兩個字,卻道儘了他的決心。
兄弟們連忙從備用的馬匹中挑選精壯的,飛快地替換下已經精疲力竭的坐騎。
夜幕降臨,商隊絲毫不減速度。
火把點亮,在夜色中劃出一道長龍。
道旁的樹影飛速倒退,仿佛在和他們賽跑。
就這樣奔波了三天三夜。
馬匹換了一批又一批,人卻個個精神抖擻。
這都是陳楓的手筆,那些丹藥的功效,直到現在才真正顯現出來。
第三天傍晚,遠處終於出現了一座巍峨的城池。
城牆高聳入雲,氣勢磅礴。那是武國的都城,武都。
“到了。”陳楓掀開車簾,目光灼灼。
三天沒合眼,可他看起來卻絲毫不顯疲憊。
反而越發的神采奕奕,眸中精光閃爍。
“大人好算計。”黑虎不由感歎,“這一路疾馳,彆說是跟蹤的人,就是快馬傳信,也趕不上咱們。”
陳楓淡淡一笑:“這才哪到哪。”
他望著那座巍峨的城池,眼中閃過一絲深意:“真正的戲,這才要開場。”
馬車在城門前停下。
夕陽西下,最後一縷陽光灑在城牆上,給青磚染上一層金色。
守城的將領看了看他們的文書,又狐疑地打量著這支風塵仆仆的商隊。
“三天就從淮城趕到武都?”他皺著眉頭,“這怕是”
不等他說完,一個洪亮的聲音突然從城門內傳來:“可是陳公子到了?”
眾人抬頭望去,隻見一位白須飄飄的老者正笑嗬嗬地走來。
正是當日在淮城出題的那位。
“老先生。”陳楓拱手行禮。
“好好好!”老者連說三個好字,“果然守信重諾,老朽佩服!”
守將這才恍然大悟,連忙讓開道路:“原來是陳公子,請進請進!”
陳楓含笑點頭,目光卻在城門上一掃而過。
那裡,似乎有一道若有若無的身影一閃而逝。
“走吧。”他邁步向前,“讓咱們去會會那位女帝陛下。”
“對了,老先生尊姓大名?”陳楓拱手道。
那老者捋著胡須,笑眯眯地道:“老朽姓楊,名文柏。”
“楊文柏?”陳楓眼神一動。
這個名字他可不陌生。武國朝堂上的重臣,六部之一的禮部尚書。
手握文人進階的權柄,在朝中頗有威望。
“原來是楊大人。”陳楓正色道,“失敬失敬。”
“不敢當。”楊文柏連連擺手,一臉喜色,“陳公子不必多禮。咱們這就進宮去吧,陛下一定很想見見公子。”
陳楓心中暗笑。這老頭兒,分明是想在女帝麵前邀功。
“楊大人。”他揉了揉眉心,“實不相瞞,連日趕路,有些乏了。不如明日”
“這怎麼行!”楊文柏急了,“陛下已經等候多時,若是知道公子到了卻不去覲見,老朽這罪過可就大了。”
陳楓淡淡一笑:“不過是個商賈,哪敢勞煩陛下等候?”
“陳公子太謙虛了。”楊文柏上前一步,語氣懇切,“陛下最重才學,公子這般人物,豈是尋常商賈可比?”
說著,已經拉住了陳楓的袖子:“走走走,老朽親自帶公子進宮。”
這架勢,分明是不由人不去。
陳楓暗歎一聲。看來今晚是躲不過去了。
“黑虎。”他轉頭吩咐,“你帶兄弟們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黑虎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大人,要不要”
“無妨。”陳楓微微搖頭,“該準備的,不都準備好了嗎?”
他拍了拍懷中的令牌。這可是他最後的保命符,就算進了宮也不怕。
“是。”黑虎點頭應下,卻還是忍不住叮囑,“大人小心。”
陳楓笑著點頭,轉身跟上楊文柏。
眼看兩人的身影漸漸遠去,黑虎摸了摸下巴,低聲嘀咕:“這老頭兒,怎麼看著這麼著急?”
“走吧。”他招呼兄弟們,“先找個客棧住下。大人既然敢去,必然有他的道理。”
楊文柏一路小跑,腳步輕快得不像個老人。
嘴裡還不停地說著:“陳公子可真是讓老朽好找啊。本以為要三天後才能見著,沒想到這就來了。”
陳楓不動聲色地跟著,眼角餘光卻在四下掃視。
皇宮的布局,暗哨的位置,巡邏的路線一切都被他默默記在心裡。
“楊大人。”他突然開口,“不知陛下眼下可有要事?”
“無事無事。”楊文柏擺手,“陛下最近正為選才之事煩惱,見了公子這樣的人才,定然歡喜。”
陳楓若有所思。看來這位女帝,當真很重視自己這個“才子”啊。
也不知道,她要是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會是什麼反應?
陳楓跟隨楊文柏穿過重重宮門,一路上不斷有侍衛行禮。
“請出示腰牌。”守門的禁軍攔住兩人。
楊文柏急忙掏出一塊金色令牌:“這位是陛下親自召見的貴客。”
倒是有趣。陳楓看著這些比大乾還要嚴密的規矩,在心中暗自盤算。
不過短短幾年,武國就建立起了如此森嚴的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