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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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南惜天靈蓋一陣嗡嗡,若非這人依舊不苟言笑的一張臉,她合理懷疑他在勾引她。

表情很正經,聲音卻一點不正經。

“……就是罵他蠢的意思。”南惜僵著脖子解釋。

他們離太近,導致她呼吸滯澀,腦袋懵懵的像在缺氧。

那雙薄唇就在她額頭上方,不斷溢出溫熱的氣體,讓她不可避免想起那天晚上的吻。

同樣滾燙的,濕漉漉的,唇舌交纏的吻。

那晚酒精作祟她才會大膽,可這會兒清醒著想起所有細節,整個人就像置身於炭火爐上,羞赧又焦灼。

直到這種難言的氣氛終於被電梯間傳來的哄鬨聲打斷。

池昭明的怒喊夾在其中:“南惜!你竟然敢耍我!滾出來!你完蛋了!”

挺凶,這話說得她還真不敢出去。

池靳予握著她胳膊的手還沒有鬆開,掌心溫熱,呼吸也仍然滾燙,嗓音低得像砂紙輕柔地摩挲她心口:“繼續躲,還是我陪你出去?”

南惜聽著自己腦袋裡模糊淩亂的雜音,奮力掙脫出一條清醒的通道:“……謝謝,您不用陪我。”

她想說她一個人待著就好,等池昭明走了她就出去。

可當她的手終於被鬆開,頭頂同時罩下耳語般的氣音:“那你待在這兒,彆出聲。”

說完,他拉開安全門走了出去。

一束光短暫照進來,在地麵投下狹長的影子,隨著他關門的動作,又迅速消失。

南惜落在昏暗裡,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也沒敢輕舉妄動。

幾分鐘後,收到池靳予的微信:【出來吧,他走了。】

【來2號停車場。】

南惜點開對話,手指在屏幕上方遲疑了會兒,回複:【好。】

2號停車場離出口最近的位置,停著輛鬆露棕色庫裡南,車身在陽光下熠熠發光。

這個顏色的庫裡南她從沒見過,高雅獨特的棕色,莫名覺得很適合他。

池靳予站在副駕駛門邊,兩手抄著襯衣下的西褲口袋,望著她,眼神平靜得像一麵湖。

似乎沒什麼特彆的情緒,但那麵湖深不見底,看多了容易沉溺。

南惜稍低下目光,穩住心神走到他麵前,十分隨意地開口:“您剛剛乾什麼去了?”

池靳予轉過頭,用眼神指給她看不遠處的公安崗亭:“告訴他們裡邊兒有個殘疾人,腦子不太好,可能是精神病院走丟的。”

南惜意外地懵了下,沒忍住笑聲:“噗嗤。”

她一笑,男人眼底也亮了些,語氣更遊刃輕鬆:“前些天在柏林,剛回來。”

“哦。”她腳跟並攏,不著痕跡地挪了挪腳尖。

池靳予看她腳上微妙的小動作,就好像“可愛”這個詞語在眼前具象化,不自覺唇角輕勾:“會議太多,又有時差,才沒聯係你。”

南惜察覺到他在看她,垂眸:“池先生,您不用特意跟我講這些。”

“你可以不在意,但我得解釋。”他目光沒有挪開,手從褲兜裡拿出來,搭上車門把手,“上車吧。”

南惜朝右邊瞥瞥,那側有她的專屬車位:“我開車來了。”

池靳予看了眼手表。

“剛好是飯點,遇著了一起吃頓飯,可以嗎?”他嗓音含著很淺的笑意,“吃完送你回來開車。或者你想在這兒吃,也行。”

在自家商場和他出雙入對地吃飯,沒準兒明天就傳到南俊良耳朵裡。

那晚他看得上的港島有為青年都被她埋汰了個遍,小老頭還在生氣,不好惹。

南惜想拒絕,在腦海中組織得體的語言,可這男人誠意滿滿,已經先她一步打開了車門。

他站在門後,原本該司機站的位置。

他應該向來都是等彆人為他開門,從沒站過那個位置,也很少給過彆人這樣的目光吧。

溫和,耐心,飽含期待的目光。

這樣的目光是絕不適合出現在商場談判和會議桌上的。

南惜想起那晚胡同裡的月色,和昏暗中他拎著食盒認真而誠懇的目光,也像現在。

短短幾秒,她心臟像被一個小東西踩了踩,塌下去一塊。

她覺得今天一定是鬼上身了,居然這麼輕易就上了他的車。

星空頂調至剛好的亮度,不刺眼,但在白天裡也能烘托出氛圍感。

他這人,還有點浪漫細胞?

南惜扭頭看了一眼,在被抓包之前,迅速扭回來看手機。

魏亦銘回了她微信。

這次居然沒等半個月,才幾個小時,就回了她微信:

【嗯,認識,我朋友。】

【怎麼了?】

南惜又快速瞥了眼被表哥稱之為“朋友”的男人,接著問:【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暗暗告訴自己,才不是因為那天他提結婚才要打聽他。

她隻是好奇,對這個傳聞中又老又醜還不行,本尊卻帥得如此逆天,風度涵養也無可挑剔的男人,有理所當然的好奇。

她不信這個世界上會有完美的男人,哪怕她爹,帥氣多金寵老婆,但脾氣不算太溫順。

魏亦銘很快回複:【是個行事磊落,值得深交的人,我很欣賞。】

南惜想聽的不是這個。

她皺皺眉,繼續問:【說點兒有用的行不?】

魏亦銘:【什麼叫有用?】

南惜:【缺點。】

魏亦銘:【你跟他有仇?】

南惜心虛:【沒有啊,就問問。】

魏亦銘:【缺點去問你親哥,他能告訴你一籮筐。】

南惜眼睛一亮,果然。

但緊接著,魏亦銘毫不留情地打消她興奮:【不過一條都不可信。】

她嘴角又耷拉下來,不由瞄了瞄正在開車的男人。

握在方向盤上的手,像漫畫裡一樣骨骼精美,溫潤修長。

手機一震,南惜轉回去看消息。

魏亦銘:【真挺不錯的,非要雞蛋裡挑骨頭,就是他這人挺孤獨。】

她心臟微微顫動。

魏亦銘:【讀書的時候家裡對他不怎麼上心,一個人在國外,朋友也不多。我算一個,鉑銳資本的薄慎算一個,其他好像就沒了。】

【能力出眾,人品端正,社交簡單。話不多,但做事兒非常靠譜,實在。】

南惜怔怔地看著屏幕,手指無意識地摩挲,這些語句和她接觸下來對池靳予的淺薄了解,怎麼拚湊都是個不錯的人。

科學家實事求是,魏亦銘從不會說謊。

她自己的感覺也做不得假。

發現女孩時不時打量的目光,池靳予在紅綠燈前停車,轉過頭看她一眼:“怎麼了?”

“沒事。”南惜按滅了手機屏幕,抬手把頭發掖到耳後,過了一會兒,又揪著脖子上的絲巾愣神。

她在想,那些年田蕙雲母子對他本人的歪曲和誹謗,是有多惡毒。她真的以為他是一個自私,霸道,刻薄冷酷的資本家。

還有滿城關於他外貌的虛假流言和帶侮辱性質的人身攻擊,他就真的不在意嗎?

夕陽逐漸帶走空氣中的餘熱,天邊粉橘色雲團交織潑灑成油畫,又被高樓大廈無情地將這塊畫板切割。

這個時候,她本該坐在雲宮的停機坪上,悠然自得地看晚霞。

但很奇怪,此刻她並沒有一丁點計劃被打亂的不耐和煩躁,腦子裡時不時地,還想起魏亦銘那些話。

她的走神被男人低醇的嗓音打斷:“到了。”

池靳予解開安全帶,又下車繞到副駕駛,站在一旁等她下車。

腳落地,胡同掠過一陣風,她不自覺攏了攏外套。

池靳予關好車門,把鑰匙交給泊車小哥,手腕內側抵在她肩頭往裡推推,示意她上台階,留神被車身擦到。

他的手離開後,南惜有點懷念肩膀上那陣熱度。

一定是園子裡太冷了,她想。

這是一家四合院會所,但和池家老宅的傳統京式風格不一樣。

是徹底打破重修過的,一步一景的江南院落。

連廊漂浮在錦鯉池上,每當有腳步經過,橋下聚集的魚兒便散開,像打翻的紅色顏料隨水波晃蕩,遊到不遠的地方,再次歡快地成群結隊。

南惜一路都在看那些錦鯉,到連廊儘頭,池靳予伸手攔了她一下:“台階。”

“哦。”南惜笑著踩下去,“謝謝。”

晚霞落幕,黑夜升起,暖白色射燈在水麵映下一座座小山丘,庭院被各種燈光裝點出與白天不同的靜謐。

院內景色比包廂裡好看,等餐時,南惜坐在包廂後門的美人靠上,拿著服務員送來的一小包魚食,看燈影中的錦鯉隨著她拋出的動作而雀躍爭搶,激起一陣陣水花。

魚食喂完,她支著腦袋開始發呆,視線落在對麵假山的洞裡。

那裡正好投了一束燈,照出假山凹凸的紋理,和深淺變幻的光影,有種引人探究的神秘。

就像這世上某一種人。

怔然中,南惜忽然聽見背後低醇的男聲:“想什麼?”

她平靜地回神,換了隻手托腮:“之前一直在找這樣的院子。”

池靳予說:“二環內挺多,雖然不少都開會所了,但私人閒置的找一找也會有。”

價格貴,普通二進院,不帶裝修的老院子就上億,但他沒說。錢對他們來講不是問題。

“幾百平夠乾什麼啊。”南惜看著水中的魚兒,“這院子就太小了,隻能算精致,蘇式的,像拙政園那樣才大氣。”

池靳予望著她微微仰起的後腦勺,眼眸稍眯了眯,沒說話。

“可京城市中心哪有那麼大的,隻能想想了。我又不愛住郊區,爸媽那邊出來逛個街都要好久,開車累死人。”南惜兀自歎了聲,仿佛把他當成一個朋友傾訴,許是夜晚靜謐,風景宜人,卸下了白天的疏離防備。

“大概隻能去蘇州買了,聽說那邊的小區都有園林,雖然不能長住,偶爾去度個假,也不錯。”

“嗯,知道了。”身後飄來不甚清晰的一句。

南惜沒太聽明白,疑惑地轉過頭:“什麼?”

男人低下的視線,像星子落進她眼裡:“我說,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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