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玄幻魔法 > 池南春水 > 10 第 10 章

10 第 10 章(1 / 1)

推荐阅读:

腦海裡晃過一個荒唐的念頭,被她理智壓下。

魚吃飽了,她有點餓,手放在胃部抬眼問:“能吃了嗎?”

池靳予回過頭,屋裡正上前菜。

他看著她捂肚子的動作,和帶著點兒可憐的嬌憨表情,溫和笑了下:“進來吧。”

綠葉點綴在白瓷淺盤上,玻璃杯盞置於淺盤中央,這道前菜有個好聽的名字——春盞。

香椿嫩芽,芒果青豆,和空運而來的新鮮加拿大帶子,看似不相關的幾種食材,碰撞出令人心馳神往的色澤和香味。

另一道名叫“一枝春”,是鮮甜柔嫩的頭茬白蘆筍。

緊接著又端來兩隻春卷,鋪陳在翠綠青草上,點綴著粉色的小花。

菜品分量都不大,貴在精致,擺盤太考究,每份都像藝術品似的。

而這樣的藝術品,到最後幾乎擺了整桌。

南惜吃得滿足,又沒有撐到胃,一切都是恰到好處。

飯後甜點是晶瑩透亮的牡丹水晶糕,每一片花瓣的紋理都被雕刻得栩栩如生。

仿佛它就是一朵透明的牡丹花,漂浮在淡粉色水麵上。

南惜差點舍不得吃,但還是嘗了。

入口即化,清甜芳香,占據味蕾的那一刻,像一場夢誤入桃花源。

這頓飯不止是味蕾盛宴,更是視覺和心靈的洗禮。

她的交友圈和池昭明高度重合,大多是玩咖,混跡於酒吧會所那些地方。偶爾去宴會吃的也講究,但沒有這種程度的講究。

池靳予帶她體驗的,是極致的雅。

窗外水波潺潺,燈火如晝,南惜想起祁玥常掛在嘴邊的話——美食,美器,美景配美人。

她不自覺往對麵抬了眼,正好撞入那片不見底的棕。

他好像也成為秀色可餐的一部分。

走出院落的時候,南惜特意回頭,瞧了一眼門口的牌匾,木刻的字體方方正正——四時宴。

如今正好是初春。

車被開到會所門前,池靳予再次為她打開車門。

庫裡南的星空頂在夜晚更璀璨。

他送她回盛薈停車場,在無比招搖的紫色法拉利旁邊,庫裡南顯得愈發沉穩。

下車後,她對著車窗十分感激地說謝謝您。

男人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南惜覺得光太暗,沒讀懂那個眼神。

法拉利車門打開,池靳予忽然叫住她:“南小姐。”

隔著一個副駕駛的距離,降下的車窗遮不住男人眼底深邃的光。

分外低沉的嗓音像一把小錘子,敲震她心口:“怎麼了?”

池靳予望著她,很認真:“結婚的事,你願意考慮嗎?”

南惜手指攥了攥裙子,他又說:“我知道叔叔拒絕了,但我還是想親口問你。”

“池先生。”南惜仰頭看向他,態度禮貌卻疏離,“我跟您弟弟是有感情的。”

難以捕捉的一個瞬間,他眼光似乎黯下來,但很快恢複冷靜:“過去的事我不介意,我可以等。”

“您誤會我意思了。”南惜笑了笑,“我和池昭明談婚論嫁,是因為我們之間有感情,所以……”

她不想接受一段隨意提起的絲毫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

她知道這個想法很天真,但哪怕聯姻,她也想找個三觀合適,各方麵相處融洽的。

至少現階段,她和池靳予還不熟,不了解他的生活方式,興趣愛好,以及更深層次的品格。

“我明白了。”男人勾了下唇,眼中幾乎沒有笑意,“南小姐,再見。”

說完他升起了車窗。

南惜輕輕舒了口氣,坐進車裡,陡然從suv換到跑車,空間和高度都讓她不太習慣。

庫裡南依舊停在旁邊,沒開走。

她看不見裡麵的人,隻能望著黑色車窗,想象那隻骨骼精美的手握著方向盤的樣子,又無端想起他站在四合院門口,貼著她肩膀的手腕溫度。

明明隻是一瞬間的感覺,在記憶裡卻清晰得過分。

南惜拿出手機,編輯微信:【今天多謝您款待,也謝謝您送我過來。】

雖然他禮節性說了再見,但以後應該都不會再見了吧。

這個站在北京城的金字塔尖,哪怕眾口鑠金,也不影響他地位分毫的男人,怎麼會有耐心和時間,慢慢等一個女人了解他,接受他。

他也沒必要這樣。

南惜扯了扯唇角,啟動車子,闖進夜晚洶湧的車流。

池靳予一直看到她離開,才驅車前往鉑銳資本大樓。

薄慎今天在加班,萬萬沒想到有人來接他。簡直是三生有幸,玉皇大帝般的待遇,值得在圈裡驕傲一輩子。

他可是池靳予親自,開車,接過的人。

早些年,兩人在英國讀大學玩賽車那陣兒,薄慎有幸坐過幾次他開的車。但回國接手企業後,配了司機,他就再沒碰過方向盤。

當然,沒有人為薄慎開車門。

薄慎繞車轉了一圈,自己鑽進副駕,打量著全新的內飾,嘖嘖兩聲:“剛提的?”

“嗯。”池靳予沒什麼表情地駛出停車場。

“你不是嫌這玩意兒浮誇嗎?什麼時候喜歡這調調了?”薄慎仰頭看了眼星空頂,表情見鬼了似的又看向他,“池靳予,你有問題。”

“你才有問題。”男人扯了下唇,嫌他聒噪,“幫我關了,謝謝。”

“噢。”薄慎在一堆控製鍵裡找了找,按下去,車頂的星星終於滅了。

兩個大直男,都覺得這環境正常了些。

池靳予送他回去,車停在彆墅門外,沒急著催他下,語氣輕飄地說:“馬克西姆的演奏會,幫我弄兩張。”

薄慎瞳孔在黑暗中一震:“什麼?”

池靳予手搭在方向盤上,深沉目光望向他,顯然沒打算重複。

薄慎也不需要他重複,隻是太過震驚。

“幫你弄兩張。”他認真分析他的話,“這意思,不是咱倆去?”

池靳予揚了揚下巴:“我有病嗎我和你去?”

“確實。”薄慎嘖了聲,“那他們不光傳你又老又醜還不行,還得傳你是個gay,順便搭上我寶貴的名聲。”

池靳予望著他,略帶玩味:“名聲?你有?”

薄慎嘴角一抽蹦出個臟話:“……操。”

薄慎的確是花名在外,兩個人難兄難弟,都毀在了如今病毒式傳播的虛假八卦上。

一個不行,一個太行。

其實他長這麼大,連女人手都沒摸過。

池靳予看看時間,趕他下車。

薄慎下去後又折返過來叩了叩車窗:“喂,我車在公司,你管接管送,明天早上來捎我上班!”

池靳予瞥傻子似的瞥他,車窗降下來:“你那輛拉法送我。”

“……滾,土匪。”薄慎扭頭進大門。

從停車場離開後,南惜第三次看手機。

紅綠燈一次,在地庫停好車一次,進家門後又看了一次,那條微信依然沒有被回複。

她想,應該不會再有回複了。

兩百多平的樂器房中央是一架白色三角鋼琴,靠牆的櫃子裡擺放著一些她收藏的吉他,小提琴,古箏二胡之類的小樂器,每樣她都會一點皮毛。

鋼琴和古琴彈得最多。

博古架前的梨花木地台上,擺著一架落霞式七弦琴,通體紅色,間以略深的複古紋路,是唐代著名斫琴大師的作品,背刻銘文中還有皇帝親筆。但許久未調弦了。

這間琴房她都許久沒進過,隻是今天忽然覺得浮躁,便坐到了琴凳上,尋幾分安定。

熟悉的曲子,流水般的琴音從指尖傾瀉,背後半圓形的落地窗外,萬家燈火都模糊成光亮的斑點,淪為她此刻的陪襯。

南惜的漂亮在京城乃至全國,都找不出第二個。

祁玥年輕時是四九城第一美人,母親來自蘇州名門世家,因此糅合了幾分江南氣韻。南俊良也是當年港島首屈一指的俊朗。

祁書艾說,她的容貌是兩代人強強聯合,把地域優勢都占全了。連基因序列都像精心挑選搭配過的,什麼都剛剛好。

《克羅地亞》是她最喜歡的曲子,當年正因為馬克西姆這首旋律,她下定決心要學鋼琴。

哪怕難度不大,在專業演奏麵前就是小兒科,後來她會過更難更高的技法,還是鐘情於這一首。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手機屏幕也同時亮了。

南惜抬眸看見微信消息迅速閃過。

池靳予:【彆客氣。】

【到家了嗎?】

她拿過來,故意等了片刻才回複:【到了。】

對方倒是秒回:【剛忘了提醒你,最近出門要小心。池昭明還在休病假,我暫時沒法給他安排工作。如果有需要隨時叫我。】

南惜心想她可以報警的,如果池昭明敢太過分。

但還是禮貌地感謝他好意:【知道了,謝謝您。】

池靳予:【南小姐,我們是平輩。】

南惜詫異地抬了下眼皮:【啊?】

池靳予:【你沒必要對我用敬稱。】

南惜垂下眼來:【抱歉,習慣了。】

不太熟,就得用敬稱,態度不能隨意,言語不能冒犯,更何況他大她幾歲。這是從小被外婆耳提麵命,刻進骨子裡的。

她是被南家捧在手心的嬌貴公主,但禮節和教養來自京城祁家,隻在父母親人麵前才放肆。

以前多一個池昭明,但現在沒有了。

池靳予:【那我們算認識了嗎?】

南惜忍不住彎起唇角:【算。】

回複完,她點進他名片,把備注改成“池先生”。

她從不輕易給列表裡的人特彆備注,除了家人和比較親密的朋友。

隨便加上的,隨時也能斷掉聯係,沒必要費這個事兒。

池先生:【明晚有空嗎?】

南惜腦袋裡嗡一響:【有啊。】

池先生:【馬克西姆的演奏會,晚上七點,想去嗎?】

錯愕的目光落在黑白琴鍵上。

滿室安靜,她聽見一聲突兀的心跳。

是巧合嗎?

她昨天看票時已經賣光了,因為之前聽過很多次,就沒太執著去想辦法。

她問:【您有票?】

池先生:【朋友送了兩張,如果你不想去,票可以給彆人,我們另作安排。】

南惜手比腦子快,飛速敲出一個字:【去。】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