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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府外人多,任管家也沒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廣陽侯府的次子到底怎麼沒的。任蘭昭回到任府才知道。
“怎麼就落水溺斃了。府裡都沒下人小廝跟著的嗎?”
廣陽侯次子才十歲,雖因著任蘭宜的關係任三夫人看廣陽侯夫人不順眼,但到底都是做母親的,她也心有悸悸。而任大夫人不放心自己女兒懷著身孕還得操持喪儀,早就趕去了廣陽侯府,剛揍過魏棕一拳的任和郎在聽聞此事也是家都未回,直接從國子監去了廣陽侯府。
任蘭嘉在任老太太屋裡坐著,對麵的任三夫人拉著任蘭昭不厭其煩一遍又一遍叮囑讓她往後少去水邊。任蘭嘉看著她們母女情深的模樣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煩悶。坐了一會便和任老太太說了一句乏了,先回去了。
任蘭嘉臉上那絲細微變化自然落入了任老太太眼裡。任三夫人一心撲在女兒身上還在絮叨呢,任老太太歎口氣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不耐煩在任府呆著,任蘭嘉也不想回長公主府。
“去瓊樓吧。”
瓊樓是上京城中最大的戲園,白日唱戲,夜間表演歌舞。不管日夜都是一副歌舞升平的熱鬨繁華景象。上京城的勳貴們常去。而這種地界,任老太爺一向是禁止子孫去的。
瓊樓的侍從日日都見上京城中的達官顯貴,因此也練出了一雙利眼。眼看著華麗馬車從遠處駛來,而隨行的一眾侍衛都騎著高頭大馬,個個身姿挺拔。侍從知道這是來了貴客了。
馬車停下,一眾侍衛齊齊翻身下馬,觀南走在最前麵。
“準備一間雅間。”
“好的,請隨小的來。”
當朝男女之間並不像前朝,男女之間事事設防。當朝的女郎無需遮麵避諱男子,穿的服飾也大多大膽。在這瓊樓裡,還有不少世家女郎和後宅夫人都會結伴來聽戲。而男子們大多也懂規矩,都避得遠遠的。
進了樓後,一眾侍衛將任蘭嘉圍在中間,外人看不清來的是何人。隻看到一眾人隨著侍從上了二樓的雅間。
侍從給的雅間位置很好,對著戲台正中間,坐在雅間就能看到戲台。進了雅間,慧心給了侍從一錠金子。
“準備些茶水來,再去五香齋買些糕點來。剩下的就賞你了。”
五香齋的糕點再怎麼也花不了一錠金子,今日這是遇到一個闊氣的客人了。侍從不敢多看坐在圈椅上的人。垂眸就退下了。
雅間內茶幾上還放著一本折子,折子上寫的都是戲碼。慧心打開戲折,放到任蘭嘉眼前。
“郡主,要點戲嗎?”
瓊樓每日的戲都是安排好的,當然也可以點戲。隻是點戲要付的銀錢就不是少數了。
任蘭嘉搖搖頭,倒不是她給不起這個錢,而是戲台上現唱的戲挺好的,敲鑼彈唱甚是熱鬨,她已經許久沒聽到這樣的熱鬨了。雲留山上冷冷清清,任府也沉悶無趣,長公主府更是空曠靜宓。
雅間裡還有不少位置。
“你們也坐吧。彆這麼這麼杵在我身後。”
慧心服侍了任蘭嘉這麼多年,知道任蘭嘉並不是覺著他們辛苦,而純粹是他們這麼杵著,她覺著不自在。
和觀南對視一眼,觀南揮手讓其餘侍衛都出去,隻有他和慧心留在一左一右坐在了任蘭嘉身後。
負責守衛任蘭嘉的貼身侍衛也都是精挑細選過的,不僅長得周正,一身的氣勢也攝人,數人直挺挺站在門外,十分惹眼。
這一眾氣勢樣貌皆不俗的侍從,徐弘一上二樓就注意到了。自幼在軍中長大的他一眼就看出來,這些侍從都是殺過人,手上沾過血的。
去雅間時,徐弘正好從這眾侍衛麵前路過。他能感受到那些侍衛的眼神一直隨行著他。
徐弘去的雅間就在幾間外,他抬手敲了敲門,門從內打開。
雅間內四處角落都站著侍衛,屋子中間一人背對著他坐著正在看戲。
“王爺。”
坐著的人頭都沒轉,指了指身旁的座位。
“坐吧。”
徐弘坐下,戲台上的戲正好到了熱鬨處,鑼鼓古琴奏起,台下的人齊齊喝好。
徐弘在邊關長大,到了上京城的這段時日,他也體會到了上京城的繁華和奢靡。世家把持著朝政,用姻親和師生關係互相緊密相連著,就連官職變動,隻要有足夠的靠山或者足夠的銀兩,沒有什麼是得不到的。因此,他也更佩服坐在他身側的人,才及冠的年紀坐上了至高的位置,不過幾年經營就能讓眾世家如此忌憚他。
而徐弘今日來,也不是為了看戲。
“金吾衛如今都已肅清的差不多了。留了你給的名錄上的幾人,給他們排了無關緊要的去處。還有就是,近幾日各處都送了帖子和禮上門,都是邀我去赴宴的。”
“嗯。”
陳朝點頭,這一切都如他所料發展。
徐弘在軍中待慣了,軍中一向能者居高,到金吾衛後,底下人隻能在勳貴子弟中選,和軍中相比,掣肘頗多。他歎了一聲:
“剛挑進來的這些武將世家的子弟爺良莠不齊,還得好好調教一番。如果都是像你的侍衛還有隔壁雅間門外那些侍衛一樣。我也就順心多了。”
陳朝的貼身侍衛,那能力自是不用說的。但是隔壁雅間?陳朝朝侍衛使了個眼色,站在門邊的侍衛靜靜推門出去。
“你我父親共事多年,你我更是一同長大。你的能力我清楚。你儘管放手做,那些世家你無需在意。過幾日,我帶你見見魏棕。他如今任職千牛衛將軍,負責把守宮城。今日本也要來,不過家中出了點事。”
初來上京城,徐弘也需要搭建起自己人脈和關係。魏棕是最好的選擇,他在上京城的武將勳貴子弟中,威望甚高。有魏棕的支持,徐弘往後行事也會輕鬆些。
出門的侍衛也在此時回來,他湊到陳朝身邊。
“王爺,是順平郡主的侍衛。”
順平郡主?
徐弘雖然剛到上京城,但也聽說過這位皇家郡主的事。更知道,她是眼前人的未婚妻。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隻當自己什麼都沒聽到。同時,他在思量,這順平郡主年紀不大而且禮佛多年,怎麼身旁侍衛的煞氣這麼重。
聽了侍衛的話,陳朝也挑挑眉。魏棕和任蘭嘉的關係他知道,他和任蘭嘉成婚後,他和魏棕還會是隔房的連襟。廣陽侯府死了人,按理來說這時候同為姻親的任家應該閉門才是。任蘭嘉怎麼還會出來聽戲?
但陳朝來此處和徐弘談正事的,所以他先把任蘭嘉在隔壁的事拋之腦後。
一場戲結束,任蘭嘉收回視線,端起身側的茶盞。此時台上的人在收鑼,沒拿穩,掉落在地,砰一聲。驚到了喝著茶的任蘭嘉,而這剛入口的茶自然也嗆到了喉嚨裡,
“咳咳咳咳。”
任蘭嘉猛烈咳嗽,一旁的慧心急忙起身拍著她的背。而觀南,眼中雖帶著擔憂,但還是默默收回了下意識伸出去的手。
這一嗆,讓任蘭嘉咳了好一會。再抬眸時,雙眼都咳到通紅。
“郡主,要不回府吧。讓府醫瞧瞧。”
任蘭嘉擺擺手,坐著緩了一會。
這一嗆,雖不是什麼大事,但咳的厲害,也讓她喉嚨還有胸口發疼。她也沒了看戲的心思。
“回府吧。”
慧心攙著任蘭嘉起身,一邊給她順著氣,一邊扶著她往門外走去。
觀南率先踏出門,出門他就發覺門外的侍衛們身體正緊繃做著防禦的姿態。觀南眼神一凜順著侍衛們的視線看去,隻見兩個身型同樣高大的男子正從不遠處走來,兩人身後也跟著幾個持刀侍衛。
慧心攙著任蘭嘉,見觀南頓在門外擋住了出門的路。催促。
“觀南,怎麼堵在門外。”
觀南眼簾一顫,雖不願但還是側了一步讓開了位置。恰好陳朝和徐弘走過,他們的視線和雅間裡的任蘭嘉對了個正著。
任蘭嘉此時咳得身子有些發軟,靠著慧心借著她的力,雙眸通紅泛著水霧。
沒想到會和任蘭嘉碰個正著的陳朝看著她的模樣,蹙了蹙眉。
徐弘的視線也落在了這位順平郡主身上,第一眼他隻覺著,這順平郡主也柔弱了些吧。看著身側和他身材同樣魁梧有力的陳朝,徐弘眼裡露出興味。不過,徐弘也很識相。
“府衙中還有事,我先行一步。”
徐弘和陳朝說完又向著任蘭嘉微微頷首示意,隨後就大步流星走了,走廊上就剩下任蘭嘉和陳朝還有他們各自的侍衛。
任蘭嘉站直身子,輕咳了一聲。
“王爺怎在此處?”
她喉嚨不適,聲音也有些沙啞暗沉。
任蘭嘉站在原地未動,陳朝卻是走近了一步。
“你哭了。”
陳朝用的是篤定的語氣而不是詢問的語氣。
任蘭嘉一頓,他覺著她哭了?
任蘭嘉自然不可能說自己隻是喝口水嗆成了這副模樣。隻是搖搖頭。
“沒有。”
陳朝卻覺著她在矜持。
戲散了,各處雅間出來的人也越來越多。見視線都往這聚攏,陳朝走到任蘭嘉麵前,擋住了那些打量的眼神。
“我送你回府。”
陳朝帶的幾個侍衛和任蘭嘉的侍衛不同,不需要主子下令就徑直去強製清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讓人懼怕。更有眼力見的人,認出了陳朝後,更是驚恐萬分急忙退回雅間闔上了門。
瓊樓的侍從將馬匹和馬車都在門口安置好了,陳朝也是坐馬車來的,任蘭嘉本以為他送她是各坐一馬車,沒想到他毫不猶豫鑽進她馬車,她難得也愣住了。
慧心還在馬車外沒進來,陳朝卻已經放下車簾。
“我有話同你說。”
陳朝語氣不算嚴肅,但動作強勢不容拒絕。任蘭嘉隻能道:“那能讓我侍女坐你的馬車嗎?她不會騎馬。”
陳朝點頭:“可以。”