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雙眼微眯,快速分析著局勢。
前方暗處藏著的高手不知深淺,這女子的叫聲來得又如此湊巧
“大人,您可是堂堂縣令。”
黑虎又道,“要是在這兒出了什麼意外,可就”
不等他說完,陳楓已經做出了決斷:“走。”
這一個字說得乾脆利落。
確實,在這種情況下,多管閒事反而會壞了大事。
更何況,這武國地界上,什麼事都可能是個局。
黑虎暗暗鬆了口氣。
他最怕的就是自家大人突然犯了心軟病。
好在陳楓向來是個明白人,分得清輕重。
“跟我來。”陳楓低聲道。
話音剛落,他已經轉身朝著來時的路快步而去。
黑虎緊隨其後,腳步輕得幾乎聽不見聲音。
身後的女子還在呼救,聲音一聲比一聲淒厲。
但兩人充耳不聞,步伐不停。
這一刻,陳楓心裡清楚得很。在這武國腹地,還是保全自己要緊。
況且那暗處的氣息越來越重,分明就是衝著他們來的。
另一邊,不遠處的巷子內。
一個身著夜行衣的蒙麵人正倚在牆邊,目送著陳楓和黑虎遠去的背影。
月光下,那人的眼神裡透著幾分錯愕。
“就這麼走了?”
蒙麵人低聲嘀咕著,隨即轉頭對著巷子深處喊道,“行了行了,彆演了!人都跑沒影了。”
話音剛落,原本躺在地上“昏迷”的寧朝猛地坐起身來,一張俏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這就走了?”
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語氣裡滿是怨氣,“虧我還躺在這又臟又冷的地上演戲!這種人怎麼這樣?”
蒙麵人忍不住笑出聲來:“寧大人,您這演技可是沒白費。那聲音叫得,連我都差點信了。”
“可不是嘛!”寧朝站起身,一邊整理衣裳一邊抱怨,“我都快把嗓子喊啞了。什麼人啊這是,連個弱女子都不管,還算男的嗎!”
“就是,這人也太”
蒙麵人話沒說完,突然感覺到一股凜冽的氣息。
巷子最深處的陰影中,一道身影緩緩走出。
月光灑在那人身上,映出一襲華貴的長裙。
麵紗在夜風中輕輕飄動,遮掩不住那份與生俱來的威儀。
“陛下!”寧朝和蒙麵人連忙行禮。
女帝輕輕一笑,聲音清冽如玉:“這位陳公子,倒是個有意思的人。”
寧朝一愣:“陛下,他這般見死不救,哪裡有意思了?”
“你啊,”女帝搖搖頭,“就看不透這其中的關竅。”
她抬頭望向陳楓離去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玩味:“換做是你,深夜在敵國地界,突然聽到女子求救,你會怎麼做?”
寧朝想了想:“這自然是要救的。”
“所以說你還是太年輕。”
女帝語氣中帶著幾分笑意,“他選擇離開,恰恰說明這人極有城府。”
蒙麵人若有所思:“陛下的意思是”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清醒,不為假象所惑。”
女帝輕聲道,“這樣的人,才最難對付。”
夜風吹過,掀起她的麵紗一角。
月光下,那雙眼眸深邃如海。
女帝望著遠處,薄唇輕啟:“不必繼續試探了。”
她轉身對著寧朝道:“去把人都撤了吧。這位陳公子,倒是比想象中更有趣些。”
寧朝遲疑了一下:“陛下,要不要再”
“不必了。”女帝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有些人,越試探反而越看不清。不如靜待三日後的見麵。”
月光下,她的眸子閃爍著睿智的光芒:“這樣的人物,正是我武國需要的。”
另一邊,陳楓和黑虎已經拐過了幾條街。
確定身後沒有追兵後,才放慢了腳步。
回到客棧,黑虎總算鬆了口氣。
他靠在門邊,抹了把額頭的冷汗。
“大人,奇怪了。”他壓低聲音道,“那些人竟然沒追上來。”
陳楓在燭光下慢條斯理地泡著茶,動作優雅從容:“不覺得更奇怪嗎?”
“什麼?”
“既然都設了埋伏,為什麼不追?”
陳楓抬眸看他,“分明是衝著咱們來的,卻又輕易放過。”
黑虎一愣,隨即渾身一震:“大人的意思是有更大的圖謀?”
陳楓沒有直接回答,隻是淡淡道:“去,讓兄弟們都打起精神。今晚怕是不太平。”
“明白!”黑虎轉身就要走。
“等等。”
陳楓叫住他,聲音低沉:“記住,一切要隱蔽。不要讓人看出咱們有防備。”
“今晚在燈會上,咱們出了不少風頭。”
他繼續道,“難保不會有人動了歪心思。”
黑虎眼睛一亮:“大人說得是,我這就去安排。”
“去吧。”陳楓揮揮手。
待黑虎退下,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月色依舊明媚,街上卻已經冷清了許多。
他摸了摸懷裡的令牌,眼神微動。
這武國的水,看來比想象中還要深啊。
樓下傳來幾聲輕微的腳步聲,應該是黑虎的人在布置。
但陳楓知道,真正的危險往往來自意想不到的地方。
“且看看,”他低聲自語,“到底是誰想要對付我。”
其實他心裡很清楚,在這武國地界,自己就像是一隻闖入虎穴的羔羊。
但越是這樣,就越要沉得住氣。
夜色漸深,客棧裡早已經沒了聲息。
一夜無事,天剛蒙蒙亮,陳楓就睜開了眼睛。
他坐起身,衣衫不染一絲褶皺,顯然昨夜並未安寢。
“黑虎。”他輕喚一聲。
房門應聲而開,黑虎大步走了進來:“大人。”
“收拾東西,咱們現在就走。”
陳楓語氣平淡,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黑虎愣了一下:“這就走?可是”
“夜長夢多。”陳楓站在窗前,看著漸亮的天色,“與其等人布局,不如主動出擊。”
“您是說”黑虎壓低聲音。
陳楓微微一笑:“想必那位已經在武都等著了。”
他轉過身,目光深邃:“這盤棋,就看誰先占得先機。”
不多時,一支商隊悄然離開了醉仙居。
掌櫃的還在打盹,突然被腳步聲驚醒,一臉茫然地望著空蕩蕩的院子。
“怎麼走得這般急?”
陳楓坐在馬車裡,掀開窗簾一角。
晨霧中的淮城還帶著幾分朦朧,街道上空無一人。
“大人,”黑虎騎馬靠近,“兄弟們都準備好了。”
“嗯。”陳楓輕輕點頭,“這一路彆停,直奔武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