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雙喜囁嚅著,想要辯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他本以為自己是在幫秦羽,卻沒想到,自己的一腔熱血,在秦羽看來,不過是幼稚可笑的兒戲。
“我…我這不是為了姐夫你著想嗎?”
蔣雙喜委屈地捂著臉,活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那女帝擺明了是想卸磨殺驢,姐夫你怎能坐以待斃?”
秦羽歎了口氣,心中對這二王舅的愚蠢感到無奈。
若非念及幾分血脈親情,他早就將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打發到天涯海角去了。
“你懂什麼?”
秦羽語氣緩和了些,卻依舊帶著一絲冷意,“朝堂之事,豈是你能看得透的?你以為女帝真是那般心狠手辣之人?”
蔣雙喜愣住了,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在他眼裡,女帝不過是個女人。
這皇位本來就該姓秦的人得到。
秦羽看著蔣雙喜一臉茫然的樣子,心中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這二王舅,還真是個一根筋的莽夫。
“我自有定奪。”秦羽淡淡說道,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隻需做好自己的本分,莫要再插手此事。”
蔣雙喜心中這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他低著頭,不敢再言語。
秦羽的威嚴讓他感到害怕,也讓他意識到自己的無知和魯莽。
秦羽見他終於老實下來,心中稍感安慰。他走到書案前,重新拿起那本兵書,緩緩翻開。
“出去吧。”秦羽頭也不抬地說道,語氣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蔣雙喜如蒙大赦,連忙起身,躬身退了出去。
他走到門口,卻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隻見秦羽依舊坐在書案前,神情專注地閱讀著兵書,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蔣雙喜心中五味雜陳,他不知道秦羽究竟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做才能幫到他。
他隻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莽撞行事了。
……
蔣雙喜走後,秦羽重新拿起兵書,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二王舅的愚蠢讓他心煩意亂,更讓他擔憂的是朝堂上暗流湧動的局勢。
他輕輕揉著眉心,長歎一口氣。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霍木的聲音:“殿下,永安公主殿下求見。”
“永安?”秦羽有些意外,這丫頭可從沒來過他這冷清的王府。
他放下兵書,道:“還不快請進來。”
王府門外,蕭淑妃一臉的不情願,腳步卻不得不往前挪。
她左顧右盼,活像被逼上梁山的女土匪。
心裡更是把秦羽罵了個狗血淋頭:好好的王爺不當,非要摻和朝堂那渾水,這下好了,燒了個灰頭土臉,真是活該!
可女兒永安公主非要來探望,她這個當娘的,又能如何?
隻得陪著前來,心裡卻暗自嘀咕:指不定這丫頭是來看笑話的!
畢竟,表麵上八賢王還是永安的太傅呢,這麵子功夫還是要做做的。
穿過曲折回廊,來到正廳,蕭淑妃一眼瞥見秦羽,不由得心頭一顫。
那張俊美如玉的臉龐上,雖帶著溫和的笑意,卻隱隱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嚴,讓她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
“見過八賢王。”
蕭淑妃趕緊行禮,姿態恭敬得有些滑稽。
秦羽連忙起身回禮:“淑妃娘娘不必多禮,公主殿下金安。”
永安公主今日穿著一身素雅的宮裝,顯得格外清麗脫俗。
她板著小臉,規規矩矩地向秦羽行了個禮,雖然眼神中還帶著幾分對這位皇叔的敬畏,但語氣卻透著真切的關懷:“八皇叔,聽聞府上走水,永安特來探望,不知皇叔可有受傷?”
秦羽聽見永安的聲音時,微微一頓,這才仔細端詳起這位突然來訪的小公主。
永安公主稚嫩的小臉上帶著一種近乎做作的端莊,可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卻藏不住那幾分小心翼翼和緊張。
他忽然覺得有些恍惚。
自他名聲傳出殺伐果斷八賢王後,來訪者寥寥無幾,除卻二王舅蔣雙喜這等讓人口乾舌燥的莽夫,平日裡門可羅雀。
沒想到,今日竟是永安第一個主動登門。
那些深埋於心的冰冷角落似被暖風微微拂過,秦羽的指尖動了動。
他向前走了幾步,低下頭,認認真真地看著這小姑娘。
永安察覺到皇叔的注視,緊張得有些繃不住,腳尖悄悄往後挪了一步,卻聽秦羽低聲問了一句:“永安,把我這樣一介冷門皇叔記掛在心上,可是有何圖謀?”
這聲音輕柔異常,卻帶著一絲調侃,竟不似平時那般冷峻威嚴。
永安一愣,旋即臉蛋紅了,繃直的小身板發出了微弱而倔強的嗓音:“永安聽聞府上走水,自是擔憂皇叔安危。難道……難道不應該來探望嗎?”
她說著,又偷偷看了旁邊的蕭淑妃一眼,仿若在尋求安定的依靠。
秦羽眼角竟忍不住抽了抽,這禮貌又執拗的小語氣,一時間竟讓他想起了一隻剛學會啄食的小雛鳥。
若有所思地盯了她片刻,他忽然伸手,在永安軟軟的腦袋上揉了揉。
永安隻覺頭上多了一股溫熱的觸感,她下意識地眨了眨眼,正想抗議,卻見秦羽溫言說道:“多謝永安掛心,八皇叔並無大礙。”
這語氣低柔得近乎親昵,“倒是永安,一路過來,可有用過膳?”
一句話問得突兀,連帶著旁邊的蕭淑妃都愣住了。
“這……”永安偷偷再看了一眼蕭淑妃。
這一眼如同約定信號,讓蕭淑妃的背脊頓時僵硬,一股莫名的不好預感從腳底竄上。
“用、用……用過了!”
蕭淑妃先是牙一咬,冒出了這句理所當然的答案,卻在看到秦羽微微揚起的眉梢和淡定從容的眼神時,猛地打住了。
如墜冰窖——這便是她此刻的唯一感受。
她知道,秦羽明顯不信。
“不過……”
蕭淑妃言辭猶豫,硬生生地將話拐了一個彎,“早膳用得簡單,公主畢竟嬌貴,怕是沒有吃飽吧。”
永安眨巴眨巴眼,有些不懂為何娘親臨場變卦,但她聰明地閉上了嘴,沉默地假裝默認。
秦羽瞥了蕭淑妃一眼。
他好整以暇地轉向一旁候著的婢女、
“還愣著作甚?去膳廳傳膳,伺候娘娘和公主殿下用午膳。”
蕭淑妃恨不得此刻腳底生風趕緊飛走,但礙於身份又不敢扯開腿,隻能乾笑著婉拒:“不、不必麻煩王爺了,臣妾和公主……”
她話還未說完,秦羽已經側身讓開,手一揚:“娘娘與殿下既然駕到,豈有不款待之理?莫要見外。”
蕭淑妃無可奈何,隻得咬牙道:“那……多謝八王爺。”
永安一頭霧水地被自家娘親朝膳廳那邊幾乎推搡了過去,直到坐在精致的矮桌前,看著下人們將鍋底與菜盤一一端上,才反應過來——皇叔竟然要請她吃火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