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南惜回了雲宮。
倒不是因為惹毛南俊良,真趕她去街上睡。隻是第二天上午sa按摩,下午逛街,晚上蹦迪,祁書艾為了補償放她鴿子的行為,要安排她快樂一整天。
龍湖離市中心太遠,她不想被迫起那麼早。
而那條被舉報違規,害祁書艾重拍一晚上才通過的視頻……
南惜躺在sa床上看,差點笑到繃不住。
南惜時常會想,自己真是個命頂好的人,身邊有這麼多善良可愛的天使。除了遇人不淑,一大把青春喂了狗。
但人總不可能一輩子沒點挫折,也許池昭明就是老天安排給她渡劫的吧。
那條明嘲暗諷某渣男,並上升到科普男性思維,教廣大妹妹仔擦亮眼避坑防騙自我保護的視頻,被祁書艾千萬粉絲的法律專業號發出來,一夜之間上了熱搜。
比當時池昭明和糊星的花邊新聞還要火。
這影響力,也無怪某些人破防舉報。
南惜點了個讚,把手機放到旁邊,閉上眼唏噓:“那些說你草包大小姐的,要知道這賬號皮下是你,舌頭都得咬斷。”
祁家出美女,一代更比一代強,祁書艾顏值的名氣比當年的京城第一美人祁玥更盛。
和她美貌同樣出圈的,是她不愛學習腦子笨,花了錢才跟南惜一塊兒去賓大,得了個“草包美人”的稱號。
畢業回國後啥也不乾,專心在家裡啃老,全指望弟弟長大後繼承公司。
祁書艾這個賬號,這份事業,連她爸媽都不知道。
隻有南惜,和這兩個早簽過保密協議,不會透露顧客隱私的技師。
池昭明在醫院見到他媽,才知道他的未婚妻差一點,或者即將被截胡。
他仍然沒接受南惜已經不是他未婚妻的現實,活在往日她對他言聽計從,隨便哄哄就能原諒他的虛幻錯覺裡。
昨天兄弟來探望的時候,池昭明信誓旦旦:“她就是跟我鬨脾氣,這次情節嚴重鬨大了點兒,我倆二十年的感情,過段時間冷靜冷靜就好了。男人在外麵花天酒地有什麼?這事兒她遲早要想通。”
他從來不信她真的會退婚,池南兩家聯姻,在京城乃至全國豪門圈都是大事。還有商業上千絲萬縷的聯係,毀了婚,後續都不好收場。
然而田蕙雲告訴他,昨晚大哥當著南惜父母的麵,說想要取代他,和南惜結婚。
“草!”池昭明氣得肺管子要炸,還沒完全歸位的肋骨險些又錯位,“趁我住院搶我老婆,他媽的還能更陰險嗎?”
田蕙雲睨了他一眼,沒說話。
自己兒子自己清楚,他也就這會兒在病房裡橫,真到了那位麵前,連個屁都不敢放。
跟池靳予對峙不可能,他們母子倆都沒有資格也沒底氣,隻能從當事人入手。
田蕙雲苦口婆心地勸:“我看這次真的很嚴重,你爸已經答應退婚了,訂婚準備的流程都中止,該退的退了,隻是還沒來得及正式發通知給賓客致歉。在徹底公告之前,咱們還能想想辦法挽救。”
池昭明捶了捶床,看自己這副倒黴樣:“我能有什麼辦法?給她下跪啊?”
田蕙雲:“也不是不行。”
“不可能!門都沒有!”池昭明彆過臉,“我已經夠給她麵子了,一個女人,難不成還要騎我頭上?”
“忍一時之氣,等過了門,還不是乖乖聽你的?”田蕙雲拍了拍他的手,“她在娘家再怎麼嬌縱,成了咱家媳婦,我都會好好給她立規矩,她不可能騎到你頭上。”
池昭明依舊彆著臉,麵色鐵青。
他雖然處處被池靳予壓一頭,但到底是被父母從小寵大的,工作上可以忍,可作為池家二少爺,受不了這種委屈。
“你也知道和南家聯姻,對咱們來說意義多大。南惜手上有南家在京城的一半產業,雖然掌權的是她哥,但那個祁景之,心窩子都能掏給她。還有她爺爺家的股份,那是港島首富,隨便拔根毛都夠你吃一輩子,她可比你我命好的多。”田蕙雲繼續勸著,言語中帶著酸,“你和她結婚,就有機會扳倒你哥,但如果讓你哥搶了,咱倆這輩子都彆想出頭。”
“我讓你從小與她交好,用心良苦,不能在這時候替彆人做了嫁衣。”
池昭明望著窗外,眼底難得深沉,靜默,泛著許多複雜情緒。
田蕙雲站起來:“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去問一下醫生,你最快什麼時候能出院。”
“好。”池昭明攥了攥手指,“儘快吧。”
這幾天,南惜過得挺清靜。池昭明住院期間沒再煩她,那晚池靳予提結婚後,也暫時沒有後續。
池昭明被打的事她仔細琢磨了下,八成是她哥的手筆,這人慣會悶著壞。
從小到大敢惹她的人不多,無一例外,都被祁景之明裡暗裡收拾過。
他向來不愛用迂回又費事的文明招數。
文明是用來尊重好人的,對付爛人,就得用爛招。
雲宮位置雖比不上和府街,但也有它的優點。
許多不愛住彆墅,又挑剔住宅檔次的有錢人都會選擇這種幾百平的大平層。
帝都這樣的小區不多,數雲宮地段最好,賣出天價。
南惜買的是樓王中最好的樓層,雖然整個小區也沒幾棟,專供他們這些有錢沒處燒的主兒。
東邊的花園露台能看到故宮正景日出,西邊是私人停機坪,經常晚霞漫天,比油畫還漂亮。
什刹海夜晚的璀璨燈火,隻是司空見慣的美景之一。
今天下午盛薈商場的總經理彙報,南惜作為不怎麼管事的董事,也要露個麵。
一大早,南惜在客廳做美甲。
上門的美甲師專心繪製左手的法式圖案,她用閒著的右手拿手機刷著朋友圈,看見魏亦銘,才想起這位四姑家的表哥幾年沒見了。
這條朋友圈是昨晚發的,定位在港島國際機場,南惜才知道他回國。
文字寫的是“出發”,看來又去鳥不拉屎的北極了。
南惜給他點了個讚。
她不熱衷於學業,小時混日子長大混文憑。南俊良說她心不正,否則以她這聰明腦袋瓜,不會隻念個賓大本科,鍍上個金就草草回國。
南惜沒敢告訴她爹,要不是賓大的名號說出去不會給南家跌份,她連國都不想出。
但她打心眼裡佩服魏亦銘,把這位活在神話中的科學家表哥當偶像。
南惜倏地瞪大眼睛,手也不自覺動了動。
麵前美甲師一驚:“呀!”
“沒事兒吧?”她猛地看向左手,指甲蓋上拉出一條突兀的白線,皺皺眉,“抱歉啊,我剛沒注意。”
美甲師跟她熟,縱然對這張金山銀山供養著的完美臉蛋早已免疫,還是忍不住晃了神。
這位南家的小公主,長得漂亮又沒架子,最好相處了,隻可惜渣男沒眼光,不知道珍惜。
“沒事兒,我重新畫就好,來得及。”美甲師溫柔地笑了笑,繼續工作。
南惜垂眸看回剛剛令她失態的手機屏幕。
魏亦銘那條朋友圈下麵,池靳予也點了讚。
南惜定了定神,戳進魏亦銘的私聊框:【亦銘哥,你跟池靳予認識?】
等了兩分鐘沒有回複,她就把微信退了。
以這人的工作性質,等十天半個月回她微信就算不錯。
南惜沒把這茬放在心上,做完指甲,美美睡了個午覺,便起來梳妝打扮,開車去盛薈。
這種偏商務的場合,著裝也得正式些,但西服的一板一眼不符合她心中對漂亮的定義。
她穿了件黑紫拚色的ol風連衣裙,搭條小絲巾,正好美甲也是黑底色,很配。
駝色短款小風衣披在肩頭,襯出一抹亮。
拿上手袋下車時,總經理lda迎上來接她。
lda是個大美女,工作能力也出色。南惜親自挑選的,她喜歡自己的手下都是美女。
和美女聊公事都要心情愉悅得多,南惜無法想象這一下午,跟一群大腹便便滿麵油光的老男人待在辦公室,一水的保溫杯配枸杞,還要聞煙味,她會不會抓狂。
美女都是白白香香的,不存在這些困擾。
南惜開會話不多。隻要結果達到預期,作為董事,她從不插手運營,也不揪細節招人煩,這是對總經理能力的尊重。
其實說白了,是因為她懶。
散會從商場出來,她的車已經被工作人員挪到高管專屬車位。
正要去開車,突然被一隻手攔住。
這人是一瘸一拐跳過來的。
抬眸看到一張討厭的臉,南惜眼神驀地冷下:“勞駕,把您尊貴的手拿開。”
池昭明右手拄著拐,左手倔強地抓住她袖口:“惜惜,我們談談。”
她可以直接踢開他,池昭明現在這副鬼樣,戰鬥力還不如路邊賣紅薯的老太。
可這是她自己的商場,她不想在這兒鬨,引人注目。
視線落到不遠處的烤紅薯攤,南惜忽然計上心頭,勾了勾唇:“我請你吃東西吧。”
池昭明一愣,眼裡不可置信地摻了光:“……好啊。”
母親說的果然沒錯,他這副模樣來找她,使點苦肉計,南惜會心軟的。
但他沒想到這麼容易。
一定是他的臉太帥,表情也足夠誠懇。因為南惜愛他愛得無法自拔。
南惜十分“貼心”地放慢腳步,池昭明拄著拐跟她走到紅薯攤邊。
他沒發現她眼底的狡黠和捉弄,也想象不到,一貫乖巧的南惜會對他使壞。
“婆婆,幫我挑個最大的,謝謝咯。”南惜拿出手機假裝要付錢,等婆婆挑紅薯,上秤。
她還是如此貼心,池昭明一張臉樂開了花。
雖然他不愛吃這種路邊攤,覺得很沒檔次,不符合他豪門公子哥的身份,但現下隻要順著她,讓她高興,就算是毒藥他也願吃。
“是不是有點涼了?放進去再烤會兒吧。”南惜摸了摸紅薯皮,轉頭對池昭明說,“我去買兩杯奶茶,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
她還要親自為他買奶茶。
池昭明激動地捏緊拐杖:“好。”
等她的時候,有兄弟打電話來,池昭明喜滋滋地彙報戰況:“我就說她不會不要我的,隨便勾勾手指不就回來了嗎?”
“喲,不愧是你啊。”那兄弟問他:“乾嘛呢?”
池昭明笑得十分得意:“她請我吃東西呢。”
“吃什麼?雲璟閣還是天香樓啊?”
池昭明看著眼前冒熱氣的爐子:“烤紅薯。”
“啊?”兄弟好像聽錯了什麼,確認一遍:“路邊那種烤紅薯?”
“是啊,你彆說,還挺香的。”
那頭沉默幾秒鐘,小心試探地開口:“你確定她是請你吃東西,不是在罵你?”
池昭明這才發現,她沒有付錢。
老婆婆笑嗬嗬地把一張付款碼舉起來,朝他晃了晃。
池昭明臉色一黑:“……”草。
另一邊,回到商場門內的南惜扭頭看了眼依舊傻乎乎等在紅薯攤前的狗前任,邊笑邊罵:“死蠢,大番薯——”
話音未落,正被她罵著的人猛轉過頭。
南惜暗叫不妙,他怎麼這麼快回過勁來,卻忽然被一隻溫熱手掌握著胳膊,帶進電梯間。
幾天未見的清俊臉龐像做夢般闖入視線,南惜忘記了驚呼,瞪大著眼呆愣愣地,被他拽入安全門內。
本就昏暗的光線被他胸膛擋了個嚴嚴實實,低醇嗓音拂過她頭頂:“大番薯什麼意思?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