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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 1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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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惜怔怔地望過去,又觸了電似的躲開那道過於真摯的目光。

這陌生得令她心慌的真摯。

池昭明沒追過她。

兩個人青梅竹馬,大家都知道他們是雙方家長默認的關係。

到了可以戀愛的年紀,池昭明逢人就說這我媳婦兒。從開玩笑,說著說著就變成真的。

南惜一開始也彆扭,覺得這段戀情太過順理成章,好像差了點什麼。但他會哄,私下裡把她哄得心花怒放,漸漸地,也就不計較許多細節。

他不會帶她去精致的私廚,都是呼朋喚友拉她作陪,不會留意她多看了一眼什麼,就特地送到她麵前,更不會那麼耐心地為她開車門,放下身段低下頭,把她當公主一樣對待。

曾經她覺得這樣才特彆,所有人把她當公主,隻有池昭明把她當女孩。

可如今回想,處處都是難以言明的委屈。

南惜默默的鼻頭泛酸。

她似乎從來沒有被這樣認真地,鄭重地,充滿儀式感地對待過。

她呆滯的視線落在男人食指的素圈上,跟著那縷光顫動。

池靳予察覺到她變化的情緒。

“如果覺得結婚太快,可以先試著了解我。”頓了頓,他解釋:“我沒有催你的意思,更沒有逼迫,你不要有壓力。”

“嗯。”南惜舒了口氣,抬頭對他笑,“謝謝您。”

哪怕不因為喜歡,他也讓她感受到了被尊重,但又不刻意。

仿佛他本就是這樣。

魏亦銘說他是個磊落的人,南惜突然覺得這形容十分貼切。

那個曖昧不明的晚上,那些她醉酒失態的言行,他從來沒有拿出來調侃過一次,更沒有以此牟取一丁點交往的便利。

哪怕他說一句“我們都是親過抱過睡過一張床的關係,還矜持什麼”,在如今的快餐式社會,在這個男女關係肮臟混亂的圈子裡,也司空見慣。

但他沒有。

演奏會開始,短暫的交流也自然中止。南惜無比安靜地享受這場視聽盛宴。直到臨近結束的時候,池靳予離開了一會兒。

觀眾準備離場,南惜收到他微信:【抱歉,有點事,在大廳等我。】

【外麵冷,不要出去。】

她心口微微一暖,回複:【好。】

起身時薄慎叫住她。

隔著兩排座位,指了指左側:“南小姐,這邊。”

“嗯。”她點點頭,往那邊走去。

南惜來過這裡,知道散場通道怎麼走,薄慎還是在前麵引路。

可能池靳予交代過,他沒像開場前那麼多話。除了問她一些對演奏會和場館的體驗評價,全是站在主辦方的角度,聽取她意見。

之前那點尷尬也隨著相談甚歡的氣氛消失了。

薄慎是個既健談又有分寸的人,隻要他有心,就不會讓彆人尷尬。

兩人站在大廳的宣傳海報旁邊,又聊起西方音樂發展史,直到池靳予從角落那扇門出來,旁邊跟著個外國人,他微微點頭似乎在道謝,那人笑著回門內。

然後池靳予朝他們走來,手裡拿著什麼東西。

等他走到麵前,向她抬手,南惜一眼愣住。

“留個紀念。”他沒解釋,隻把東西遞給她。

南惜怔怔地接過,宛如千斤重量壓在手心。

精裝版黑膠碟片,上麵有偶像的親筆簽名。

這款碟片她知道,是周年限定特彆錄製,隻送不賣。南惜當初托了很多朋友,都沒能搭上關係。

她開口說謝謝,緊跟著薄慎一句“臥槽”:“你去都去了,不能要兩份?”

池靳予淡淡瞥了他一眼:“你聽得懂嗎?”

薄慎啞然。

他今天就是來八卦的,聽得懂毛線。

於是也沒堅持,問他倆:“怎麼走?”

“你走你的。”池靳予毫不客氣地趕他。

“沒想當燈泡兒。”薄慎彎了彎唇,朝南惜抬手揮揮,“再見,妹妹。”

池靳予:“誰你妹妹?”

“祁少的妹妹,不就是大家的妹妹麼。”薄慎說完跑得飛快,像是怕挨揍,“溜了。”

池靳予被他這副模樣逗笑了,收回目光,勾唇望向女孩微垂的頭頂:“我們也走?”

南惜捧著碟片,嗓音輕快:“好。”

走出禮堂大門,撲麵而來的冷風叫她不自覺縮了縮身子。

池靳予抖開臂彎裡的西裝外套,搭在她肩膀上。

她薄而瘦的身軀瞬間被男人的體溫裹卷,那股熟悉的味道又撲向鼻間。

南惜低下頭,目光下意識落在他雙腿。

筆直修長,矯健有力的樣子,和記憶中那個人截然不同。

男人沉聲問:“怎麼了?”

“沒事。”她攏緊外套朝他笑,“謝謝您。”

“走吧。”他腕骨輕輕搭了下她的肩膀,隔著外套,“天冷,早點回家。”

南惜心口忽然一顫:“好。”

回到車裡,身子依舊攏在西服中,臉頰一陣陣發熱。南惜告訴自己是暖氣烘的,肯定不是因為其他。

池靳予專心開車,沒有回頭,也就沒發現她白裡透粉的臉色。

南惜把車窗開了點小縫透氣,等那陣燥熱在微風中緩下來,安安靜靜地玩手機。

突然,一道特彆的提示音震得她腦袋嗡了嗡。

是家裡門鎖的監控a,提示有人在地庫按門鈴。

她打開攝像頭一看,地庫門禁外赫然是池昭明那張討厭的臉,倏然放大,又挪遠,最後守在旁邊,似乎沒打算走了。

“他來乾嘛。”南惜忍不住嘀咕出聲。

池靳予聽到動靜回頭:“怎麼了?”

南惜煩躁地摁滅手機:“池昭明守在我家地庫。”

男人握方向盤的手指微動,昏暗中骨骼依稀攥緊了幾分,唇線抿直,半晌才開口:“我陪你上去,還是送你回龍湖?”

現下她沒心情應付池昭明,更不想把池靳予卷進來,轉頭看向窗外:“回龍湖吧。”

“好。”男人應了聲,沒再多說。

繞了點路,開到一條胡同裡,池靳予把車停下。這次沒讓她下去,隻說等等。

南惜有點好奇地探出頭,追向他走入四合院的背影。

車窗沒對著大門,南惜看不見院內景觀,隻有一串古色古香的紅燈籠高高支起來,像古裝劇裡的飯館客棧。門口青銅色簷鈴在風中作響,伴著中年女人溫柔的話音:

“來得正好,剛出鍋。”

“有勞了。”這句是池靳予說的。

他打開後座車門,把手裡拎的東西放上去,南惜回過頭,光線昏暗,隻瞧見一個盒子輪廓。

很快,車內彌漫起糕點的香味,南惜下意識瞄了眼開車的男人,忍著沒問。

既然他沒說,也不一定是給她的。

一路上,胃裡的小人被勾得不上不下。她甚至荒誕地想,如果池靳予這盒糕點不給她,追她這事兒,這輩子就免談了。

但又覺得這想法太幼稚,索性歪過頭假寐。

晚上沒怎麼堵車,到龍湖還是用了四十分鐘。池靳予以為她睡著,車速不快。

嚴叔打開大門,庫裡南直接停到主樓地下。

空曠的私家車庫足足一千多平,隻停了一輛邁巴赫普爾曼,一輛南惜很久沒碰過的帕拉梅拉,和被祁景之打入冷宮的幾輛超跑。

幻影不在,代表祁景之沒回家。

南惜悄悄鬆了口氣,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

直到池靳予不負眾望地打開後座車門,她兩眼瞬間溢出了光。

方方正正的木質保溫盒,雕花精美,香味四溢。

他遞到她手中:“吃不完放冷藏,下次記得加熱,最多保存24小時。”

南惜胃裡的小人在歡呼,心臟也跟著雀躍。

習慣性要說“謝謝您”,卻仿佛被他看穿,磁沉嗓音搶在她前麵:“不用謝。”

“哦。”南惜壓不下上揚的唇角,抱著滿懷香氣,連眼底都在笑,“那您慢走,路上小心。”

池靳予深深看了她一會,似乎對這個不再客氣疏離的笑容很滿意。直到她有點難為情的跡象,才勾著唇,轉頭進了駕駛座。

按下按鈕,車門在他麵前勻速合上。

南惜鎮定下來,禮貌地看著他,送客。

最後一點縫隙消失前,她恍惚捕捉到一抹溫潤明亮的目光,像有無邊濃情,潮水般席卷過來。

但很快被掩入緊閉的車門中,恍如錯覺。

一定是錯覺吧,她想。

目送車尾燈消失在地庫門口,南惜抱著食盒走進電梯。

嚴叔笑嗬嗬在一樓迎她:“大小姐約會回來了?”

這老頭一定從監控裡偷看了。

南惜臉頰莫名升溫:“不是約會。”

嚴叔看向她手裡木盒:“喲,還有禮物。”

“您要吃嗎?”南惜大大方方抬起來,往餐廳走。

嚴叔笑眯了眼:“池家大少爺送的,我哪兒配吃啊。”

“吃點兒吧,我一個人吃不完,明天就壞了。”南惜把東西放餐桌上,還怪沉的,舒一口氣,“叫陳阿姨過來一塊兒吃。”

爸媽今天在新西蘭,祁景之工作日如無特殊都住城裡,龍湖這邊就她和管家嚴叔,保姆陳阿姨,以及二十幾個幫傭。

這會兒幫傭們都睡了,主樓裡安靜得過分。

陳阿姨把糕點裝盤,用的是南惜最喜歡的那套青花瓷碟。南惜拍了幾張照片給池靳予:【謝謝,糕點很漂亮,也很美味。】

這句話沒有帶“您”。

池靳予回家停好車,看見消息的時候,表情愉悅。

南惜洗完澡才收到他回複:【喜歡就好。】

她坐在落地窗前的吊椅中,牛奶般的肌膚裹著煙紫色真絲睡衣。屋裡開著暖氣,她隻穿一件吊帶,筆直瑩白的腿慢悠悠晃動。

她沒有再回池靳予消息,不知道該說什麼,以為今天的話題到此為止了。

刷著朋友圈,幾分鐘後,他的頭像又隨著微信提示音,在屏幕上一閃。

南惜點進消息框。

池先生:【如果想出去玩,可以和我說。】

南惜下意識發過去一個:【?】

這次他回複的語音:“不是開車累?我來接你。”

寂夜沉沉,略微低啞的嗓音仿佛穿過黑暗,劈開窗外清冷搖曳的風,溫柔又強勢地灼燙她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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